第14章 如雲是啾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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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明河低頭看看這隻禿頭小鳥,“你好愛吃醋啊!”
為什麽這隻鳳凰對如雲特別有占有欲?難道神獸也認主嗎?但是,明明當時兩個人一起看著它出生的,為什麽偏偏對如雲如此特別?明河不理解,也很不服氣。他喜歡各種毛茸茸的小動物,而且也一直很招小動物喜歡。丁小成就喜歡他,但這個傲嬌小禿雞偏偏要違背規律喜歡如雲。
把三首六足獸的羽毛交給周醫官,老爺子激動得熱淚盈眶,連聲說著有救了有救了,就急匆匆地回房去了。
留下如雲看著明河,明河看著啾啾。
如雲想和明河一起睡,明河想帶著啾啾睡,啾啾隻想跟著如雲走。
最終是大家各回各屋。
啾啾睡在如雲的桌子上,明河用一條舊床單給它鋪了個舒服的窩才戀戀不舍地與它揮手告別,甚至完全沒在意如雲又深情又哀怨的目光。
“明河哥眼裏隻有那隻小破鳥,給我的晚安吻都忘了。”如果有網絡的話,如雲一定會發一條控訴的朋友圈。
心理活動再豐富,也抵不過疲憊。尋藥引的任務告一段落,二人心裏都一陣輕鬆,睡得也格外香甜。
如雲又做了一個夢。
靜靜流淌的一條銀河,不見發端亦不見終極,很古老又一直年輕,很神秘又充滿了活力。
如雲不知道它在那裏多久了,隻知道自己已經看了它億萬年。
它仿佛是遙遠的距離,隔絕著時間和空間;又像流動的橋梁,連接著過去與未來。它有時壯闊到無法丈量,有時纖細得如同一條絲帶;有時閃耀奪目,有時卻隻散發出一點神秘的藍紫色;有時舒適得像搖籃,讓人想投入它的懷抱,有時美得像一幅畫,讓人目眩神迷。
這樣夜以繼日地看著、看著,不知疲倦,永不厭倦。
即使是在夢中,如雲也知道自己愛戀這條銀河,已有億萬年之久。
“啾啾!”但睜開眼時,隻看到一隻稚嫩鮮紅的鳥喙毫不留情地啄著自己的腦門兒。
天亮了,清晨的光線從窗口照進來,是新的一天了。
如雲怔怔地回味著自己的夢。
“如雲!”明河大呼小叫地推門進來。
“我做了一個夢!”他直撲到床邊,一把抱住了如雲。
如雲雙臂用力,緊緊地回抱著明河,像抱住自己愛了萬年又失去過千年的愛人。
“終於想起來了啊。”地府三位鬼王一臉欣慰像老母親。
“久別重逢,喜極而泣。”陳城隍與人打交道最多,對人類這些脆弱的情感知之甚深。
“曆經考驗,必會成功。”轉輪王話少而有力。
“什麽時候讓他們知道自己真正的任務?”崔判官提出疑問。雲河二人的任務,關係著地府甚至整個三界命運,實非他們自己所知那麽簡單。
眾鬼王沉默了。
如果他們知道地府有所隱瞞,如雲還好,明河卻……
大家想起億年前那場風波,不由頭皮一緊。“老實人的脾氣,三伏天的炸雷”,明河發怒的情形,是大家不願回憶的。
“從長計議,輕率不得。”陳城隍摸摸額頭,心有餘悸地說。
“啾啾!”禿毛鳳凰在旁邊啾啾地叫,不停地啄明河的手掌,讓他放開如雲。
明河才不管他,緊緊地摟著如雲,這是一個隔了千年的擁抱,天王老子也不能讓他撒手。
“我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不由自主地這麽說,雖然已經遲了千年。
“我也是。”如雲說。
“啾!啾!”啾啾急得在他們身旁亂轉,啾啾抗議。
“她一直在啄我。”明河在如雲耳邊告狀。
如雲瞪了啾啾一眼。
啾啾火冒三丈,叫喚得更凶了。
“她好像要噴火了。”明河突然說。
如雲說:“不要理她。”
“媽呀,是真的噴火。”明河驚恐地說,一把推開如雲,衝到桌旁拿起水壺就往床上澆。
還好啾啾隻是一隻小禿鳥,噴出來的隻有一簇小小火苗,大概一碗水就澆熄了,床單上留下個黑印子。
如雲板著臉,啾啾也板著臉。
“哈哈哈!”地府裏的鬼王們看得開懷大笑。
“這隻鳳凰真是億年不改萬年不變啊!”陳城隍笑得最開心。
“它不停死而複生,一直是當年同一隻鳳凰,自然不會變。”崔判官說。
當年天地巨變,昆侖山上隻餘最後一隻鳳凰蛋,恰被路過的如雲看到,帶回用祥雲孵化。啾啾自從破殼而出,便認了如雲為主,天天跟著如雲,寸步不離。
“如雲可是媽媽一樣的存在,哈哈。”
“雖然聽著有點別扭,但確實如此沒錯。”
“鳳凰是不死鳥,自從明河、如雲出事,這隻鳥便一直在尋找舊主,委實不容易。”
秦廣王歎息道:“希望輪回修複後,神獸的靈魂也能進入輪回,讓它們有一個選擇的機會。帶著同樣的回憶不斷重生,也未必是幸事。”
“唉,是啊。永遠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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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把鏡子關上吧,別看了。待會兒五殿閻羅包大人知道了,又要投訴我們。”
“也是。那到底什麽時候跟他們說實話?”
“拉個群,線上討論,誰有點子誰留言。”
“好嘞!”
大家紛紛散去,雖然還有一個難題橫在眼前,但看到情侶重聚,又因為《山海經》地圖的啟動而逐漸恢複記憶,鬼王們都很欣慰。
那邊明河看看一眼不高興的如雲,又看看滿臉無辜的小鳳凰,最終決定先閃為智。
“我去看看今天廚房吃什麽。”說完就走。
珍愛生命,遠離吃醋的神獸。
如雲還沒換衣裳,沒法跟著,隻好先手忙腳亂地收拾自己。
尤其一想到明河去廚房便會見到林照姑娘,雖然自己與明河天生一對,淵緣有億萬年之久,但明河看到林照就眼睛發直的情形他也是見識過的,不盯著不放心。
啾啾見明河走了就不生氣了,在旁邊蹦蹦跳跳地幫如雲呐喊助威,啾啾、啾啾地恨不能上前幫著如雲穿衣結帶。
一起在廚房吃過早飯,二人帶著啾啾去前院找丁小成玩兒。
幾日不見,丁小成又長大了一圈,看到啾啾就歡蹦亂跳地撲過來,嚇得啾啾吱哇亂啾,直往如雲身後躲。如雲揪著她兩個翅膀把她拎起來,丁小成便在下麵不停地蹦。
“丁小成,你很喜歡啾啾啊!”明河蹲下身子,擼擼丁小成的大腦袋。這兩個凸起是什麽?不會是長瘤子了吧?明河分開丁小成腦袋上的毛,仔細檢查。丁小成乖巧地站著一動不動,好像被摸舒服了,不停用長著凸起的地方往他手上蹭。
“如雲,你看,丁小成這裏是不是長東西了?”
如雲也蹲下來,見腦袋兩側確實有兩個小肉球,裏麵硬硬的,好像有什麽要突破血肉長出來。
“要長角?”如雲猜測著問。
這時明河又有新的發現,丁小成狗毛下麵的皮膚上好像長出了淡淡的花紋。
他靈機一動,掏出自己的玉佩,果然上麵的顯示的信息不一樣了。
【狡:狀如犬而豹紋,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見則其國大穰。】
“丁小成!你!”明河跳起身來,指著丁小成大叫。
這什麽運氣!鳳凰、鵂鷳、狡,神獸接二連三地出現!鳳凰與狡還都是見之大吉的瑞獸!
“我們要走運了!"明河拉著如雲蹦蹦跳跳,喜不自勝。
活了二十多年,終於要走好運了嗎?
如雲也咧著嘴笑了,他也覺得自己最近運氣好極了。
這時,他們還不知道在前麵等著他們的是什麽。
隔了幾天,當藥罐子出現在院子裏時,如雲和明河正在看啾啾和丁小成打架。
每次戰爭都由丁小成發起,它好像對啾啾的禿毛很感興趣,一見麵就伸長舌頭想去舔一舔。以啾啾的性子怎會讓它如願,總是一爪精準命中狗鼻子,丁小成立刻痛得汪汪大叫拚命甩頭,連撓帶撲擺脫之後,灰溜溜躲到一旁。啾啾便得意洋洋地啾上幾聲,昂首闊步繞場宣布勝利。但不消一會兒,丁小成便重整旗鼓,再度宣戰。
“丁小成怎麽看都不太聰明。”明河搖頭歎息。
“但是它越長越好看了。”如雲仔細觀察著丁小成身上的花紋和額頭上越來越明顯的角。
“當然了,我們丁小成也是個大神獸呢!”明河越看越喜歡,摟著丁小成一通親,美得丁小成拚命搖著尾巴,對著明河又是哈氣又是伸舌頭的。
啾啾在遠處見了,假裝不在意地走過來,到如雲身邊蹭了一蹭。如雲便伸手在它的禿腦門上擼一把,明河也想擼,啾啾卻已轉身走了。
“啾啾什麽時候毛能長齊啊,看它這禿腦門,真讓人操心。”明河故意大聲地對如雲說。
啾啾果然轉頭怒目而視,明河假裝不看它,氣得它原地轉了幾個圈。
其實每天晚上明河和如雲帶著它去山頂吃天火,它已經長大了一少,毛也長長了許多,隻是毛的長度和密度參差不齊,看起來還是有點醜,像一隻尷尬期的小公雞。
如雲和丁小成在旁邊看他倆鬥氣看得津津有味。
這時明河發現了站在院子邊上的藥罐子,驚喜地打招呼:“藥——藥兄,你好啊!”
藥罐子嘴角抽了一抽,過來打招呼:“二位好,在下段翼。”
“段兄,你好!”明河站起身來,熱情地握住他的手,如雲也對他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二位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段翼又拱手道謝。
“哪裏哪裏,全靠周爺爺妙手回春。”明河說。
段翼臉上神情複雜,說:“是的,周家祖孫的救命之恩,今生難以報答。”
如雲看著他說:“他們不圖報答,你好好活著,與人為善就行。”
段翼沒說話,默默地點了點頭。
“汪汪!”丁小成突然猛地撲向段翼,嚇了眾人一跳。
卻見它張著大嘴撲到段翼身上,用濕潤的大舌頭舔著他的臉,眼神裏充滿友善和親昵。不知道是不是帶刺的大舌頭讓段翼感覺不適,他皺著眉往後退,丁小成卻不依不饒,一邊歡快地搖著尾巴,一邊追著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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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河如雲看愣了,啾啾也在一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丁小成。
“他很喜歡你。”明河尷尬地解釋。
“啾啾!”明河聽到啾啾在旁邊罵“傻子”。
丁小成性格是比較……開朗,但這樣熱情地對一個陌生人還是有點奇怪。
“丁小成!”剛好丁大成從門房出來,見狀大喝一聲,才把段翼從尷尬中解救出來。
丁小成搖頭擺尾地朝丁大成撲過去,丁大成趕快紮個馬步,堪堪接住了丁小成愛的飛撲。
“你長大了,不能再這樣玩了,容易傷人知道嗎?”丁大成一邊斥責一邊疼愛地摸摸丁小龍,很像一個口嫌體正直的哥哥。
“藥罐子,回來喝藥了!”周今宵的聲音隔著牆傳過來。聽到這個稱呼,段翼有點尷尬,對著眾人點點頭,慢慢回去了。
“這個段翼,看起來有點問題。”明河對如雲耳語。
“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因為受傷還是打什麽壞主意。”
”但丁小成很喜歡他的話,應該不是惡人吧?“
”丁小成可不算聰明。“
”那倒也是。“
“小心提防為上。”
“對!”
二人商議已定,便高高興興玩耍去了。
那天晚上,穀主回來了。
林姨很高興,整了一頓大餐,說大家慶祝慶祝。
“穀主也和咱們一起吃飯嗎?”明河問,“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
“明河你怎麽像個小古板一樣大驚小怪?”沒想到反被林姨嘲諷,“咱們穀主一向不講究那些,逢年過節或者有什麽高興事都會和我們一起吃飯的。”
“明河,幫忙在院子裏生堆篝火,天氣這麽好,咱們就在院裏吃。”林照也吩咐。
“好嘞!”明河不再輕易為林照的美貌失神,不知是看習慣了還是因為有了如雲。
夜色漸濃,繁星閃爍,篝火熊熊燃燒起來,照亮了整個院子。啾啾和丁小成圍著篝火歡快地轉圈,啾啾對火是天然的親近,丁小成是又慫又愛,兩個活寶為穀中帶來不少樂趣。
林姨弄了一桌的菜,又架了個燒烤架,守在燒烤架旁邊的人是……嶽不妥。
是的,自告奮勇為大家燒烤的人是穀主。此刻,大家都在餐桌旁大快朵頤,穀主卻在熱火朝天地烤肉。 火苗跳動,映照出他一張醜臉,又快活又滿足。
除了雲河和段翼外,其他人似乎都習以為常。
明河不安地問過林姨,要不要把穀主換下來吃會兒。林姨說:“沒事,穀主喜歡烤肉。”
雖然不理解,但是要尊重。於是明河也放下負擔,大口幹飯。
丁大成和劉大車兩兄弟一唱一和地講鎮上發生的趣事,聽得林照和周家姐妹笑容滿麵;段翼仍是滿腹心事的樣子,但看起來胃口很好,大概臥床這麽久天天以藥飽腹,早就寡淡壞了。
肉烤得差不多了,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明河垂涎欲滴,又不敢過去取肉,饞得坐立不安。
周醫官突然站起身來,到烤架旁取過剛烤好的一盤肉,遞給明河和如雲:“二們大功臣,你們先吃。”
見周醫官笑得滿臉慈祥,明河也就不客氣了,接過盤子:“謝謝周爺爺。”他勉強克製又迫不及待的樣子,引得大家一陣大笑。
段翼走到烤架旁,對嶽不妥說:“穀主辛苦,我來烤一會兒吧。”
嶽不妥好像有點意外:“沒事,你久病初愈,不宜操勞。”
“周爺爺說我不能吃太多,尤忌油膩。”
“哦,那一起吧。”嶽不妥點頭說。
明河一直關注著段翼,見他走到穀主身邊更是豎起了耳朵。但見他隻是在幫忙,偶爾和穀主交談兩句,雖然聽不清說了些什麽,不過看神情應該隻是閑話家常。
這段翼到底是什麽來頭呢。玉佩上除了最初的幾句話並沒有提供新的信息。
明河現在突然有點為穀主擔心了,這個看起來醜陋粗暴的男人,怎麽看都像個大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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