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藥罐子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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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看起來也風平浪靜。
如雲被嶽不妥盯著練功,明河除了看賬本就到園子裏陪周醫官。周醫官沒再說起收徒的事,但對明河有問必答,尤其是有關解毒的藥草,更是耐心講解無微不至。明河對藥草的興趣越來越濃,甚至對拜師這件事也不那麽排斥了。
碧霄、今宵兩姐妹仍負責段翼的飲食與服藥,段翼到院子裏活動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眼看康複在即。
嶽不妥似乎對他很有好感,以“段老弟”相稱,又時時與他在書房長談。明河很是擔憂嶽不妥上當受騙,“相談甚歡”正是原書中嶽不妥上當的開端。而且段翼臉色陰沉,似乎心裏壓了十萬噸的心事,“一看就一肚子壞水”,明河是這麽對如雲說的。
“如果他真的對穀主別有所圖,不是應該掩飾自己的心事嗎?”如雲提醒他。
“也是。假裝熱情,花言巧語才好容易被信任。這藥罐子,哪怕對我們兩個救命恩人也板著臉,冷冷淡淡的,不像要騙人。”明明想想也有道理。
“但是他和穀主在一起很有話說,會不會是故意迎合?”但終究還是不能放心。
“是的,穀主和他在書房一呆就是半天,除了教我練槍,別的時間幾乎都和他在一起。”如雲也說。
“穀主看起來沒什麽腦子,容易上當。”
……
如雲覺得明河有點像操碎心的老媽子。
他不知道明河曾夢到鳳凰穀淹沒在火海中,雙胞胎姐妹被活活燒死的慘狀時時浮現在他眼前。
哪怕不是為了完成任務,明河也絕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誰知第二天,穀裏就發生了奇怪的事。
那時天剛過午,大家正在各幹各的事,突然聽到丁小成的狂吠聲。丁小成雖然很活潑,但從不無緣無故地狂吠,於是全部人立刻聚集到門口。卻見丁小成和啾啾正齊心合力圍攻一個陌生人。
那人躲躲閃閃、鬼鬼祟祟,麵對丁小成和啾啾又慌張又害怕,整個人縮成一團,又不肯就此離開,對著穀內東張西望。
“幹什麽的!”丁大成一聲怒吼,嚇得那人全身哆嗦了一下。
“我……我隻是……路過的。”嘴上說路過,眼睛偏偏一直朝穀裏看。
明河捅捅旁邊的如雲,意思是:“是不是來了?”
如雲沒說話,他也覺得很有可能是來找段翼的。
這時周老爺子也從院裏出來了,跟在他身邊的正是“嫌疑人”段翼。明河立刻全神貫注地盯著他,看他有何反應。
這時那人見行跡敗露,正對著丁大成連連作揖:“我隻是迷路,迷路……”
這實在很難讓人信服,因為入山後通往鳳凰穀隻有這一條路,平常鎮上人上山遊玩或者打個野味什麽的,在前麵路口便會拐彎,不會往這邊來。
“我不是本鎮人,來走親戚,今日無事自己一個人出來轉轉,才會迷路……”那人仍在不停解釋,丁小成齜著尖牙,喉間發出威脅的低吼。
“怎麽看都不對勁。”明河對如雲嘀咕,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段翼。段翼臉色如常,毫無心虛的樣子。
那邊鬧了一陣,見問不出什麽來,穀主又不在,周醫官便做主放那人走了。丁小成非常不滿,時不時還扭頭朝那人離開的方向吠上一兩聲。
“你是不是能聞出壞人的味道啊,可惜不會說話。”明河在丁小成耳邊小聲說,伸手想擼它。丁小成卻搖著尾巴跑到段翼身邊去了,繞著他腳跟打轉轉。
明河失落極了,他最喜歡小動物,偏偏穀裏兩隻神獸一個隻喜歡如雲,另一個更氣人,居然親近可疑人士段翼。
過了幾日,是天街小鎮的春市。周今宵早就纏著如雲和明河要去街上逛,又說山裏花開了,逛完春市回來時正好去摘花。如雲和明河還沒有逛過春市,便欣然答應。吃飯時說起這件事,林姨說也想去逛逛,林姨去林照自然也去,於是一次全穀行動達成了。
那天風和日麗,十分適合出遊。
周今宵還是穿著粉紅色的短裝,活潑俏麗。她一大早就大呼小叫地吆喝大家起床,完全是小孩子按捺不住的心性。周碧霄則一反常態地也穿了件藕色長裙,更顯少女之美。
“今宵碧霄,都很好看。”明河豎起大拇指誇讚她們。
碧霄微微臉紅,笑著點點頭,今宵卻嘟起了嘴:“我平時不好看嗎?”
“也好看,今天特別好看。”舒服的天氣真的會讓人有好心情,明河覺得自己一整天都不會跟任何人生氣。
劉大車早就套好了車,丁大成留下來看家,丁小成和啾啾也需要人照顧。兩個小家夥看大家都要出門,急得上躥下跳的,連啾啾都不矜持了,一直啄如雲。但這兩個小家夥長得太顯眼了,很容易引起注意,隻能留在穀裏。丁小成還好一點,他大成哥還在家呢,啾啾見如雲一點沒有帶它出門的意思,氣得鑽到路邊草叢裏自閉,隻露出個禿尾巴翹得老高。
車道旁的行道樹開花了,藍色的花朵如藍色的雲霧般籠罩著整個樹冠。微風拂過,花枝搖曳,如夢似幻。空氣中彌漫著獨特的清香,整個世界仿佛沉浸在藍色的花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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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見過這麽美的花,它叫什麽呀。”明河問。
“藍楹花。”周今宵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麽會不知道它們的名字?”
“一時忘了嘛。”明河暗叫不妙,隨意敷衍了一句。
“名字很好聽。”如雲幫忙打岔。
周今宵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如雲哥哥,今年也要幫我摘很多很多藍楹花哦!”
“好。”如雲答應。
“每年這個時候是穀裏最美的時候了,到處是花,人都覺得精神了。”林姨也喜不自勝地說。
“‘期子同攜手,春遊事勿違。’確實是遊玩的好時機。”一直沒說話的段翼突然吟了句詩,其他人都點頭同意,隻有周碧霄默默地紅了臉。
“逢春不遊樂,但恐是癡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前麵駕車的劉大車也接了一句。
“大車哥,想不到你也是有文化的人。”周今宵驚喜地喊道。
“我有什麽文化,這是小時候爺爺教我的。他說,這兩句詩是白樂天65歲寫的,意思是人要趁活著多做有意思的事,春天就該多遊多樂,少幹活。”
大家都笑了,一起鼓掌誇爺爺說得對。詩雖平易,理卻不俗。人呐,有時候隻顧著做有意義的事,卻忘了有意思其實比有意義重要得多。
隻有段翼默默地看向車外,若有所思。不時偷偷看他的周碧霄也沒有說話,一臉擔憂。
一直密切注意著段翼的明河自然不會錯過這些,他一邊為劉大車的發言鼓掌一邊眼皮直跳,總覺得要出事。
但一到鎮上他眼皮就不跳了,甚至顧不上盯住段翼,因為實在太熱鬧了!
人山人海不說,吆喝聲、討價還價聲、笑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首人間最歡快的市井交響曲。街道兩旁的各種攤位上,琳琅滿目的商品讓人眼花繚亂。五彩斑斕的蔬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新鮮的肉類和海鮮更是似乎在發光。孩子們興奮地在攤位間跑來跑去,手中拿著剛買的小吃,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攤主們看到明河一行,都格外熱情地招呼著,大聲地介紹著自己的商品。林姨走不動路了,一直在各種蔬果肉菜攤前徘徊;林照和周今宵已經在一個飾品攤位前站了好半天了;周碧霄好像對什麽都不太感興趣,目光一直追隨著段翼;劉大車沒有跟他們一起來,說人太多他得留下來看著車。明河開始時還時不時看一眼段翼,後來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往攤上瞄,最後完全被商品和路邊商販的好口才吸引,專心逛起街來。
“兩位小哥,來看看我家的首飾,給媳婦兒帶一個回去吧,保管她高興得三天不罵你。”一個阿姨熱情地招呼道。
“我沒有媳婦兒。”明河有點尷尬。
“以後總會有的嘛,有備無患,買一個吧,這個經典,永不過時!”
“以後也不會有。”明河嘀嘀咕咕地小聲說。
如雲笑眯眯地看他一眼,問那阿姨:“有沒有適合男人佩戴的?”
那阿姨連聲道:“也有也有,二位小哥長得這麽好看,戴上我家的這個掛件就更好看了!”然後到掛在小攤橫杠上的掛件中挑出幾個玉墜來,其中幾個玉玦尤為精致。明河興致勃勃地挑選著,突然指著一塊說:“啾啾!”如雲一看,那塊玉玦上有鳳鳥紋裝飾,大概是仿製的,線條不太清晰,顯得那隻鳳鳥呆頭呆腦的,倒和啾啾有幾分神似。他不由笑了,點頭說:“好,就買這個。”然後他又拿起一塊,與明河挑的那塊一起遞給攤主阿姨:“要這兩個。”
阿姨一下做成兩筆買賣,又見如雲價也不問,喜得不停輸出彩虹屁:“二位玉樹臨風,戴這個再合適不過了,而且這玉玦啊,注定成雙成對……”說到這裏,她突然意識到不對,漲紅了臉道歉:“哈哈,不好意思,我平時說習慣了……”生意經嘛,總是這麽念的,沒想到今天念跑偏了,她也很尷尬。
“沒事,成雙成對的好。”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著清冷不好接近的小哥一點沒生氣,甚至還應和了她一聲。
“啊,人好看,又大方,脾氣還這麽好,小哥啊,哪位姑娘嫁給你就有福氣嘍!”阿姨一邊說話,一邊利索地幫他們給玉玦穿上紅繩。
明河如雲笑著沒說話,接過玉玦就走了。
“張嬸,你平時挺機靈的,今天怎麽犯糊塗啊……”走出去沒幾步,就聽到旁邊一個攤主小姑娘在跟張嬸嘀咕。
明河轉頭一看,那小姑娘正兩眼放光地跟張嬸說著什麽,未料明河突然轉頭,頓時滿臉通紅,一時不知是繼續說下去好還是立刻閉嘴好。
明河心裏暗暗好笑,悄悄牽起如雲的手,豎起耳朵聽那小姑娘的驚歎聲。
如雲突然被明河牽住手,詫異一看,正見他滿臉惡作劇的笑,不由也笑了,任由他牽著往前走。
明河覺得穿書真好,誰也不用在乎,特別瀟灑,特別威風!
但這麽威風凜凜地走了沒幾步,他突然站住了,驚慌失措地四下尋找,果然,段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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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段翼,其他人也蹤跡全無。二人趕快轉頭去找,但集市上人挨人人擠人,找人談何容易。明河轉得滿頭大汗,又著急又擔心,萬一段翼真的趁此機會下手傷了那幾位,他會內疚一輩子。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並不是真的“誰也不用在乎”,不知不覺,他已經把穀裏這些人看作自己的親人了。
“跟我來。”如雲突然牽著他的手朝一個方向走去。走了不久就看到劉大車的車,明河恍然大悟,她們也總是要乘車回穀的,至少也可以跟劉大車打聽一下消息。
車好端端地在路邊停著,劉大車卻不見蹤影。
“他明明說在這裏等著的。”明河鬱悶極了。
“等等看再說。”如雲比較冷靜。
不多久,劉大車果然回來了,也是跑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劉哥,你到哪裏去了?我們和林姨她們走散了,你知道到她們有可能去哪兒嗎?”明河顧不上別的,劈頭就問。
“我去方便了一下。她們要是不在集市上逛,就可能去了幫派總部,穀主前兩天不是下山了嗎?她們可能看穀主去了。”
“我們現在就去。”
向劉大車問清了地址,二人便匆忙出發了。
霸王槍總部很好找,它就坐落在小鎮的主幹道上,老遠就能看到巍峨聳立的大門。大門是厚重金屬製成的,鏽跡斑斑,顯見年月已久。門上雕刻著猙獰的圖案,似在警告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大門中央則鑲嵌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麵刻著“霸王槍”三個字,字跡剛勁有力,透著威嚴。
但此刻這扇充滿壓迫感的大門毫無戒備地敞開著,仿佛在邀請人們踏入一個充滿危險和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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