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這世間總有一些東西不能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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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說端就能端的嗎?
端王殿下說的未免太過輕描淡寫了吧?
不過仔細想想,能一口氣殺到千機朱雀的老巢、能隻身一人端了整個殺手組織的人,除了端王殿下恐怕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有這般能耐了。
蕭庭風向來寬和俊朗的麵容上閃過了一絲漠然:“這世間總有一些東西,哪怕是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也不能僭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正轉身看向了葉若微。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一揮手,身後的護衛墨知便將手中的賬本承給了皇帝。
眾人神色變幻莫測,原本喧鬧說笑的宴會一時間死寂無比。
這賬本之中,當然不可能隻記錄了幕後黑手買凶刺殺端王妃的詳錄。
前朝那位慘死的丞相、當今上一任軍機處機要官員、還有太尉徐全,買凶殺害這些人的主使名字恐怕也都記錄在冊。
在場宴飲的官員之中,有幾個人臉色已是一片慘白。
他們絕沒想到,事情過去了這麽久還有被翻出來的一天。
堪稱無妄之災。
而原因,居然隻是因為端王殿下要給自己媳婦一個交代。
因此,才又牽連出這許多!
紀晗依陪在蕭庭明身側,已經控製不住發起抖來。
因為她看到賬本上赫然寫著,買凶殺端王妃者,乃戶部尚書紀嚴宣之妻、葉侯次女,葉若微!
酒案旁,蕭繡翎害怕的拉住了葉姿微的衣袖,疑惑不解的問道:“老師,皇嫂不是紀家次女嗎,為什麽紀夫人要殺皇嫂?”
葉姿微眼眸沉沉,微微搖了搖頭。
蕭繡翎問她,可她也不知道。
都說虎毒不食子,葉若微作何要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痛下殺手?
其中究竟有著怎樣的隱情?
酒宴席間,葉侯也是神色難看。
雖然他早已不認葉若微這個女兒,可她畢竟留著葉家的血,如今卻又幹出如此荒唐狠心的事情來。
而最為驚慌的,莫過於葉若微本人。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跪在地上,不住朝蕭庭明磕頭認罪。
“臣婦隻是一時糊塗,隻是一時糊塗啊!”葉若微發著抖不敢抬頭。
她知道自己多半是要折在此處了。
因為當今皇上,絕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果不其然,隻聽蕭庭明道:“把紀夫人帶下去羈押,三日後斬首示眾!”
蕭庭明緩緩起身,那雙帶著無限威壓的眼眸幽幽瞥向眾人:“眾卿需謹記,若再有以下犯上者、藐視皇權者,皆是如此結果!”
言罷,蕭庭明拂袖而去。
而營帳內,紀苭卿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她依然渾身都疼,疼得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紀苭卿作為一個大夫,對自己所受的傷是心裏清楚的。
雖然被箭射中了小腿,但因拔劍止血及時,早已沒什麽大礙,隻需要休養幾天便可。
還有從馬上摔下來,比起前世被賢妃誣陷打三十大板來說,摔的這一下簡直太小兒科。
可前世那麽能忍痛的她,這一世為什麽變得這樣嬌氣了?
紀苭卿躺在榻上思考人生。
思來想去,得蕭庭風背這個鍋。
不一會兒,蕭庭風端著水盆走進來。
紀苭卿偏頭看了他一眼,問:“端水盆來幹什麽?”
“給你擦擦身子。”
蕭庭風將幹淨的帕子濕了濕水又擰幹,小心翼翼地扶著紀苭卿坐起來。
“負傷躺在床上容易混沉沉的,傷口血痂又容易粘連,幫你擦擦身子,你也會好受不少。”
紀苭卿古怪地看著他。
蕭庭風則解開了她的衣帶,無微不至地為她擦洗身子。
或許是紀苭卿的目光過於灼熱,蕭庭風若有所覺,他抬頭看了一眼紀苭卿,勾唇一笑:“怎麽了?”
紀苭卿鬼使神差地說:“你這個樣子看起來不像是行軍打仗的將軍,倒像是給貼身伺候人的丫鬟。”
“我就是你的丫鬟。”蕭庭風不以為恥:“獨伺候你一人的丫鬟。”
少女皮膚白皙,烏發如瀑,娉婷姣好的身姿幾乎一覽無餘。
更何況此刻的她連動一動也困難,愈發秀色可餐。
可蕭庭風眼裏卻毫無情欲之色,那雙清澈幹淨的眼眸裏清寒柔和。
紀苭卿心中戰栗,有那麽一瞬間很想離他遠遠的。
他越對她珍而重之,越對她柔情似水,她就越發害怕。
因為曾經蕭庭明亦是如此。
前世的她起初接近蕭庭明,為的隻是保全自身。
她進,是為保全自身。
她退,是欲擒故縱。
幾番進退之下,果真撩撥的蕭庭明動了心。
明明先動心的是蕭庭明,可第一個淪陷的卻是她自己。
她也曾沉溺於蕭庭明的溫柔裏不可自拔,為他獨寵一人而沾沾自喜。
可當蕭庭明將匕首捅進她的心口碾壓輾轉的時候,紀苭卿才恍然大悟!
她想要做妲己,可蕭庭明不是商紂王。
她想要做褒姒,可蕭庭明不是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
蕭庭明或許愛她,但若拿她以江山社稷相比,她卻一文不值。
蕭庭明尚且如此,何況同胞兄弟蕭庭風?
端王蕭庭風以護家國為己任,之所以能對自己這麽好,是因為她的存在沒有動搖他的信念。
若她與他的責任相悖,他恐怕也會毫不留情地舍棄她。
紀苭卿原本溫熱的心逐漸冷卻。
待她回過神來時,蕭庭風早已幫她穿好了衣裳,又打來水幫她洗腳。
紀苭卿看著屈尊跪在地上的男人,心驚膽戰。
他現在這般無微不至,若將來真的有翻臉的時候呢?
他會不會比他的兄長更加殘忍無情?
紀苭卿心裏這樣想,表麵上卻笑意盈盈。
她伸出腳抵在蕭庭風的肩膀上,沾著水的腳丫將蕭庭風金貴的黑袍沾濕了一片。
蕭庭風無奈笑道:“苭苭,洗完腳抱你去用膳,不要鬧了。”
他把她的腳從肩膀上拿下來,仔細擦洗幹淨。
晚時,他們兩人圍在篝火旁,蕭庭風給她烤了幾片嫩滑的鹿肉,紀苭卿吃得不亦樂乎。
似乎是怕她無聊,蕭庭風一直在跟她將邊關趣事,紀苭卿也聽得如癡如醉。
哄紀苭卿入睡以後,蕭庭風則又回到了大營,與蕭庭明商討國事。
可蕭庭風不知道的是,在他剛剛離開不久紀苭卿就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