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苭苭並未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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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苭卿根本沒有睡著。
    在蕭庭風離開以後,她從枕頭下摸出來了一把匕首。
    這是她讓蕭庭風幫她準備的。
    因為這次刺殺,紀苭卿覺得還是應該備一把匕首用作防身。
    這把匕首很是精致,甚至可以說是舉世罕有。
    匕首通體玄鐵黃金打造,鋒刃削鐵如泥。
    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斬情絲。
    這是域外進貢而來,偌大的淵朝也隻有兩把。
    一把在蕭庭風這兒,而另一把則在皇宮。
    前世,她就死在與手中這把一模一樣的匕首上。
    然而這麽貴重的匕首,隻不過因紀苭卿一句輕飄飄的“想要”,蕭庭風就讓墨知從府中庫房取來贈與了她。
    人的本性總是貪樂而疏危。
    就如現在的她,明明曾經被傷害得那麽深,卻還是控製不住對蕭庭風心動。
    昔日,勾踐臥薪嚐膽不忘故國之恥,蘇秦懸梁刺股明讀書之誌。
    如今這把匕首,就是她要來提醒自己的:
    紀苭卿,前世的教訓還不夠深刻麽?你現在還想要重蹈覆轍嗎?
    那樣的你,會不會過於荒唐可笑?
    紀苭卿拔出匕首,漆深如墨的夜晚,匕首的刀刃閃著冷漠的寒芒。
    她試著用匕首對準自己的心口,回想著前世那徹骨錐心之痛。
    絕不。
    她絕不重蹈覆轍。
    紀苭卿將匕首狠狠刺入旁邊的床榻上,刀刃入木三分!
    另一邊,營帳內。
    蕭庭明煩躁地翻看著奏折,幾乎氣不打一處來:“你知不知你這麽一鬧,朝中起了多大的波瀾?”
    那些靠殺手殺掉政敵才爬上如今高位的臣子,都被蕭庭風這麽輕飄飄地送入了牢獄。
    朝中要職空缺,就要重新選拔官員上任。
    可如何選,怎麽選,都會讓各方黨派掙個頭破血流。
    蕭庭風卻笑得風輕雲淡:“遲早要這麽做,不過是提早了些罷了。”
    蕭庭明懶得跟媳婦迷計較。
    他繼而想到了什麽,忽然扔了手裏的奏折,雙手抱胸,冷冷睨著蕭庭風:“你還有事瞞著朕吧?”
    蕭庭風不解的看著他。
    蕭庭明不耐煩地屈指敲了敲書案:“你那鵪鶉一樣的王妃,懷的是男是女?”
    “朕總要知道,朕是會多個小侄子還是小侄女吧?”
    蕭庭風皺了皺眉,困惑道:“苭苭並未懷孕啊。”
    蕭庭明一愣,繼而眉毛一揚:“沒懷孕?”
    “肯定沒懷。”蕭庭風手裏處理著軍務,漫不經心地說道:“太醫來診了好幾回脈,都沒有提起懷孕一事,更何況苭苭本身就精通醫術,她若懷孕了自己肯定知道的。”
    蕭庭風頓了頓筆尖,苦澀一笑:“若懷了,她恐怕會嚇破了膽。”
    蕭庭風十分了解紀苭卿。
    現在的她還在介懷他帶她回京一事,這時候若懷孕,苭苭恐怕要愁得掉頭發。
    蕭庭明幾乎冷笑出聲。
    精通醫術,卻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沒?
    看來他這位弟媳嘴裏沒一句實話。
    鬼精鬼精的。
    他就算是想治她一個欺君之罪都不能。
    因為當時紀苭卿說的是:“皇上,臣婦莫不是懷了?”
    而不是:“皇上,臣婦懷了。”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可紀苭卿為什麽會假裝懷孕?
    蕭庭明很快就想通了原因。
    想必是紀苭卿察覺到了他那不為人知、不為世俗所容的念頭。
    所以在情急之下才說出了那樣的話。
    這位端王妃當真有意思得很,居然敢耍他。
    蕭庭明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了什麽,眼中那一抹冷笑藏得極深。
    夜班三更時,施浮生踏入了千機朱雀。
    樓內打鬥痕跡明顯,幾名殺手的屍體還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幾乎都是在幾招之內被奪了性命。
    殺人之人幹淨利落,用的還是軍中功夫。
    有血濺到了牆麵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斑駁血痕。
    一日已過,屍體已經開始腐敗發臭。
    施浮生卻仿佛沒有聞到異味一般,神色帶著幾分凝重在樓內徘徊逡巡。
    最終,他站在了被濺滿了血的牆麵前。
    在繁花似錦的帝王之都,人人都說端王殿下溫潤如玉,知禮守節。
    恐世間,再無如此端方之君子。
    可若到了寒風裹挾黃沙的關外,蕭庭風這三個字則是讓人聞風喪膽的詛咒。
    南闕人聽了,就會下意識地繃緊肌肉,舉起手中的刀。
    他們的目光則夾雜著仇恨和驚懼,還有說不出的惶恐。
    因為蕭庭風戰無不勝,曾一一支輕騎踏碎他們的王庭,戮殺了他們的王儲。
    仇恨與驚懼,都深埋在他們的骨子裏。
    施浮生忽然笑了,他的笑容舒展,手指撫過牆上腥臭的血痕。
    蕭庭風之所以被稱作神,是因為他無堅不摧。
    他沒有弱點,沒有短板,不管是麵對敵人還是自己人,都是如沐春風般寬和。
    可他終究不是神。
    因為他已經有了血肉,也有了七情六欲。
    那個眼眸明亮、心有乾坤的端王妃,就是他的破綻。
    唯一的破綻。
    施浮生用手指敲了敲沾血的牆麵,輕浮一笑:
    “你說要是她若知道和她同床共枕之人殺起人來這樣冷酷幹脆,她會不會害怕?”
    身後站著的黑衣人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
    他還沉浸在千機朱雀被端掉的陰影裏。
    少主十幾年的心血,隻一夜就全被毀於一旦……蕭庭風果真恐怖如斯!
    “蕭庭風毀我千機朱雀,那我就誅他的心。”施浮生冷然道:“這一局,勝負未知!”
    狩獵要一連進行三個月。
    紀苭卿每天除了養傷就是養傷。
    倒是蕭繡翎怕她無聊,每天都會陪她說話談天。
    這一日,蕭繡翎歎息道:“今日就是葉若微問斬之日了,聽說紀貴人眼睛都哭瞎了,正在皇上營帳裏鬧著求皇上放過她娘呢!”
    紀苭卿一下子直起了身,因為牽動了傷口,又一下子摔了回去。
    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蕭繡翎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慌張得不行:“嫂嫂你的傷還沒好,這麽激動做什麽?”
    紀苭卿擺了擺手,問:“葉若微怎麽就要問斬了?”
    蕭繡翎與紀苭卿大眼瞪小眼片刻,蕭繡翎才試探著說:“嫂嫂你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