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蕭庭風站在門外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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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再這麽笨下去,將來可就隻能嫁人了!”
紀苭卿睜開眼,坐起身。
她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前世師傅雲遊,她被紀家接回了京城,後來被送入宮中,便與外界徹底斷了聯係。
前世她至死都沒有見過師傅一麵,這一世,她一定要再見一見師傅。
哪怕是被他罵幾句“沒出息”,她也想再見一見,在她幼年時就將她從泥沼裏拉出來的人。
紀苭卿平複了一下紊亂的心跳,歎了口氣。
她曾無數次想,若沒有師傅,她恐怕在鄉下的時候就要被紀家的下人虐待致死。
當時的師傅是她的鄰居,總是時不時會來紀家的小院裏轉悠一圈,那些下人雖然對她非打即罵,但外人在場的時候,卻會收斂幾分。
時間一長,他就跟那些下人混熟了。
那些下人知他是醫聖,有個頭疼腦熱都會去找他看病,後來師傅收她為徒教她醫術的時候,那些曾經承了師傅恩情的下人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也曾自怨自艾,也曾怯懦卑微。
是師傅告訴她,人必自輕而後人輕之,必自辱而後人辱之。
也是因為師傅的這句話,她才咬牙挺過後宮無數個淒冷的寒夜,踩著無數陰謀詭計坐上皇後之位。
外麵天光未亮,紀苭卿又重新穿好衣服回到了書房。
她不能把師傅交給她的醫術荒廢了。
那小太監詭異的死狀,他荷包裏那些詭異的麻蘇籽……以及太後飲用了麻蘇籽熬的安神湯的不適反應。
處處都透露著詭異。
麻蘇明明是域外之物,怎麽就千裏迢迢進了京城,又入了皇宮?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為?
紀苭卿抽出慎刑司管事的證詞,又仔細翻看了起來。
據慎刑司管事所言,這小太監臨死前一直神色癲狂,看上去跟瘋了一般,時而哭時而笑,眼睛赤紅無比。
尤其是他本身就瘦削,看上去更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那管事說起這些事情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後怕:“小夏子都被鐵鏈鎖起來了,還硬是掙脫了鎖鏈,把自己渾身上下撓得稀巴爛,甚至還癲狂著要撞牆……”
“小夏子之前是個挺靦腆的太監,為人膽小怯懦,但這些日子以來,他日漸消瘦,脾氣也暴躁了,安排給他的差事總是屢出差錯。”
在紀苭卿與蕭庭風離開之際,管事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般說道:“噢!對了!王妃殿下,他嘴裏一直嚷嚷著說要喝什麽華胥引!”
華胥引?
紀苭卿打開荷包,將裏麵的小瓷瓶翻出來,倒了一顆丹藥放在手心觀察。
華胥引會不會就是用這種藥丸泡出來的水?
紀苭卿一邊猜測著,一邊拿過杯子,將藥丸放入杯子裏,又倒入了些許水。
藥丸很快消融在水中,那水看起來無色無味,似乎並無什麽特別之處。
紀苭卿端起杯子,舉到了自己麵前。
忽然一隻手憑空奪走了她手裏的杯子,緊接著一道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你在做什麽?”
紀苭卿抬起頭,就發現蕭庭風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此刻蕭庭風麵色慘白,眉頭緊鎖,目光裏似有怒意,又似緊張。
紀苭卿眨眨眼,回答了他的問題:“我想看看這個藥究竟是什麽東西。”
蕭庭風道:“那你也不能不管不顧飲下,若這是什麽不為人知的劇毒呢!”
說完這些話,蕭庭風又後悔起自己的衝動,放軟了語氣,硬邦邦地說:“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紀苭卿抽了抽嘴角,無奈地說:“我沒打算自己喝啊,我隻是想湊近看看。”
蕭庭風:“……”
他輕咳了一聲,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麵上,有些慚愧地說:“是我草木皆兵。”
紀苭卿無奈。
人是自然不能輕易飲下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的,但倘若不喝到嘴裏,自然也不知這丹藥具體的作用是什麽。
紀苭卿靈光一閃,忽然有了注意。
她伸手拉了拉蕭庭風的衣角,道:“夫君!”
這聲夫君喊得很是清脆響亮,蕭庭風心裏一軟,伸出手捏了捏紀苭卿的臉頰:“說吧,需要為夫做什麽?”
金銀財寶,華服美玉,隻要她想要,他就都可以找來。
紀苭卿道:“幫我找些個老鼠來。”
蕭庭風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他看了看自己那嬌小可人的妻子,被她的話深深震驚到了。
原地消化了半晌,蕭庭風才艱難地問道:“老鼠?要老鼠做什麽?”
紀苭卿指了指桌子上的那杯水:“試藥啊!”
蕭庭風:“……好,我去找。”
不一會兒,蕭庭風走出了書房,喊來了書沉墨知。
書沉和墨知見王爺神色凝重,都以為這有什麽重要任務,也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蕭庭風麵不改色地說:“去捉幾隻老鼠來。”
書沉:“?”
墨知:“……”
雖然不理解王爺為什麽要讓他們捉老鼠,但他們還是忠誠地執行了這個任務。
不一會兒,蕭庭風就提著籠子走了進來,那籠子裏還關著十幾隻老鼠。
紀苭卿接過老鼠,反而把蕭庭風給推了出去。
蕭庭風不解,紀苭卿解釋道:“我這幾日要閉關研究這丹藥,你在我身邊我會分心。”
言下之意,你在外麵待著去吧。
門“啪”的一聲就被關上了。
蕭庭風隻能站在門外望眼欲穿。
紀苭卿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三天三夜未曾出門。
這一日,蕭庭明處理完了手中的政務,終於偷得浮生半日閑。
蕭庭明一旦有空閑時間,大多都會去端王府坐坐,這日也不例外。
端王府內,蕭庭明問蕭庭風:“這都第三日了吧?你那個王妃還沒出書房嗎?”
蕭庭風搖了搖頭。
蕭庭明若有所思地說:“你說她會不會是研究不出來,所以不好意思出來見人?”
蕭庭風繼續搖頭,末了還補充一句:“苭苭不會。”
蕭庭明一邊眉揚得高高的:“不會?不會什麽?”
“不會研究不出來。”蕭庭風對自己的夫人非常有信心。
便是這個時候,紀苭卿忽然抓著手裏的老鼠跑了進來,徑直撲向了蕭庭風:“王爺!我終於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