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銅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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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廢墟的磚縫裏滲出海水腥氣,蘇明摸著手腕愈合的青銅疤痕,突然發現銅鈴內壁刻著陌生的楔形文字。當他湊近觀察時,整座建築突然劇烈搖晃,地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聲,十二座青銅燈塔的光束如利劍般刺破海麵,將天空割裂成暗紅色的網格。
"歡迎回來,鑰匙先生。"熟悉的女聲這次直接在大腦皮層炸響,蘇明轉頭看見三個穿防護服的身影從廢墟陰影裏走出來。為首的少女摘掉頭盔,露出一張與他九分相似的臉,她後頸的胎記正在滲出銀色液體,"母親等了三百七十二次輪回,總算等到能同時承載兩個靈魂共鳴的你。"
蘇明後退半步撞翻鐵架,生鏽的管子轟然倒地。少女抬手製止同伴靠近的動作讓防護服發出尖銳的摩擦聲,她脖頸處的饕餮紋突然睜開六隻複眼:"別擔心,姐姐隻是想確認你體內青銅種子的純度。"銀色液體順著她的脊椎流進裙擺,在月光下凝結成流動的青銅鎖鏈。
遠處傳來嬰兒啼哭般的警報聲,蘇明低頭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變形。路燈杆頂端懸掛的青銅鼎突然墜落,砸碎在地麵迸濺出星火般的青銅碎屑。三個少女同時伸出白骨化的手掌,皮膚下青銅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該進行最終校準了,鑰匙先生。"
福利院的圍牆突然升起數以千計的青銅荊棘,將蘇明困在中央。少女們胸前的銀色核心開始共鳴,整片區域的海水被抽離成懸浮的青銅鏡麵。蘇明在鏡中看到無數個自己正在不同時間線上重複死亡:七歲被綁在實驗室的手術台、十二歲在爆炸中墜入深海、二十五歲被銀色絲線貫穿喉嚨...
"融合需要吞噬。"為首少女撕開防護服,露出全身布滿青銅鱗片的軀體,她抓住蘇明的手腕按在自己跳動的心髒位置,"三百年來十二任宿主都失敗了,但這次..."話音未落,她的鱗片突然爆裂成金屬飛鏢,卻被蘇明掌心浮現的青銅盾牌盡數擋下。
地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福利院地下室的防護門被暴力撕裂。渾身纏滿繃帶的林梧幽踉蹌著走出來,她每走一步就有幾根銅絲從皮膚裏鑽出,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鑰匙先生,你終於來了。"她舉起注射器對準自己的太陽穴,針管裏流淌的銀色液體泛著和蘇明胎記相同的光澤。
少女們的青銅鱗片突然集體脫落,露出底下慘白的皮膚。她們脖頸後的饕餮紋瘋狂扭動,整片海域的青銅燈塔同時調轉方向,將光束聚焦在蘇明胸前的疤痕上。林梧幽突然將注射器紮進自己頸部,銀色液體瞬間灌滿她的血管,她蛻下的皮膚在空中凝結成青銅麵具。
"母親。"蘇明終於認出了這個聲音。林梧幽的青銅麵具碎裂成光粒,露出與七歲記憶中完全相同的麵容。她握住蘇明的手按在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三百年來我們不斷重置時間線,不是為了進化,而是為了找到能讓兩個破碎靈魂..."
海嘯般的青銅浪潮突然從海底湧出,將整個區域淹沒在流動的金屬洪流中。蘇明看到無數胚胎從青銅棺材裏爬出,他們後頸的胎記連接成發光的神經網絡。林梧幽的身體開始像素化分解,最後一塊殘影飄向蘇明時,化作一枚刻著雲雷紋的青銅鑰匙。
當青銅浪潮退去,蘇明發現自己站在巨大的青銅祭壇中央。祭壇表麵浮動著七十年前福利院的立體投影,燃燒的火光中隱約可見林梧幽抱著嬰兒的身影。他低頭看著掌心的青銅鑰匙,終於明白那些反複出現的重生循環——每次死亡不過是靈魂在青銅繭裏的短暫沉睡。
遠處傳來悠遠的鍾聲,十二座青銅燈塔同時熄滅。蘇明打開銅鈴,發現裏麵藏著林梧幽的全息日記。泛黃的電子文檔裏記載著令人窒息的真相:永夜計劃根本不是基因實驗,而是一場跨越千年的靈魂寄生儀式。那些銀色核心裏封存的,正是曆代宿主的意識殘片...
海麵突然翻湧起血紅浪花,某種超越聽覺範疇的嗡鳴震得人耳膜生疼。蘇明看到自己的手掌正在青銅化,血管裏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液態的星光。當第一隻青銅觸須穿透皮膚時,他終於聽懂了林梧幽最後的留言——那竟是一段用基因密碼編寫的古老童謠,唱著關於永夜盡頭等待重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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