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銅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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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跪坐在青銅祭壇邊緣,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全息日記投射出的光斑在他視網膜上烙下灼痛的印記——永夜計劃從未打算創造新人類,而是用三千六百次輪回篩選出能兼容兩個靈魂的容器。他低頭看著手臂浮現的青銅鱗片,那些金屬光澤正沿著血管向心髒蔓延,像無數條蘇醒的毒蛇。
海風裹挾著鹹腥氣息撲來,遠處漂浮的青銅棺材突然集體翻轉。最靠近祭壇的那具棺蓋砰然彈開,蜷縮在裏麵的嬰兒猛地睜開眼睛。那孩子後頸的胎記與蘇明的一模一樣,皮膚下甚至遊動著同樣的青銅脈絡。
"哥哥?"嬰兒漂浮起來,細弱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在摩擦。蘇明渾身僵直,喉結滾動著咽下驚呼。記憶如潮水湧來:七歲那年實驗室爆炸前,被綁在手術台上的自己曾聽到過同樣的呼喚。
青銅荊棘從地麵瘋長,纏繞住祭壇四周的青銅柱。嬰兒的身體突然膨脹,皮膚裂開無數道縫隙,露出內部精密排列的青銅齒輪。當最後一片皮膚剝落時,蘇明終於看清那個嬰兒真正的模樣——它是由無數微小青銅蟲組成的活體機械體,每隻蟲子都在複刻他不同時間線的死亡瞬間。
"融合儀式提前了。"嘶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蘇明轉頭看見三個防護服少女站在青銅浪潮中,她們全身皮膚都已青銅化,眼眶裏跳動著幽藍火焰。為首的少女舉起注射器,針尖閃爍著與林梧幽體內相同的銀色液體,"母親說過,當鑰匙先生主動擁抱青銅種子的那一刻......"
嬰兒機械體突然發出高頻蜂鳴,祭壇地麵的雲雷紋開始順時針旋轉。蘇明感覺心髒被無形的手攥緊,青銅鱗片不受控製地覆蓋全身。在意識即將被吞噬的刹那,他摸到了腰間銅鈴的雲雷紋——那是林梧幽留給他的最後信物。
銅鈴聲刺破時空的寂靜。嬰兒機械體發出刺耳的尖嘯,青銅齒輪瘋狂崩解成漫天星塵。少女們捂住耳朵後退,她們的青銅皮膚出現蛛網狀裂痕。蘇明趁機衝向祭壇中央的青銅鼎,鼎身刻著的古老銘文突然變得清晰可辨:
【噬魂者終將成為魂噬者】
鼎內懸浮著一枚血色玉髓,與林梧幽胎記的形狀完美契合。當蘇明伸手觸碰的瞬間,三十七個平行世界的記憶湧入腦海:某個世界裏他成功吞噬了林梧幽的靈魂,卻在永恒的孤獨中發瘋;另一個世界裏兩人共同化為青銅巨人,卻被時空管理局抹殺......
海麵突然掀起百米高的青銅巨浪,浪尖凝聚成林梧幽的麵容。她的身影在波濤間若隱若現,手中握著半枚青銅鑰匙:"記住,我們是彼此的錨點。"巨浪轟然拍碎在祭壇上,玉髓中的血色紋路與蘇明胸前的疤痕產生共鳴。
蘇明痛苦地跪倒在地,皮膚下的青銅脈絡正在重組骨骼。他看到自己的左臂變成青銅雕像,右臂卻保留著人類的溫度。當第一滴混合血水與青銅液的液體落在玉髓上時,整個海底突然亮起數百萬盞青銅孔明燈。
燈籠升空組成龐大的星圖,指向最近的陸地坐標。蘇明扯斷青銅項鏈,將銅鈴係在腰間。玉髓懸浮在他掌心,映照出海底某個被青銅鎖鏈封印的洞穴——那裏沉睡著曆代宿主的青銅棺,棺蓋上刻著他所有可能的死亡方式。
少女們的青銅皮膚開始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慘白的真實麵目。她們同時舉起注射器,銀色液體在空中交織成光網:"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
蘇明突然笑了。他捏碎玉髓,血色紋路順著掌紋流向心髒。青銅鼎發出龍吟般的震顫,整座祭壇開始崩塌。在最後的轟鳴聲中,他看到無數青銅觸須穿透少女們的防護服,將她們的銀色核心拖入深淵。
當海水重新歸於平靜時,蘇明站在漂浮的青銅棺碎片上。左臂已經完全青銅化,但右手指尖還殘留著人類的溫度。他低頭看著腰間銅鈴,突然明白林梧幽最後的口型在說什麽——
【鑰匙從來不止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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