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東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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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老毒物師徒三人走後,扁頭、阿長才坐在地上,痛的哇哇大叫。原來二人為了搭救被圍攻的大嘴師叔,都被老毒物的掌氣所傷。張明遠左腿被大毒物踢傷,費無極右臂被小毒物打傷。大嘴的後背被老毒物偷襲一掌。李長安和老毒物對掌之際,也受了內傷。沒曾料想他們在豹林穀也遭受如此惡戰。李長安飛鴿傳書,讓終南山太平草廬弟子們前來,扶著眾人回山去了。
    一路上大嘴罵道:“老毒物果然神出鬼沒,居然又來偷襲,這可如何是好?”李長安緩緩安慰道:“這一回的確防不勝防,不似多年以前,他們還下戰書,來了也是按江湖規矩對戰,此番卻是一場惡戰,他們到底怎麽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大嘴道:“恐怕其中定有蹊蹺。我們卻一時半會,不得而知。”撓了撓後腦勺,輕輕搖搖頭。
    扁頭揉了揉胳膊,呻吟道:“那大毒物出手太狠,狗崽子,如若下次遇到,俺定要他好看。”阿長道:“可不是,此賊心狠手辣,好在毒鏢躲過,如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我可是聽聞江湖傳言,老毒物等人去了西夏賀蘭山,如今成立了西夏五毒門,背後是乾順在暗中支持。”此言一出,震驚四下。
    大嘴冷笑道:“此賊果然認賊作父,投敵叛國。”李長安噓唏不已,歎道:“人各有誌,不可強求。就怕他們來禍國殃民。”大嘴冷笑道:“比起他們,蔡京和童貫莫非不是禍國殃民?”扁頭道:“俺肚子餓了。”阿長道:“餓死鬼投胎轉世不成?”費無極道:“民以食為天。”張明遠道:“一打架,扁頭師哥就餓了。我也餓了。”扁頭道:“快走,別廢話。如若肚子餓了,俺便要不開心。”阿長道:“回去吃什麽?”扁頭道:“火燒屁屁可好?”費無極納悶道:“這是什麽東西?”阿長道:“扁頭愛吃黃雀,洗剝幹淨,總要給黃雀屁股抹上油,烤出來,外焦裏嫩。”眾人笑得掉下淚來。
    眾人抵達終南山太平草廬,午飯時分。李長安道:“如今你們要在山上習武三個月,故而三個月內不可下山。”大嘴道:“我要去青城山走一遭,你們要好生習武,等師叔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扁頭樂道:“俺聽說成都府的美味佳肴,數不勝數。師叔可要多帶一些。”大嘴道:“銀子錢給我,自然不會少。”
    扁頭咧嘴傻笑,搖搖頭,歎道:“沒有,俺窮光蛋。”阿長道:“那還想吃美味佳肴,真是蠢貨。”扁頭不睬,也不生氣,道:“此番老毒物前來偷襲,防不勝防,俺也要修煉一番,恢複元氣才好。畢竟元氣大傷,非同小可。不過俺以為,吃好也不可小覷。”費無極道:“還以為你要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道理,沒曾料想,張口閉口,還是離不開這吃。”扁頭道:“民以食為天,張嘴賽神仙。”隨即張嘴,嘴裏好似在吃東西,惹得眾人捧腹大笑。
    三日後,眾人受的傷都好了許多,在廳堂,李長安道:“豹林穀那邊,還要去。明遠、無極、扁頭、阿長,你們四個明日走一遭。為師和你們一起在豹林穀習武。”扁頭詫異萬分,問道:“如若老毒物他們又來偷襲如之奈何?”阿長笑道:“膽小鬼。”費無極道:“不錯,如若他們再來,恐怕不好對付。”
    張明遠道:“既然師父如此安排,必然很有道理。”大嘴看向李長安,笑道:“師兄,你看四個臭小子,被老毒物師徒打怕了,如若你不說出這其中道理,恐怕他們不敢冒險去豹林穀了。”李長安道:“老毒物也身受重傷,他們三人此番一敗塗地,怎敢再來襲擾。他們也以為我們怕了他們,不敢去了,我們偏要劍走偏鋒,看他們又當如何?”正在此時,弟子回報道:“師父,老毒物師徒離開終南山,往京兆府方向去了。據種家軍告知,在蕭關偶遇老毒物師徒。”眾人這才放下心來,原來老毒物師徒果然回了西夏賀蘭山。
    費無極道:“我們也去過京兆府,為何沒遇到老毒物?”李長安道:“他們恐怕都在西夏出沒。”張明遠道:“看來,我們要想遇到他們,便要去西夏走一遭。”扁頭道:“你們去西夏,那不是去找死?俺可提醒你們,不可莽撞行事。”阿長瞪了一眼,緩緩道:“會不會說話?”扁頭笑道:“本來就是,他們來終南山找我們的麻煩,我們躲之不及。你們居然還敢深入虎穴,真是膽大妄為。”
    大嘴道:“我要去青城山、峨眉山走一遭,畢竟峨眉山洗象池和青城山金娃娃沱,都是解毒所在。隻是這五毒門的毒蛇飛鏢,必須峨眉山洗象池,才可解毒。事不宜遲,我這就下山。”隨即收拾行囊,走了出去,牽著毛驢,辭別眾人。費無極記住了這句話,張明遠也點了點頭。扁頭和阿長卻滿不在乎。
    李長安道:“一時半會,五毒門不會再來滋擾,爾等要好生習武,以免下次遭受敗績。我等一同送你們師叔下山。”隨即帶領張明遠、費無極、扁頭、阿長送大嘴離去。大嘴漸行漸遠,扁頭還在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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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豹林穀,眾人過了小橋,瞅了一眼山坡上的小亭子,又路過飛瀑停了下來,李長安讓四人在潭邊赤著上半身打坐,皆閉目養神。四人從未如此過,哪知李長安年事已高,居然也如他們一樣,也脫去上衣,打坐養神。師徒如此,那黃雀在烈日下飛來飛去,也靠不到跟前,便是一樁怪事。
    一個時辰後,李長安起身穿上衣衫,正當張明遠四人意欲起身之際,李長安道:“你們不可起身,都坐到潭裏去,讓飛瀑衝擊,從頭而下,此乃蕩滌塵埃之法。”四人隨即從命,都遊到飛瀑下,任憑流水衝擊腦門,隻聽嘩嘩作響,那飛瀑之水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便是大唐白樂天的詩句場景。扁頭果然一身肥肉,那肚皮將水花接住,好似一麵鼓,咚咚作響。阿長果然枯瘦如柴,光吃不胖,那一條大長腿,坐在潭裏,無處安放,隻好一屁股坐著,不似別人那般可盤腿打坐。
    費無極不胖不瘦,緊緊地閉著眼睛,那水花嗖嗖落下,脖子一動一動,喝了好幾口水。張明遠坐得端端正正,紋絲不動。三個時辰後,李長安讓四人上岸,穿好衣衫。扁頭躺倒在地,一聲不吭。阿長揉著腿,有些麻木。費無極斜躺草叢上,起走著二郎腿,嘴裏叼著葉子,吹起口哨。張明遠扭了扭脖子,看向遠方。
    李長安道:“你們方才在飛瀑之下,可有什麽體會?但說無妨。”扁頭道:“俺屁股蛋子疼。”說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阿長捏著腳,道:“腰酸背痛,腿抽筋。”費無極道:“喝了好幾口水,果然是山泉,味道好極了。”張明遠道:“神遊物外,與世隔絕,超然天地之間。蕩滌塵埃,妙不可言。”
    李長安道:“不錯,明遠所言極是,扁頭和阿長多年以來,都抱怨為師偏心眼,方才這可是曆代祖師爺留下來的老傳統,叫做天浴神光。”扁頭道:“這有何妙處?”李長安道:“人心浮動,便會走火入魔。習武之人要心神合一。那老毒物五毒門講究穩準狠三字訣,為師悟出一個以靜製動,以柔克剛,以慢治快之法。第一步,便是要無憂無慮,毫無雜念。你們去了京兆府長安城,也見識了市井百態,你們見那世人,皆奔波忙碌,形形色色之人,少有平心靜氣之輩。多少人為了功名利祿,前赴後繼。老毒物此番落敗,便是急功近利。為師與他對掌,能覺察出他心燥氣浮,功利心頗重。他絕不敢將五毒喝下去,隻會塗在毒鏢,當作暗器傷人。”四人這才了然不惑。
    吃過午飯,李長安去午休,扁頭道:“就怕老毒物又來偷襲,俺們要守護師父,你們意下如何?”阿長道:“沒想到,你小子居然長大成人了,有個大師哥的樣子,孺子可教也。”費無極道:“今日吃了黃雀,可是師兄弟送來的,他們如何知道扁頭師哥的口味。”扁頭笑道:“他們都知道了,俺愛吃黃雀鮓,偏偏吃不起,也隻好湊合吃炸黃雀和烤黃雀了。”
    張明遠道:“等幹爹來了,豹林穀就好玩了。”扁頭好奇道:“這是為何?俺在,還不好玩麽?”費無極道:“種浩、種溪都跟著來了,大家有說有笑,豈不有趣?”四人正說的笑聲不絕,隻見遠遠的果然有人往茅草屋而來。不等四人叫出聲來,一聲炸起,“你們好自在。”費無極轉過頭,種溪從草叢裏,跳了出來,嚇人一跳。
    種浩挽著種師道的胳膊,沿著小路走了過來。這時李長安也醒了,眾人見麵,眉開眼笑。一同來到飛瀑跟前,坐在小橋邊談笑風生。
    種師道吩咐道:“我兄弟不能來豹林穀,老夫隻好帶著孩子們來了,多謝長安兄幫忙打理一番,得知你們來此,遇到惡戰,又是驚心動魄,眼下恐怕也是驚魂未定。你們還好嘛?恐怕虛驚一場,是也不是?我種家軍早已探知那老毒物從西夏賀蘭山偷偷上終南山豹林穀來了。實不相瞞,老夫將先天圖、無極圖、太極圖藏在豹林穀,故而那五毒門,便是來搶奪此物。多年以前,西夏派許多高手偷襲終南山豹林穀,老夫帶領種家軍與之周旋,如若不是長安兄出手相助,恐怕凶多吉少。”
    李長安道:“可不是,老毒物神出鬼沒,原來為的是種家軍的傳家寶。”種浩道:“好在豹林穀山大溝深,藏寶處,外人不知。”種溪道:“老毒物哪裏知道這藏寶何處。”扁頭道:“老毒物是大笨蛋。”阿長道:“你如何得知?恐怕你是大胖笨蛋。”眾人破涕一笑。
    種師道捋了捋胡須,笑道:“老夫也是從祖上得到三圖。多年以來,就怕被歹人偷盜去。”李長安道:“師道兄不必多說,我等也不想多問。免得走漏風聲,惹來江湖恩怨。我實在不知,老毒物為何前來,原來如此。”
    張明遠道:“幹爹,這豹林穀有何與眾不同?”費無極道:“不錯,此地看上去沒什麽稀奇古怪。”種浩道:“你們哪裏知道,乃是我種家軍祖上之地,我們哪裏知道緣由何在。”種溪道:“我觀此地,山清水秀,乃是神仙境界。”李長安道:“眼前飛瀑,妙不可言。此處乃是風水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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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師道笑道:“我實在不知祖上為何在此,隻知道祖上種放帶著老母在此辟穀術。他們在此也是令人佩服。這世上哪有心甘情願隱居不出的高人,都在耐心等待遇到明主罷了。”隨即引眾過了小橋,來到山坡小亭,遠觀飛瀑,隻聽水聲雷動,水花如白珍珠一般,落在盤中。
    李長安道:“不錯,世人皆知,三國時代,那諸葛孔明也是如此,他為何不去投奔孫權和曹操,偏偏等著劉備三顧茅廬?”張明遠道:“那還用說,自然是諸葛孔明聰明過人,當時曹操一人獨擋一麵,手下謀士多如牛毛,不缺人才。像許攸那般,主動投懷送抱者比比皆是。恐怕許攸的下場不好,唯獨賈詡的歸宿最好,壽終正寢。”
    費無極道:“孫權這人也是厲害人物,繼承父兄基業,坐斷東南,氣定神閑。諸葛亮的哥哥諸葛瑾去了,也是默默無聞,還不如魯肅在江東的地位。估計諸葛亮對此耿耿於懷。”種浩道:“孫權有三個人輔佐,一為張昭,二為周瑜,三為魯肅,這鐵三角,可謂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種溪道:“諸葛亮在等劉備,他為何敢斷定,一定會如魚得水。”扁頭道:“俺不愛吃魚,畢竟挑刺很費事。俺愛吃東坡肉,隻要張嘴就好。”阿長道:“死胖子,張嘴閉嘴就知道吃喝拉撒睡,真有你的。”李長安笑道:“這如魚得水,乃是劉玄德所言。諸葛亮可是水,劉玄德是魚。”眾人捧腹大笑。
    種師道樂道:“我也時常翻閱《三國誌》 ,對此頗有一家之言。劉關張三兄弟,情同手足,恩義不絕,這是千古傳頌的美談,但他們因此而亡,卻是令人噓唏不已。這種兄弟情義雖好,卻帶有不可名狀的悲哀。關羽大意失荊州遇害,張飛報仇心切被部將暗殺,劉備見關張撒手人寰,豈能獨存?有人說,那劉玄德恐怕不是為了兄弟情義,而是為了荊州才討伐江東,不管後人如何去說,總而言之,劉關張早已生死與共,他們一去,西蜀靠諸葛亮苦苦支撐,焉能不敗?別說劉禪扶不起來,我看那是諸葛亮事必躬親,溺愛所致。”
    李長安道:“師道兄祖上,又當如何?”種師道擺了擺手,歎道:“不可相提並論,如若有人知曉,便是又一場‘烏台詩案’,豈不自尋煩惱?祖上是奉命出仕。諸葛亮可是被劉玄德登門拜訪。”張明遠道:“三顧茅廬的故事,世人皆知。”
    費無極道:“也是家喻戶曉。”李長安道:“如今三國成為曆史,但今日之局麵,何其相似?”種師道笑道:“那又如何?這朝廷大事,非黎民百姓所左右。童貫為了邀功請賞,帶領西軍討伐西夏,如今攻占了橫山,那興慶府近在眼前,本可一舉蕩平,偏偏遼國天祚帝多嘴多舌,大宋朝廷害怕遼國勢大,故而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看著西夏得意洋洋,保住一條身家性命。如若老夫說了算,定會進攻興慶府,將西夏蕩平,永絕後患。哪裏會有如今局麵。這大唐詩人白居易所言極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老夫看來,西夏以後絕對是我大宋的心腹大患。”
    李長安道:“已經讓西夏服服帖帖,還怕什麽?”種師道歎了口氣,苦笑道:“西夏一日不除,關中一日不得安寧。”李長安道:“師道兄可要想明白了。”種師道納悶道:“此話何意?”張明遠道:“幹爹,家師是說,如若西夏不複存在,種家軍便英雄無用武之地。”種浩道:“話雖如此,可比起國泰民安,個人興衰榮辱,又算得了什麽?”種溪道:“不錯,雖說我種家軍很想名垂青史,但也不會期盼西夏作為擋箭牌。”
    費無極道:“這件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實在說不清,道不明。”阿長道:“不錯,個人興衰榮辱與國家相提並論,乃是相輔相成,不可分割,如若兵荒馬亂,何談安居樂業?如若天下太平,為將者又英雄無用武之地?這就令人大傷腦筋,不知如何權衡一番了。”遞個眼色給扁頭,想讓扁頭說說看。
    扁頭瞅了一眼眾人,翻個白眼,背著手,昂首挺胸之際,一本正經道:“俺以為,這件事不難分辨,再容易不過。”眾人都習慣扁頭的吹牛,滿不在乎。扁頭不睬不惱,不緊不慢緩緩道:“俺以為‘隨遇而安’四字足矣。”此言一出,皆為之側目,洗耳恭聽。扁頭見都看向自己,目不轉睛,頓時愣了愣。阿長道:“看看,不讓你說,你喋喋不休。讓你說,你又拿捏起來?”張明遠和費無極齊聲道:“師哥快說。”
    種浩道:“但說無妨。”種溪急道:“快說,快說。”那李長安和種師道也笑容滿麵,示意扁頭不必客氣。扁頭道:“你們想想看,天下太平,你們當歌功頌德,喜笑顏開,黎民百姓安居樂業,有何不可?兵荒馬亂,你們當金戈鐵馬,衝鋒陷陣,保家衛國,這也無可厚非。這世上的事,俺以為無非就是兩件事,一件是動如狡兔,一件便是靜若處子。吃飯要動嘴,喝水要動喉嚨,走路要動手動腳,至於拉屎、放屁、磨牙、打哈欠、打呼嚕,無不如此,皆為動。”聽了這話,眾人早笑的前仰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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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扁頭接著道:“何謂靜,世人皆知,睡覺便是如此。俺以為,這活人與死人的分別便在於此,那便是活人睡覺,次日會醒過來。這死人閉上眼睛,就一睡不醒了。陳摶老祖那又算得了什麽?比起死人,陳摶老祖當羞愧難當,甘拜下風。可謂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如此說來,人世間的種種煩惱,皆是自尋煩惱。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好。至於說什麽居安思危,未雨綢繆。什麽‘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又是什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些話,聽聽也就罷了。誰知道自己壽命幾何呢?諸葛亮那是累死了,劉玄德那是羞愧難當死的,關雲長,那是妄自尊大死的,張翼德那是自作自受死的。俺奉勸你們,別看俺好似隻知道吃喝拉撒睡,俺心明眼亮,人世間什麽不知道。那螞蟻想什麽,俺也知道。”
    阿長聽了這話,便知道,扁頭方才一本正經後,恐怕眼下又胡說八道了。扁頭果然又是一本正經道:“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好比那千年王八萬年龜,自然長生不老。”眾人都笑。
    李長安道:“好了,說歸說,笑歸笑,扁頭方才所言所語,乃是金玉良言,為師欣慰之至。”李長安道:“不錯,老夫來豹林穀,便是來修身養性來了,心煩意亂之事不去多想。”種浩道:“爹爹話雖如此,可路上還喋喋不休說和邊關有關之事。怎麽勸也勸不住,這是為何?”種溪道:“不錯,朝廷有蔡京和童貫,我種家軍隻要鎮守好西北邊關就好,爹爹不必勞思費神。來此神仙境界,聊以忘憂,未為不可。”張明遠站在小亭裏,笑道:“豹林穀的確是好地方,如若不是親眼所見,還以為在畫中行走,我常看許多大唐山水畫,便是此情此景。飛瀑之下,有小橋流水,還有小亭子和茅草屋。”阿長道:“這畫中美景,近在眼前,蔚為壯觀。”
    種浩道:“我弟弟莫非無意於此?何不入畫,豈不絕妙。”種溪道:“豹林穀東明峰,飛瀑溪水,絕妙,自當入畫。如此風景如畫,實乃美不勝收。”張明遠道:“遠遠一觀,妙不可言,可惜景中無人。”阿長道:“不錯,是這道理。美中不足,便在於此,隻能畫青山綠水,卻少了人間煙火。”費無極道:“此言差矣,我等皆為景中人,莫非不算一景?如此說來,不是畫中美景,近在眼前,而是我等正在畫中遊。”
    扁頭道:“阿長,瞧,無極這臭小子,伶牙俐齒,快揍他。俺可聽不下去了。”阿長卻無動於衷。費無極道:“來追我可好?”拍著自己的屁股,離開小亭子,下了山坡,越跑越遠。原來扁頭使個眼色,和阿長、種溪一道追上前去。張明遠搖搖頭道:“此乃童心未泯。”種浩道:“真是孩子氣十足。”
    種師道站在飛瀑下,舉目遠眺之際,笑道:“豹林穀,大可修身養性,頤養天年。”不覺水花隨著大風而來,種師道輕輕咳嗽一聲。李長安道:“還是我等有緣,故而都在終南山。”種浩道:“終南山與長安城也算情同手足。”張明遠道:“猶如我等情同手足。”不覺飛瀑直下,令人神清氣爽。眾人談笑風生片刻,看向遠方,但見豹林穀裏鬱鬱蔥蔥,東明峰下,溪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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