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圖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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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明遠不由自主,笑道:“吃了荷花酥,便是‘出淤泥而不染’。”此言一出,本無差錯,偏偏蔡京和童貫誤以為在冷嘲熱諷,頓時一臉不悅,隻是礙於情麵,沒發火罷了。種師道又說笑幾句,蔡京和童貫才尷尬一笑,一同提及征討西夏的曆曆往事,便忘卻了方才的不快。
    正在此時,那門子走了進來,後麵閃出一人,此人目無表情,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便抓住蔡京的手腕作診脈之狀,又緊鎖眉頭,目不轉睛的盯著蔡京,問道:“大人脈勢舒緩,可有不適?但說無妨。”蔡京一怔,擺了擺手,笑道:“老夫精神矍鑠,身體康健,你不必擔憂。”此人狐疑片刻,歎道:“如若身體不適,便吩咐我,我派人抓藥。”
    蔡京道:“老夫有大夫,不勞你操心。”那人緊鎖眉頭道:“大人畢竟上了年紀,凡事不可強求,不可勞思費神。要知道,量力而行才好。”蔡京道:“你能來,老夫就高興,不必多說了。”
    那人似笑非笑道:“歲月不饒人,切記切記。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隨即轉身離去,頭也不回。蔡京叫道:“我兒何必如此,留下一同用飯,吃幾杯酒再走如何?你已很久沒來看望為父了。”不覺眼裏含淚,歎息不已。
    原來方才之人乃蔡京長子蔡攸。見蔡京悶悶不樂,童貫講些笑話,意欲安慰,蔡京卻不動聲色,眾人卻捧腹大笑。宴罷,蔡京對種師道耳語幾句,種師道點點頭。張明遠等人便離開閣樓,到府中荷花池遊玩去了。種師道和蔡京、童貫留在閣樓敘話。
    種浩走在荷花池邊,笑道:“方才宴席,實乃奢華。”種溪道:“可見蔡太師頗為費心。他好似料定我們幾個跟隨爹爹一同前來一般。準備的菜品,男女老幼,皆大歡喜。尤其那‘蟹釀橙’最合我胃口,在京兆府就聽說東京許多小青年要追美女,皆要用此物,才可博得芳心。我偏不信,方才聽童貫一說,才知果有此事。”
    張明遠招呼三人近前,耳語道:“你們也不想想看,蔡太師何許人也,耳目眾多。種溪進京趕考畫科,他如何不了如指掌。恐怕我和明遠從終南山太平草廬而來,他都清楚明白。我還懷疑,我和明遠與世隔絕十年,他也知道。童貫更是神通廣大,想想看他居然敢欺下瞞上,什麽事他不敢獨斷專行,為所欲為。這兩個老怪物可不簡單,與他們鬥智鬥勇,恐怕我們還欠火候。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我等可見機行事,那便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豈不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們這兩個老虎嘴裏的牙,我們遲早要拔一拔,說不定他們會馬失前蹄也未可知。”
    費無極靈機一動,笑著也對三人耳語道:“我還懷疑,蔡京這老頭,還知道我與明遠,還有種浩和種溪的生辰八字,出生年月日。東京算命先生多如牛毛,占卜算卦者又比比皆是,如若蔡京聽信謠言,弄個小人紮我們,那可就慘了。”此言一出,眾人目瞪口呆,嚇得一身冷汗。緩過神來,皆忍俊不禁。
    就在這時,管家過來了。費無極故意大聲笑道:“今日抵達太師府,三生有幸。我們要感恩戴德,不忘太師恩賜。”種溪也緊隨其後,笑道:“素聞太師書法,天下第一。王羲之也比不上。隻是王羲之早出生罷了。”種浩與張明遠對視而笑,搖搖頭樂個不住。
    管家走遠了,種溪道:“此處不是隔牆有耳,是處處有耳,有眼。我等不可掉以輕心,以免得不償失。”種浩道:“這荷花池比我家的闊氣太多,還有假山、翠竹、垂柳。”“不知他們和幹爹說些什麽?”張明遠道:“就怕幹爹怒氣攻心,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種浩一怔,種溪急道:“那可怎麽辦?”費無極道:“我猜想,此番幹爹不會有事。蔡京與童貫會客客氣氣與幹爹促膝而談。”張明遠、種浩、種溪,不約而同,看向閣樓。
    閣樓上,丫鬟早已退去,唯有蔡京心腹護衛兩人在門外守護。童貫也帶著兩個侍衛。此四人皆在外間。裏間隻有蔡京、童貫和種師道三人,坐在椅子上,品茶敘話。檀香徐徐,幽靜典雅。種師道見蔡京笑容滿麵,目光如炬之際,看向自己,不由心裏發毛,不知這廝為何如此。
    蔡京見種師道好不自在,便開門見山,洋洋灑灑,道:“將軍乃我大宋西軍之翹楚,你種家軍可謂西軍之魁首。小小西夏黨項人,自不量力敢於對抗我天朝上國。橫山一戰讓乾順那廝惶惶不可終日,他不俯首稱臣才怪了。如今老夫替聖上主持討伐西夏之事,算是盡心竭力,披肝瀝膽。童大人奔走關中也可謂勞苦功高。將軍威名素著,想必黨項人也不敢小覷。有你種家軍鎮守邊庭,老夫放心。”
    話雖如此,可蔡京心中暗想,你種師道不過一介武夫,哪裏知道天下大事。老夫極力主張攻伐西夏,倒不是老夫窮兵黷武,意欲為大宋開疆擴土。而是這攻伐西夏,派童貫統軍,其中的油水可不少。老夫與童貫克扣軍餉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如此悶聲發大財,豈不妙哉。想到這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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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師道歎道:“太師所言極是,我繼承祖上種家軍遺誌,定要讓西夏不敢輕舉妄動。我大宋西軍皆盡忠職守,願為朝廷分憂,還望太師明白。”
    蔡京見種師道眼下暢所欲言,不再拘謹,便話鋒一轉,捋了捋胡須,笑道:“師道老弟,你一定還在生老夫的氣。元佑黨碑之事,老夫的確牽扯到了你。可你不在京城做官,哪裏知道其中的難處。老夫宦海沉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種家軍多少年來,都想建功立業。老夫心知肚明,也想看著你們為朝廷抵禦西夏。那大宋江山也就穩固,聖上也高枕無憂。老夫也不必為此殫精竭慮。如若你獻出先天圖,無極圖,太極圖,龍顏大悅,自然重重有賞。這加官進爵,指日可待。老夫保舉你做永興秦風節度使,豈不光宗耀祖?你想想看,自你祖上到於今,雖說金戈鐵馬許多年,但你種家軍,還沒出一個節度使。如若你做了節度使,那便不辱沒祖上,還增光添彩了。豈不是大大的功成名就?還望師道老弟,熟思才是。”
    種師道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蔡京舉薦皇上召見,還親自設宴,皆是為了祖上留下的寶物。多少年來,祖上種放從陳摶老祖得到的寶物,一直代代相傳,從未被世人所知。蔡京為了討好皇上,可謂煞費苦心,絞盡腦汁。想到這裏,種師道心中一怔,心如刀割。動了動嘴唇,歎了一口氣,默然不語。
    蔡京見種師道無動於衷,便又給童貫遞個眼色,童貫歎了口氣,道:“老將軍,之前本官到關中督戰,替陛下分憂,有些言語不周,還望見諒。這不在其位,不謀其職。如若不立些威信,如何統帥三軍,抵禦西夏。眾人跪拜於我,那是跪拜皇上。我隻不過代皇上接受榮光罷了。你不跪拜,我不怪你。隻要皇上不怪你,做臣子的還有何怨言。你想想看,張載那幾句話就說的不錯。正道是,‘為天下開太平。’如若你不做大官,如何報效朝廷,如何建功立業。如何為天下開太平?”種師道定了定神色,歎息不已。
    童貫瞅了一眼種師道,眯眼一笑,不緊不慢道:“你且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種浩和種溪著想,還有張明遠和費無極。種溪趕考畫科,京兆府的官員早已寫了書信,告知於我,本官便和太師商議之後,命那府尹通過了名額。太師還告訴了皇上。種溪此番進入翰林國畫院,乃是不費吹灰之力。如若你太過耿直,加以謝絕,我與太師也並不勉強。今年畫科殿試有一千八百人,來自四麵八方。皇上隻錄取前十名。如若將軍聽從我與太師的安排,種溪便可提前獲得皇上殿試的考題。即便他畫得不佳,也不必擔憂,自有太師和本官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便萬事大吉。”種師道動了動嘴唇,緊鎖眉頭。
    蔡京見種師道微微側了下身子,便推心置腹,道:“此番你們從京兆府而來,路過洛陽拜謁太祖永昌陵,這等事如若換作是別人,老夫斷不會容許。但老夫佩服種家軍,便在聖上跟前美言幾句,聖上才予以批準。你們在太祖永昌陵的一言一行,那守衛將軍早已通報於老夫,可見你們對我大宋的一片赤膽忠肝。將軍如今已過耳順之年了,比老夫小幾歲。建功立業,已是刻不容緩。西夏滋擾西北,你種家軍便有用武之地,如若朝廷議和,你種家軍無仗可打,豈不英雄無用武之地了?”種師道站起身來,緩緩又坐了下來。
    童貫見種師道心神不寧,目瞪口呆,又笑道:“將軍不為自己,也要顧全大局。本官對你父子三人並不陌生,張明遠、費無極雖說知道不多,可太平先生李長安在終南山的故事,本官卻了如指掌。皇上雖說日理萬機,公務繁忙,可最喜歡廣交朋友。四個青春俊傑與皇上乃是同齡人,想必見了會有許多話可說。將軍想想看,如若你獻出三圖,我與太師再從中周旋一番,你們五人一同進宮麵聖。別說種溪進入國畫院輕而易舉,便是種浩加官進爵,張明遠、費無極跟著沾光也未為不可。那皆是我與太師在皇上跟前幾句話的事。”一語落地,喝了一口茶。
    種師道尋思,這兩個賊子,如此厚顏無恥,花言巧語,雖說有些牽強附會,但也頗有道理。沒想到,童貫這廝居然拿師父張載說服於我,可見蔡京、童貫為了博得龍顏大悅,可謂費盡心機。答應想必孩子們會唾棄於我,可不答應,進宮麵聖恐怕都會受到阻撓和幹擾,此番進京便一事無成。即便溪兒靠真才實學考上了翰林國畫院,想必也會被冒名頂替。即便不被冒名頂替,也會被蔡京和童貫的人排擠打壓。溪兒十年作畫,將化為泡影。浩兒的將軍想必也是此二人所為。明遠、無極就此與皇上無緣相見。想到此處,種師道肝腸寸斷,心如刀割。一瞬間,百感交集,多年以來,從未如此難以決斷。蔡京和童貫見種師道勉為其難,便讓他回去想一想。
    頃刻,蔡京讓管家送種師道等人離開太師府。走在汴河邊,張明遠等人談笑風生,種師道卻神情肅穆。“幹爹,他們莫非為難你了?”張明遠見種師道出了太師府,一路上少言寡語,便問道。費無極道:“我看,豈止為難,一定是刁難。”種浩拉著種師道的胳膊,關切道:“爹爹想些什麽,說出來我們聽聽可好,別憋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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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溪挽著種師道的胳膊,急道:“爹爹,他們果然刁難於你,孩兒即便不考國畫院,也不會讓他們刁難爹爹。”“你們幾個小鬼頭,不必胡思亂想。老夫是想起到東京以後,路上的所見所聞,不覺有些若有所思。情不自禁,想起年輕時候罷了。還記得祖父種世衡當年便帶我來過東京。如今祖父不在了,我也老了。如何不令人感慨萬千?”種師道愣了愣,尋思開來,絕不可讓孩子們得知此事,還是搪塞一二,再做計較,想到這裏,不覺眼裏含淚,動了動嘴唇,咳嗽一聲,笑道。
    種浩道:“爹爹說我們胡思亂想。”張明遠道:“幹爹,我們絕非胡思亂想,你們想想看,東京如此繁華,可昨日所見,一目了然,但見危機四伏。”費無極道:“你又是杞人憂天,不過是騎馬的與坐轎的爭道;望火樓沒人管;有不少懶卒,有人偷運官糧。又不會傷國體,有何擔驚受怕的,豈不草木皆兵了?”種師道、張明遠、種浩、種溪點點頭,默然不語。張明遠突然想起太師府裏的蟹黃包子,便詢問一盤下來要多少錢。
    種師道介紹道:“一千三百貫一盤,相當於尋常人家五十戶一年勞作下來賺錢的總和。”此言一出,眾人瞠目結舌。路邊,垂柳蕩漾,汴河水嘩嘩作響。夜色初上,東京燈籠高掛,人聲鼎沸。
    張明遠等人又去汴河邊看遊船,種師道讓種溪留下來,說是去找一位故友,久別重逢當敘舊。種溪路過畫坊便走不動道了,拉著種師道進去觀看。種師道執拗不過陪同觀賞。片刻,出了畫坊,走過幾個街口,種師道說自己肚子不舒服便要去找尋茅廁。
    正好靠近蔡京府邸有城牆相隔,城牆邊有一個酒樓,名叫唐家酒樓。這酒樓旁邊便有供過往遊客免費使用的茅廁,種師道緩緩繞過唐家酒樓走了進去。種溪隻好在唐家酒樓等候,過了一個時辰,不見種師道出來,種溪便走進唐家酒樓旁邊的一家畫坊,低頭看畫,頗為癡迷。那畫坊裏夜晚也有不少人,種溪與那些年輕人交談開來,意猶未盡。
    “臭小子,一個人跑到這裏看畫,不管爹爹了?”種溪抬頭,一怔,原來是爹爹種師道。種溪笑道:“爹爹,我忘了與你一同出來,我還以為自己一個人出來玩呢。不是要找老朋友敘舊麽?爹爹,咱們走。”
    種師道搖搖頭,笑出聲來:“不必去了,爹爹方才從茅廁出來,已找尋故交過,他租的房子早易主了,想必回家鄉去了也未可知,我們回去,免得你三個哥哥,擔驚受怕。”種溪驚訝萬分,道:“爹爹不是說他做禁軍教頭麽,莫非買不起房子?”種師道捋了捋胡須,樂道:“在東京,租的起房子就不錯了,還想買,你真是孩子話。”
    種溪道:“那我們京兆府的府邸理當是買的了?”種師道笑道:“那是祖上傳下來的。如若不是修修補補,宅子就廢棄了。如今樣子也是從三十年前開始,修補粉刷所成。”種溪道:“怪不得院牆後都有裂縫。”種師道歎道:“你還蹴鞠,那球雖說不重,可多踢幾次,你看那牆倒也不倒?”種溪嘿嘿一笑,撓了撓後腦勺。
    “快走,免得他們擔驚受怕,我們出來太久了。東京雖說繁華,令人流連忘返。可大晚上,也有不少盜賊流竄,專偷盜富貴子弟。雖說明遠、無極並非富家子弟,可初來乍道,不知這東京盜賊的底細。東京盜賊對外地人,最是會使手段,防不勝防,為父很擔心他們。你哥哥雖說在京兆府見識過城裏盜賊的手段,但東京畢竟是京城,不可相提並論。”種師道昂首挺胸,立馬邁開步伐,前行開來,回過頭見種溪左顧右盼,便拽了拽種溪的胳膊。
    種溪不耐煩之際,動了動嘴唇,緊隨其後,不以為然,道:“他們看遊船,說不定玩得不亦樂乎,哪裏會擔心爹爹。至於我,他們更不在乎了。盜賊有那麽猖狂,孩兒卻不信。畢竟是天子腳下,開封府定會把盜賊製的服服帖帖。”說話間,走上前去,用手挽著種師道的胳膊,低下頭,臉也貼到上麵去。
    種師道仰頭看向種溪,樂道:“他們有你這樣一個弟弟,他們多開心,你才是開心果。你眼下就好好‘欺負’他們罷,等他們娶妻生子以後,你找誰去玩鬧?小小年紀,哪裏知道江湖險惡。為父真擔心你以後獨自在東京國畫院,如何安身立命。你不可輕信他人,聽說那朱仙鎮有不少員外,都有莊園豪宅,他們要精壯男子做苦工,畢竟他們在朱仙鎮有不少瓷器作坊和打鐵作坊,還有印書作坊。那不法之徒時常用蒙汗藥將少男少女拐賣去,做苦工。為父很擔心你上當受騙。”
    種溪低頭道:“爹爹開心才好,孩兒願做爹爹的開心果。他們會娶妻生子,鬼才信。他們還沒娘子呢,他們自己都說,娘子還在他們丈母娘的肚子裏呢。爹爹放心好了,盜賊見我如此乖巧可愛,想必不忍心下手也未可知。”
    種師道指了指種溪,笑道:“如今你長大成人,越發大高個了。為父多想回到從前,你小小年紀,個子小小的,為父背著你,四處炫耀。如今爹爹老了,背不動你了。”輕輕拍了拍種溪的胳膊。
    種溪笑道:“爹爹,如若孩兒去當兵,做禁軍,又當如何?”種師道捋了捋胡須,笑道:“那爹爹可要替你高興才是。當年,仁宗皇帝就以身高差別,為士卒發放銀子錢。七尺,五百文。八尺,八百文。九尺,一千文。溪兒如若當兵,可每月拿一千文錢,在東京城也算不愁吃喝了。”種溪道:“可惜我要去國畫院,我要作畫。那帶兵打仗之事,恐怕我是不大喜歡的。”
    種師道笑道:“溪兒長大了,爹爹老了,你願意做什麽就做什麽。爹爹可不能陪你一輩子,爹爹背不動你了,以後要自己走路。”一瞬間慈眉善目,捋了捋胡須。種溪彎下腰,轉過臉,笑道:“爹爹背不動孩兒,那是自然。孩兒如今人高馬大,等爹爹真走不動的那一日,孩兒背著爹爹逛東京可好?”隨即背著種師道,漸行漸遠。
    不一會種溪便氣喘籲籲,背不動了,種師道下了種溪的後背,種溪挽著種師道的胳膊,隻傳來二人的笑聲,月光如水,路上行人,你來我往,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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