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理學之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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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空看向遠方,介紹道:“嵩陽書院,原名為嵩陽寺,創建於北魏孝文帝太和八年,初為佛教活動場所,僧待多達數百人。隋煬帝大業年間,更名為嵩陽觀,改為道教活動場所。唐弘道元年高宗李治遊嵩山時,閉為行宮,名曰‘奉天宮’。五代後唐時,改為太乙書院。我大宋仁宗景祜二年,名為嵩陽書院。我大宋開國之初,太祖武德皇帝皇恩浩蕩,國內太平,文風四起,儒生經五代久亂之後,都喜歡在山林中找個安靜的地方聚眾講學。先後在嵩陽書院講學的有的有司馬光、範仲淹、程顥、程頤,聽東京太學生說,司馬光的巨著《資治通鑒》第九卷至第二十一卷就是在嵩陽書院和崇福宮完成的。”
張明遠道:“二程理學?事不宜遲,馬上去嵩陽書院請教。”費無極道:“理學是什麽?恐怕枯燥乏味,又是搖頭晃腦,之乎者也罷了。”
明哲道:“這理學不是周敦頤開創的麽?沒曾料想,二程又發揚光大了。後繼有人也就罷了,還發揚光大,實乃令人佩服,甘拜下風。”
惠鬆道:“周敦頤?何許人也?”道空道:“此人也是一個頭頭是道,妙筆生花之人,乃是大名鼎鼎的理學家,想必很有學問。”
張明遠道:“種浩曾經還吟誦過周敦頤的文章。叫做《愛蓮說》 。無極,你可想起來了?”
費無極猛然想起來,就撓了撓後腦勺,笑道:“好像是種溪吟誦過,你可別張冠李戴,如若種溪知道你如此,便要氣惱了。我如何就記不清了。”嘴上這樣說,其實費無極早就想起來了,心裏樂個不住,至於為何並不高興談起,玄空等人並不明白。
不過張明遠心知肚明,費無極早已變了,尤其出使西夏,又去幽州,遇到蕭燕後。費無極對學究氣早已不感興趣,他喜好真正的江湖俠氣。
“無極師弟記性最好。”張明遠雖說看出費無極的心思,但還是想挽回費無極對學問的興趣,就歎道:“出使西夏,記得枸杞。在京兆府也說過,對周敦頤的《愛蓮說》不僅倒背如流還可書寫出來,是也不是?”說著神情肅穆。
費無極看張明遠這般光景,不忍心傷他的心,就勉強點點頭,笑了笑,道:“嗯,是說過,我記得了。我怎能不記得,許多年前的曆曆往事,我總在心裏默記,忘也忘不了。”
玄空道:“費無極,目下也不要你書寫,也不要你倒背如流。你的油嘴滑舌也是出了大名,貧道早已領教,隻是人生在世,都說不可人前賣弄。但孔夫子所言極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要你說你就說,如若推三阻四,太也拿捏,就難免差強人意了。”不覺捋了捋胡須,冷笑一聲。
費無極詫異萬分,問道:“玄空道長,何出此言。那你叫我做什麽?”看向明哲。
“我師父的意思,你不明白?”明哲對費無極眨了眨眼睛,道:“你絕頂聰明,如何不知,豈不可笑?”
玄空道:“你吟誦一番如何?”費無極搖搖頭,歎道:“還是讓我師兄代替我如何?”
張明遠搖搖頭緩緩歎道:“我也記不得了,真是抱歉。”張明遠眼裏含淚,背過身去,沒曾料想無極師弟這樣不願提及書卷了。
明哲道:“師父,我來如何?”玄空道:“算了,既然不感興趣,依貧道來看,嵩陽書院也不要去了,少林寺武林大會你們也不要去了。”說話間馬上擺擺手,看著張明遠、費無極頓時默然不語。
“這這”費無極沒曾料想玄空居然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張明遠道:“家師也掛念的要緊,即刻告辭,玄空道長,祝武林大會成功,我等就回終南山去了。許多熱鬧也看不上了,也不能結識許多江湖中人,實在沒有緣分,如此有緣無分,也怪我們自己,後會有期。”張明遠也靈機一動,且使個激將法,看費無極如何,隨即對玄空道長使個眼色。
玄空道:“好,我等就去嵩陽書院了,你們自便。”玄空馬上會意,隨即帶著惠鬆、明哲和道空準備離去。
明哲不解,且走且自言自語道:“他們不去了,鬧了半天。”道空悶悶不樂道:“你們還不如當初下恒山就回終南山,到了嵩山又不參加武林大會,豈不可惜?”
惠鬆道:“你們真的不去了,還想和你們切磋切磋呢,好可惜。”撓了撓後腦勺,緩緩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張明遠招呼他三人近前,對他們耳語一番,三人點點頭忍不住破涕一笑。
“看看你們。”費無極心中一怔,尋思開來,江湖中人,武林高手,會有許多有趣的事情,說不定會有蕭燕那般的小美女出現,豈不快活,想到這裏,隨即笑道,“如何這般不爽快。嵩陽書院我要去,少林寺也要去,武林大會要參加。我費無極最愛熱鬧,最怕寂寞。《愛蓮說》我背就是,到了嵩陽書院,借他筆墨紙硯,書寫出來,還請玄空道長一觀,指點一番,如何?”一語落地,眾人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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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搖搖頭,樂道:“費無極真是孩子氣,你說你,方才不情不願,眼下又如此,真是小屁孩一般,太可笑了。”
惠鬆搖搖頭,笑道:“也就他師兄張明遠了。”道空道:“換了別人,誰慣他這臭脾氣。”伸手一指,樂個不住。
玄空捋了捋胡須,緩緩道:“費無極,你師兄待你如同親兄弟,要好好珍惜這緣分才是。”
張明遠道:“這小子,小時候就膽小如鼠,長大後就變了,膽大包天了。”搖搖頭,笑個不住。
費無極笑道:“好了,你們為了我居然串通一氣,還激將法,真是深藏不露。且聽我《愛蓮說》,讓你們佩服有佳。”馬上且走且吟誦開來: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玄空且走且笑,撫掌之際,讚歎不已,喃喃道:“果然不錯,妙不可言。博聞強識,好記性。”
張明遠道:“周敦頤此人如何?還望玄空道長指教?我素聞此人飽讀詩書,精通道學,那文章可是了不得,裏麵妙不可言。”
玄空又捋了捋胡須,笑道:“周敦頤活了五十六歲,又名周元皓,原名周敦實,字茂叔,諡號元公,是我大宋道州營道樓田堡人,世稱濂溪先生。他是儒家理學的開山鼻祖,是我大宋很有造詣的文學家·、哲學家,著有《周元公集》 、《愛蓮說》 、《太極圖說》 、《通書》 。所提出的無極、太極、陰陽、五行、動靜、主靜、至誠、無欲、順化等理學,為後世所稱道,名揚天下,好生了得。”
費無極道:“敢問玄空道長。周敦頤可有什麽有趣的故事麽?不妨說說看,晚輩對他倒是饒有興趣了,如此飽讀詩書之人,想必也有許多趣事。”
玄空道:“你小子,如何對周敦頤有興趣了。貧道就說說看,讓你們了然不惑。此人的確有許多的故事,且說說他與王安石的故事。”
費無極目瞪口呆道:“王安石!鼎鼎大名的王安石?這故事一定很有趣,晚輩一定要聽聽,還望玄空道長指教。”
玄空喜笑顏開道:“嘉佑五年六月,周敦頤從合州解職回東京,正好遇上回京述職的王安石,他們相互間仰慕已久。這夜風清月明,周敦頤應邀造訪王安石。王安石對年長自己四歲的周敦頤充滿了崇敬之意,正所謂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以至於周敦頤離開了,那王安石還久久回味,不能忘卻,居然就忘記了吃飯和睡覺。他們這次聚會和交談,雙方都是受益匪淺。一時傳為佳話,東京太學生也念茲在茲。王安石在神宗陛下手裏做宰相,大刀闊斧,做了許多事。你們想想看,周敦頤一個學者,自然對王安石仰慕已久。王安石又起起落落,宦海沉浮。兩人神交已久,不在話下。也是冥冥之中注定有一段佳話了。正所謂惺惺相惜,互相佩服。”
惠鬆道:“這般看來,周敦頤也是希望功成名就了?可惜他沒有做什麽大官,隻是一個先生。”道空擺了擺手,笑道:“做先生有什麽不好。費無極,你說,是也不是?”
費無極點點頭,微微一笑,歎道:“是啊,做先生也很好。做官也不錯,不過王安石他這個人,做官那麽辛苦,做學問倒信手拈來。他如若當年隻做學問,想必不會那樣苦惱。人生在世,何必自尋煩惱,哪有十全十美之事。”
明哲道:“莫非做官不好麽?王安石為國為民,想必也是好的。還有範仲淹,那可是為國為民,頂天立地,堂堂正正。”眾人自然知道,頓生敬意。
張明遠道:“無極師弟的意思,我明白。可惜做學問隻能教誨人心,而做官卻可以造福蒼生。二者並不矛盾,隻是宦海沉浮由不得自己,這做宰相的,再厲害,在我大宋也要聽皇上的。你們也知道蔡太師,幾次被罷相,還不是皇上一句話。”
玄空道:“爾等所言極是。看看,說周敦頤,如何又說起王安石,又說起蔡太師了?豈不自討沒趣?蔡太師也是勞苦功高,不可隨便妄議朝廷重臣,你們且要小心行事。我江湖中人,還是要處江湖之遠,不可居廟堂之高。範仲淹大人早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誡過我們,不可不察,不可不明。”眾人默然不語,隻有費無極不以為然,微微一笑。
“走了!”玄空揚起袖子,叫道:“我等一同去嵩陽書院,費無極,你要知道你的名字,是何道理,就隨貧道去,便見分曉,你可明白?”
費無極詫異萬分,歪著腦袋,納悶道:“我的名字,道長是說‘無極’二字麽?”
玄空道:“你們可知,這‘無極’二字,周敦頤的理學裏早有說明。莫非你不想知道?”
費無極點頭笑道:“當然,當然。這個晚輩當然感興趣,事不宜遲,走啊!”說著,上前摘下一株天目瓊花,聞了聞,拿在手裏,一路而去。
張明遠見費無極那般孩子氣,就笑道,“師弟,這些花花草草也是有生命的,你就這樣隨隨便便摘了,不怕它們哭鼻子?”用手比劃開來。
“哭鼻子?”道空回過頭,一怔,隨即問道,“誰哭鼻子?”笑了笑。
“張明遠開玩笑。”惠鬆看向張明遠和費無極,道:“又逗你師弟開心不成?”瞅了一眼二人,輕輕搖搖頭。
“費無極是孩子氣。”明哲過去也摘一株天目瓊花,拿在手裏聞了聞,笑道:“我也是。”
費無極拉著明哲的手,笑道:“明哲,不要理他們,咱們走!孩子氣怎麽了,隻要父母在,做晚輩的永遠是孩子,有什麽錯呢?雖說父母不在,可有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隻要師父他老人家尚在,我們孩子氣又有何不可呢?”再瞧一眼天目瓊花,果然楚楚動人,好似美少女一般。
“無極所言極是。”明哲點點頭,樂道:“就是,不理他們。”玄空忍俊不禁,張明遠、惠鬆、道空,三個人搖搖頭,也樂此不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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