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附庸風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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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浩道:“陛下,我弟弟才疏學淺,翰林院圖畫院裏人才濟濟,有陛下掌舵,必定會更上一層樓,他們想要出人頭地,有所建樹。如若離開陛下的栽培,恐怕就舉步維艱了。如若到此寫生,也算畫學生們微幅不淺。”
此言一出,高俅和李邦彥對視一驚,沒曾料想,這種浩居然如此會拍馬屁,他們也愧不能及。張明遠和費無極更是目瞪口呆,段和譽也大吃一驚,笑而不語。
高俅見狀,心中自然不服,尋思道:“當年本官發跡,扶搖直上,做了太尉,何等聰明過人。便是靠著一腳好氣球才光宗耀祖,如若隻靠這個恐怕也不行。還要能說會道才行。如今我倒學到種浩這小子的一招了,溜須拍馬便更上一層樓。不過,我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才可,比這種浩更厲害才好,如此才能顯出我的本事。”想到這裏,隨即笑道:“陛下,這畫學生越來越多,但聖上看重的貴在精而已。為了精挑細選,讓人才出類拔萃,便要下一番功夫。陛下的才華橫溢,世人皆知,自然是在勝景園林之中寫生,才畫出了天下莫可能及的傳世之作。畫學生自然不能與陛下相提並論。不過陛下愛惜人才,人盡皆知。為了寫生有好去處,便修建了許多園林,如今艮嶽建造如火如荼,黎民百姓不懂其中奧秘,偶爾被幾個品行不端的官員斥責後,便汙蔑聖上修建艮嶽,搞花石綱的過錯,此乃大大的誤解。列國使節前來,見到我大宋皇宮大殿規模較小,便嘲諷為寒酸。此乃大逆不道,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王,你們都見識過那高麗國使節的口出狂言了,還需言說麽?為了大宋江山社稷千秋萬代,為了大宋威儀,聖上才修建園林,一則為了宣揚國威,用山水竹木的秀美,驅散列國的俗氣,讓他們知道我大宋不隻富甲一方,還富有典雅之氣。二則,讓畫學生有可寫生練筆的好去處。聖上如此良苦用心,世人不知也罷,還流言蜚語,讓陛下寒心,實在令人費解。微臣這些年來,也心如刀割,替陛下感到不平。”一語落地,掩麵假裝落淚。
李邦彥見高俅之言無懈可擊,又見宋徽宗聽了頓時喜上眉梢,便不甘示弱道:“陛下,高太尉所言極是,不過微臣以為,和那些凡夫俗子說這些,實乃對牛彈琴,費勁口舌也無濟於事。如今大宋天下無敵,列祖列宗都稱讚陛下的英明神武。我這是昨晚做夢,太祖托夢於我所知。太祖說,你要一心一意為當今天子分憂。太祖說,他如今看到大宋如此繁花似錦,太平歲月,打心眼裏高興,高興的緊啊!太祖還說,遼國快灰飛煙滅了,大宋收複幽雲十六州,易如反掌。建功立業,就在此時。聽了這話,我還想說什麽,結果就醒了。”
此言一出,宋徽宗一臉狐疑,笑道:“愛卿又在開玩笑罷了,太祖為何不托夢於朕?”
李邦彥道:“太祖知道陛下日理萬機,辛苦萬分,不忍心打擾陛下的好覺。太祖又知道,微臣是一心一意替陛下分憂的肱骨大臣,故而對微臣托夢。”宋徽宗破涕一笑,樂個不住。張明遠等人都默然不語。
高俅、李邦彥對視一笑,齊聲道:“畫學生都拜謝陛下的皇恩浩蕩,如若不是聖上栽培,他們便不會有長進了。”
宋徽宗忙道:“那是自然,以後讓他們多來瓊林苑看看也未為不可。朕的《詩帖》 、《柳鴨圖》 、《池塘晚秋圖》 、《竹禽圖》 、《四禽圖》這些他們也可參考參考。”
李邦彥眉飛色舞之際忙道:“的確如此,陛下禦題的《芙蓉錦雞圖》和《臘梅山禽圖》也是好生了得。還是陛下有眼光,怕是陛下要好好栽培栽培才是。”
高俅心想,眼下還不可得罪蔡京,便忙道:“陛下天下第一,莫可能及,翰林院還是陛下要把把關,否則就不成大器。陛下,《宣和書譜》 、《宣和畫譜》 、《宣和博古圖》已經編纂的差不多了,微臣昨日已經拜讀,妙筆生花,娓娓道來。陛下放心,這些應該可以成為後世參考的畫科大作了。太師功不可沒,乃是費神勞思之事。”
李邦彥雖說看不慣童貫,但心想製衡蔡京者,非童貫莫屬。如若與高俅一爭高下,還是不可少了童貫,故而笑道:“陛下童樞密也勞苦功高,他雖說帶兵打仗,與武將在一起許多年,但他也是有心人,在地方上,也收集漢唐古畫,等齊備後,一同進獻給陛下。”
宋徽宗連聲稱讚說:“好,朕當靜候佳音。”
張明遠道:“如今宣和年間,琴棋書畫,我大宋實乃天下第一。不知畫學有些什麽科目?還望皇上介紹一番,讓我等了然不惑。”
宋徽宗道:“這畫學分為佛道、人物、山水、鳥獸、花竹、屋木六科,摘古人詩句作為考題。考入後按身份分為‘士流’和‘雜流’二類,分別居住在不同的地方,加以培養,並不斷進行考核。入畫院者,授予畫學正、藝學、待詔、祗侯、供奉、畫學生等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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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無極笑道:“我大宋要文武雙全才是,學生以為文武雙全是讀書和習武,沒想到作畫也是一門技藝。怪不得許多學子孜孜以求,這也是光宗耀祖之事。”
宋徽宗問道:“明遠、無極,你二人可知如何畫孔雀?”張明遠道:“不知,還未見過孔雀。”搖搖頭,尷尬一笑。
費無極道:“陛下,畫科,學生乃門外漢,還望見諒。實在不知,聖人雲‘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我隻好實話實說。”
段和譽心知肚明,就算知道,也要裝傻充愣,不可人前賣弄,尤其在大宋天子跟前,何況大宋天子乃是書畫大家,就笑道:“我大理國有許多孔雀,不過如何畫孔雀,本王就不知道了,還望皇上明示。”眨了眨眼睛,緊鎖眉頭之際,一臉茫然,笑了笑。
宋徽宗道:“孔雀登高,必先舉左腿。魚兒遊動,必先擺其尾。凡畫,必得要法,正所謂:花嫵媚,葉飄逸,枝挺勁,草綽約,石玲瓏,鳥飛鳴,獸跳躍,蟲蠕動。一物皆有一物的妙法。”邊說邊用手比劃一番。
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和譽,無不暗暗稱奇,深以為然,頗為歎服。高俅和李邦彥更是作揖再拜,佩服再三。一個個驚得呆了,都喜笑顏開。
種浩道:“京兆府也有許多書畫院,不過可沒皇上說的這般傳神。”段和譽道:“我大理國沒有這些,還要從東京學習一番。聽了皇上所言所語,我大理國愧不能及。”
李邦彥道:“栽培翰林院的學生,陛下還要費心,微臣可沒這個本事。”
宋徽宗笑道:“還得他們自個體會,莫非他們去風流快活,也讓朕去栽培他們?”一個個哈哈大笑開來,張明遠等人也是樂此不彼。
眾人不知不覺便到了一個小亭,此亭在一個小山坡下,坡下是一池,亭在池邊。隻見池邊山石上刻寫著:瓊林苑,三個褐紅大字,一目了然,甚為壯觀。此處景色怡人,美不勝收。張明遠、費無極又扶著宋徽宗下了船,餘眾一個個跟了下來。
宋徽宗在前麵走著,觀賞著此處的景色。望了一眼那亭子,高俅靈機一動,便別出心裁道:“陛下,此亭還未取名,您就禦賜一名如何?”拱手一笑,回過頭使個眼色給眾人。眾人愣了愣,點頭一笑,齊聲附和開來。
高俅近前侍候左右,宋徽宗轉過身去看了看亭子,又望了望那池水,隻見,池邊柳枝飛舞,池水波光粼粼,如白雪一般皎潔,便道:“此亭就為‘雪浪亭’,如何?這名字朕本想為艮嶽中的亭子預留備用,眼下賞給瓊林苑也好。等艮嶽完工,就收回名字,賞給艮嶽好了。”
段和譽道:“艮嶽想必更上一層樓。”宋徽宗道:“瓊林苑也妙不可言。不過以後這艮嶽就獨步天下,無出其右了。”眾人都笑。
李邦彥道:“哎呀呀,了不得。‘雪浪亭’,這名字真好聽。陛下果然妙語連珠,這世上再浪也浪不過白雪。”
眾人破涕一笑,盡皆追問道:“此話怎講?”
李邦彥笑道:“你們想想看,寒冬臘月,大雪紛飛,何等風光?那白雪皚皚,踏平千山萬水。縱然你是千溝萬壑,還是天南地北,在白雪麵前,皆羞愧難耐。白雪覆蓋之後,銀裝素裹,茫茫銀世界。不管你是香的臭的,大的小的,方的圓的,厚的薄的,高的矮的,長的短的,粗的細的,硬的軟的,皆不在話下。”此言一出,眾人早已笑得前仰後合。
張明遠和宋徽宗對視一笑,李邦彥卻不笑,一本正經道:“由此而論,‘雪浪’二字實乃絕妙之名也,曾幾何時,陛下武功英勇神武,乃我大宋帝王之楷模,如今文治又是天下冠頂,微臣佩服,佩服的五體投地。好,好,太好了,來人啊!”伸手一指。一個內侍應聲道:“屬下在!”
李邦彥道:“快,速速取來筆墨紙硯,請聖上禦賜墨寶。切記拿來金絲龍紋宣紙,要小心翼翼,如若失手損壞,小心你的腦袋!”一聲令下,那人便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匆忙而去。
張明遠問高俅有關金絲龍紋宣紙之事,高俅對他耳語道:“這是貢品,專人製作。世麵上是有錢也買不到的,金絲吸墨好,龍紋又足顯帝王氣度,這紙,非比尋常,世所罕見,恐怕後世會失傳。”張明遠聽後了然不惑,目瞪口呆。
宋徽宗走到亭子裏麵,他看了看那石桌,精雕細刻的,十分精致。石凳上早已鋪好了一塊紅色墊子。高俅忙道:“請陛下稍作歇息,先且觀賞觀賞。等筆墨紙硯齊備,還望陛下不吝賜教。”說著,高俅便上前扶著宋徽宗坐了下來,餘眾一個個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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