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翰墨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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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宋徽宗、劉貴妃在延福宮中與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和譽一同遊賞。這延福宮果然非比尋常,眾人目不暇接,那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好比天宮一般,綠瓦紅牆,垂柳蕩漾。潺潺流水,錦鱗遊泳。幾座高大怪異的太湖石矗立在道路兩旁,那太湖石旁邊皆有溪水環繞,清澈見底。
    劉貴妃挽著宋徽宗的胳膊,笑道:“陛下,今日天氣好,出來走一走,看一看,自然喜樂無比。”二人且走且笑。
    宋徽宗笑道:“昨晚睡的太遲,愛妃畫的孔雀真是妙不可言,這說說笑笑就二更天了,真是不可思議。”點點頭,喜樂無比。
    張明遠讚不絕口道:“原來如此,可見貴妃娘娘好興致。”
    費無極笑出聲來:“貴妃娘娘喜歡舞文弄墨,畫作了得,書法自然也不錯。學生走進奉華堂,還以為是個禦書房,沒曾料想乃是娘娘的寢宮。”
    種浩一聽劉貴妃書法不錯,就喜出望外,想一睹為快,馬上拜道。“還望貴妃娘娘賜教。”原來種浩也喜歡書法。段和譽也瞠目結舌道:“書法,本王也喜歡。”
    劉貴妃微微一笑,誇讚許多書法大家後,不免察言觀色,見宋徽宗神情肅穆,就馬上誇讚宋徽宗道:“臣妾也是隨便寫寫,不如陛下和蔡太師的。蘇東坡、米芾、黃庭堅的也不錯,臣妾還是喜歡顏真卿、柳公權。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堪稱天下第一行書,自然天下人間不可多得。不過陛下的‘瘦金體’恐怕也是絕無僅有,世所罕見了。”聽了這話,宋徽宗頓時心滿意足,捋了捋胡須,笑出聲來。
    眾人又是隨聲附和,不免歌功頌德。宋徽宗喜上眉梢,心裏樂此不彼,隨即忙道:“愛妃所言極是,中原書法,蔚為壯觀。依朕來看,想必天下人間,列國文字,隻有我中原之字才可稱之為書法之字,列國之字雖形態各異,自有道理。不過絕無我中原之字,妙趣橫生,意義非凡。行雲流水,高山仰止,漢字書寫起來,自然如詩如畫,如夢如歌了。”
    張明遠道:“皇上,明遠所知,王羲之書法便是如此。不過我倒覺得,如若探討書法,必得了解我中原文字的來曆,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費無極點點頭,饒有興趣之際,樂道:“不錯,中原字從何而來,實在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是。隻不過無人專門去探究這個。”
    種浩若有所思,細細介紹道:“我中原,自古便是‘書畫同源’,想必許多摩崖石刻,岩畫篆刻也是妙趣橫生,不可勝數。聽說西夏賀蘭山有許多岩壁圖畫,唯妙唯俏,莫非明遠、無極出使西夏之時,沒曾見過?這商周時的甲骨文,也是妙不可言。周代的鼎上金文也是百花齊放。秦始皇一統天下後,宰相李斯開創小篆,世人稱之為‘秦篆’。到了大漢年間,這蠶頭雁尾的漢隸就獨步天下了。後來魏晉王羲之作‘真書’,名揚天下,後人爭相效仿,稱之為‘楷書’。大唐時,顏真卿、柳公權、歐陽詢,自成一派,各自為戰,號稱大唐楷書三大家!張旭不甘寂寞,以狂草與楷書‘分庭抗禮’也是名聲顯赫,不可小覷。”此言一出,宋徽宗讚不絕口,喜上眉梢。劉貴妃見宋徽宗高興,也隨聲附和。
    張明遠、費無極一臉哭笑不得,賀蘭山去過,不過岩畫的確沒仔細看,也是一大遺憾了。心想,如若以後有機會,自當前往興慶府,與乾順抵達賀蘭山,看一看賀蘭山岩畫。可如今離開西夏很久,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時還有機緣。
    段和譽見種浩這般頭頭是道,就饒有興趣的追問開來:“到了如今的大宋,中原字,又當如何?還望浩兄見教。”
    宋徽宗喜道:“種浩果然飽讀詩書,知道許多,朕心悅誠服。快說,快說。”笑出聲來,指著種浩,讚不絕口。
    劉貴妃也大喜道:“種愛卿如此頭頭是道,可見家風甚好,自然是書香門第,文武雙全。”頓時讚歎不已。
    張明遠看種浩如此娓娓道來,也是佩服有佳,馬上歎道:“自愧不如,自愧不如。素聞你飽讀詩書,沒想到了解的很是細致入微,不可小覷。”
    費無極也是大驚失色,對種浩微微一笑,佩服道:“想不到,浩兄喜歡這些,不敢想象。如數家珍,佩服,佩服。這書卷氣多了就是不一樣,這談笑風生就有了趣味,如若不然,說什麽都插不上話,就難免令人尷尬了。”
    種浩道:“到了我大宋,自然就有了‘宋體字’。也叫行書!恭恭敬敬,規規矩矩,很是好看。不過也是由這楷書變幻而來,自成一派。”
    段和譽羨慕道:“本王聽說大宋有個叫做畢昇的,是也不是?他做的活字印刷版,想必宋體字就名揚天下,易於傳揚了,隻是我大理國技藝落後,自然不能比肩大宋。還望陛下恩惠,傳授技藝於我大理國,也算本王受寵若驚了。”
    張明遠讚道:“那是自然,這‘宋體字’雖說有肥體和瘦體之分,可無論肥瘦,都是橫細豎粗,方方正正,如此看來,就顯得古樸端莊,落落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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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無極破涕一笑,道:“如此看來,我中原之字,便是‘殷商甲骨文、周代金文、秦篆、漢隸、魏晉南北朝大唐楷書、大唐草書、我大宋行書。’化而簡之,正道是:‘甲金篆隸楷草行,中原文字到如今。’了。”
    張明遠環顧四周,故意賣起關子,笑道:“不過我聽說有兩個人在我中原造字,一個叫做倉頡,一個你們猜猜看?”
    劉貴妃心中暗喜,給張明遠使個眼色,笑道:“我倒是想到了,卻不可以說出來。”段和譽神情肅穆之際,也笑道:“我也知道。”
    宋徽宗破涕一笑道:“不必賣關子,朕也知道。”目不轉睛的看向張明遠。
    種浩與費無極麵麵相覷,笑出聲來:“何許人也,還望賜教?”
    張明遠擲地有聲道:“武則天!正所謂,日月當空,叫做照!難道你們不知道,就孤陋寡聞了。當年武則天對犯人說認得這個字就活命,認不得就要處死,嚇得犯人半死不活。”
    段和譽神色緊張,隨即追問道:“後來如何?”張明遠道:“都不認得!”費無極緊張兮兮,立馬猜道:“自然都死了。”
    劉貴妃破涕一笑,樂道:“都活著,武則天告訴他們,從今日起,永遠記得,不可不認得。他們戰戰兢兢,以後念念不忘了。”眾人哈哈大笑,樂此不彼。
    張明遠饒有興致,追問道:“眼下便可說說書法了,還望浩兄賜教?”
    種浩尷尬一笑,心想不可一個人娓娓道來,免得讓皇上不高興,隻顧自己顯擺,全然不顧皇上顏麵就自尋煩惱,自取其辱了。想到此處,拱手道:“書法,還是皇上來說,微臣略知一二,不敢造次。”
    段和譽自然心領神會,就看向宋徽宗,問道:“還是皇上賜教?也讓我等大開眼界。”劉貴妃道:“陛下,但說無妨。”看向宋徽宗,輕輕搖了搖宋徽宗的胳膊。
    宋徽宗捋了捋胡須,神情肅穆,介紹道:“何謂書法,便是書寫出那神、氣、血、肉、骨!正所謂: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這筆法、字法、構法、章法、墨法、筆勢。都要頗具耐心,獨具匠心。筆法也稱‘用筆’,指運筆用鋒的方法。字法,也稱‘結字’、‘結構’,指字內點畫的搭配、穿插、呼應、避就。章法,也稱‘布白’,指一幅字的整體布局,包括字間、行間形態的處理。墨法,是用墨之法,指墨的濃、淡、幹、枯、濕的韻味。”眾人都點頭。
    張明遠道:“如何寫好一副字,稱之為書法,還望陛下賜教。”
    宋徽宗道:“如若沒有文房四寶,書法便無從談起。何謂文房四寶,世人皆知,正道是:筆墨紙硯。可筆墨紙硯也不可草草了事,隨意敷衍。這筆要好,墨要香,紙要精,硯要良。不可不察,不可等閑視之。說到毛筆,大唐到我大宋,宣州最出名,所產紫毫筆,為無上佳品,其價如金,文人墨客,愛不釋手。易州墨,加麝香、冰片,香味十足,實為上品。”眾人歎服不已。
    費無極道:“陛下,紙張,有何講究?”
    宋徽宗道:“宣州出宣紙,臨川出薄滑紙,揚州出六合箋,廣州出竹箋,都是上等品。絳州澄泥硯,質地細膩,猶如嬰兒皮膚一般,具有貯水不涸,曆寒不冰,發墨而不損毫,滋潤勝水可與石質佳硯相媲美,因此前人多有讚譽。洮硯以其石色碧綠、雅麗珍奇、質堅而細、晶瑩如玉、扣之無聲、嗬之可出水珠、發墨快而不損毫、儲墨久而不幹涸,名揚天下。”眾人驚得呆了。
    宋徽宗道:“徽州歙硯,正所謂:發墨益毫、滑不拒筆、澀不滯筆。南唐後主李煜說‘歙硯甲天下’;東坡先生評其‘澀不留筆,滑不拒墨,瓜膚而縠理,金聲而玉德’;米芾時常讚不絕口說:‘金星宋硯,其質堅麗,嗬氣生雲,貯水不涸’ 端州端硯以石質堅實、潤滑、細膩、嬌嫩,而馳名於世,用端硯研墨不滯,發墨快,研出之墨汁細滑,書寫流暢不損毫,字跡顏色經久不變,端硯若佳,無論是酷暑還是嚴冬,用手按其硯心,硯心湛藍墨綠,水氣久久不幹,故古人有‘嗬氣研墨’之說。朕對這筆墨紙硯,如數家珍,愛不釋手。如若是尋常的筆墨紙硯,用來寫字畫畫,就差強人意了,朕都感覺了無興趣,何況妙筆生花了,是也不是?”此言一出,眾人點點頭,驚歎不已,沒想到,宋徽宗如此了如指掌,喜聞樂見。
    張明遠喜笑顏開道:“陛下大才,果然天下第一,無出其右。”費無極讚不絕口道:“如若不是飽讀詩書,大開眼界,如何會有如此博聞強識。學生甘拜下風,佩服佩服。”
    劉貴妃大喜過望,笑道:“陛下知道的頭頭是道,臣妾聽得津津有味。這曆朝曆代,恐怕沒有哪個皇帝可與陛下相提並論了。”看向宋徽宗,一臉害羞。
    宋徽宗掰著手指頭,笑容滿麵之際,一一介紹道:“諸位太過抬愛,愧不敢當。愛妃也不可過譽,朕就飄飄然了。這《繹山石刻》、《泰山石刻》、《琅玡石刻》、《會稽石刻》即為秦朝丞相李斯所書。漢朝的《說文解字序》裏說:‘秦書有八體,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蟲書,五曰:摹印,六曰:署書,七曰:書,八曰:隸書。實乃秦朝書法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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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浩驚得呆了,緩過神來,一臉茫然,不知說些什麽,就歎道:“沒想到,秦始皇時就有書法。”
    段和譽微微一笑,歎道:“聽說李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張明遠回想秦朝,不覺感慨萬千道:“正所謂,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李斯很了不起。實乃大才!”
    費無極也記得司馬遷對秦朝曆史的描述,故而頗為感慨的歎了口氣,緩緩道:“秦始皇厲害,李斯也厲害。不過後來卻壞在趙高手裏。”
    宋徽宗接著介紹道:“《封龍山》 、《西狹頌》 、《孔宙》 、《乙鍈》 、《史晨》 、《張遷》 、《曹全》諸碑尤為後人稱道仿效,此乃漢代書法。從揚雄起後代把書法稱之為才華橫溢。崔瑗的《草書勢》 ,便是論述草書的文章。 漢隸書家,以蔡邕為集大成者。一類是草書家,以杜度、崔瑗、張芝為久負盛名。”眾人點點頭,了然不惑。
    劉貴妃道:“沒曾料想,大漢的書法碑帖如此之多,真是大開眼界,妙不可言了。哀家有空定要拿來看一看。”
    宋徽宗接著笑道:“楷書又名正書、真書,由鍾繇所創。正是三國時,楷書進入刻石。三國曹魏的 《薦季直表》 、《宣示表》等成了雄視百代的珍品。 ”宋徽宗洋洋灑灑,有滋有味,陶醉自在之際,介紹道:“王羲之,人稱‘天下第一書聖’。王羲之的行書《蘭亭序》被譽為‘天下第一行書’論者稱其筆勢以為飄若浮雲,矯若驚龍。說到王羲之,不得不提他的師父,乃衛夫人。衛夫人為晉代汝陰太守李矩之妻。衛氏家族世代工書,衛夫人的丈夫李矩也善隸書。衛夫人師承鍾繇,妙傳其法。王羲之少時曾從其學書。王羲之的兒子王獻之有書法《洛神賦》傳世,字法端勁,所創‘破體’與‘一筆書’為當世一絕。陸機、衛瓘、索靖、王導、謝安、鑒亮,等書法世家自成一派,南派書法便相當繁榮。南朝宋之羊欣、齊之王僧虔、梁之蕭子雲、陳之智永偕步其後塵。兩晉書法最盛時,以行書見長,行書介於草書和楷書之間。其代表作為‘三希’,即《伯遠帖》、《快雪時晴帖》、《中秋帖》 。”
    張明遠笑道:“我倒記得王羲之的《蘭亭集序》,記憶猶新,沒齒難忘。我便試著背誦一遍好了,你們仔細聽聽看,可還中聽?”馬上吟誦開來:
    永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鹹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係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雲:“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嚐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宋徽宗讚不絕口之際,不免自我安慰道:“明遠果然記憶猶新,一字不差,美輪美奐,實在令人喜歡。這王羲之的確不簡單。他的書法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過想必和朕的‘瘦金體’就不可相提並論了。朕也非自我誇口,他一個文人墨客,如何與朕真龍天子相提並論,是也不是?”
    段和譽破涕一笑,歎道:“隋朝很短暫一定沒什麽書法了。我隻是聽說中原大運河的名頭還是天下聞名,至於隋朝,實在想不起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如若勉強來說,也隻有那趙州橋實為佳作了。聽說如今大宋河北許多人都知道隋朝的趙州橋如今還在,人們都慕名前往一觀。”
    宋徽宗道:“平正淳和如丁道護的《啟法寺碑》 ;峻嚴方飭如《董美人墓誌銘》 ;深厚圓勁如《信行禪師塔銘》 ;秀朗細挺如《龍藏寺碑》 。此乃隋朝書法極品。”眾人詫異萬分,如此生僻之事,宋徽宗居然爛熟於心,果然名不虛傳。
    種浩身在長安許多年,想起大唐,不覺歎道:“大唐一定氣勢恢宏,書法天下無敵了。素聞大唐光輝燦爛,文人墨客,此起彼伏,詩文獨步天下。自當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費無極道:“大唐書法,異彩紛呈。我素聞李太白的書法也是自成一派,不可小覷,可惜那李太白的詩寫的太有名,故而無人誇讚李太白的書法了。”
    張明遠道:“大唐的皇帝個個是書法家,那唐太宗、唐玄宗,都是高手。最為稱道的便是一代女皇武則天,她老人家那一手好字也是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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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和譽道:“不錯,我也聽說武則天的書法,自成一派,乃是女中豪傑。中原自古便有許多女書法家,比如大漢蔡文姬,還有方才提及的晉代衛夫人,還有大唐的薛濤和吳彩鸞。這不愛好書法者自然不知道,如若愛好書法,便會心知肚明。”
    劉貴妃笑道:“武則天的字寫得不錯,哀家也見過,隻是再模仿也隻是形似神不似,說來慚愧。”說著歎了口氣,宋徽宗趕忙輕輕拍了拍劉貴妃的手,安慰再三,讓她不必灰心喪氣。
    張明遠道:“大唐楷書、草書,行書,都是名揚天下。唐初,國力強盛,書法從六朝遺法中蟬脫而出,楷書大家以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薛稷、歐陽通,這四家為書法主流。其結構嚴謹整潔,一時尊為‘翰墨之冠’延至盛唐歌舞升平,儒道結合。李邕變王羲之的行法,獨樹一幟,張旭、懷素以顛狂醉態,將草書推向極致,張旭史稱‘草聖’,孫過庭草書則以儒雅見長,其餘的像賀知章、李隆基,也力創真率夷曠,風骨豐麗的境界。而顏真卿也出納古法於新意之中,生新法於古意之外。”聽了這話,宋徽宗喜上眉梢。
    費無極道:“到晚唐五代,國勢轉衰,沈傳師、柳公權再變楷法。以瘦勁露骨自矜。進一步豐富了唐楷之法,到了五代,楊凝式兼采顏柳之長,上朔二王,側鋒取態,鋪毫著力,遂於離亂之際,獨饒承平之象,也為唐書之回光。五代之際,狂禪之風大熾,此亦影響到書壇,‘狂禪書法’雖未在五代,不過也別具一格,此後對我大宋書法影響不小。”此言一出,宋徽宗喜出望外。
    劉貴妃看向宋徽宗,馬上追問道:“這般看來,到我大宋書法也就渾然天成,成為文人墨客,妙筆生花,直抒胸臆的法子了,想必大宋書法定會光芒四射”
    宋徽宗頗為得意,介紹道:“我大宋書法尚意,此乃朱熹提倡理學所致,意之內涵,包含有四:一重理,二重氣,三重樣,四重意,也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新穎別致。如若說隋唐五代的尚‘法’,是求‘工’,那我大宋,便以尚意直抒胸臆。無論是天資極高的蔡襄、蔡京和自出新意的東坡先生,還是高視古人的黃山穀和蕭散奇險的米芾,都力圖風貌立異,使學問之氣鬱鬱芊芊發於筆墨之間。我大宋有‘蘇黃米蔡’四大書家。這菜,朕看可以叫做‘二菜’,正所謂:蔡京、蔡襄。一道菜難免平淡,二菜一到,我大宋書法自然是美味佳肴,秀色可餐了,是也不是?許多人說蔡太師飛揚跋扈,權傾朝野,朕看言過其實,難免有些羨慕嫉妒恨。如若蔡太師沒有什麽真本事,豈不是朕有眼無珠了,那便是大大的無稽之談。”
    眾人聽的喜樂無比,不過張明遠、費無極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宋徽宗自以為是,也不必耿耿於懷。種浩暗笑,段和譽也不以為然。隻有劉貴妃心知肚明,蔡京的書法和文章的確都不錯,隻是做了官,難免為人處事有些飛揚跋扈,老謀深算,自然就被指指點點了。宋徽宗見張明遠似有心事,便看了一眼,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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