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香魂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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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一怔,驚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何事如此慌慌張張?”
童貫瞅了一眼宋徽宗,看他也神色緊張,就氣喘籲籲,火急火燎跪拜道:“劉貴妃身子不舒服,還望陛下去看看。”
李邦彥道:“陛下,的確如此,貴妃娘娘鳳體欠安,還望陛下去看看。”
宋徽宗擺了擺手,笑道:“你二人怕是危言聳聽,她有禦醫看護,如何會不舒服?朕昨晚見她喜樂無比,哪裏會不舒服?”
孟氏也近前,眼裏含淚道:“皇弟,我那妹妹,你要多去看一看才好,不可辜負她對你的一往情深。”
宋徽宗又擺了擺手,樂道:“皇嫂恐怕在開玩笑,朕知道你們姐妹情深,不必說了。”孟氏搖搖頭,眼淚婆娑。
童貫擲地有聲道:“陛下,還是去看看的好。我看貴妃娘娘有心事,還心事重重。”
李邦彥目不轉睛盯著宋徽宗的眼睛,認真道:“陛下,微臣最懂女人心。我觀貴妃娘娘今日一反常態,不可不察。”
宋徽宗一怔,頓時破涕一笑,歎道:“原來如此,我等一同去看她,免得她耍小性子。”隨即引眾前往宮中。
隻見,劉貴妃親手在德壽宮奉華堂外的空地上種了幾株芭蕉,宮女在一旁幫忙澆水。孟氏走了過去,神情肅穆。劉貴妃拉著孟氏的手,也微微一笑。
宋徽宗神情肅穆,馬上問道:“愛妃悶悶不樂,所謂何事?”宮女近前慘參拜道:“奴婢參見陛下,官家吉祥!”宋徽宗大手一揮:“平身!”宮女應聲退下。
張明遠等人見到劉貴妃,都詫異萬分,隻見她一臉病態,無精打采,就拜道:“我等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劉貴妃慈眉善目之際,笑道:“平身,諸位快快請起,不必拘禮。我等早已見過麵。”
聞得此言,宋徽宗道:“愛妃既然身體不適,為何又在種樹?”孟氏道:“妹妹是聊以忘憂,種下許願樹,願我大宋國泰民安。”宋徽宗點了點頭。
劉貴妃低下頭去,喃喃道:“皇嫂太抬舉我了,我隻是閑來無事,消遣解悶罷了。”
宋徽宗道:“愛妃不必如此,朕素知皇嫂不會說謊,曆來老實本分。”孟氏輕輕搖搖頭歎道:“自從你哥哥去世,皇嫂我也肝腸寸斷,時常思念他。”不覺眼裏含淚。
宋徽宗安慰道:“皇嫂近來可好?你要多來陪伴劉貴妃才是,你們情同姐妹,朕欣慰之至。”孟氏道:“我們姐妹一場,陛下放心。”頓時微微一笑。
劉貴妃抬頭微微一笑道:“陛下今日,莫非不繁忙?”李邦彥拿著帕子輕輕拭淚道:“貴妃娘娘,陛下算是日理萬機,奴才也感同身受,如何不難受,如何不苦悶,如何不難過。”
童貫瞪了一眼李邦彥,推心置腹,道:“貴妃娘娘不必傷心難過了,陛下前來,有什麽心事,說出來也好。微臣也會替陛下和娘娘分憂。”
看著這芭蕉,劉貴妃走到宋徽宗身邊,就對身邊的宮女道:“等到這些芭蕉長大之時,恐怕本宮就難以看到了。不過它們便是本宮的情意所在,陛下看到以後便是看到了我。我會像芭蕉一樣笑對陛下。陛下喜歡孔雀杯,你們要洗幹淨,給陛下沏茶喝。”說著泣涕漣漣起來。宋徽宗大驚失色,眾人也是一臉茫然,不知何故。
宮女歎道:“娘娘放心便是,一定遵命。”
劉貴妃道:“陛下喜歡東京城,本宮原來並不喜歡,去了瓊林苑我才明白陛下的原委。陛下如若憂國憂民,像對瓊林苑一般,天下就好了。黎民百姓也會感恩戴德,大宋就天下無敵。願上蒼保佑陛下,本宮恐怕是看不到陛下一統山河的那一日了,希望天下一統,黎民百姓沒有顛沛流離之苦,大宋江山可以太平昌盛。哀家雖死猶生,也了無遺憾,像是那孔雀杯一般祝福陛下,像是這棵芭蕉樹一般,祝福大宋。”咳嗽三聲,宋徽宗和孟氏趕忙扶住,二人不覺熱淚盈眶,示意劉貴妃別說話。
童貫忙道:“娘娘何必如此悲觀,陛下得空就會來看娘娘。這不,皇上來了。娘娘千萬多加保重,不可憂思過度傷了身子。”
李邦彥道:“童大人所言極是,娘娘與陛下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神仙眷侶,羨煞旁人,不在話下。娘娘千萬保重,不可憂思過度。”
劉貴妃微微一笑,馬上吟誦出一首詩,正道是:
樓上黃昏欲望休,玉梯橫絕月如鉤。
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
劉貴妃接著歎道:“陛下,橫山是大宋不可丟失的邊防要塞。一旦有失,西夏會蠢蠢欲動。後果不堪設想,京兆府就會岌岌可危。請陛下派人時時關注橫山邊防之事。”言畢劉貴妃咳嗽幾聲,瞬間臉色蒼白,淚眼迷茫之際,看向遠方。
孟氏眼裏含淚,無言以對,動了動嘴唇,低下頭去,想起宋哲宗當年伐夏的曆曆往事,不覺痛心疾首。不多時孟氏辭別而去。
童貫得意洋洋,馬上拜道:“貴妃娘娘放心,隻要微臣有口氣,黨項人就聞風喪膽。也怪當年奴才心太軟,不然我大軍攻入興慶府,滅了西夏,就好了,自後我大宋西北再無戰事,可高枕無憂了。也是皇上當年心懷天下,於心不忍,看乾順可憐兮兮,不然哪有今日的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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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邦彥撇撇嘴,不以為然,卻也無可奈何。在旁的宋徽宗聞得此言,又定睛一看劉貴妃如此光景,慌忙派人去找太醫。
正在此時,劉貴妃突然暈倒,宋徽宗命人送入寢宮,眾人守在門外,宋徽宗一人在內守護,厲聲厲色命令太醫全力以赴,如若不然,小心腦袋。太醫誠惶誠恐,魂不附體,額頭上豆大汗珠,滴落耳畔,好生了得。
張明遠等人在外邊,也是坐立不安,畢竟與劉貴妃相識一場,也算緣分使然。自然擔驚受怕,為劉貴妃捏著一把冷汗。三個時辰後,劉貴妃醒來,宋徽宗放下心來,引眾慢慢離去。
當晚,延福宮裏燈火通明,宮女矗立。張明遠等人還在陪侍宋徽宗,並沒有回到客棧。宋徽宗雅致頗高之際揮毫潑墨。
張明遠瞅著宋徽宗這般閑情逸致,不免憂心忡忡,再瞅一眼宋徽宗,忍無可忍之際,忙道:“陛下,貴妃娘娘怕是病體纏身,有什麽難言之隱。今日咳嗽個不住,又突然昏迷不醒,還望陛下知曉。陛下日理萬機多有勞頓,明遠頗為擔憂。”
宋徽宗搖搖頭笑道:“明遠不必擔憂,愛妃那是撒嬌開玩笑,不必當真!她怪朕最近幾日沒有去看她,應該是想朕了。不必大驚小怪,豈不有失體態。”
種浩鬥膽勸道:“皇上,微臣也感覺貴妃娘娘,風體有礙。還望皇上倍加留意才好。”
費無極羨慕道:“皇上可還記得,與我等講過皇上與劉貴妃的故事,可見皇上對她一片愛意。”不覺歎了口氣。
段和譽勸道:“皇上還是去陪陪她,實為當務之急。”
童貫淚光點點道:“陛下,您說貴妃娘娘撒嬌開玩笑,我看不像,娘娘臉色欠佳,陛下還是去看看為好。奴才誠惶誠恐,絕不敢危言聳聽,還望陛下明鑒。”
李邦彥添油加醋,馬上緊張兮兮道:“陛下,贖臣冒昧相告,貴妃娘娘咳嗽,都出血了。”
宋徽宗道:“果然如此,那朕看來不得不去了。明日宴請了高麗來使後,朕就看看去。看看你這奴才,說說也罷,竟然如此淚光點點,實在太過性情中人。念你一片忠心耿耿,實在令人感動。”頓時麵露憂色,放下手中畫筆,一朵荷花躍然紙上。
李邦彥拿出帕子拭淚道:“陛下日理萬機,這般辛苦,這般操勞,奴才心裏難受,奴才實在苦不堪言,奴才不能替陛下分憂實在慚愧之極。”說著泣涕連連。
宋徽宗大驚失色頓時搖搖頭笑道:“如何這般不可思議,不必不必。如此便是匪夷所思,這般了得,豈不令人詫異萬分。你這奴才果然忠心耿耿,忠心可嘉。朕果然沒有看錯你,不枉費朕栽培你一場。”
張明遠道:“皇上喜好寫寫畫畫倒也令人仰慕,劉貴妃這病,恐怕還要殫心竭慮,還望陛下明鑒。”
宋徽宗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笑道:“那是自然,愛妃非同一般,朕的確要好好陪陪她了。她有些時候也是孩子氣,不過也可愛非常。”
當夜宋徽宗與張明遠等人說說笑笑,意猶未盡,依依不舍之際才離開延福宮,到劉貴妃宮裏歇息去了。
童貫和李邦彥走後,張明遠和費無極辭別宋徽宗離去。種浩去看種溪,段和譽說是要去拜訪高麗使節,故而不曾與張明遠、費無極一路同行。
劉貴妃輕輕咳嗽一聲,笑道:“官家來了,快去端茶。”對宮女吩咐後,喜出望外,趕忙從床上慢慢起來,走向宋徽宗。
宋徽宗見劉貴妃麵色蒼白,嘴唇幹裂,頓時神色緊張,關切之際,隨即問道:“愛妃,你今日如何?太醫可曾來過?”
劉貴妃點點頭,微微一笑,歎道:“好多了,多謝皇上掛念。”宮女上前恭恭敬敬獻茶,宋徽宗點點頭,示意放下就退出去。眾人領命而去。
宋徽宗道:“愛妃,這盆景如何?”指著窗邊一盆祥龍石笑了笑。
劉貴妃喜樂無比,臉色煞白之間咳嗽一聲,道:“不錯,皇上那年就留下這一盆,哀家還覺得不大好看。”
宋徽宗笑道:“雖說不大好看,可朕當年與你,可是靠了這盆景和孔雀杯,才定下深情,留下姻緣,是也不是?菊花也不錯,中秋朕陪你到洛陽看看,意下如何?”
劉貴妃歎道:“何須去洛陽,東京就很好,不必舍近求遠,聽說,夜市時候,虹橋上賣的多得是,菊花飄香,皇上可去看看。”
宋徽宗明知故問道:“是麽?我們一起去,好也不好,你可以給朕挑一挑,看一看,免得被人糊弄。”
劉貴妃坐了下來,看著宋徽宗,笑了笑,喜道:“都是本地人,誰要糊弄皇上。不值幾個錢,說出來還怕別人笑話呢。”
宋徽宗神情肅穆之際,歎道:“原來如此,東京就是好,應有盡有,看來天下就沒有比我大宋東京好的地方。朕想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東京了,醉生夢死在這裏也值。”
劉貴妃笑道:“那可不一定,皇上不可能一直在這裏,皇上難道不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男子漢大丈夫,江南青山綠水,好地方多的是。臣妾的一個遠房親戚,如今還在雄州傕場和契丹人打交道,她說還去過草原,喝過馬奶,反正不好喝。那年臣妾還小,她要我去那裏做生意,說銀子錢和流水差不多。如果不是爹爹病了哀家恐怕就走了,怕也見不到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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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笑道:“幸好你沒去,不然就遇不到朕了。荒山野嶺的地方,‘天蒼蒼,野茫茫’之處,自然沒什麽好景致。李太白也說,‘燕山雪花大如席’如此荒蠻之地,去做什麽,還是東京好。反正朕今生今世是不可能去了,想去也去不了。”
劉貴妃搖搖頭笑道:“何出此言?皇上可以去的,不要戀戀難舍東京,東京也不是完美無缺,天下人間好地方多了去。皇上可以去南方微服出巡,說不定比東京好玩,也未可知。”
宋徽宗歎道:“南方固然好,不過東京是京城,天下人多會於此,物華天寶,人傑地靈,還是好。朕便是生也東京,死也東京,愛也東京,夢也東京了。”說著竟然搖頭晃腦,像是孔夫子的弟子董仲舒。
劉貴妃見狀嗬嗬一笑,道:“搞不懂,難道皇上屬於東京,東京屬於皇上。開什麽玩笑,皇上真有意思。”
宋徽宗尋思道:“大宋天下都屬於朕,何況東京。”想了想歎道:“我們都不離開東京,好也不好?”
劉貴妃娘搖搖頭,看著窗外道:“臣妾難以預知,誰知以後會到哪裏去,怕是身不由己了。”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直到黎明時分。
月光如水,宋徽宗陪著劉貴妃度過漫漫長夜。燭光點點,情意無限。劉貴妃嘴角露笑,宋徽宗眼角生情。二人更相和睦,恩愛有佳。
次日,賜宴高麗使節後,宋徽宗辭別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和譽和高麗來使離開瓊林苑,前去探望劉貴妃之時,她居然溘然長逝。宋徽宗悲痛不已,大告天下,特加四字諡號“明達懿文”,將其生平事跡編成詩文,令樂府譜曲奏唱。
張明遠等人也是瞠目結舌,難以置信,一時間感同身受,也是傷心難過。張明遠、費無極、段和譽、種浩,不得不在東京多留了幾日,為劉貴妃舉喪。雖說宮中自有準備,可宋徽宗傷心難過,他們隻好一同勸慰。
種師道和張叔夜聽聞此事,也急匆匆從少林寺趕回東京。種溪素日和劉貴妃說說笑笑,這幾日更是悲痛欲絕,痛哭流涕。種師道再三勸慰,也無濟於事。
在劉貴妃出殯之日,宋徽宗捧著孔雀杯,站在芭蕉樹跟前默然不語,眼角顫抖,不覺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張叔夜、種師道、蔡京、童貫、高俅、梁師成、朱勔、王黼、楊戩、李邦彥、藍從熙,一個個,都看得分明,頓時神情肅穆,默然不語。
張明遠頓時也紅了半邊眼圈,費無極也眼裏含淚,種浩熱淚盈眶,段和譽神情肅穆,種溪更是淚如泉湧。正在此時,一個轎子停了下來,走出一人,眾人看去,原來是那令德帝姬來了,老太太見宋徽宗傷心難過,便握著龍頭拐杖,近前安慰。
宋徽宗抱著令德帝姬落淚道:“愛妃去了,你老也來送她?”令德帝姬點了點頭,老淚縱橫道:“陛下,老身也來送她,她在世時,常去看我,一片真情,感天動地。好人不長命,老身心裏難過啊!”說話間氣喘籲籲,咳嗽開來。
宋徽宗趕忙命人送了出去。老太太走後,宋徽宗愈加悲痛欲絕,原來曆曆往事又浮現眼前。不多時,宋徽宗讓眾人離去,隻留下張明遠和費無極二人,陪伴左右。
那宋哲宗的廢後孟氏也來了,她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想起劉貴妃就落淚。宋徽宗安慰她幾句,讓她住在宮裏,孟氏卻道:“陛下,妹妹她走了,恐怕以後再無人與皇嫂我掏心掏肺,情同姐妹了。皇嫂還是出宮居住的好,沒了妹妹,宮裏便冷冷清清了。那奉華堂與瑤華宮近在咫尺,如若我還留下來,難免睹物思人,便是痛心疾首。”
宋徽宗聽了這話,無言以對,點了點頭,吩咐下去,對孟氏多加眷顧,不在話下。原來瑤華宮是宋哲宗時期的冷宮,孟氏被廢後,一直住在此地。劉貴妃多年以來,都去看望孟氏,二人情深似海。此番劉貴妃撒手人寰,孟氏作為皇嫂便傷心難過的不得了。見孟氏如此淚光點點,宋徽宗也是感同身受,心裏不是滋味。
張明遠近前安慰宋徽宗,孟氏道:“二位先生與皇上情同手足,做皇嫂的高興。”
宋徽宗道:“皇嫂與劉貴妃情同姐妹,朕與明遠、無極情同手足。此番劉貴妃撒手人寰,皇嫂心中悲苦,朕心知肚明。”
孟氏拿著帕子拭淚道:“皇上也知道,自從先帝駕崩,哀家本廢後身份,但皇上又恩惠不絕,雖說哀家與蔡京一般,起起落落,但哀家心裏知道,大宋江山社稷,還是沒有改變。一日夫妻百日恩,先帝喜歡我也好,不喜歡我也罷,哀家對先帝還是一往情深啊!”
回想起曆曆往事,宋徽宗道:“皇兄他英年早逝,朕也痛心疾首。皇嫂不必傷心難過,放心好了。雖說朕貴為天子,可向太後她老人家在天有知,朕絕不會做對不起她老人家的事。對皇嫂的眷顧,朕當盡心竭力。”
張明遠和費無極齊聲道:“看到皇上如此,我等欣慰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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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道:“皇上,哀家以後有空也會來看你的,隻要你還記得你還有我這樣一個皇嫂就好。”
宋徽宗神情肅穆,眼裏含淚道:“皇嫂放心,皇兄在天有靈,他會安慰,朕當照顧好皇嫂。”
孟氏歎道:“還記得那年,你進宮赴宴,年輕氣盛,踢的一腳好蹴鞠。皇嫂看你兄弟二人也是歡顏笑語。沒想到,先帝猝不及防就駕崩了。皇上又急匆匆登基大寶。作為皇嫂,哀家想起來那些年,就覺得好似一場夢。你當年也說,自己是大宋曆代最為逍遙快活的王爺。如今做了大宋天子,又當如何?”這句話,令宋徽宗猝不及防,頓時目瞪口呆,無言以對。眾人也瞠目結舌,欲言又止。和宋徽宗又說了幾句話,孟氏便辭別離去。
張明遠道:“沒想到哲宗皇帝的皇後,如今還被皇上照顧。”費無極道:“畢竟是皇嫂。”
宋徽宗道:“不錯,皇兄登基大寶以後,朕做個逍遙自在的大宋王爺,那可是夢寐以求之事。畢竟朝廷大事,與我並無瓜葛。有那麽好幾年,朕都了無牽掛,遊山玩水,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朕早已打算好了,要出去走一遭,到大理國去會見段和譽,就是那日清早,偏偏宮裏傳出噩耗,皇上駕崩了。”聽到此處,張明遠驚得呆了。
宋徽宗道:“向太後下懿旨,讓在京所有王爺原地待命,不準離開王府半步。朕聽到這個消息,當時就嚇懵了。結果過了十天,宮裏來了禦轎,接我進宮去了。‘我’字便不能說了,變成了‘朕’。這下好了,再也沒能離開東京去。這十多年下來,便是在東京城皇宮大殿裏走來走去。一年四季,不能走南闖北,遊山玩水。再說皇兄駕崩也因為太子夭折,這可如何是好?朕登基大寶以後,便要做好兩件事。其一,讓朝廷安穩下來。其二,要多福多壽,多子多孫。朝堂上黨爭不息,令人心煩意亂,故而修建艮嶽,聊以忘憂。再說,道家說,修建艮嶽,便可福壽延年。”一語落地,張明遠和費無極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費無極道:“如此看來,皇上修建艮嶽,便是有兩個緣由了。”
張明遠道:“不錯,其一是不能走南闖北,遊山玩水,故而把奇山異水帶到東京來,不出東京城,便可一覽無餘。”
費無極道:“其二,祈福大宋多子多孫,多福多壽。”不等宋徽宗點頭,二人早已心領神會。
宋徽宗見孟氏越走越遠,動了動嘴唇,深情道:“皇嫂是個苦命女子,如若朕不眷顧,世人哪裏知道,朕也是一個性情中人。他們都胡說八道,說什麽,朕早已把皇嫂趕出皇宮,又是什麽,心狠手辣,簡直一派胡言。朕最是憐香惜玉,又怎會對皇嫂如此?仁宗皇帝的美名遠揚,朕恐怕萬萬不及。但待人接物,朕當效仿太祖,無愧於心。”張明遠和費無極聽了這話,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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