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慘遭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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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上,女真人依然好酒好肉招待,子午四人還是吃吃喝喝,種溪卻沒胃口。種師中一怔,哭笑不得,罵道:“你們怎麽了?就不怕女真人在酒肉裏下毒?莫非你們投降了?你們師父如若知道,真是寒心!”
    普安走到門口,故意大喝道:“你這老匹夫,一敗塗地還嘴硬!”
    子午馬上對種師中和種溪耳語道:“老將軍切莫動怒,我們且先忽悠住完顏宗翰,伺機帶您逃離,意下如何?如若言語冒犯還望見諒,也是忽悠女真人。”
    種師中、種溪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低聲細語道:“原來如此,你們不早說。”
    普安馬上躡手躡腳回到種師中身邊,低聲細語拜道:“老將軍,晚輩得罪,還望見諒。”
    種師中微微一笑,耳語開來:“沒事,我也罵你們幾句好了,不然女真人信不過!”種溪耳語道:“好,假戲真做,你們來。”
    “好,我們就對罵幾句,忽悠女真人。”武連馬上轉過頭,靠近大帳門口,破口大罵道:“老匹夫,完顏宗翰大元帥實乃威震天下,勢不可擋,趙桓那個小糊塗蛋,如何是對手。”
    種師中罵道:“臭小子,做賣國賊還有臉一派胡言。你才是小糊塗蛋,小王八蛋!這女真狗有什麽好的,你們都是大宋敗類,人人得而誅之!”
    種師中與子午、餘下、普安、武連,對罵起來。隻聽得“老匹夫”和“小王八蛋”聲聲作響,不絕於耳。大帳外的女真人一聽,笑出聲來。
    完顏宗翰原來也在帳外偷聽,心裏樂個不住,不由尋思開來:“中原人果然喜歡窩裏鬥,這內訌開來,就好辦!”想到這裏,放下心來,隨即揚長而去。
    子午對種師中耳語,“老將軍,您的傷勢如何?”說著馬上關切起來。
    種師中這才感覺渾身不自在,咳嗽起來,小聲道:“你們,又當如何?”
    子午摸著自己的傷勢,歎了口氣:“隻是輕傷,不礙事。”
    武連也搖了搖頭低聲細語道:“老將軍,沒事,我們年紀輕輕,跌打損傷,家常便飯,不礙事。”
    普安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低聲細語:“老將軍,您多加保重。”
    餘下低聲道:“要不要讓女真人找郎中來,給老將軍看看。”頓時神情肅穆。
    種溪端起熱水遞給種師中,落淚道:“叔父,感覺好些麽?”
    種師中咬牙切齒,眼裏含淚,冷冷的道“老夫寧死不要女真人治病。”
    子午勸道:“眼下,女真人勢大,我們受傷在即,且要歇息幾日,再做計較。老將軍也要愛惜自己,晚輩以為酒飽飯足,才可靜觀其變,伺機而動。”
    “好,好,老夫明白了。”說話間,種師中這才點點頭勉為其難,拿起女真人送來的酒肉,吃上幾口,喝上幾口,不覺淚光點點,沒曾料想,如今被俘,變成女真人的俘虜。
    種溪安慰再三,噓唏不已,想起爹爹種師道和家裏的親人,不覺眼裏含淚,又想起懷孕的嵬名白雲,頓時淚流滿麵。
    正在此時,有人進來了。子午馬上罵道:“有狗進來了!”眾人看去,原來是投敵叛變的黃友。
    黃友一怔,哈哈大笑:“在罵我?”
    種師中馬上氣急敗壞,破口大罵:“賊人,早看出你投敵叛變,果然不錯,老夫於心不忍,不然親手剁了你!”
    黃友走到大帳靠近門口處故意也針鋒相對,冷笑道:“老匹夫,閉嘴!”說著躡手躡腳,走到種師中跟前,耳語:“老將軍,如若我不假裝投降,如何來救你們!”種溪正要破口大罵,聽了這話,欲言又止。
    種師中自然不大相信,就冷嘲熱諷開來:“不必花言巧語,豈不貽笑大方。有何詭計多端,我豈能不知,休要貓哭耗子假慈悲,裝腔作勢,你意欲何為?當我不知道,真可笑。”
    黃友並不生氣,馬上輕輕的泣聲道:“我‘身在曹營心在漢’,如若不假意投降,恐怕就無法把黎民百姓搭救出去,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女真人殺人放火不成。”
    種師中馬上恍然大悟,頓時熱淚盈眶,點了點頭,輕聲細語道:“老夫錯怪你了,還以為你投降了。”
    黃友招呼種師中等人近前,又叮囑道:“我們還要繼續破口大罵,不然完顏宗翰在帳外就懷疑了,繼續罵幾句。”
    種師中咳嗽一聲,高聲罵道:“黃友,你個賊人,賣國求榮,自甘墮落,老夫殺了你!”馬上假裝掐黃友的脖子。
    黃友大喊大叫,也與種師中互相推搡開來:“老匹夫!我也殺了你!”
    子午也大罵道:“老匹夫,安敢如此,如若不投降,隻有死路一條!”
    普安走到門口,朝外大呼道:“好了,老將軍,且聽我一言。”
    種師中故意大喊大叫:“不聽!要我投降,狗賊,休想!”
    武連也高語道:“一把年紀了,按理來說,應該安度晚年。可趙桓卻派你來,我們來時就感覺很不尊老愛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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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下道:“方今隻有大金國力挽狂瀾,勢不可擋。”揚起袖子,哈哈大笑。
    黃友給種師中使個眼色,勸道:“這也不叫投降,老將軍對名節看的重,我去向元帥言說一番。老將軍便不是投降,而是投向明主。如若讓老將軍替大金國坐鎮太原府,豈不兩全其美。至於揮師南下,想必完顏宗翰大元帥也不會讓老將軍前去,這忠義兩全就妥了。”
    種溪罵道:“黃友狗賊,叛國投敵,人神共憤。出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狂言妄語,成何體統?”
    完顏宗翰果然在帳外偷聽,心裏暗暗稱奇,沒想到,黃友如此能言善辯。心下就歡喜不盡,如若此番招降種師中等人,揮師南下,攻破東京就易如反掌了,想到此處,喜出望外,搓了搓手,捂嘴暗笑。
    種師中假裝慟哭起來:“太上皇,皇上,老臣對不住你們。”不覺跪在地上,咚咚作響,磕起頭來。
    隻見帳幕被掀開,一束陽光刺入眼簾,一聲炸起,“老將軍,老將軍!不必如此!”子午四人看時,完顏宗翰走了進來,眯眼一笑。
    種師中假裝拜道:“敗軍之將,如之奈何?”
    完顏宗翰立馬近前扶起,好生勸慰道:“老將軍,不必如此,回心轉意就好,就依黃將軍之見,老將軍先在涿州歇息,等我大金國拿下東京城,老將軍就在太原府頤養天年好了。”種師中點了點頭,對黃友眨了眨眼睛,頓時老淚縱橫,傷心欲絕。
    這日後,完顏宗翰果然對眾人放鬆了警惕。好酒好肉不絕,一個個傷勢恢複的差不多了,行動自如,精氣神也一如往常。
    種師中摸著自己的胳膊,感覺好多了,隨即環顧四周,關切道:“你們傷勢如何?”
    種溪點了點頭,笑道:“叔父,溪兒好了。”子午笑道:“好多了,老將軍。”
    黃友道:“聽說你對完顏宗翰講什麽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他聽的懂麽?”看向普安,微微一笑。
    武連道:“我看他懂,莫非女真人都喜歡把人扔到井裏坐井底之蛙?”餘下道:“女真人的井裏沒水麽?”
    普安道:“井裏有蛙,這水還能喝麽?”黃友道:“你們哪裏知道,女真人喝的水,與牛羊馬喝的水,可都是一條河裏,一口井裏的。”頓時哈哈大笑。
    子午瞠目結舌,苦笑道:“這可惡心死了。”餘下道:“惡心死了,你還大口大口,這幾日沒見你少吃一口。”
    武連不以為然,擺了擺手道:“沒事,女真人也吃,人家都身強體壯,虎背熊腰,身材不錯,我咋就不如他們了。”摸了摸自己的胸腹。
    黃友歎了口氣,悲從心來,緩緩道:“女真人喝鹿血,吃鹿肉,用高麗參泡過的酒泡腳。這自然身強體壯,走路也帶風!跨馬也好,奔跑也罷,自然比中原人要厲害。哪想我中原人,細嚼慢咽,斯斯文文,紙醉金迷,如何抵擋女真人。就拿此番殺熊林之戰,女真人奔跑如飛。固然我大宋將士又饑又渴,可吃飽喝足也未必比得上!此番將士頗多怨氣,說老將軍把朝廷的賞賜丟在真定府,他們心裏不痛快,自然打仗沒什麽勁頭。縱然給士卒不少銀子錢,可如若賞賜少了,也力不從心。”
    種師中神情恍惚,點了點頭,喃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最近幾年,許多人不願投筆從戎。就拿西軍來說,新兵蛋子也是混口飯吃。一到打仗就溜之大吉。原來都是為了幾個銀子錢,他們也素知我大宋投筆從戎,就可以得到幾個銀子錢。”
    種溪道:“不錯,這士卒打仗,如若沒有軍餉,斷不會有人願意賣命的。就拿東京翰林圖畫院來說,畫學生都擠破頭也想進入,不為別的,朝廷有俸祿,他們何樂而不為呢?”
    黃友道:“自古道,馭人之術最高境界,便是賞罰分明,言行一致,令行禁止。如若少了這三條,想帶兵打仗,就難上加難了。”
    子午雖說聽這話,頗有些道理,但一時半會想不通,便尷尬一笑,緩緩道:“這個我們不懂,還望見諒。”
    普安全然沒有素日的趾高氣昂,苦笑道:“這個真不懂,將軍此言高深莫測,晚輩愧不能及。”
    武連一臉茫然,慚色道:“沒想到,天下人間的學問多如牛毛。”餘下道:“我們卻知之甚少。”種溪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種師中仰天長歎,緩緩道:“你們哪裏是知之甚少,分明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知其所以然,而不知其何為。’天下人間的大道理,千篇一律,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有些人知道卻不做,等於不知道。知道了,也做了,可做不好,還不如不做。都是一樣的愁眉不展,索性難得糊塗,一了百了。免得自尋煩惱。”眾人點了點頭,心悅誠服。
    黃友招呼眾人近前,低聲細語之際,叮囑開來:“今晚我們就逃離此處,回中原如何?”
    種師中低聲細語道:“就怕完顏宗翰詭計多端。”種溪道:“要從長計議,見機行事,不可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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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午也皺了皺眉頭,擔驚受怕,小聲道:“女真人似乎有靈性,有先見之明。”武連追問道:“何出此言?”
    餘下撓了撓後腦勺,害怕起來,低聲道:“姚平仲將軍偷襲,當晚本是神不知鬼不覺,可我們還是一敗塗地,沒想到女真人預先得知,如之奈何?”
    武連也神情恍惚,小聲歎道:“這可如何是好?”
    黃友蹙眉一怔,馬上欣喜若狂,低聲道:“如若不然,我們挾持完顏宗翰,回到東京,便是邀功請賞。”
    種師中搖搖頭,淡淡的小聲道:“這廝詭計多端,有勇有謀,恐怕不容易對付。當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切記切記,不可輕舉妄動,以免自取其禍。”
    正在此時,有女真人走了進來,大呼道:“大元帥有請黃友將軍!”黃友心有餘悸,一怔,看向種師中、種溪和子午四人,笑道:“我去去就來。”
    另一個高呼道:“大元帥有請種師中老將軍!老將軍,快請。”又有一人呼道:“大元帥有請種溪!你們父子二人,不必磨蹭,快走。”
    種師中、種溪一怔,看向子午四人,叮囑道:“你們要多加保重!我們去去就回。”隨即昂首挺胸而去。金軍凶神惡煞,握了握戰刀,緊隨其後。
    直到當晚午夜時分,種師中、種溪、黃友,三人都沒回到子午四人的大帳,子午四人麵麵相覷擔驚受怕,就怕他們有什麽不測,可左顧右盼,依然不見蹤影。
    子午眨了眨眼睛,心跳加快,拍了拍胸膛,自言自語道:“我有些不祥之兆,眼皮在跳。”
    普安破涕一笑,冷冷的道:“你又不是張繼先。又開玩笑,他們恐怕被完顏宗翰請去喝酒了,畢竟金人南下,還要人出謀劃策,是也不是?”
    武連也雙手捂著心口,一本正經的喃喃道:“我的小心髒也撲通撲通亂跳!快給我按住,我怕從嘴巴裏跳出來,來到我麵前!就嚇一跳了。”
    餘下馬上伸出手指頭,戳了戳武連的胸膛,一本正經之際,問道:“這裏麽,還是這裏!你這臭小子,是個平胸,居然沒胸肌。”眾人都笑。
    片刻,突然有八個女真人走了進來,說要把子午、普安、武連、餘下他們四人分開帶走。四人一怔,不由後怕起來,兩腿發抖,神情恍惚,不過為了顯出男子漢大丈夫氣概,隻是強自鎮定罷了,一時間大步而去,昂首挺胸,甩開女真人的推推搡搡。
    來到一個小帳篷,子午走了進去,看到黃友鼻青臉腫,一條腿早已鮮血淋漓,血肉模糊,頓時瞠目結舌,淚光點點,驚道:“黃將軍,你這是怎麽了!”馬上俯身察看,擔驚受怕開來。黃友一言不發,喘息微弱,危在旦夕。
    隻聽外邊有聲音叫喚,子午掀開帷帳,偷偷一瞧,嚇得麵無人色,不遠處,數十雙發亮的綠色眼睛明晃晃襲來,黑壓壓一群狼在圍著兩具死屍,來回撕扯,狼嘴裏嚼動著。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
    黃友神誌不清,感覺有人來,突然睜開眼,隨即握緊拳頭,又見是子午,心下如釋重負,慢慢鬆開拳頭,氣喘籲籲,動了動嘴唇,喃喃道:“完顏宗翰這廝,果然詭計多端,心狠手辣。”
    子午驚得呆了,伸手抓住黃友的胳膊,搖了搖,急道:“老將軍呢?小將軍怎麽了。”
    黃友勉強慢慢抬起血紅的手,指了指外邊,用微弱的聲音答道:“老將軍和小將軍被女真人殺害了。”
    子午驚道:“到底怎麽回事,快說。”
    黃友落淚道:“有一個叛徒揭發說種溪乃種師道的兒子,不是種師中的兒子,還掌管大宋東京翰林圖畫院,是太上皇和皇上跟前紅人。完顏宗翰本欲帶著種師中和種溪回幽州城去,想用種師中和種溪逼迫大宋割讓太原府。種師中和種溪二人破口大罵,完顏宗翰氣急敗壞就命人殺了他們,屍骨被狼吃了。慘不忍睹,你們要報仇雪恨!”說話間咬牙切齒,目光如炬。
    聽了這話,子午神情恍惚,不覺也昏厥過去。不久,黃友也氣息微弱,閉上眼睛,沒了呼吸。大帳外狂風肆虐,好生了得。一杆旗子咯吱一聲,折斷開來。
    三日後,酷暑難耐,黃河岸邊,一條漁船上,一個老太太與一個老頭,在撒網打魚,遠處河水滔滔,波光粼粼,水聲嘩嘩作響,豔陽高照。
    子午慢慢醒來,隻覺耳畔嘩嘩作響,緩緩伸手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這是在何處?”再看,三隻眼睛盯著自己。
    普安伸手輕輕摸著子午的額頭,笑了笑:“我們回到中原了,看你神誌不清,昏迷不醒,一晚上,我們坐著驢車顛簸,你居然醒不過來。”
    子午勉強動了動手指頭,一瞬間發覺一個熟悉的麵孔,喜出望外,馬上驚道:“張通!你如何沒走,你不是要去江南蘇州麽?”
    張通道:“得知你們戰敗,被完顏宗翰抓走,一定大難臨頭,我於心不忍,就回去騙取完顏宗翰的信任,連夜把你們送到這裏。看到你們安好,我就放心了!可惜種師中一把老骨頭,種溪還是血氣方剛,結果都被完顏宗翰的狼群給吃了,還有黃友,被打得半死不活,也一命嗚呼。你們哪裏知道,完顏宗翰對你們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他知道你們不會投降,故而分開對付你們。普安、餘下、武連被抓走,扔到了井裏,子午你不是昏迷不醒麽,原來完顏宗翰的一個女人說那日看到你,喜歡上你了,就偷偷把你關到黃友那邊,想偷偷送你到幽州城,做她的男寵。幸虧我技高一籌,用蒙汗藥搞翻了完顏宗翰與那個臭娘們,故而,偷偷摸摸,駕著驢車送你們從涿州逃回真定府,一路輾轉抵達這黃河岸邊,好了,事不宜遲,就怕完顏宗翰會追擊,你們趕快走,我也南下蘇州了。”張通心知肚明,子午一定會問許多,隨即馬上告訴他,他想知道的。免得他再問,反而勞思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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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午熱淚盈眶,握著張通的手,感激不盡,道:“多謝,多謝!”
    武連、餘下攙扶子午起來,對他笑道:“你哪裏知道,還有兩個熟人,也是師父們的老朋友,他們還認識玄空道長。你猜猜看!他們是誰。”
    子午在武連、餘下攙扶下跟隨普安、張通出了茅屋,轉過頭,定睛一看,喜出望外道:“原來是兩位老人家,幸會幸會!”張明遠對他介紹過,有點印象。
    老太太笑容滿麵道:“你們師父叫做張明遠、費無極,那年與玄空道長的三個弟子一同路過我們在太原府城外的羊圈。自從兵荒馬亂後,我們就離開哪裏,到黃河邊打魚了。過幾日,我們就下江南了,兒子在景德鎮等著我們。如若見了張明遠、費無極,帶我們向他們問好。”說話間精神矍鑠。
    老頭道:“張明遠的弟子是誰,舉手老夫看看。玄空道長駕鶴西去那次,你們也喝過羊奶,是也不是?隻是那次,形勢危急,我等來不及寒暄幾句。”笑出聲來,童顏鶴發,怡然自樂。
    子午、餘下爭先恐後舉起手,笑道:“我,還有我。我們都是終南山張明遠座下弟子,行走江湖,自然行俠仗義,天下無敵。”
    老太太問道:“費無極的徒弟呢?費無極可是油嘴滑舌的不得了,江湖上早有傳聞,都說費無極勾搭契丹小姑娘那是拿手絕活。”
    普安與武連一同舉起手,齊聲道:“我們都是。”麵麵相覷,心想,看看子午、餘下他們,爭強好勝,大言不慚,真好笑。
    老頭看向張通,笑道:“敢問壯士,你從何而來,意欲何往?”
    張通笑道:“老人家,我們是好朋友,從太原府而來,我要到江南謀生,送他們至此,我們就分開了。”
    老頭捋了捋胡須,微微一笑,道:“既然下江南,何不與我們一同走,路上也有個照應。”
    張通拱手道:“多謝,多謝,素昧平生,就怕添麻煩。”隨即對老頭和老太太耳語道:“兩位老人家,我有些肺腑之言告訴他們,還望你們行個方便。”二人微微一笑,點頭退了出去。
    張通道:“種師中和種溪去世了,這件事非同小可,你們節哀順變。”
    子午四人仰天長歎,淚流滿麵,哽咽道:“種師中老將軍與種溪叔叔,黃友將軍,他們三人為國捐軀,死得其所。可惜死的好慘!”
    張通見子午四人眼下傷心難過,便拿出一個木箱打開,子午四人定睛一看,大吃一驚,原來是兩包東西,一包裏麵是幾根骨頭,一個頭盔。另一包裏麵也是幾根骨頭,一個頭盔。
    武連驚道:“多謝,是種師中老將軍和種溪小將軍的頭盔。”餘下道:“骨頭是什麽?”
    普安道:“莫非是?”頓時詫異萬分。子午淚如雨下,喃喃道:“莫非是種師中和種溪的遺骸?”
    張通點了點頭,歎道:“隻顧搭救你們逃離險境,來不及了,我便從狼群吃剩的骨頭堆裏,撿了幾塊,你們帶回去,想必種師道老將軍家裏人會睹物傷情,中原人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全屍,就拿幾根骨頭下葬吧!還有頭盔,都是個念想。”此言一出,子午四人目光呆滯,皆麵無人色。
    張通對子午四人安慰道:“那兩位老人家看上去無憂無慮,你們就別告訴他們這些了,免得他們也傷心難過。”
    子午四人點點頭,齊聲道:“好!”張通道:“你們要回東京麽?”子午點了點頭,歎道:“當然!要報告戰況,不敢怠慢!”
    普安拱手道:“兄台,多謝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如若有緣,自當答謝。”隨即看向張通。
    張通飽含深情道:“你們搭救我,我也要搭救你們,我女真人也非殘暴不堪。”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武連神情肅穆,歎道:“不錯,世上本無好人壞人之分,有的隻是人心難測。”
    餘下出了船艙,隨手一指,笑道:“看,他們雖說年齡大了,可也喜笑顏開,樂樂嗬嗬。”看向老夫婦,但見他們眉開眼笑,一同勞作。
    片刻,辭別老人家與張通,子午四人渡過黃河,馬不停蹄,趕往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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