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狐假虎威
字數:6141 加入書籤
如今東京皇宮大殿之間,皇城之內宋軍尚可自由行走,而出了皇城便是金兵重兵把守。可謂插翅難飛。皇城四角,金將四人各引金兵一千,圍的如鐵桶一般,大有固若金湯之勢。金兵在清掃戰場,死傷金軍盡皆抬往金營,而宋軍便被運出城外付諸一炬。東京城大批難民,流離失所,被金人趕往城外,男女老少哭天喊地,黑色濃煙滾滾,直上雲霄。
金兵還是闖入了後宮,太後、皇後、妃子、皇子、帝姬一個個大驚失色,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為金兵一搶而空,她們哭哭啼啼、打打鬧鬧亦無可奈何,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把後宮人員大部分遷往大營,派重兵嚴加把守。留少數宮女在後宮收拾胭脂香粉,衣物用品。鄭太後與王太妃、劉太妃,以淚洗麵,泣涕連連。韋太後卻不卑不亢,隻是目光呆滯,想著康王。
宋欽宗的皇後大喊大叫,被金人抓著頭發,往臉上潑冷水,才消停。鄆王趙楷依然舞文弄墨,直抒胸臆,手中毛筆被金人奪走,他便用手指頭,寫字,近乎瘋癲之狀,披頭散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憐兮兮。
趙香雲痛徹心扉,淚流滿麵,心裏喚著,武連,武連,如何不來救我。她哪裏知道,如今的武連正被她皇帝哥哥關押在水牢裏,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在水牢裏,隻聽那水嘩嘩作響,不知何處的流水,點點滴滴,讓人心煩意亂。子午苦笑道:“沒想到,我們眼下是如此下場。”用手劃了劃旁邊的池水,發起呆來。
餘下躺在草垛上,四腳朝天,歎道:“死又何懼?‘人固有一死’,太史公司馬遷果然有先見之明!”
普安冷笑道:“死到臨頭,你還很樂觀,佩服,佩服。”三人忽聽得嗚咽聲斷斷續續突起。轉過臉,居然是武連在哭。
餘下將一個雞屁股扔過去,濺起水花,罵道:“哭什麽,膽小鬼,看看,現到如今,你的香雲公主也救不了咱們了。咱哥三個就不說了,你可是趙香雲的人,以後可要做駙馬爺。你說你,如今她不救你,是何道理?可見她心裏沒有你,你不過是個工具,和我們一模一樣。”
武連氣道:“胡說,她心裏有我。可能她身不由己,有苦難言。”普安笑道:“死就死,沒什麽大不了,老子死了,也是風流鬼。”
餘下道:“那青樓女子果然,味道不錯。”子午道:“我對不起明紅,可憐我還沒碰她,我就要死了。”
武連道:“我雖說和趙香雲共度良宵了,可還沒做駙馬爺,可惜,可惜。”
子午罵道:“不害臊,你還當真自己會做駙馬爺不成,別白日做夢,到陰曹地府做駙馬爺,說不定閻王爺的女兒,等著你呢。”眾人哄堂大笑。
獄卒牢頭聽了裏麵笑聲,便走了過來,隔著柵欄罵道:“四個臭小子,你們死到臨頭,還笑什麽笑,再過幾日,金人退兵,皇上要在城外將你們斬首示眾,看你們還拿什麽笑。”
普安歪著腦袋,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罵道:“爺爺高興,關你鳥事。笑便笑,哭便哭,不似你,哭笑不得。”
那廝瞪了一眼普安,扔過來一個木頭棍子,將那池水濺起,啪的一聲,水花打到牆上去了。普安咧嘴在笑,滿不在乎。
子午道:“放心好了,還不知道誰先死,咱們走著瞧。”
餘下道:“你且近前說話,我有寶貝給你看。”那廝還以為餘下真有金銀珠寶要孝敬自己,便過去了。餘下爬到門口,示意那廝也低下頭。
餘下突然站起身來,左手提著褲子在腰間,右手掏出自己的那話兒,一泡尿,澆到那廝腦袋上去了,那廝用手去抹臉,放鼻子一聞,一股腥臭的尿騷味,他便站起身來,火冒三丈,示意士卒揍餘下。普安、子午、武連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後合。
正在此時,有人突然來了,將那廝叫了去,那廝噔噔作響,上了台階,轉過身,來到牢門口,見了官吏跪拜於地。抬頭看時,原來是範瓊和張叔夜,二人拿著聖旨,要他放人。那廝唯唯諾諾,隻好照辦。
張叔夜命人打開牢門,將子午四人帶出死牢,送到宮裏去了。原來宋欽宗見宋徽宗不吃不喝,悶悶不樂,執拗不過,隻好下令放人。
這日,金兵五人,色迷心竅,溜入後宮,私自把十個宮女趕往金營,半途中為完顏宗望發現,為以鎮軍法,金兵被軍法從事,身首異處。宮女嚇得向皇宮跑去,結果到汴河處,又有金兵前來威逼,五個宮女難忍其辱紛紛跳河自盡。
金兵笑道:“沒曾想到,中原女子之中,連個宮女竟也如此剛烈,媽的!不過你幾個小娘子,過來陪大爺玩玩,啊!千萬不要害怕,我們會好好疼愛你們的,哈哈哈哈”望著五個沒有跳的宮女,十個金兵淫笑著漸漸逼近。
宮女哭哭啼啼開來:“求你們放過我們,做牛做馬感激不盡。”
一道士被查抄的無家可歸,正好過汴河,聽到哭聲,就跑到了虹橋上,看見如此之狀,大喝道:“金賊!貧道和你們拚了。如此為所欲為,乃是欺人太甚了。”說著衝了過去。可金兵幾棒上去,那道士便鮮血淋漓,慘不忍睹,身首異處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宮女見狀目瞪口呆,魂不附體,頓時嚇得哇哇大叫。金兵凶神惡煞之際,便向宮女靠近。
正在此時,完顏宗翰引眾趕到,喝道:“如何不聽法令,亂我法度。怪不得本帥要你們的狗頭了,斬!”一語落地,把金兵就地正法。宮女嚇得癱倒在地,昏死過去。
頃刻,被金人拖出城去,也懶得掩埋,往死人堆上一扔,算是草草了事,一把大火,轟然而起,一了百了。
金兵最終闖入了宋徽宗的延福宮,但見金碧輝煌,金兵個個眼裏放光,金銀珠寶被抬出去,宮女淚光點點。宋徽宗從龍德宮趕來滿不在乎,隻看了一眼。一古玩被金兵搬運中打碎,許多館藏書畫被金兵一箱箱抬了出去,此時此刻,時年四十五歲的宋徽宗卻淚光點點起來,心中無可奈何,仰天長歎了三聲,如此竟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宋徽宗正在哭泣之時,轉過身來一看他最心愛的盆景為金兵搬走時,上前哭道:“不,不!此乃劉貴妃身前與朕精心培植的盆景,不可如此,快快住手!”
沒等他再言,金將笑道:“嗯!你這老東西還什麽盆景,盆景的!這不破花而已嘛,有什麽稀罕的,給你!”說著一把奪過摔在地上,花盆瞬間粉碎,石頭滾落在地。
宋徽宗歎了口氣,想要用手去撿,金人抬著箱子正好就踩了過去,金將見狀哈哈大笑起來。
又有金兵看到宋徽宗心愛的孔雀杯,意欲偷偷揣入懷裏,宋徽宗看到馬上去奪,被金兵一把推倒在地,如若不是秦檜眼疾手快,險些碰到欄杆。
張邦昌道:“太上皇,事到如今,不必如此。”頓時淚如泉湧。
秦檜道:“太上皇,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也戰戰兢兢。
白時中道:“女真人要什麽,就讓他們拿好了。”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王時雍道:“也是無可奈何,想必黎民百姓可以體諒。”頓時淚光點點。
宋欽宗便道:“父皇,父皇。且莫如此!走吧,走吧!”此言一出,張邦昌、秦檜,趕忙上前扶起宋徽宗跌跌撞撞,誠惶誠恐的向宮外而去。
範瓊披堅執銳,昂首挺胸而入,徐秉哲和王時雍突然臉色大變,給範瓊使個眼色。三人立馬大喝一聲,嚇得宋徽宗毛骨悚然。
範瓊拿著夏國劍在宋徽宗和宋欽宗麵前比劃道:“趙佶、趙桓,事到如今,你們罪孽深重,如今大宋江山社稷毀於一旦,皆你父子二人之過,有何麵目,苟且偷生。快去金營,女真人說了,得到你們,就放黎民百姓一條生路。本將軍要替天行道,快走!”說話間一把推搡宋徽宗離開大殿,如若不是秦檜扶著,怕要跌倒在地。
秦檜大喝一聲,氣道:“你這逆臣,如今國家危難,你不思克敵製勝,反而犯上作亂,是何道理?”
範瓊喝道:“秦大人此言差矣,如若這父子二人聽老種將軍的話,何至於此。他們昏庸無能,害人害己。如若我救了他們,恐怕和張覺一樣的下場。”秦檜無言以對,白時中麵如土色。
王時雍和徐秉哲齊聲道:“事到如今,大宋大勢已去,我等不可遲疑,快讓這趙佶離開東京城,免得黎民百姓受苦受難。”
範瓊聽了這話,馬上吩咐左右驅趕宋徽宗和秦檜,張邦昌、孫傅和李若水,走了過來,大罵王時雍、徐秉哲和範瓊。
張叔夜見狀便啐了一口唾沫,吐到範瓊臉上。範瓊咬牙切齒,吩咐左右將張叔夜拿下,一頓棍棒。張伯奮和張仲熊意欲反抗早已被範瓊士卒死死安在地上,昏迷不醒。張叔夜寧死不屈,早已傷痕累累。李若水罵聲不絕,範瓊一巴掌打得李若水嘴角流血。張邦昌和孫傅、秦檜戰戰兢兢,一聲不吭。
子午四人見範瓊如此對待張叔夜,便意欲大打出手,範瓊便將刀架在張叔夜脖子上,冷笑道:“你們再動,我就先殺了張叔夜!”
子午此人聽了這話,隻好退了下去,看著張叔夜,神情肅穆。
張叔夜愣了一下,淚如雨下,叫道:“子午、普安、餘下、武連,你們快走,記得快去請你們師父來,搭救我們!”
子午哭道:“大人,沒想到,如今國難當頭,出了內賊。”
餘下道:“無恥範瓊,該當何罪?”
武連哭道:“香雲,我不得不死裏逃生,你願意跟我走麽?”
趙香雲聲淚俱下,挽著宋徽宗的胳膊,哽咽道:“武連哥哥,我不能跟你走。我離不開父皇和母後,我們來生再相聚!”
普安道:“大人,多加保重!快走。”隨即拍了拍武連的後背,隨即逃了出去,子午、餘下、武連,緊隨其後,殺出一條血路。
有人要追,範瓊抬手喝道:“不必,讓他們走。四個小毛賊,還以為他們武藝高強,結果出乎意料,果然都是酒囊飯袋。如若張明遠和費無極還在,那就難說了。”此言一出,宋徽宗和宋欽宗麵麵相覷,搖搖頭,淚流滿麵。
宋徽宗尋思道:“明遠、無極,你們走了,朕可怎麽辦,你們來救朕啊,快來,快來!”想到此處,低下頭,眼淚婆娑,默然不語。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範瓊瞪了一眼宋徽宗,冷笑道:“趙佶,你不是瞧不起一介武夫麽?今日看誰來救你?靠磨嘴皮子的酒囊飯袋,還是靠老不死的蔡京,你那廣陽郡王童公公呢?事到如今,你罪孽深重,隻知寫寫畫畫,你能做什麽?你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王八蛋!”隨即從宋徽宗的後背推了一把。
趙香雲伸手要打範瓊,被範瓊一把推倒在地,還踹上一腳,趙香雲站了起來,噌的一聲,又被踹倒在地,動彈不得。
宋徽宗見狀,眼淚婆娑,呼道:“不得無禮,香兒還是個女孩子,你居然如此膽大妄為。”範瓊哈哈大笑,瞅了一眼趙香雲,瞪了一眼宋徽宗。
宋欽宗大喝一聲:“無恥狗賊,安敢如此。金人也不會如此,你卻欺辱皇親國戚。”
範瓊冷笑道:“我可受夠你們趙氏官家的窩囊氣了,趙佶派狗太監童貫壓製我,還在陳橋門外羞辱我,你趙桓又封張叔夜為輔國大將軍,讓我做個區區巡檢使,欺人太甚。老子不伺候了。”呸了一聲,便哈哈大笑開來,一語落地,眾人如五雷轟頂,盡皆麵無人色。
宋徽宗邊走邊哀歎,張邦昌、秦檜、白時中、孫傅、李若水、張叔夜不時安慰著,宋徽宗還是眼裏含淚,卻無論如何也掉不下來。
宋徽宗請求再看一眼艮嶽。範瓊隻許宋徽宗一人到艮嶽大門口看上一眼。宋徽宗隻好跟隨範瓊抵達延福宮晨暉門口,瞥了一眼路對麵艮嶽的西門,隻見艮嶽門口,那大門前,躺著一隻死去的梅花鹿,還有一隻白色的仙鶴。梅花鹿的眼睛閉著嘴角流出淤血,白色仙鶴的羽毛上也是朱色血水沾滿。不等宋徽宗落淚,便被範瓊推搡著離開了。
喜歡兩宋傳奇請大家收藏:()兩宋傳奇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