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落日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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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張明遠回到燕京,那費無極和段和譽居然還在,子午四人也並未離去。見到費無極,張明遠歎道:“無極,我以為你負氣而去,沒想到,你還在等我。”
    費無極道:“我是要回到青城山去,可段王不走,我如何可走。”
    段和譽道:“明遠,太上皇和皇上可好?”
    張明遠道:“完顏宗望答應了,過幾年會放回二帝,不必擔驚受怕。”
    段和譽搖搖頭,苦笑道:“這可說不好。”
    費無極道:“我們該南下回去了,留在此地,恐怕不合時宜。這可是大金國的地盤!”此言一出,眾人愕然。
    “雲兒!”武連淚光點點,喊著趙香雲的名字,聲音漸漸弱化,一瞬間昏厥過去,嘴角有黑血流淌,原來中了女真人的毒箭。
    費無極見狀,馬上運功為武連療傷化毒,武連被普安扶著。普安也是被女真人的狼牙棒擊到了右腿,疼痛難忍,隻好隱忍不發。張明遠看餘下也是麵色蒼白,氣喘籲籲,嘴角也是黑血四溢,馬上為他化毒。
    子午氣急敗壞,摸著自己的胳膊,原來被女真人的盾牌磕碰出了一條口子,鮮血四溢,胳膊隱隱作痛,嘴裏罵道:“女真人真是有備而來,不可小覷。要說單打獨鬥,我們可不怕他們,可他們畢竟人多勢眾,搞的我們暈頭轉向,尤其是女真人的鐵騎,這塵土飛揚之間,我們殺也殺不完,他們坐著,我們飛著,他們跑來跑去,我們飛來飛去。我們搶了一匹馬,可隨後馬腿就被女真人砍斷了,如若不是眼疾手快,就跌倒在地,被亂刀砍死了,真是後怕。”
    段和譽忍不住仰天長歎,恨恨的道:“想不到,北方鐵騎如此厲害,我大理國絕對沒這般陣勢。隻恨我們勢單力薄,麵對金兵卻有心無力。”
    張明遠安慰段和譽之際,推心置腹道:“段王,方才太也危險。搭救看來也是困難重重。”聽了這話,段和譽點了點頭,唏噓不已。
    費無極歎道:“老毒物與小毒物不在,我們都搭救不了。如若在,恐怕更是難上加難。雖說單打獨鬥我們未必會輸,可有他們纏著我們,恐怕兀術他們跑到會更快。”
    武連慢慢睜開眼,急道:“仁福帝姬呢?”早已醒來的餘下氣道:“武連,你別喊了,搭救失敗了。”
    普安安慰武連,緩緩道:“好了,此番不成,來日方長,再做計較,未為不可。”
    子午搖搖頭苦笑道:“女真人一個個膽大妄為,就怕太上皇他們受苦受難。”
    武連尋思道:“如若趙香雲被女真人糟蹋了,這可如何是好。”想到此處,不由擔驚受怕,意欲站起身來,追擊金兵,可身體虛弱,不能動彈,隻好仰天長歎,默然不語。
    “武連,別逞能。身體要緊,如若白白送死就得不償失了。這事看來隻能再做計較了。”餘下見狀急道。
    段和譽淚眼迷蒙,心急如焚,可無可奈何,本想著搭救太上皇易如反掌,想必金兵也是不堪一擊,沒曾料想,還是自己想當然了。
    張明遠心中震動不安,後怕之極,這大金國兵強馬壯,此番帶走了太上皇與皇上,這大宋算是滅亡了。這沒有大宋的終南山又當如何,想到這裏,潸然淚下。不由仰天長歎:“我大宋如今見滅亡了,大勢已去,如之奈何?想想看,大遼大勢已去了,大宋大勢已去了,女真人看來要一手遮天了。”
    費無極哭笑不得,心裏無論如何也不敢想象,大宋就這般完了,黎民百姓要受苦受難了。雖說自己當初並不在乎,以為江山社稷變了,於黎民百姓沒多大關聯,可此番一路北上,但見屍橫遍野,烽火燎原,如何也就感同身受了,有多少孤兒寡母苦不堪言,想到這裏,結合自己的身世,想到了父母,一瞬間淚流滿麵。
    幽州城外,茫茫草原。綠油油的一片,如練長河嘩嘩作響。雄鷹展翅,天高地闊。蘆葦蕩也翠色可餐,鳥雀嘰嘰喳喳,一派春回大地,勃勃生機。張明遠等人跨馬漸行漸遠,身後,夕陽西下,留下茫茫草原,天高地迥。
    子午問道:“師父、師叔,我們要到哪裏去了?”
    張明遠道:“去東京,找張邦昌,看看李師師屍首何在?”
    費無極突然想起李姥就自責起來:“原本答應李姥要偷回李師師屍首,可我們還是火急火燎來搭救太上皇他們了。”
    武連垂眉之際,灰心喪氣道:“可搭救失敗了,我們失敗了。”
    段和譽也感同身受,搖搖頭苦笑道:“是啊,我們失敗了,實在殘酷,實在慚愧。此番,我等盡力了。”
    普安道:“本以為練就絕世武功就可以橫行天下,沒想到,也是慘不忍睹。”不覺蹙眉,心灰意冷。
    餘下一怔,不由勸道:“你這話也欠妥,絕世武功也沒錯,我們失敗了也並非我們武藝不精,實在是敵人太過詭計多端,太也人多勢眾。”
    子午道:“如若金兵以後攻打我大宋城池,我們又當如何?難道就束手就擒,坐以待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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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明遠神情恍惚:“這帶兵打仗與習武大有不同,兵法與武術有所不同。如若不可帶兵打仗,恐怕武藝高強也是匹夫之勇。”
    費無極道:“看來,我們都要研習些兵法才是。”說話間看向眾人。眾人一怔,一個個默然不語。
    幾日後,回到東京城,眾人潛伏到城裏,暗中查訪張邦昌的行蹤,意欲找到李師師的屍首。李姥的慈雲觀裏,眾人的吃喝都是李師師留下的銀子錢予以供給,李姥毫不吝嗇,都拿出來讓張明遠等人殺敵報國。
    對張邦昌原本是恨之入骨的黎民百姓,在女真人走後,都感覺張邦昌真不錯,並非十惡不赦,他也是有苦難言。
    這日清早,武連與餘下,偷偷摸摸,來到皇宮文德殿,透過窗戶,看到張邦昌的桌子向西而設,王時雍畢恭畢敬,站在一旁,片刻就跪拜山呼萬歲。
    張邦昌大驚失色,馬上到東麵拱立開來,搞的王時雍了然無趣,隻好瞥了一眼張邦昌,心中暗罵:“不識抬舉,如若不是本府,你張邦昌焉有今日,你倒拿捏起來,實在不敢恭維,素聞世人對功名利祿,榮華富貴,帝王將相,孜孜以求,你這張邦昌倒是非同一般,居然對做皇帝不感興趣,這便是大大的怪事了。”
    張邦昌心知肚明,王時雍這是想巴結自己,如若秋後算賬,恐怕王時雍會是牆頭草,這人如此,我可不能上當受騙,故而對王時雍不理不睬,群臣也是不歡而散,這朝議也變得無趣,張邦昌並不高坐大殿,隻是與群臣商議大事。
    回到慈雲觀已是日落時分,武連對張明遠等人道:“不可思議,王時雍這廝居然原形畢露,他原來是個狗賊,大大的狗賊。”回到慈雲觀,武連對張明遠等人道。
    餘下冷笑道:“這便是人不可貌相。當初還以為王時雍是開封府的青天大老爺,沒想到,後來做了‘金人外公’。如今又做了張邦昌的宰相,自命不凡。這狗賊絕無好下場。”
    武連道:“聽說張邦昌大赦天下了。”頓時又驚又喜。
    餘下卻悶悶不樂:“這是狐假虎威,胡作非為。”
    武連笑道:“我打探了一番,聽說太上皇的嬪妃靖恭夫人李春燕被金人賜給張邦昌做皇後了,這可是兀術的鬼主意。”
    張明遠道:“張邦昌這可麻煩了,如若做了江山社稷,世人也不好說什麽。如若他還政趙家,恐怕會有些尷尬。”說話間仰天長歎。
    段和譽道:“太上皇的妃子轉賜臣子之事並非沒有先例,這也沒什麽大不了。本王就見過太上皇當年把一個妃子賜給了蔡攸。隻不過這女人短命,蔡攸和她好了半年,這女人就得病去世了。太上皇曾說起過這事,本王記憶猶新。”
    費無極怒不可止,冷笑道:“張邦昌還有些人臣模樣,可王時雍卻枉為人臣。”
    子午安慰道:“師叔不必如此,這見風使舵恐怕也是身不由己。王時雍這人也算滿腹經綸、學富五車,做開封府府尹時就頭頭是道與陳東和我們交過手,雖說他不會武功,可口若懸河也是不可小覷。這人情世故說變就變,凡事還是看開的好,如若耿耿於懷,難免就自尋煩惱了。”
    普安道:“段王,此番你涉險而來,真是令人感動。素知你與太上皇是故交,可女真人可不管這些如若他們得知你是大理國國王,必定千方百計抓你,如此大金國就一箭三雕了,滅亡了大宋、大遼、大理,可就要一統山河了。後果不堪設想!”看向段和譽,不覺擔驚受怕起來。
    段和譽淡然一笑,應聲道:“這想法固然女真人也有,不過他們有賊心沒賊膽。大宋如何會亡,你們忘了一個人。”
    張明遠道:“段王是說康王殿下尚在,大宋江山社稷就有望,是也不是?”回想曆曆往事,自然心領神會,故而如此說。段和譽點點頭,微微一笑。
    費無極喜道:“對啊,如何把康王忘記了。目下好了,大宋有康王,想必會重振雄風。”
    子午道:“不錯,康王殿下文武雙全,這大宋江山社稷就不會滅亡。”擲地有聲之際,也深以為然。
    普安點了點頭:“素知康王雄才大略,目下就不知康王在何處,如何不發兵搭救太上皇與皇上?”
    餘下回想當年,曆曆在目,素知康王與太上皇、皇上之間的隔閡,非一日之功,乃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武連也心知肚明,尋思,康王目下恐怕要登基大寶了,隻是何時何地,不得而知。
    段和譽又驚又喜,不由也不再傷心難過,頓時喜道:“康王殿下,此人本王頗為欣賞,的確胸有大誌,不可小覷。”
    正在此時,李姥走了進來,吩咐月兒與果兒準備吃食:“你們此番北上,一路千辛萬苦,真是難為你們了。”
    張明遠等人拱手答謝:“李姥,多謝,多謝。”
    月兒淚光點點,想起李師師,想起明紅,想起明浩:“師師姐走了,明紅姐又不在,我好孤單,好可憐。”
    果兒道:“仁福帝姬被抓走那日,我偏偏就離開東京,回襄陽探親去了,不然也去陪帝姬殿下了,不知道殿下怎樣了,聽說女真人野蠻粗魯很可怕,北方茫茫,一路千山萬水,真是擔驚受怕了。”果兒想起趙香雲,說著說著就落下淚來。
    果兒與月兒抱頭痛哭,哭哭啼啼,令人心煩意亂,可張明遠等人也不好說什麽,隻好默然不語。
    武連道:“果兒,你還記得雲兒與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麽?”
    果兒喃喃道:“殿下說,襄陽城是個好地方,以後如若有機會,會去的。”
    子午追問月兒:“月兒姑娘,師師姐最後與你說的最後一句話,還記得嗎?”
    月兒潸然淚下,歎道:“師師姐說,看到東京城被金人攻破,心裏很傷心難過,黎民百姓要受苦受難了。”
    餘下勸道:“你們都別哭哭啼啼了,傷心難過有什麽用,還是看看下一步如何是好,實為當務之急。”
    片刻,果兒、月兒相攜退了出去,李姥也慢慢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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