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討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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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子午四人在終南山山道上且走且談。此番江南之行,四人謹小慎微,如今回到終南山自然有許多話,說個沒完沒了。
子午坐在石頭上,看著夜空,低下頭,餘光所至,但見身旁不老鬆傲然挺立。見此情景,深情道:“你們此番江南之行,可有什麽收獲?”
餘下站著不動,看著大樹,笑道:“感覺江南很美,處處皆是一幅畫。常言道,北人騎馬,南人駕船。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普安也坐在子午身旁,手裏捏著一塊石子,把玩之際,笑道:“還有句話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武連靠近餘下歎口氣,緩緩道:“我若靠著大海就好了。”用屁股頂了一下餘下的屁股,笑了笑。
餘下笑道:“我又不是大海,別用屁股對著我的屁股。”伸手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武連的屁股。
子午立馬追問道:“此話怎講?”餘下搶先,笑道:“大海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普安聽了這話,感到好笑,就問道:“武連,你且說說看,是何道理?”
武連坐在子午和普安對麵,緩緩道:“忘不了普陀山,沈海天得到一個天下人間無出其右的好地方,雖說孤懸海上,可與世無爭,據險可守。實乃得天獨厚的人間仙境。”
子午道:“我終南山也不錯,靠著京兆府,如此古色古香,有大氣磅礴,堪當帝王之氣。”
餘下見三人都坐著,也靠近武連坐了下來,笑道:“我看靠海沒什麽好的,如若大風大浪來襲,又當如何?”
普安笑道:“看看你,方才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眼下就說不好。什麽話都讓你說,你真厲害。”
武連回想韓世忠與梁紅玉的黃天蕩大捷,頓時歎道:“可惜黃天蕩放走兀術,如若不然,也就抓住兀術了,說不定換回一個皇親國戚也未可知。”
子午馬上會意,就開玩笑道:“你莫不是想,用兀術換回趙香雲?就怕朝廷不答應,兀術是男的,趙香雲是女的,用男的換女的,朝廷感覺吃虧了。”
餘下道:“那換誰是好?”
普安道:“我看換韋太後的可能性最大,就怕完顏吳乞買不答應。”
武連環顧四周,笑道:“你們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沒說換趙香雲,隻是我等白日做夢,兀術他偏偏就跑了。”
片刻,子午四人說說笑笑,回草廬去了,約定馬上找師父、師叔再說說話,至於說些什麽,他們耳語了一番,心下有了主意。
張明遠見子午四人夜色深深還不睡覺,又來請安,感覺奇怪,馬上追問:“你們如何不睡覺,有何事,但說無妨?”
費無極也納悶不已,不耐煩的歎息起來,“還說什麽說,明日再說。”原來一路很是辛苦,想早些歇息,好趕回青城山。
子午微微一笑,畢恭畢敬道:“師父、師叔,弟子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雖說夜色深深,可睡不著,故而想一吐為快,還望師父、師叔成全。”
餘下笑道:“不錯,此番江南之行,我們受益匪淺,也見識了普陀山,和江南各大門派談笑自若,目下兀術北撤,江南太平想必相安無事了。”
普安笑道:“我們不能無所事事,我們還要做些什麽。”
武連一看,三人吞吞吐吐,就心直口快道:“你們吱吱唔唔,婆婆媽媽,還不如幹脆利落的說出來,未為不可。師父、師叔我們想在武藝上有所長進,不知師父、師伯,會傳我們何樣的上乘武功?”
張明遠捋了捋胡須,笑出聲來:“你們也自知黃天蕩大戰,力不從心了,是也不是?這些年,你們的武藝有些長進,但都是一些兵器罷了。至於內功心法,還欠火候。你們心知肚明,不是為師不願教,隻是時候不到。你們且耐心等待,不可心浮氣躁。”
費無極捋了捋胡須,伸手一指,笑道:“原來如此,這幫小子們,真有趣。不用說了,你們的力不從心打揚州城就有了。確切的說童貫伐遼,北上搭救太上皇他們時候就有了。習武之人切忌急功近利。須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習武也是如此,如若不學會做人,做什麽都徒勞無益。所謂武林高手是什麽,絕非你們想的武功神出鬼沒,變化無窮。而是心懷天下,憂國憂民,行俠仗義,匡扶正義,除暴安良,無愧於心。智慧是個好東西,希望你們都有。帶兵打仗的確非你們所長,不管是韓世忠說,還是別人說,都沒什麽大不了。你們記住,在這亂世之中,如若想苟且偷生就學會動腦子,別總想著單打獨鬥,追求飛簷走壁的感覺。這人生在世,不可自尋煩惱。我等習武絕非貪圖殺人放火,而是行俠仗義。”
子午點了點頭,明白過來:“多謝師父,師叔教誨。”餘下道:“師父師叔所言極是,弟子明白了。”
普安微微一笑:“師父師伯這番話,弟子茅塞頓開。”
武連懊悔不已,歎道:“此番江南之行,弟子做的差強人意,還望師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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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遠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們還是歇息去吧,這習武,非一朝一夕,如若讓你們研習上乘武功,自然會早做安排,你們不必火急火燎。”
費無極叮囑道:“不錯,此番江南之行,我有所頓悟,人到中年,有些力不從心。本想皇上會力挽狂瀾,可沒想到他隻知逃跑。全然沒了康王時候的英姿勃發,威風凜凜。太也令人匪夷所思,無法理解。故而我想,以後就不輕易下山了。除非迫不得已!小子們,你們年輕氣盛,行走江湖以後就靠你們了。凡事要動腦子,不可意氣用事。你們可記下了!”
子午雖說點了點頭,可還是不大明白不知師叔所謂動腦子,到底是何道理?忍不住就追問:“師叔,此番江南之行,我等四人莫非沒動腦子?”
餘下見狀,心裏樂個不住,素日聰明過人的子午,如何冒傻氣,問這般話,就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他不可胡說八道。
普安馬上打圓場:“子午,你可能瞌睡了,如何說話也稀裏糊塗。”
武連笑道:“動腦子可不是簡單之事,以後說話別冒傻氣。有腦子才能動,沒腦子,動什麽動?”眾人都笑。
張明遠看向子午,語重心長道:“此番江南之行,揚州城一戰,為何讓你四人單獨行動,就是考驗你們,你們可明白?跟隨韓世忠將軍也是考驗你們。”
費無極悶悶不樂,埋怨道:“此番下山,你們四個人都有些力不從心,揚州城隻顧與金兵廝殺,卻沒有用計謀。黃天蕩雖說稱之為大捷,可跑了兀術。你們雖捉住兩員金將,可跑了兀術。雖說,跑了兀術非你們四人之錯,可你們沒動腦子,沒勸諫韓世忠,便是你們的過失。當然,至於韓世忠聽不聽且不論,你們回來卻沒人說過,兀術逃跑,你們也有過失之事。這本非你們的錯,可問題便在於此。帶兵打仗你們不行,可出謀劃策總是得心應手,可你們沒有。”
聽了這話,子午頓時羞愧難耐:“師叔教訓的極是,弟子知錯了。”
餘下也恍然大悟,低下頭,懊惱道:“不錯,是我們的過失,沒想到師叔如此一語中的。”
普安麵如土色,灰頭土臉,道:“弟子無能,請師父責罰。”
武連委屈巴巴,頓時反駁開來:“這也怪我們,我們實在大大的冤枉。為將者如若擅作主張,傲慢輕敵,我等也沒什麽辦法,畢竟韓世忠是主帥。梁紅玉是他夫人都沒辦法,何況我們。”
素日最聽話的武連居然反駁費無極,費無極本欲大發雷霆,可見武連所說不無道理,就閉上眼睛,默然不語。
張明遠示意四人退出去,子午、普安、餘下就慢慢出去了。武連走到一半隨即回過頭來,瞅了一眼費無極,懊惱不已,自責不已,不該反駁,馬上跪在地上,以求費無極諒解,張明遠示意他不必如此,武連才點點頭起身退了出去。
張明遠歎道:“師弟,他們都出去了。”
費無極睜開眼睛,歎道:“武連說的有些道理,或許我老了,總是言不由衷,他們才多大年紀,十幾歲的青春少年,讓他們跟著我們走南闖北,行走江湖,他們無怨無悔就很是不錯了,我還苛求他們,豈不自尋煩惱?當初收留他們也是看在他們的定力不錯,如若不然,想必也沒這般師徒緣分了。”
張明遠歎道:“此番南下,他們忍辱負重,竭盡全力,的確很不容易,我們回來不誇獎幾句也是怕他們得意忘形,如若再苛求他們,就難免不近人情了。”
費無極聽了這話,眼裏含淚,想起了蕭燕,不覺歎道:“我們行走江湖時還遇到蕭勇、蕭燕,他們行走江湖,如何沒遇到什麽行俠仗義的巾幗英雄。”
張明遠早已聽餘下說過,遇到了叫做黃香的女子,還遇到一個叫做黃葉的女子,就是不知端倪,故而笑道:“這個嘛,緣分使然,自然就有了。”
費無極走到窗邊,微微一笑,歎道:“那倒也是,我們在男女之事上早已與世無爭了,他們可不一樣,但願他們隨遇而安,鼓勵的話就不說了,如若他們有情有義,也不枉此生。我們到時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張明遠點了點頭,歎道:“但願如此,我反正清心寡欲,看破紅塵,沒有男女非分之想。我這一生以師父為榜樣。”
費無極聽了這話,歎道:“師兄,你不必如此,以後別胡思亂想。天色已晚,該歇息了。”回到桌旁喝了口茶,坐下來歎了口氣。
張明遠也喝了口茶,站起身來,緩緩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著外邊的明月,不禁淚流滿麵,不覺想起師父李長安與師叔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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