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身中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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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明哲果然給明浩洗澡,明浩突然要張明遠、扁頭兩個爺爺,輪流講故事,他才要洗澡。這主意明紅原本是瞞住不說,可惜明浩禿嚕了嘴巴,人人皆知。
張明遠、扁頭果然前來。明哲、明紅、月兒、子午、餘下、普安、武連都看著明浩洗澡。張明遠、扁頭也在左右,終南山的大人們都圍著明浩這“小祖宗”轉起來。
子午看著明浩並不害羞的樣子,倒想起自己的小時候,母親總是把自己放到木盆裏,給自己洗澡,不覺恍然如夢,自己長大了,母親老了。真是遺憾,從未給母親擦過身子,曾幾何時還與她頂嘴,氣哭了她,想到這裏,不覺潸然淚下。
餘下也想起自己的小時候,與小朋友在渭水玩耍,自己的水性不錯,還欺負過小朋友,把人按到水裏,差點就鬧出了人命。眼下回想還心有餘悸。為此母親擔驚受怕,打了自己一記耳光,可娘卻淚流滿麵,想到這裏,不覺也淚光點點。
月兒也回想自己小時候被賣到青樓,差點就慘遭毒手,好在年紀小,隻是做苦工,長大成人,本想脫離苦海,可一時半會遇不到搭救之人,心灰意冷,想投河自盡,便遇到明紅搭救。這才是實情!想到這裏,月兒眼睛紅紅的。
明浩轉過臉,突然見子午、餘下、月兒三人這幅表情,就目瞪口呆起來:“你們三個人怎麽了?我洗澡,你們哭什麽?別怕,我方才閉上眼睛很享受,莫非你們以為我死了不成?”眾人憋著不笑。
張明遠聽了這話,一怔,沒想到小家夥居然這般口無遮攔,就喝道:“小小年紀,不可胡說八道。什麽死不死的!”
明哲也心有餘悸,馬上訓斥明浩:“明浩,不可胡說。如若不然,哥哥就惱了!”
明紅也氣道:“你這臭孩子,再胡說,姐姐就打你。”
明浩撅撅嘴,悶悶不樂:“什麽臭孩子,我眼下正洗香香,如何還是臭孩子。何時才變成香孩兒,姐姐你說?”
張明遠大驚失色:“‘香孩兒’你也知道,這可是有的。聽說我大宋太祖皇帝便是‘香孩兒’!”
明哲道:“不錯,太祖皇帝就是名揚天下的‘香孩兒’!”
明紅也素聞太祖的故事,不過並不以之為然,不過看大家哄明浩玩,也不去戳穿,馬上微微一笑:“明浩,乖乖聽話。洗澡不可睡覺。”
明浩點了點頭;“好啊,好啊。”
張明遠盯著明浩的胳膊細細端詳道:“這月牙是胎記麽?”隻見明浩的左臂果然有一個月牙印痕。自己的左臂也有一個,故而頗為在意,頓時胡思亂想,莫非這偶然與巧合。
明哲見張明遠如此模樣,就詫異萬分道:“明遠,你沒見過小孩子洗澡麽?明浩的胳膊沒你粗,不用看!”
明紅見張明遠神色異樣,就大驚失色道:“明遠哥哥,不知明浩有何妨礙,但說無妨?”
張明遠一怔,馬上指了指那月牙印痕,問道:“這個月牙,可有什麽說法麽?”
明浩插嘴道:“明遠哥哥,當然有說法,叫做胎記,姐姐有,我也有。你沒有,對不對?”
張明遠大吃一驚,站起身來,靠近明浩,倒把明浩嚇了一跳,小家夥馬上捂住眼睛,眾人看時,張明遠摸著明浩的胳膊,仔細端詳那月牙,露出慈眉善目!頓時感慨萬千,仰天長歎。
子午不知何故,就追問:“師父,怎麽了?”
餘下也大為疑惑,頓時樂個不住:“師父如何看這個,小孩子有胎記很尋常。明浩、明紅、明哲,兄妹三人,有同樣的胎記,太也尋常不過。”
扁頭突然就抓住張明遠的衣袖往上一扯,眾人大吃一驚:“不會吧,如此巧合?”
正在此時,明哲突然眼睛發紅,氣喘籲籲,不知何故,眾人大驚失色。原來明哲的海東青毒發作了,好生了得,一瞬間躺倒在地。
明紅抱著明哲,哭哭啼啼:“哥,你怎麽了?別嚇唬妹妹。”
月兒也淚光點點,安慰明紅。
明浩也急道:“明哲哥哥!”馬上抓著明哲的手搖了搖。
張明遠大吃一驚,馬上抱著明哲追問他:“明哲,你這是怎麽回事?”
明哲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道:“實不相瞞,我與道空被兀術在燕山府嚴刑拷打,被逼無奈喝下劇毒海東青丸藥,毒性如今深入骨髓,恐怕時日無多,隻恨蒼天有眼無珠,讓我受這苦痛。如若我撒手人寰,妹妹與弟弟又當如何?明遠哥哥,就有勞你照看他們兩個了。”
張明遠納悶道:“當年蕭燕用海東青丸藥可是搭救了我幹爹種師道的身家性命,明哲為何因此中毒,是何道理?”
明哲歎道:“這丸藥本是治病救人的良藥,但加入了一些鹿茸,就變成毒藥了。這也是完顏宗衝和完顏宗雪所說。”
張明遠和子午、餘下這才恍然大悟。
扁頭馬上火急火燎道:“別說話,快到上善池取些泉水來!”
張明遠急道:“快,子午、餘下,你二人快去快回!”二人應聲而去。
扁頭吩咐弟子:“他二人從上善池回來,要準備終南山上不老鬆的樹幹,燒成黑炭,用開水衝泡。”終南山弟子點頭而去。
明哲看向月兒,示意她照顧好明紅:“月兒,辛苦你了,有你在妹妹身邊,我放心。”
月兒泣不成聲:“哥哥放心!”
明紅搖搖頭,淚如泉湧:“哥哥,別胡說。”
子午、餘下舉著火把,夜色深深急匆匆趕往上善池,一路上跋山涉水,不辭辛苦,取了泉水回來,趕回草廬,已是午夜時分。
明哲喝了幾口,倍覺神清氣爽。眾人看著明哲相安無事,就各自歇息去了。
隻有明紅、月兒、明浩守護左右。張明遠、扁頭、子午、餘下也是不放心,一晚上也睡不著,替明哲擔驚受怕。明哲是明紅的哥哥,子午為了明紅,當然睡不著。
明哲是張明遠的弟弟,擔驚受怕也是坐臥不安。扁頭和餘下,雖說與明哲沒什麽太大的交集,可畢竟明哲也是終南山的故交。
次日,眾人趕往樓觀台,帶著明哲去化毒,畢竟昨晚的泉水遠遠不夠。樓觀台,實為終南山名揚天下的聖地,世人皆傳,春秋時函穀關令尹喜在此結草為樓,以觀天象,世人稱之為草樓觀。老子又在此著《道德經》五千言,並在樓南高崗築台授經,又名說經台。
晉惠帝曾廣植林木,並遷民三百餘戶來此守護,世人暗暗稱奇,頗為詫異萬分。唐朝臻盛,武德七年,唐太祖李虎改樓觀台為宗聖宮,大加營造,唐玄宗李隆基時再次擴建,使其成為當時規模最大的皇家道觀和道教聖地。
大宋太祖皇帝趙匡胤以後屢次重修,尤其宋徽宗時,規模最大。如今事過境遷,宋徽宗被女真人俘虜而去,而樓觀台依然屹立在三秦大地,彷如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對金人毫不畏懼。
眾人一路走來,但見,千峰聳翠,猶如重重樓台相疊,山間綠樹青竹,掩映著不少流水潺潺。這是終南山的一處聖跡,當年李長安便在此閉關修煉。
張明遠與費無極小時候也至此玩耍,故而遇到危險。扁頭與張明遠且走且談,回憶往事,曆曆在目,二人麵麵相覷,尷尬一笑。
張明遠看向遠處,用手一指:“豈不聞,蘇學士也曾來過此地,讚不絕口。果不其然,如此看上去更是非同小可,蔚為壯觀了。”
眾人一起遠眺也點點頭,頓覺心曠神怡。盡皆沿說經台卵石路南行,越翠竹林海,拾級而上,登山俯瞰,鬆林盡處,是翠薇峰。峰巔有高爐,世傳為老子煉丹爐,在爐旁的古廟院中北望八百裏秦川,阡陌小路恍若棋盤,綠樹如雲,村落星星點點,煙嵐橫斷,遠接青天,自說經台向東南而行,幽竹夾道,翠色搖曳。
下聞溪水淙淙入耳,又見水底礫石,晶瑩剔亮;石間遊魚,忽來忽往,竹拂水麵,清韻悠悠。忽聞隱約而來的轟咚聲響,猶如鑼鼓喧天。
待眾人詫異萬分時,轉過竹林,忽見飛瀑,自山腰飄落河中,這便是聞仙瀑布。再向上攀,進入竹海,腳下竹葉柔軟舒適,伴著竹韻,沐著竹葉篩下的細碎陽光,登上峰頂,見仰天池,南望千山萬嶺,蒼蒼莽莽,美不勝收。
到了上善池,明哲喝了泉水,扁頭看明哲氣色不錯,就笑道:“明哲,喝了上善池的泉水,眼下你就好了。俺終南山乃是神仙境界,是也不是?”
明哲環顧四周,噓唏不已:“大恩不言謝,不知如何報答扁頭師哥。”
張明遠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須,歎道:“明哲,這話可見外了,哥哥搭救弟弟,說什麽謝不謝的,豈不生分了?”明哲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看著樓觀台的湖光山色,翠竹綠樹,好一派秋色令人寵辱皆忘,喜樂無比。
子午道:“中秋佳節本是團聚之日,可惜道空前輩走了,真是好可惜。”
餘下歎道:“不錯,今年的中秋佳節,我大宋黎民百姓過的都不盡人意,何況我們。”
明紅神情肅穆,歎息道:“中原人過了許多年的中秋佳節,偏偏女真人侵宋後,就感到不自在了。這顛沛流離,妻離子散,莫不是悲苦萬分了?”
明哲安慰明紅:“妹妹,不必如此悲觀,畢竟我大宋幅員遼闊,女真人占了北方,還有江南。我大宋千千萬黎民百姓也會與女真人血戰到底。”
子午聽了這話,居然不以為然,還擔驚受怕起來:“我看這變故可不簡單了,我可聽說 方臘與宋江的故事,他們之所以一呼百應,都因為‘花石綱’給鬧的。如若蔡京、童貫這些人不折騰,朝廷又任人唯賢,女真人豈會膽大包天侵宋?還是那句話,不是敵人太強大,而是我大宋太也軟弱。”
明浩插嘴道:“什麽強大了,軟弱了的。哥哥又說什麽方臘、宋江的故事,我最愛聽故事了,哥哥快講故事,好也不好?”
月兒拉過明浩,示意他別插嘴:“明浩乖,過來,姐姐帶你去那邊玩,你看潺潺流水,竹葉青青,可漂亮了。”
明浩一瞧,果然如此,就笑了笑,喜道:“姐姐沒騙我,真好。”二人走出幾步去,與眾人若即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