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血肉苦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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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12.31
    彎彎曲曲的命運,充其量還是一條兩點一線的生命。
    一個盡頭,連接一個過去。
    可是我不太滿意這樣戛然而止的結局。
    於是我扯開了那一條毛線中的一股又一股,最後找到了一條更遠更遠的終點。
    我要獲得劃掉)
    我會取得……
    ——摘自索恩柏德·哈德裏安·阿爾德裏奇塔納托斯·傑納斯·裏德爾)的日記
    ……
    “阿爾德裏奇先生,這麽早又要出去工作啦。”弓著腰拎著小水壺的艾拉老夫人笑眯眯地看著從屋子裏走出來的塔納托斯。
    不,塔納托斯早已成為被火焰燃燒成黑焦線頭的過去,他現在應該是索恩柏德·哈德裏安·阿爾德裏奇。
    被嬌養得白白胖胖的白貓懶洋洋地邁著步子走過來,熟練地將下巴搭在男人的手心,感受他的輕柔撫摸。
    “是的,艾拉奶奶。”男人臉上沒什麽表情,深綠色的瞳孔如同陽光下奢靡的翡翠,“是西米亞嗎,幾個月不見好像比之前長高了一點。”
    他的眼神落在艾拉老夫人身後有些畏畏縮縮的小女孩身上。
    仿佛觸電一般,西米亞唰得低下頭,下意識地不敢去直視他的目光。
    她記得這個被奶奶稱作阿爾德裏奇先生的男人。
    黑色的長發馬尾,精致蒼白的年輕麵孔,纖瘦但筆直高挑的身型,還有那一身與2000年社會不太相協的黑色西裝風衣和紳士手杖,金邊眼鏡稍稍遮住了他深綠的眼眸。
    單單論外貌,小巴黎第六區的大部分人都會對他這樣的男人心生好感。
    但是西米亞害怕他——從那一次意外見到他屋子裏奇怪的人偶們之後,噩夢裏似乎都是它們從僵硬的到鮮活的麵容。
    像是誰從死亡的木頭中長出了觸手。
    栩栩如生的眉目下空洞的眼眶中仿佛有真實的生命附著,木質似的胸腔中甚至偶爾能幻聽出一陣撲通撲通的心跳。
    它到底是人,還是木偶?
    人們總是對某些神似於人類的家夥抱有無端的恐懼,小孩子也不能幸免於難。
    【“這樣就要走了嗎,小西米亞。那好吧,記得把這個帶給你奶奶。”
    男人將一把園藝剪放在籃子裏遞給她,順手摸了摸小女孩毛絨絨的腦袋。
    “以後可以常來,小西米亞。我很喜歡你,要是小孩都會像你這樣就好了。”
    “阿爾叔叔家也有小孩嗎?”
    “沒有呢——不過不久之後或許就會有了。”
    男人繾綣的語調仿佛在複誦愛人的姓名,有什麽如蜜漿般的東西從深綠色的眼底翻湧上來。
    他會緊緊卡住愛侶的咽喉,最後喟歎著享受濕漉漉的石榴汁融化在齒間的甜膩。
    致命又稠黏。
    讓人想到吃掉伴侶的螳螂,還有從鮮血中誕生的延續殘忍的幼崽。
    把愛吞入肚腹,便誰也無法將他奪走。
    “再見,小西米亞——對了,至於那些廢棄的木偶,就不用再講出去了哦。”
    “你是個乖孩子,對吧……”】
    西米亞回憶起什麽艾拉老夫人不知道,她以為西米亞隻是單純害羞了,不敢出來見人。
    她倒也不勉強,自己接上了索恩柏德的話。
    艾拉老夫人:“是啊,小孩子這時候是一天一個樣。”
    索恩柏德笑笑,將摸貓的手伸回來。
    貓貓疑惑地蹲著,有禮貌地趴在兩家的小矮牆上,沒有試圖進入索恩柏德的家。
    “好啦,人老了就是愛嘮叨,希望沒有耽誤你什麽事。”艾拉老夫人和藹可親地說道。
    索恩柏德:“怎麽會。那麽回見,艾拉奶奶。”
    “再見。”
    和煦的陽光穿過樹葉的罅隙在地上映出一塊塊圓形的光斑,一切像是被蒙上了朦朧的光暈。
    青年執著手杖走了,像是上世紀中行走在塞納河畔的貴族少爺,在逐漸現代化的城市中也是那麽從容自如,仿佛時光從未在他的身上流淌 。
    他依然高貴,他依然神秘。
    “西米亞,以後記得不要再靠近他了。”
    “誰?”女孩終於抬起了頭,有些疑惑地看著突然變臉的奶奶,“是阿爾叔叔嗎?”
    明明奶奶剛剛跟他還聊得挺開心的呀。
    “聽話就好了,西米亞。”艾拉老夫人重複,“聽奶奶的。”
    非人就算是再偽裝也終究是非人,更何況阿爾德裏奇根本沒有多少想要掩飾的想法。
    從阿爾德裏奇搬入這的第一天艾拉老夫人就意識到了,旁邊來了個最好不要招惹的家夥。
    奇怪的鄰居,奇怪的木偶,奇怪的寵物,奇怪的訪客。
    貓頭鷹銜來信件,按門鈴的家夥會帶著烏鴉,門裏頭的木偶總是被一次又一次雕刻,而阿爾德裏奇呢,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與獨自一人的行動軌跡。
    有時候就是要揣著明白裝糊塗。
    “好的奶奶,我聽你的。”
    ……
    “阿爾德裏奇司長。”格雷菲笑眯眯地湊上來,“今晚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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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雙手交疊撐在台上,多情的眼尾上翹,帶著一片緋色。
    旁邊正遞交資料的戴安娜女士撇過頭,悄悄朝他翻了個白眼,結果格雷菲絲毫不在意,依然是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樣。
    又來,這個月格雷菲這家夥都不知道跑魔法法律執行司多少次了,部長幹脆把他的考勤打卡放到這算了。
    “沒空。”正檢查合同的索恩柏德頭也不抬,嘴角抿成一條冷淡的直線。
    格雷菲臉皮似乎格外厚,勢在必得的野心在他瞳孔深處一閃而過,“那後天呢,司長。”
    索恩柏德總算從繁忙的工作中抬起了頭,深綠的翡翠之後是鋒利冰冷的黑,就像是深海中永恒的盡頭。
    “哪天都沒有空,格雷菲先生。”青年放下文件,暫時放置在一旁手杖重新回到手中。
    “咚!”
    金屬製的手杖嘭地撞擊地板,發出一聲悶沉的聲響,如同法庭上審判的終局。
    “冒進實在不可取,捷徑也不過是一時的快意。”索恩柏德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尖銳到讓格雷菲臉色巨變,“想約我談什麽呢?佩奇羅有你這樣的合作者真是他最失敗的一筆。”
    煞白的顏色瞬間攀上格雷菲的臉,毫無征兆的暴風在他的頭腦中炸開,在那一刻他想到了狡辯又或者轉移話題,但是在索恩柏德洞悉一切的眼神中他什麽都說不出。
    是的,他勾結了在逃黑巫師佩奇羅,他利用職務之便拿到了大量回扣,他……
    證據確鑿。
    你怎麽敢在阿爾德裏奇麵前行騙的啊,格雷菲。
    別想在一個雪鬆木的持有者麵前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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