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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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珀西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瞳孔在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下微微收縮,目光茫然地掃過眼前的景象。
    她的記憶還有些模糊,但是很快,她就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事。
    她與戴著麵具的神秘人正在交談,忽然就覺得身體內有寒氣湧出。
    那股寒氣很快就吞噬了她,讓她感覺自己要死了,她向著那個人求救。
    ‘自己沒有死’,珀西心中暗道,這才打量起眼前的情景。
    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人,一個滿臉稚氣的棕發少年,還有一隻弓著背的黑貓。
    少年的手還按在她的肩膀上,掌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
    珀西能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暖流,正從接觸的地方源源不斷地湧入體內,那種寒冷感正在逐漸消退。
    她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清涼空氣湧入肺部,讓她不禁發出一聲舒適的歎息。
    小黑蹲坐在一旁的矮櫃上,琥珀色的貓眼瞪得溜圓。
    它的尾巴不安地甩動著,在木質櫃麵上發出輕微的刮擦聲。
    李長生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果然如他所料,艾文體內的力量與珀西的症狀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他注意到珀西的指尖不再顫抖,蒼白的臉頰也恢複了些許血色。
    忽然,珀西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直直地看著李長生,驚訝地喊道:
    "是你?"
    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飛速拚合:商場裏靈巧避開她偷竊的手,昏暗小巷裏救下她的身影,還有此刻站在床邊的修長輪廓。
    三個截然不同的場景,居然是同一個人。
    煤油燈的火苗在她瞪大的眼中跳動,映出眼底複雜的情緒。
    憤怒、驚訝、困惑,最後化作一絲苦澀的了然。
    她突然卸了力,重重靠回枕頭上,發出一聲帶著鼻音的輕笑。
    "你厲害。"
    這句話從她幹裂的唇間擠出,尾音已經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床單在她身下皺成一團,就像她此刻糾結又釋然的心情。
    這個人騙過她,卻也救過她;奪走了匣子,卻又遵守承諾出現在她最需要的時刻。
    至於對方是不是在欺騙自己,珀西苦澀一笑,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麽值得對方大費周章來欺騙的?
    艾文緩緩收回手,指間還殘留著淡淡的紅色微光。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那裏仿佛還跳動著某種奇異的溫度。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運用體內的力量,沒想到真的能幫到別人。
    "我這是怎麽了?"
    珀西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她撐著手肘想要坐起來,卻因為虛弱又跌回枕頭上。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裏盛滿了困惑和恐懼——那種瀕死的感覺太過真實。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那裏還殘留著詭異的灼熱感。
    李長生站在床邊,麵具在煤油燈下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他伸手調整了一下珀西的枕頭,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你的體內沉睡著某種力量,剛才它不受控製地爆發了。就像..."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比喻,"就像一個裝滿沸水的玻璃瓶突然炸開。"
    珀西的指尖無意識地揪緊了被單,指節泛白。
    她想起父親臨終前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那個雨夜他塞給自己的靈紋蛇匣。
    "所以這就是父親想告訴我的..."
    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艾文站在陰影處,眼睛卻亮得出奇。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珀西看——這個女孩和他一樣!
    那頭利落的棕色短發下,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眉宇間透著股不輸男兒的英氣。
    但此刻她蒼白的臉色和緊抿的嘴唇,又透露出這個年紀女孩特有的脆弱。
    但是角落裏的小黑完全炸毛了。
    這隻平日裏總是慵懶優雅的黑貓,此刻背上的毛發全部豎起,金色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
    它死死盯著床上的珀西,又轉頭看向艾文,最後目光落在李長生身上。
    它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間,艾文就覺醒了力量?
    為什麽李長生能夠帶回另外一位讓它敬畏的人?
    李長生到底是什麽人?
    小黑,這隻原身強大無比的異獸,此刻也迷惘了起來。
    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珀西別過臉去,盯著牆上斑駁的牆紙花紋:"我明早就走,不會連累你們。"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被角,指節發白。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心裏清楚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走不出這條街。
    更何況那些追殺她的人,很可能就潛伏在附近的暗巷裏。
    "不必如此。",李長生的聲音突然打破寂靜,"正好店裏還缺個整理文件的幫手。"
    珀西猛地轉過頭,短發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李長生,試圖找出任何開玩笑的痕跡:"你確定?"
    她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質疑,眼神不自覺地飄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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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一個禍源,隨時都有可能招惹上禍端。
    李長生走到窗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拉上窗簾。
    月光被隔絕在外的瞬間,他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我確定。"
    這三個字說得輕描淡寫,卻讓珀西的胸口莫名發緊。
    "咦!有同事了!"
    艾文突然歡呼一聲,差點跳起來。他興奮地轉向珀西,臉上寫滿了單純的喜悅:
    "我是艾文!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工作!老板人特別好,上周還給我發了獎金..."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捂住嘴巴,偷瞄李長生的反應。
    珀西看著眼前這一幕,喉嚨突然有些發堵。
    她想起自己顛沛流離的這些日子,像隻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而現在,這個男人居然要給她一個容身之處?
    "為什麽?"她終於問出口,聲音幹澀得不像自己的。
    “我需要幫手”,李長生說道。
    “幫手?我?”,珀西有些難以置信,自己隻會偷偷摸摸,對上那些人,毫無用處。
    “是啊”,李長生微微一笑,隨後指了指一旁的艾文,“準確地說,是你和他”
    “嗨”,艾文笑著對珀西揮了揮手。
    珀西的眉頭瞬間擰緊,手指不自覺地攥住了被角:"改造?什麽意思?"
    她警惕地往後縮了縮,目光在李長生和艾文之間來回掃視。
    這個詞聽起來就讓人聯想到實驗室裏那些可怕的器械。
    艾文也愣住了,他困惑地轉向李長生:"老板,什麽改造啊?我怎麽沒聽說過?"
    小黑從櫃子上輕盈地跳下來,尾巴高高翹起,繞著李長生的腳踝轉了一圈,發出疑惑的"喵"聲。
    "嗬,你想到哪去了?"李長生,"是改造一下你的容貌"
    ..........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在街道上,偵探社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個身材瘦削的少年走了出來,他穿著略顯寬大的襯衫和背帶褲。
    棕色的短發微微翹起,襯著一張清秀卻略帶冷意的臉。
    他站在門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節分明,掌心有常年握刀的薄繭,但整體卻比原先的自己小了一圈。
    珀西——不,現在應該叫“珀克斯”——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
    昨晚,李長生給她喝下了一瓶藥劑,隨後她的骨骼、肌肉,甚至聲線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從一個少女變成了一個少年,甚至連身高都矮了幾公分。
    “這樣,追殺你的人就認不出你了。”李長生當時這樣說。
    珀西現在該叫珀克斯了)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清晨微涼的空氣。
    她——不,他——還不太適應這副新的身體,但至少,他活下來了,而且有了新的身份。
    “珀克斯!”艾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貫的活力,“別發呆啦,今天得打掃衛生,下午還要去老板那呢!”
    珀克斯回頭看了一眼艾文,對方正拿著掃帚,笑嘻嘻地看著他。
    “知道了。”珀克斯低聲回應,聲音比原先低沉了一些,但還帶著一絲少年特有的清亮。
    他轉身走回偵探社,目光掃過室內。
    偵探社不大,但布置得很整齊。
    靠牆的書架上擺滿了泛黃的檔案冊,一張寬大的橡木桌上散落著幾份文件和一杯已經涼透的紅茶。
    角落裏,小黑正蜷縮在墊子上打盹,聽到動靜也隻是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珀克斯拿起抹布,開始擦拭桌麵。
    他的動作很利落,但思緒卻飄遠了。
    自己現在算是安全了嗎?追殺她的人真的認不出她了?
    李長生到底是誰?為什麽他能輕易改變一個人的外貌?
    還有艾文,他體內的力量又是什麽?
    太多疑問,但珀克斯知道,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
    他得先活下去。
    而活下去的第一步,就是扮演好“珀克斯”這個角色。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握緊,又鬆開。
    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那個被追殺的少女珀西。
    而是偵探社的助手,珀克斯。
    ..............
    午後陽光斜斜地穿過窗戶,落在李長生住所的地板上。
    珀西站在房間中央,指尖微微發顫。
    "放鬆。"李長生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力量就像水流,你越是用力去抓,它越會從指縫間溜走。"
    珀西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她能感覺到體內那股寒意,像是一條蟄伏的冰蛇,盤踞在她的血液中。
    "想象它是一條路,"李長生繼續道,"你不需要控製它,隻需要...引導它。"
    珀西嚐試著在腦海中勾勒出一條路徑,從胸口流向指尖。
    起初,那股力量紋絲不動,但漸漸地,她感覺到了一絲細微的流動。
    她的指尖泛起淡淡的藍光,一縷寒氣緩緩溢出,在空氣中凝結成細小的冰晶。
    "很好。"李長生點點頭,"現在,試著讓它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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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珀西眉頭微蹙,嚐試著切斷那股流動。
    令她意外的是,力量竟然真的聽話地退去了,冰晶瞬間消散。
    "哇哦..."艾文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珀西睜開眼,有些不確定地看向李長生:"這...正常嗎?"
    李長生的嘴角微微上揚:"對你來說,是正常的。"
    他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拿起一個金屬球,"現在,試試把這個凍住——但不要完全凍碎。"
    珀西接過金屬球,掌心傳來冰涼的觸感。
    她再次調動體內的力量,這次更加謹慎。
    寒氣從她掌心蔓延,金屬球表麵很快覆蓋上一層白霜,但內部依然完好。
    "完美。"李長生讚許地點頭,"比艾文第一天迅速多了"
    一旁艾文抓了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
    珀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屋內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透過天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珀西和艾文麵對麵站著,兩人之間的空氣微微扭曲——一邊是躍動的赤紅,一邊是流轉的冰藍。
    "再來一次。"珀西擦了擦額角的汗珠,聲音裏帶著不服輸的倔強。
    她的指尖凝結出一朵精致的冰晶玫瑰,卻在即將成型的瞬間"啪"地碎裂。
    艾文噗嗤笑出聲:"這已經是你第七次失敗了。"
    他掌心向上,一團溫暖的火苗乖巧地跳動著,時而變成小鳥形狀,時而化作遊魚,變幻不定。
    現在的他,很享受自己的進步。
    "閉嘴。"珀西瞪了他一眼,但嘴角卻微微上揚。
    這種輕鬆的拌嘴對她來說很新鮮——在過去顛沛流離的日子裏,她從不敢與人如此親近。
    這時,樓梯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李長生走了上來。
    "看來你們進展不錯。"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的冰晶碎片和焦黑的練習痕跡,嘴角微微上揚。
    艾文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把火苗藏到身後:"老板,我們馬上收拾幹淨!"
    李長生擺擺手,開口說:"其實,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們的幫助。"
    珀西正在拍打袖口冰渣的手突然頓住。
    她垂下眼簾,長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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