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敦威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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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生所化的饕餮之軀矗立在暴雨中心,星鱗覆蓋的軀體正滲出幽藍微光。
    那是時空規則在體表凝結的具象化紋路。
    大袞那句父神的低喃尚未觸及他的意識,就被腦海中奔騰的阿薩托斯囈語碾成齏粉。
    此刻他的複眼中翻湧著猩紅光帶,每顆瞳孔都在瘋狂收縮擴張,將現實世界解析成流動的規則碎片。
    胸腔裏爆發出的怒吼不再是聲波,而是空間坍縮的震顫,震得整片海域的海水都泛起了蛛網般的時空裂痕。
    他的腦海中,回蕩著無數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
    扭曲的、粘膩的、如同千萬條蠕蟲鑽入耳膜的瘋狂囈語。
    那些聲音沒有語言,卻直接腐蝕著他的理智,像是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正用無形的觸須攪動他的腦髓。
    “殺……吞噬……毀滅……”
    這些念頭並非源自他自己,而是某種更高維度的意誌強行灌注進他的意識。
    他的視野開始扭曲,現實如同被高溫炙烤的蠟像般融化,隻剩下最原始的殺戮欲望在血管裏沸騰。
    “吼!!!”
    李長生的饕餮之軀發出震天咆哮,鱗片下的肌肉如活物般蠕動,獠牙間滴落的涎水腐蝕著地麵,騰起腥臭的煙霧。
    他的瞳孔已徹底被猩紅占據,再也分不清敵友,隻剩下最純粹的破壞本能。
    而在他的麵前,正好有一個目標。
    隨後,饕餮向前走去。
    饕餮邁出的每一步都在重寫區域規則。
    左足踏碎海麵時,半徑百米的海水瞬間經曆了從冰川到蒸汽的億萬年演變。
    右足落地處,沙灘上的藤壺同時呈現出初生、成熟、腐朽的三重形態。
    大袞被這股規則亂流激怒,三十條暗紫色觸須如攻城錘般橫掃而來,每條觸須表麵都流淌著深海壓製的權柄。
    海水在觸須周圍凝結成漆黑的固態水刃,刃紋裏封印著印斯茅斯鎮民獻祭時的痛苦囈語。
    然而饕餮的拳鋒先於觸須抵達。他右臂肌肉隆起處,星鱗裂開滲出銀色血線,那些血線在空中交織成漩渦狀的空間坍縮力場。
    拳頭轟出的刹那,空氣被壓成璀璨的星塵,與大袞觸須上的深海規則轟然對撞。
    規則碰撞的漣漪如投石入水般擴散:觸須上的固態水刃崩解成氫氧原子,饕餮拳麵的空間漩渦則被深海壓力扭曲成螺旋光帶。
    兩者湮滅處浮現出無數眼睛狀的現實裂隙,裂隙中隱約可見其他維度的怪誕景象。
    阿薩托斯的囈語在饕餮血管中化作沸騰的鉛液,驅動著更狂暴的規則傾瀉。
    他背後的琥珀色時間翼猛地展開,萬千光塵如瀑布墜落,其中一縷擊中大袞左下方的觸須。
    時間規則的具象化在此刻顯現:觸須上的甲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化剝落,露出底下蠕動的粉嫩組織,竟退化成嬰兒手臂般的形態。
    大袞發出含混的咆哮,剩餘觸須同時噴出墨綠色漿液。
    那是承載著腐蝕與同化規則的深海本源,接觸到饕餮星鱗的瞬間便分裂出微型觸須,試圖將時空規則吞噬入海潮法則。
    饕餮狂吼著撕裂自己的胸膛,星鱗剝落處湧出的銀色血液並未落地,而是在空中凝結成無數時空沙漏。
    血液滴入海水的刹那,方圓五百米的海域陷入時間紊亂。
    大袞的觸須在某一時刻被凍結成冰,下一時刻又被空間裂隙傳送至千米之外。
    這種無序規則的絞殺讓巨怪首次露出僵直。
    大袞猛地弓起混合著人類軀幹的軀體,三道鰓裂張開時,噴出的不再是海水,而是壓縮成柱狀的深海規則洪流。
    那洪流呈現出宇宙誕生前的混沌色,所過之處空氣凝結成黑晶,雨水倒灌回雲層,連時間流速都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滯澀。
    饕餮眼中的猩紅囈語光帶驟然暴漲,空間與時間雙翼的能量在掌心匯聚成一枚幽藍光球。
    光球表麵流淌的紋路正是阿薩托斯宮殿的微縮投影,每一道光紋都在發出混沌初開時的宇宙鳴響。
    兩團規則能量在海平麵上方轟然對撞。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隻有現實層麵的無聲崩解:
    碰撞點周圍千米海域,同時上演時間回溯與空間撕裂。
    海水在同一秒內既蒸發成史前水汽,又凝結成未來冰川;
    大袞的觸須被送回剛誕生的瞬間,又被拋入腐朽的終焉。
    當饕餮掌心的幽藍光球與深海規則洪流碰撞的刹那,大袞的軀體已浮現出規則崩解的裂痕。
    章魚頭顱的複眼開始無序閃爍,人類軀幹的肋骨處滲出銀色的時空血液。
    這頭深海巨神在時空規則的絞殺下節節敗退,三十條觸須已有半數呈現出退化與腐蝕的雙重異象。
    墨綠色的深海本源漿液不再具有同化力,反而在饕餮星鱗上凝結成脆弱的結晶。
    就在大袞節節敗退的時候,深海突然掀起萬米巨浪。
    兩道散發著幽藍輝光的觸須突破海麵,觸須表麵覆蓋著流動的星圖紋路,每一道輝光流轉都伴隨著宇宙弦振動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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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道觸須如活蛇般纏繞住大袞的軀幹。
    另一道觸須則懸浮在饕餮麵前,尖端輕輕搖曳,釋放出壓製性的規則波紋。
    也是在這個時候,阿薩托斯在饕餮腦海中奔騰的猩紅囈語,突然凝固成晶體狀。
    李長生的意識如溺水者般浮出混沌,複眼中的猩紅光帶迅速褪去,露出底下震驚的瞳孔。
    他認出了這道藍輝觸須:正是當初將他拽入裂隙、拋向印斯茅斯鎮的那股力量!
    當觸須釋放的規則波紋籠罩全身時,七百米高的饕餮之軀竟無法動彈分毫,空間與時間雙翼的力量在藍輝麵前如同孩童玩具。
    “這是讓我不動?”李長生的意識在饕餮軀殼中低語。
    他試圖揮動掌中的幽藍光球,卻發現手臂被無形的規則枷鎖束縛,星鱗下的時空血液流動也變得滯澀。
    纏繞大袞的藍輝觸須正發出安撫性的規則脈衝,原本狂暴的巨怪竟漸漸平息下來。
    章魚頭顱上的吸盤眼睛流露出馴服的光芒,甚至主動弓起軀幹,任由觸須將自己拖向深海。
    藍輝觸須在海麵劃出一道光軌,大袞龐大的身軀順從地沉入深淵,濺起的浪花中竟浮現出無數模糊的人臉。
    懸浮在饕餮麵前的觸須也緩緩沒入大海。
    李長生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還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呢。
    隨著藍輝觸須沒入深海,李長生的饕餮之軀開始劇烈震顫。
    覆蓋星鱗的皮膚泛起無數細密裂痕,幽藍微光如同即將熄滅的螢火般明滅不定,時空規則的紋路在體表扭曲成漩渦狀。
    他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坍縮,七百米的龐大形體如同被抽走支撐的蜃樓,銀色血液與星塵碎片在虛空中飛散。
    最終凝聚成一具赤裸的人類軀體,跌坐在潮濕的礁石上。
    李長生看到,他右手食指上的銀色戒指,已經變得十分暗淡了。
    他嚐試動用力量,發現自己的力量隨著身軀的縮小,也消失了。
    李長生心中疑惑,卻也不是他再疑惑的時候。
    暴雨仍在肆虐,鹹澀的雨水衝刷著他身上的血汙與黏液。
    李長生從半塌的木屋殘骸裏,扯出幾件破舊衣物裹在身上。
    他走到海岸,發現一艘漁船,那是艘藍白相間的漁船,船尾還有柴油發動機。
    “嘿,還有發動機,看來這裏科技已經在發展了。”他低聲自語。
    暴雨在黎明前停歇,陰沉的天幕裂開一道血紅色的縫隙。
    李長生發動引擎,漁船破開泛著熒光的海水向遠方駛去。
    鹹腥的海風中仍殘留著戰鬥的餘韻,船尾拖曳的浪花裏,偶爾閃過星鱗碎片的幽光,轉瞬便被黑暗吞沒。
    兩個小時後,海岸線在視野中逐漸清晰。
    灰白色的燈塔刺破晨霧,下方的碼頭如同蜂巢般密集排列著木質棧橋。
    金發碧眼的漁民們赤著膀子搬運貨箱,他們的交談聲混著海鷗的鳴叫遠遠傳來,粗麻布衣物上沾滿魚鱗與鹽漬。
    李長生將船緩緩靠岸,木槳劃開暗綠色的死水,濺起幾串泛著熒光的泡沫。
    碼頭上的漁民們停下手中的活計,渾濁的眼珠隨著船隻移動,喉間發出含混不清的咕噥。
    當那艘布滿藤壺的漁船完全顯露在暮色中時,漁民們佝僂的脊背突然繃直。
    他們凹陷的眼窩裏,瞳孔縮成針尖大小,腐爛的嘴唇不受控地抽搐著,仿佛看到了某種不該存在於現世的褻瀆之物。
    鹹腥的海風中,隱約飄來一縷類似腐肉混著海藻的惡臭,不知是來自漁船,還是那些漁民自身。
    李長生對此並不感到意外,那個供奉著大袞的小島,自然不會受人待見。
    隨著 “咚” 的一聲悶響,李長生躍上布滿苔蘚的碼頭。
    他走過眾人的時候,眾人小心翼翼不敢說話。
    李長生走出碼頭,城市顯露出了它的樣貌。
    李長生走出碼頭,城市顯露出了它的樣貌。
    潮濕的海風裹挾著煤炭燃燒的焦糊味撲麵而來,遠處河水泛著暗褐色波紋。
    無數蒸汽貨輪噴吐著灰黑濃煙,桅杆與煙囪共同割裂鉛灰色的天空。
    岸邊的石板路布滿車輪碾出的深轍,沾著泥點的四輪馬車與蒸汽機車交錯穿行。
    車夫們粗糲的咒罵聲混著鐵軌的哐當聲,在林立的紅磚倉庫間碰撞回響。
    穿著廉價粗布裙的女工們提著銅壺匆匆趕路,裙擺掃過牆角蠕動的鼠群。
    戴著高頂禮帽的紳士們捏著手帕掩住口鼻,繞過汙水橫流的陰溝。
    街角處,衣衫襤褸的報童高舉著油墨未幹的報紙,尖銳的叫賣聲穿透晨霧:“傑蒂鎮許多牛死亡,現場發現疑似焦油的巨大印記”
    而在更遠處,哥特式尖頂的聖保羅大教堂若隱若現,飛扶壁上的滴水獸仿佛正俯瞰著這座被工業濃煙吞噬的都市。
    這時,李長生轉頭,看到了旁邊的招牌,上麵寫著:敦威治市歡迎您。
    “敦威治....名字不錯”,李長生說道,隨後邁步走向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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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生走在街道上,忽然,一個身穿灰色大衣、帶著帽子的人從他身邊走過。
    撞到了李長生。
    “抱歉先生”,那人說道。
    “沒關係”,李長生回道。
    那人繼續前行,李長生看著其步履匆匆的背影,繼續前行。
    “要找個落腳點,但是這東西,能直接用嗎?”
    李長生口中說道,隨後從兜裏掏出了一個造型怪異的金子。
    上麵刻著的,正是大袞的雕像。
    這是李長生離開印斯茅斯的時候,從裏麵拿的。
    現在他實力不存,沒錢是萬萬不行的。
    不過這東西肯定有汙染,要是給普通人,估計過不了多久,就得長觸手。
    轉過一個街角,一張褪色的海報突然闖入他的視線。
    海報貼在斑駁的磚牆上,邊緣已經卷曲,但中央那個戴尖頂帽的女巫畫像依然清晰可見。
    畫像中的女巫有著攝人心魄的眼睛,嘴角掛著神秘的微笑,下方用花體字寫著:
    "塔羅占卜,通靈問事,解答一切疑惑——每晚七點至午夜,紫羅蘭帳篷恭候光臨。"
    李長生的腳步猛地一頓,目光盯著海報,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的興奮,“有了。”
    穿過蜿蜒曲折的小巷,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青苔氣息,李長生來到了占卜的帳篷前。
    長長的隊伍從帳篷口一直延伸到巷子深處,人們交頭接耳。
    李長生默默走到隊尾,雙手插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隊伍緩緩向前移動。
    終於輪到李長生了,他掀開厚重的布簾走進帳篷。
    一股濃鬱的熏香撲麵而來,混合著某種不知名草藥的味道,讓人有些頭暈目眩。
    帳篷內光線昏暗,僅靠幾盞搖曳的燭火照明,牆上掛滿了神秘的符文和動物頭骨,在光影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角落裏,一個渾身裹在黑袍中的身影坐在雕刻著奇異花紋的桌椅後麵,寬大的尖頂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抹嫣紅的唇色。
    “遠方的旅人,你想占卜些什麽?愛情、財富,還是命運?” 女巫的聲音低沉而魅惑,仿佛帶著某種魔力,在狹小的帳篷內回蕩。
    李長生向前幾步,燭火映照在他的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
    他微微搖頭,看向女巫,“我不占卜。”
    女巫緩緩抬起頭,帽簷下露出一雙深邃如夜的眸子,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
    “不占卜?那你為何而來?這裏可不是供人閑逛的地方。”
    李長生壓低聲音問道:“你這裏收不收奇怪的物品?”
    這句話仿佛觸動了女巫的神經,她的身子微微前傾,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有趣的小家夥,說說看,是什麽奇怪物品?能入我眼的可不多。”
    李長生從兜中掏出那塊金子,放在桌上。
    看到那塊金子的瞬間,女巫發出了尖嘯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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