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猶格索托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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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位完美得近乎妖異的存在,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遠古星辰的裂隙中墜落的隕石,重重砸在他的意識深處。
那些音節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他的腦神經上震顫,每一個輔音都帶著超新星爆發的能量,每一個元音都蘊含著黑洞般的深邃。
李長生感到頭骨內部傳來細微的碎裂聲,仿佛有水晶在他的腦腔中破碎,而那些碎片正在重組成一個全新的認知結構。
更詭異的是,他的視網膜上浮現出與猶格?索托斯眼中相似的星雲圖案,那些旋轉的星係直接烙印在視覺神經上,即使閉上眼睛也能清晰看見。
周遭的空氣開始詭異地扭曲,如同被無形之手攪動的水麵,折射率發生著不規則的變化。
每一立方厘米的空間都出現了微觀尺度的褶皺,光線經過時被分解成七彩的光譜,在李長生周圍形成一圈彩虹般的光暈。
無數閃爍的光點從虛空中析出,像是被某種力量從其他維度召喚而來,每一個光點內部都包含著完整的宇宙法則。
這些光點在猶格?索托斯身後拚湊出一幅幅虛幻的畫麵,每一幀都精確到誇克級別的細節:
沸騰的紫色海洋中,巨大的氣泡不斷生成又破裂,每個氣泡裏都囚禁著一個扭曲的靈魂,那些靈魂的形態超出了人類的理解範疇。
有的像是幾何形狀的組合體,有的則是純粹的概念具象化。
氣泡破裂時發出的聲響組成了一首古老的搖籃曲;
矗立著扭曲石柱的古老都市裏,非人生物舉行著褻瀆的儀式,它們的身體由半固態的暗物質構成,隨著吟唱的節奏不斷改變形態。
石柱表麵的浮雕隨著他們的吟唱而蠕動,那些雕刻的生物正試圖掙脫石料的束縛;
虛空中漂浮的巨大眼球緩緩轉動,虹膜上倒映著無數個正在毀滅的世界,每一個世界的滅亡方式都各不相同——有的被黑洞吞噬,有的在時間悖論中自我湮滅,還有的被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像玩具般捏碎...
李長生感到自己的視網膜正在灼燒,那些景象太過古老,太過禁忌,根本不該被人類的眼睛所見。
\"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李長生開口問道,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說出的每個詞都在空氣中凝結成紫色的晶體,那些晶體呈現出完美的二十麵體結構,劈啪作響地墜落在地,碎成閃著微光的塵埃。
每一個碎片都在地麵上繼續振動,組成新的、更小的詞語。
更詭異的是,他的聲帶振動頻率改變了周圍的重力場,使得三米範圍內的灰塵全部懸浮起來,組成他話語的三維投影。
猶格?索托斯琥珀色的眼眸中,萬千世界的生滅如走馬燈般流轉。
那些瞳孔並非簡單的生物結構,而是通往無限維度的門戶,每一次眨動都有星係在其中坍縮重生。
他的眼睫毛像是用星塵編織而成,每一次顫動都會灑落細小的光點,那些光點在落地前就蒸發成了概念性的存在。
他抬手輕揮,那雙手修長得不似人類,每一根手指都包含著一條完整的時間線,指紋是螺旋狀的宇宙弦,指甲是凝固的暗物質,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黑色光澤。
地麵上怪物的黑血突然沸騰,不是比喻意義上的沸騰,而是真正突破了物理極限——每一滴血珠都變成了獨立的生命體,尖叫著化作一縷縷青煙直衝雲霄。
\"我的一個後代死去,我正好在附近,就來看看。\"聲音平靜得仿佛在談論天氣,不帶絲毫感情波動。
猶格?索托斯說話時,嘴角始終保持著完美的弧度,露出的牙齒像是由銀河係中心的恒星壓縮而成,每一顆都蘊含著毀滅性的能量,牙齒表麵的光潔度超越了人類工藝的極限,能夠映照出觀察者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李長生的目光投向那具倒在地上、早已不成人形的怪物屍體。
它臃腫的軀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但這個腐爛過程違背了所有生物學常識——腐爛不是從外向內進行,而是從量子層麵開始崩潰。
組成細胞的分子鍵同時斷裂,原子核外的電子軌道發生畸變,皮膚不是從外向內潰爛,而是從內髒開始向外溶解,仿佛有某種力量在從內部將它重新編程。
皮膚下蠕動著不明的黑色物質,那些物質像是有意識般組成各種幾何圖形,從簡單的分形到複雜的拓撲結構,最後形成無數個微型的五芒星,每個五芒星中央都有一隻閉著的眼睛。
屍體散發出的腥臭味具有物理衝擊力,像無形的拳頭擊打著李長生的胸腔,讓他的肺部本能地抗拒呼吸。
更可怕的是,那股氣味中還混雜著信息素,直接作用於他的邊緣係統,喚起最深層的恐懼記憶——童年時險些溺水的經曆,第一次目睹死亡時的震撼,所有被大腦自我保護機製封印的恐怖片段全部被釋放出來。
\"是他?\"李長生問道,同時驚訝地發現自己右手的銀戒正在瘋狂震顫,戒麵上的紫色霧氣形成了一個保護性的繭,將他的手指包裹其中。
他的聲帶在發出這個問題時產生了異常的振動頻率,導致周圍三米內的碎石都懸浮了起來,那些碎石在空中組成一個問號的形狀,然後突然全部化為齏粉。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時,脖頸處的皮膚下浮現出銀色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防禦機製被激活了。
猶格?索托斯輕輕頷首,這個簡單的動作引發了空間漣漪,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
他長袍上的銀色絲線突然泛起微光,那些絲線其實是被壓縮到極致的星雲,此刻如同被喚醒的蛇群,在空中編織出一幅幅扭曲的畫麵。
每一根絲線都發出不同頻率的嗡鳴,組合起來形成詭異的背景音樂:
昏暗的祭壇上,十三名黑袍祭祀圍成一圈瘋狂吟唱,他們的聲帶早已撕裂,聲音是從胸腔直接發出的,每說一個字就有黑色的粘液從嘴角溢出。
他們的眼睛被縫上了銀線,眼皮下有東西在不斷蠕動;
鮮血順著刻滿符文的石柱流淌,那些符文正在貪婪地吮吸血液,變得越來越鮮紅,最後開始自主跳動,如同無數顆微型心髒;
一個巨大的身影從虛空裂縫中緩緩探出,觸手纏繞著瑟瑟發抖的召喚者,那是個穿著現代服裝的年輕人,他的眼球已經被體內的壓力擠出了眼眶,卻還掛在臉上晃蕩,視神經被拉長成了絲線;
祭壇中央的孕婦腹部詭異地蠕動著,皮膚下凸起無數小手形狀的突起,那些小手的指尖都長著細小的眼睛...
\"曾經有人召喚我,我便和他誕生了這個子嗣。
他的語氣平淡得如同在講述一件最尋常的瑣事,仿佛生命的誕生與消亡在他眼中不過是宇宙塵埃的聚散。
當他提到\"誕生\"這個詞時,李長生手腕上的汗毛突然變白脫落,然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新生的汗毛尖端帶著熒光,在黑暗中畫出短暫的軌跡。
更詭異的是,這個詞在現實世界留下了物理印記——附近一麵牆上突然浮現出子宮狀的陰影,陰影中傳出微弱的心跳聲。
李長生明白,對這位超越時空的存在而言,眼前的怪物,乃至整個世界的生命,或許都不過是指尖隨意捏起又碾碎的沙礫。
這個認知像冰錐般刺入他的大腦,讓他太陽穴處的血管劇烈跳動,眼前閃過無數個世界末日的景象——海洋沸騰時產生的蒸汽組成巨人的形狀;大陸沉沒時濺起的岩漿在空中凝固成黑色的玫瑰;星辰墜落時拖曳的光尾交織成送葬的挽歌...
每一個畫麵都帶著超高的信息密度,直接燒錄在他的記憶深處。
這時,猶格?索托斯突然逼近,這一步跨越了物理距離的概念,仿佛他本就該站在這個位置。
隨著他的移動,周圍的光線發生了紅移,時間流速變得不均勻,有些區域快如閃電,有些則慢如冰川。
那雙神秘的眼眸在他身上來回掃視,每一道目光都像是實質的探針,穿透他的身體,分析著他每一個細胞的構成,每一條dna的序列,每一段記憶的編碼。
李長生感到自己的骨骼在x光般視線下變得透明,內髒的蠕動變得一覽無餘,甚至思維過程都被具象化成發光的神經網絡。
更可怕的是,他感覺到對方不僅在觀察現在的他,還在同時審視他所有可能的人生軌跡——每一個決定產生的分支,每一個偶然導致的未來,都被展開如同星圖般清晰可見。
\"克蘇魯那家夥將你帶到這裏,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獲得父神的庇護的,但是父神認可了你,你便也是我們的兄弟。\"
猶格?索托斯說\"父神\"這個詞時,所有星光都黯淡了一瞬,仿佛宇宙本身在敬畏地屏息。
\"待到時機成熟,一同麵見父神吧。\"這句話在現實層麵留下了永久的印記——李長生腳下的水泥地突然變成了半透明的晶體,內部封印著無數個正在祈禱的微型人形,那些小人穿著各個時代的服裝,麵容卻都是李長生不同年齡段的模樣。
猶格?索托斯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這個表情太過完美,以至於讓人懷疑是否真的是\"微笑\",還是人類大腦對無法理解的肌肉運動做出的錯誤解讀。
周圍的空間開始劇烈震蕩,如同被敲擊的鏡麵,無數光點從裂縫中湧出,匯聚成一扇散發著幽藍光芒的門。
那扇門沒有任何支撐結構,就那麽違反物理法則地懸浮在空中,門框上刻滿了會自行移動的象形文字,那些文字在不斷重組,講述著宇宙誕生前的曆史。
門把手是一個正在哭泣的嬰兒雕像,那嬰兒的眼淚是液態的黃金,滴落時在空中凝固成小小的鍾表形狀。
幽藍光芒的門扉在猶格?索托斯踏入的瞬間轟然閉合,閉合時發出的不是\"砰\"的聲響,而是一段完整的交響樂,從序曲到終章在十分之一秒內完成,每一個音符都精確到普朗克時間。
門消失後,空氣中殘留著臭氧和舊書的氣味,地麵上則多了一個完美的圓形灼痕,內部是燒焦的星空圖案,那些星辰的排列與李長生出生那夜的星空完全一致。
更詭異的是,所有目擊這一幕的生物,包括幾隻老鼠和一群昆蟲,都突然獲得了短暫的智慧,它們的眼睛變成了與猶格?索托斯相同的琥珀色,然後紛紛用各自的方式自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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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生邁開步子,靴底踩過滿地碎石,那些碎石在接觸他靴底的瞬間變成了玻璃狀的物質,發出細碎的、如同水晶風鈴般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他的身體現在帶著某種異常的屬性,每一步都在改變周圍物質的基態。
他的影子在月光下異常濃黑,而且比實際體型大了三倍,影子的頭部延伸出許多觸須狀的突起,隨著他的移動而搖曳。
更詭異的是,那影子偶爾會做出獨立的動作——當李長生停下時,影子還在繼續前行幾步;當他轉彎時,影子會先一步轉向。
路邊的積水映出的倒影也不是他的模樣,而是一個模糊的、頭戴王冠的身影。
推開公寓門時,玄關的感應燈突然閃爍不定,鎢絲在玻璃罩內瘋狂震顫,發出的光線在可見光與紫外線之間快速切換,投下的光影在薇拉臉上明滅交錯,將她異色的雙瞳時而染成血紅,時而變成深紫。
燈罩上積攢的灰塵組成了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無數隻眼睛在眨動,那些\"眼睛\"隨著光線的變化而開合。
門把手在他觸碰的瞬間變得冰涼刺骨,金屬表麵浮現出霜花狀的圖案,那些圖案仔細看會發現是微型的城市景觀。
她抱臂站在陰影裏,黑色皮衣的接縫處滲出細微的銀色光芒,那是李長生之前注入她體內的能量在流動。
那些光芒組成複雜的電路圖樣式,在她皮膚表麵蔓延。
\"你去哪了?\"她的聲音帶著多重回聲,仿佛有無數個薇拉在同時發問,每一個回聲都來自不同的時空。
銀發無風自動,發梢閃爍著星塵般的光點,每一根發絲都像是有獨立生命般扭動著。
額頭上的銀色印記比平時更加明亮,形狀從簡單的五芒星變成了一個三維的立體結構,不斷旋轉著展示不同的幾何麵。
李長生平淡地說,\"見了一個朋友。\"
薇拉狐疑的目光掃過,左眼的翡翠綠變成了危險的橙紅色,虹膜上的紋路重新排列成警戒的圖案。
\"你還有朋友?\"她嘴角微微抽搐,那顆小巧的黑痣位置移動了幾毫米,組成一個古老的警戒符號。
\"隻是偶然遇見。\"
薇拉收回視線,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