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聖壇邊緣的石刻，那些螺旋狀的紋路在火光下仿佛活了過來。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緊繃的臉，最終落在跳動的爐火光上：“先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這話一出，教堂裏頓時陷入詭異的寂靜。
    艾倫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裏滿是困惑，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被蘇菲用眼神製止
    伊萊亞斯鎮長的臉色更加難看，嘴唇囁嚅著，顯然不明白為什麽在這種時候還要考慮睡覺。
    阿爾伯特卻在短暫的錯愕後迅速反應過來。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鎮長：“李先生說得有道理，疲憊會影響判斷。我們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才能應對接下來的事。”
    伊萊亞斯雖然滿心疑慮，但在阿爾伯特的堅持下還是點了點頭。
    他領著眾人穿過兩條幽暗的小巷，來到一棟看起來相對完好的兩層木屋前。
    這棟建築的木牆上刻著許多交叉的符號，門楣上掛著塊褪色的牌匾，依稀能辨認出 “旅館” 兩個字。
    “鎮上就這地方還能住人，去年翻修過屋頂。” 他掏出一大串鑰匙，銅環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二樓有五間房，都是獨立的。”
    李長生抬頭打量著二樓的窗戶，每扇窗都正對著不同的方向，像是某種監視的布局。
    他心中忍不住吐槽：‘一人一間？這可是恐怖片裏的經典死亡配置。’
    安頓下來後，阿爾伯特拿著兩本古籍敲響了李長生的房門。
    房間裏隻點了支蠟燭，李長生正站在窗邊
    “真的要休息？” 阿爾伯特問道。
    李長生轉過身，蠟燭的光暈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陰影，嘴角噙著抹意味深長的笑：“當然不是。”
    他走到桌邊，拿起一枚符片在指間轉動，“那些東西喜歡在獵物放鬆警惕時動手，我們越是表現得毫無防備，它們才越容易露出馬腳。”
    阿爾伯特恍然大悟：“你是想引它們出來？”
    “是的” 李長生說道。
    阿爾伯特點頭應下，起身離開。
    牆上的掛鍾時針剛過三點，李長生輕輕推開房門，門軸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走廊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混雜著若有若無的海水腥氣。
    阿爾伯特的房門虛掩著，一道細長的門縫裏透出極淡的光芒。
    李長生伸出三根手指在門板上輕叩，節奏是他們約定好的 —— 短、長、短，像某種鳥類的叫聲。
    門立刻被拉開，阿爾伯特穿著整齊的風衣，手裏握著那本夾著銀質符片的古籍，眼底帶著一絲緊張，卻難掩興奮。
    “都準備好了？”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用氣音說出來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李長生點頭。
    “走吧。” 李長生率先走向樓梯，腳步輕盈得像貓。
    剛走到一樓大廳，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壁爐裏的火早已熄滅，灰燼中卻突然亮起兩點幽綠的光芒，像是某種野獸的眼睛。
    兩人走到街道上，
    原本空曠的街道上，積滿了齊膝深的黑色海水，水麵上漂浮著無數透明的水母，觸須組成的符文在黑暗中閃爍。
    更遠處的河灣方向，隱約傳來低沉的呢喃聲，像是千萬人在同時低語，又像是某種巨大的生物在水下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