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感受到體內三種道則的躁動。
    玉質鎧甲依舊散發著溫潤的清涼，防護罩表麵的符文閃爍不休。
    可他望著舞池中那些因吸收混沌光華而愈發強盛的古神，心中卻燃起一股叛逆的決然：
    這鎧甲越是阻止，他偏要衝破束縛，將那股能重塑古神力量的混沌能量納入己身。
    “隻有在混亂中，才能找到超越既定軌跡的可能。”李長生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猛地催動全部力量，時間道則率先發力，周身時空驟然變得粘稠，防護罩上的符文流轉速度瞬間放緩；
    空間道則緊隨其後，他雙手結印，將周圍的空間扭曲成無數道利刃，朝著防護罩的同一處斬去；
    最後，吞噬道則化作一道漆黑的洪流，順著空間利刃撕裂的縫隙，瘋狂衝擊防護罩的內核。
    玉質鎧甲似乎察覺到他的反抗，表麵的光暈驟然暴漲，防護罩的厚度瞬間增加數倍，那些混沌符文甚至開始主動攻擊他的道則
    有的符文化作光鏈纏繞時間流光，有的化作屏障阻擋空間利刃，還有的化作光刺刺向吞噬洪流。
    “破！”隨著一聲低喝，吞噬道則終於衝破了防護罩的內核，一道細微的裂縫在防護罩上蔓延開來。
    李長生抓住這一瞬的機會，將時間與空間道則盡數灌入裂縫，如同在堤壩上炸開了一道缺口
    防護罩發出“哢嚓”的脆響，隨後便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四散開來，化作無數道乳白色的光點，重新融入他周身的玉質鎧甲之中，隻是鎧甲的光芒此刻變得有些黯淡，仿佛暫時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防護罩破碎的刹那，那道原本被阻擋的白色混沌光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道洪流猛地湧入李長生體內。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股力量的奇異——既帶著宇宙誕生時的蓬勃生機，又蘊含著世界毀滅時的寂滅氣息，如夢似幻，難以捉摸。
    他連忙運轉吞噬道則，引導這股磅礴的能量順著經脈流轉：流經四肢時，古神之軀的肌肉變得更加堅韌，饕餮紋路閃爍的暗金色光芒愈發璀璨；
    吸收完能量，李長生沒有停頓，銀色羽翼輕輕扇動，再次融入那場宇宙級的舞會。
    不知過了多久，舞池上空的白色混沌光華漸漸消散，那些懸浮在半空的阿撒托斯觸須也開始緩緩收回
    它們表麵的眼睛緩緩閉合，嘴巴裏發出滿足的“咕嚕”聲，隨著虛空的扭曲，徹底消失在舞池上方，隻留下淡淡的混沌餘韻。
    古神們的舞動依舊在繼續，可失去了混沌光華與觸須的加持，那種近乎癲狂的狂熱氛圍開始逐漸消散。
    克蘇魯的嗡鳴聲變得低沉，觸須甩動的力度也減弱了幾分；
    又過了片刻，猶格·索托斯率先停下舞動，他的門扉幾何體停止旋轉，無數扇門扉緩緩閉合，隻留下幾扇閃爍著微光的門扉懸浮在半空。
    李長生也停下舞動，銀色羽翼緩緩收斂，古神之軀上的饕餮紋路漸漸隱去。
    他望著眼前恢複平靜的舞池，望著那些陸續散去的古神，心中明白：這場看似瘋狂的舞會，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狩獵
    “為他們的創造者阿撒托斯進行的狩獵……”李長生低聲呢喃，回想起之前宇宙被吞噬時的寂滅景象，以及古神們虔誠的神情，心中不禁生出一絲震撼。
    無論是跨越晶壁的入侵，還是吞噬整個宇宙的手筆，亦或是這場聚集了無數古神的狂歡，都是他穿越以來見過的最宏大、最恐怖的場麵，這種力量層級的差距，讓他對混沌宇宙的認知又深了一層。
    就在這時，猶格·索托斯與奈亞拉托提普一同來到舞池中央
    猶格·索托斯的門扉幾何體懸浮在半空，奈亞拉托提普則維持著黑法老的形態，權杖頂端的幽綠火焰緩緩跳動。
    奈亞拉托提普率先開口，聲音帶著混沌特有的沙啞，在虛空中回蕩：
    “舞會已至尾聲，接下來，讓我們向偉大的阿撒托斯，獻上最誠摯的讚美。”
    猶格·索托斯的聲音隨後響起，無數扇門扉同時傳出重疊的共鳴：
    “讚美混沌的本源，讚美萬物的創造者，讚美阿撒托斯——願祂的沉睡永無驚擾，願祂的力量永照混沌。”
    古神們紛紛低下頭顱，無論是克蘇魯的章魚頭，還是莎布·尼古拉絲的星塵羊頭，都露出了虔誠的姿態，口中發出低沉的讚歌。
    讚歌持續了片刻，隨後猶格·索托斯揮了揮由光線組成的“手臂”：“讚美結束，諸位可自行離去。”
    古神與舊日支配者們紛紛散去——有的化作流光鑽入虛空，有的通過猶格·索托斯的門扉離開，還有的則直接融入混沌迷霧，消失不見。
    李長生也催動力量，古神之軀迅速收縮，銀色羽翼與饕餮紋路盡數隱去，重新恢複了人類的形態，隻是他周身依舊殘留著淡淡的混沌氣息，眼神也比之前更加深邃。
    “哇！”一道帶著驚歎的聲音傳來，李長生轉頭望去，隻見沃拉克斯化作一名身披銀白戰甲的少年，快步跑到他麵前，眼中滿是敬畏與好奇，“我剛才能感覺到，你的氣息比之前強了好多好多”
    李長生嘴角微微勾起，伸出手拍了拍沃拉克斯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絲輕鬆：“是嗎？我倒沒覺得有太大變化。”
    “怎麽會沒變化！”一個嬌媚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莎布·尼古拉絲化作一名身著黑色長裙的女子，裙擺上點綴著細碎的星光，她饒有趣味地盯著李長生，眼中閃爍著戰意，
    “要不要切磋一下？讓我看看你現在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李長生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他吸收了混沌光華後，正想測試一下自己的力量極限，而莎布·尼古拉絲作為古神中的強者，無疑是最好的對手。
    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啊，正想試試新得的力量。”
    莎布·尼古拉絲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率先朝著虛空深處飛去：“跟我來，前麵有一片廢棄的宇宙殘骸，正好適合切磋。”
    李長生緊隨其後，沃拉克斯也興奮地跟在後麵，一邊飛一邊喊道：“我也要去！我要看看你們誰更厲害！”
    三人穿過層層混沌迷霧，最終來到一片布滿破碎星係的虛空——這裏的恒星早已熄滅，行星化作碎石，隻剩下扭曲的時空與殘存的法則碎片，正是一處絕佳的戰鬥場地。
    莎布·尼古拉絲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李長生，周身開始泛起黑色的混沌氣息：“準備好了嗎？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李長生活動了一下手腕，體內的三種道則再次躁動起來，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盡管來。”
    莎布·尼古拉絲周身的黑色混沌氣息驟然失控般暴漲，原本點綴著星光的黑色長裙瞬間崩解，化作無數蠕動的血肉觸須
    那些觸須表麵布滿流膿的肉瘤，肉瘤中嵌著半睜的眼球，每一次蠕動都滴落著粘稠的黑紅色液體，液體落在虛空裏便腐蝕出細小的黑洞，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吼——”
    莎布·尼古拉絲不再發出嬌媚的笑聲，取而代之的是混合著獸吼與女子尖嘯的怪異聲響。
    她周身的血肉觸須猛地向四周炸開，每一根觸須末端都分裂出無數細小的血肉尖刺，尖刺上纏繞著淡紅色的混亂能量
    那是從無數夭折的微型世界中提煉出的“瘋狂本源”，能直接侵蝕生靈的意識。
    這些尖刺如同暴雨般朝著李長生射去，飛行軌跡毫無規律，時而突然折返，時而分裂成更多的碎片，甚至有幾根尖刺在半空中相互吞噬、融合，化作更大的血肉彈丸，帶著撕裂空間的呼嘯砸來。
    “來得好！”
    李長生眼中戰意更盛，腳下空間驟然折疊，身形瞬間瞬移到百米之外，避開了正麵襲來的血肉尖刺。
    李長生不敢大意，雙手結印的速度驟然加快，時間道則全力催動——周遭虛空泛起肉眼可見的流光漣漪，那些緊追不舍的血肉尖刺如同陷入泥潭般速度驟減，表麵的肉瘤停止蠕動，甚至開始出現老化、幹癟的跡象。
    他趁機抬手，掌心吞噬道則化作的暗黑色漩渦瞬間擴大，漩渦邊緣浮現出細小的時空碎片，將那些減緩的血肉尖刺連同背後的混亂能量一同卷入。
    漩渦中傳來陣陣血肉撕裂的“滋滋”聲，夾雜著尖嘯般的能量悲鳴，片刻後漩渦恢複平靜，隻留下一縷縷黑色的煙霧，顯然那些血肉尖刺已被吞噬道則徹底分解。
    她猛地抬手按向虛空，無數團蠕動的血肉從虛空中噴湧而出，如同沸騰的岩漿般朝著李長生流淌而來。
    這些血肉中夾雜著破碎的骨骼、眼球與內髒碎片，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混沌符文
    李長生眉頭微蹙，深吸一口氣後將空間與時間道則強行融合
    隻見他周身空間開始以自身為中心高速旋轉，形成一道由時空碎片組成的“淨化屏障”，那些流淌而來的血肉一接觸屏障，便被空間碎片切割成無數小塊，又被時間道則加速腐朽，化作黑色的混沌能量消散。
    同時，他運轉吞噬道則，在體表形成一道暗金色的氣場，將鑽入體內的細小血肉觸須盡數逼出、吞噬。
    莎布·尼古拉絲的血肉軀體在吸力下開始出現不穩定的波動，體表的肉瘤不斷崩解又重生，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顯然沒想到李長生能將三種道則與混沌本源融合得如此流暢。
    但她並未慌亂，反而笑得更加瘋狂，身體猛地膨脹數倍，化作一團直徑數十米的巨型血肉球：“混沌可不會被輕易剝離！”
    她將自身混沌本源盡數注入血肉球，無數道暗紅色的血肉光柱從球表麵噴湧而出，光柱中夾雜著跳動的心髒、纏繞的血管與破碎的骨骼，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血肉之網”。
    網眼處閃爍著毀滅的紅光，每一根網線都在瘋狂蠕動、增生，朝著吞噬漩渦撞去。
    “轟——”血肉之網與吞噬漩渦碰撞的瞬間，整個廢棄宇宙殘骸都劇烈震顫起來，周圍的破碎行星被能量衝擊波掀飛，表麵覆蓋上一層粘稠的血肉，瞬間便被腐蝕成粉末。
    扭曲的時空出現一道道裂縫，裂縫中鑽出細小的血肉觸須，連遠處觀戰的沃拉克斯都忍不住後退數步
    他刻意用自身的“時空閃電”道則壓製血肉能量的侵蝕，眼中滿是驚懼：“這就是莎布·尼古拉絲大人的本源力量嗎？也太瘋狂了！”
    李長生隻覺得一股狂暴的血肉混沌之力順著吞噬漩渦反噬而來，經脈如同被滾燙的岩漿衝刷，傳來陣陣灼痛。
    他咬牙將更多的古神之力注入漩渦，同時調整時間道則，減緩反噬之力的速度，又用空間道則在身前形成一道又一道折疊屏障，每一道屏障都如同鋒利的刀片，層層切割反噬的血肉能量。
    即便如此，仍有少量血肉能量突破防禦，粘在他的手臂上，瞬間便腐蝕出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中甚至開始滋生細小的肉瘤。
    莎布·尼古拉絲見狀，巨型血肉球突然崩解，化作無數道細小的血肉流光，瞬間消失在虛空裏。
    下一秒，李長生身後的空間突然撕裂，一團血肉猛地凝聚成型，化作一柄布滿倒刺的血肉巨斧——斧刃由凝固的黑紅色血液組成，斧柄則是纏繞著神經的巨型骨骼，帶著撕裂靈魂的呼嘯，朝著他的後心斬去。
    這一擊毫無預兆，連時間道則都隻捕捉到一絲模糊的軌跡，沃拉克斯忍不住驚呼出聲：“小心！”
    李長生卻憑借著與混沌本源的共鳴，提前感知到了背後的危機。
    他猛地轉身，左手空間道則化作一道鋒利的空間刃，精準地斬在血肉巨斧的斧刃上——“哢嚓”一聲脆響，空間刃與血肉巨斧同時崩解，化作漫天的空間碎片與血肉沫。
    與此同時，他右手的吞噬漩渦早已凝聚完畢，帶著暗金色的光芒，朝著莎布·尼古拉絲的胸口拍去。
    莎布·尼古拉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瘋狂徹底取代。
    她不閃不避，任由吞噬漩渦拍在自己胸口，同時殘餘的血肉能量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柄細小的血肉匕首，朝著李長生的心髒刺去——顯然她想以傷換傷，用自身的混沌本源硬抗攻擊，同時重創李長生。
    “噗——”吞噬漩渦拍中莎布·尼古拉絲胸口的瞬間，她噴出一大口黑紅色的血液，血液在空中化作無數細小的觸須，試圖再次纏繞李長生。
    她的身形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向後倒飛出去，體表的血肉開始大麵積崩解，露出裏麵淡紫色的骨骼。
    莎布·尼古拉絲坐在行星殘骸上，看著李長生，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複雜與認可。
    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液，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讚歎：“我輸了。”
    遠處的沃拉克斯連忙跑過來，看著兩人身上的傷口，以及周圍被血肉腐蝕得麵目全非的虛空，眼中滿是震撼：
    “天呐！你們剛才的戰鬥……也太恐怖了吧！李長生，你居然真的打贏了莎布·尼古拉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