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6章 花和尚渣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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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宋三柱沒事就穿著那套破袈裟,頂著個光頭,隻要聽到有人提起康樂郡主的娘再嫁之事,他就和人對罵。
    一開始吧,他還扭扭捏捏,罵人也盡量斯文。
    大閨女說了,罵人也可以不帶髒字。
    然而慢慢的他發現,這京城的貴族夫人小姐都缺心眼,他斯斯文文和人講道理不聽,非得他破口大罵他們家祖宗,才知道落荒而逃。
    他身邊小斯:老爺,人家那不叫落荒而逃,人家那是不想和你這個無賴和尚吵吵,丟不起那人。
    於是時間長了,他也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特別是今天,兩個碎嘴婦人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聊天,話題就是他們家。竟然說閨女她娘是蕩婦,一女侍二夫,床頭親嘴床尾暖腳。
    麻辣隔壁的,他能忍?
    於是,宋三柱頂著個光頭,仿佛宋老婆子上身,掐著腰把人家親娘祖奶奶,上下十八代的女性親屬問候了個遍。
    宋錦繡到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渣爹那蹭光瓦亮的光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派給他的幾名護衛正排成一排,大馬金刀站著,阻止被罵捂著臉無地自容的倆少婦離開。
    哎!他可真能耐了,渣爹和小秋生不愧是父子,都得了宋老婆子的精髓了。
    宋錦繡扶額,難道罵街也會遺傳?
    還有,他這是從哪弄了一身破袈裟呢?這大冬天的頂著個光頭,穿這麽少,他不冷嗎?
    宋三柱不冷,他現在罵的痛快,渾身熱乎乎的,鼻尖上都冒汗了。
    正罵得解氣,突然,眼角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遭了,大閨女!
    宋三柱頓時一甩袖子,蒙住臉就準備開溜。
    “爹。”宋錦繡喊了一聲。
    一聲“爹”,仿佛有千斤重砸下來,宋三柱這腿就邁不動了。
    他慢慢轉過身,緊張地拽了拽身上的破袈裟,“那個,閨女,我錯了,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宋錦繡心中歎口氣。看了眼他的光頭,
    哎喲,這頭凍的都紅了。
    她皺眉脫下身上的火狐鬥篷,就要給他披上。
    “哎哎,閨女,爹不冷,你穿,你穿。”
    宋三柱擺著手,堅決不要。
    衛啟棟嘴角上揚,這康樂郡主是關心則亂嗎?讓你爹披火狐披風?
    他不動聲色解下自己身上的玄青色鬥篷,走過去給宋三柱披上,還貼心的給他戴上帽子。
    宋錦繡感激地對衛啟棟笑笑,對宋三柱道:“你上車去吧。”車上暖和。
    宋三柱好奇地看了衛啟棟一眼,然後忐忑不安地上了車。
    卻說路邊閣樓上,坐著定國將軍府老夫人和她的兒媳婦謝氏。
    這段時間老夫人身體不適,謝氏也在家裏侍疾。
    老夫人吃了兩天丸藥,身體終於大好,趁著今天天氣好,婆母心血來潮,出府散散心。
    說是出府散散心,其實也就是待在自家酒樓,看看街上的熱鬧罷了。
    而且今天還真看了場熱鬧。
    一個花和尚罵街,當真是有趣。
    但是看著看著,咋看到老來子了?
    老夫人靠著窗,指著樓下道:“那個是不是棟兒?”
    定國將軍夫人謝氏看了一眼樓下道:“是四弟。”
    老來子身邊還有個小丫頭,兩人一起逛街的?
    想起最近聽到的消息,定國將軍府老夫人臉上露出一抹喜色,問道:“棟兒身邊那個小丫頭可是康樂郡主?”
    謝氏探身看去,點頭道:“看著像。”
    她這些天一直在家裏侍疾,和康樂郡主也隻是有過一麵之緣。
    “哦,這就是康樂郡主啊?長得還算標致,可惜年齡有點小。”
    老夫人皺眉,突然看到老兒子把自己的披風給花和尚披上了,不由猛地瞪大眼。
    等等,剛才康樂郡主好像是叫了一聲爹。
    不會吧,這個忒會罵街的花和尚是康樂郡主她爹?
    “這花和尚做親家,這不行,不行啊!”老夫人一邊搖頭,一邊歎息。
    謝氏:婆母,您老還嫌棄?我咋看是四弟一頭熱呢?
    不過,要真是有這麽一個親家……
    謝氏看了宋三柱一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看著宋三柱上了馬車,宋錦繡這才冷冷地看了那兩個被罵的年輕婦人一眼,問宋三柱的小斯:“她們是誰家的?”
    小斯連忙道:“黃衣服的是禦史中丞府的,青衫的是司馬府的。”
    宋錦繡點頭,對衛啟棟道:“衛小將軍,我這裏有兩個案子,我沒空管,就麻煩小將軍了。”
    說著,宋錦繡拿出一打紙遞過去。
    衛啟棟接過來看了一眼,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他同情地看了那兩位婦人一眼,然後對宋錦繡正色道:“我會親自交給京兆尹孫房大人。徹查此案。”
    尋寶鼠君君:“主人,禦史中丞兒子行凶,他本人能脫罪嗎?”
    宋錦繡冷笑道:“自古就是父債子償,子債父還。他別想獨善其身。”
    蒼梧法律中,有明確規定,對於縱容子女行凶的官員,將受到嚴厲的處罰,包括但不限於充軍、發遣等刑罰。
    至於司馬家,駙馬盜竊罪已經板上釘釘,光償還公主府的銀兩,就夠她們受了了。
    和衛啟棟告別,宋錦繡上了馬車。
    馬車上,宋三柱忐忑不安地縮在角落。
    宋錦繡皺眉:“你很怕我?”
    宋三柱瞟著閨女的臉色:是說怕好還是說不怕好呢?
    渣爹一副小孩子怕挨打的模樣,宋錦繡實在沒眼看,她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問:“說說吧,你這一身衣裳到底怎麽回事?”
    宋三柱拉了拉身上的破袈裟,囁嚅道:“我和一個和尚換的。”
    宋錦繡靠在車壁上,看著他問道:“你想做和尚?”
    “不不不”
    宋三柱差點跳起來,連忙擺手道:“我不想做和尚,我假裝的,真的,假裝的。”
    閨女呀,爹真不想做和尚,他撕拽了兩下身上的破袈裟,急著解釋道:“我就是聽到流言生氣,你娘她是個好女人,我不想讓人家這麽說她。”
    偷眼看到閨女臉色和緩下來,宋三柱心底舒了口氣。
    果然,隻要一說她娘好,這當閨女的就能有個好心情。
    哼!大閨女偏心的都沒邊了。
    一看閨女臉色好了,宋三柱頓時眼睛一亮,道:“我要給你娘找場子,這不,我正好頭發沒了,就想了一個點子,我扮和尚。
    和尚六根清淨,我都出家了,難道還不能讓你娘改嫁?他們總不能再說什麽了吧?”
    說完他又強調道:“那個閨女啊,我假裝是和尚的,假裝的。”
    宋錦繡:“知道有句話叫欲蓋彌彰,適得其反嗎?”
    “啊?”宋三柱不知所措地看著閨女。“我真是好心。”
    宋錦繡歎口氣,這個爹不聰明她是知道的,一根筋她也是知道的,到了如今,她也恨不起來了。
    罷了,回家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