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世上竟有如此不可救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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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麽!”
    王蒼的心情瞬間跌至穀底,感覺手腳都有些冰冷,上前抓住宋喜的手嘶吼道。
    宋喜麵帶悲色,這個刀劍加身都不喊疼的漢子,如今眼中淚花止不住的就往下掉,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印子。
    “府君令我等自行守禦地方,不會增派一兵一卒給我等。”
    “這是府君給您的親筆帛書。”
    王蒼的頭又開始隱隱刺痛,接過之後起身來回踱步走了起來。
    “宋喜,你先回去泡個澡,辛苦了。”
    吐出一口帶著酒味的濁氣,王蒼緊緊的閉著雙目,也不去看失魂落魄,自行離去的宋喜。
    這下難辦了,按照王蒼的計劃,是自己守上十天半個月,然後等到援兵,再一舉反攻。
    這個戰法還是看的前世唐太宗的經曆。
    打仗不是開玩笑,王蒼的計劃是先避而不出,來個避其鋒芒,然後親身探敵,觀其虛實,再一鼓作氣,出其不意反攻,擴大戰果。
    如今太守甄厲不肯增派援兵,那武泉塞將成為一處死地。
    雙手顫抖著把印泥去掉,帛書中的內容王蒼隻看了一眼都想將其撕毀。
    糊塗!
    蠢豬!豬隊友!
    這世上竟有如此不可救藥之人。
    王蒼以前還以為這太守有些能力,不想竟如此庸碌。
    信上的內容大概就是:郡中也自身難保雲雲,甚至隱晦了提及了,如果事有不諧,武泉塞反而還要派些兵馬來反哺郡治。
    王蒼眼神中閃過一絲暴戾,但馬上就清明起來。
    我好歹也是從後世穿越而來,這一世什麽五胡亂華還能讓其發生嗎?
    肯定是不能的。
    君不見,吳三桂賣了山海關,現在脊梁骨都被人人戳。
    王蒼連連呼了幾口清冷的口氣,把胸中那股熱氣壓了下去,轉身坐到廳中開始細細盤算起來。
    過了大概小半個時辰,塞中的諸吏攜手進到廳中,呂布和王蒼相熟,還打了個招呼。
    “賢弟,今日怎麽麵色如此之差,一點薄酒而已。”
    王蒼這個時候倒是挺想像呂布一般,什麽都不想,口中不想回應,隻是把手中帛書遞給呂布。
    呂布隨意的接了過去,但看了幾眼,一聲怒吼就從其口中喊出:“不派援兵?!”
    其他的杜颯、劉康、杜宇、費氏兄弟都擠了過來,幾人互相把帛書傳閱了一番。
    大概刻餘時間,廳中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隻餘廳中火盆的燃燒聲,廳外風聲的呼嘯不絕於耳。
    呂布終究心急,當先問道:“塞尉,我們該如何是好?”
    廳中,一雙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王蒼,想從其口中聽到些想聽的言語。
    王蒼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廳門,一手按著腰間寶刀,指向遠方的天空笑道:“盡人事,知天命吧。”
    不等眾人接話,王蒼在廳中走了起來,慢慢給眾人分析道:“首先,武泉塞還算有一戰之力。”
    “可是,塞尉,我們的戍卒就隻有兩百餘人,加上屯田卒編成的敢死屯也就近四百人。”
    杜颯老成些,當先插嘴問道。
    王蒼點了點頭,接著往下說:“這近四百人用好了也是一把尖刀,但誰說我們隻有四百人可用?”
    呂布不愧是青史留名的猛將,對於打仗的事情還是有些說法:“塞尉,你說的是那些漢人奴隸?”
    “那些漢人奴隸都是久受鮮卑壓迫,如今隨我襲殺伊力奇等人,有一些悍勇之氣在身上,堪堪一用。”
    “而且,鮮卑俘虜這些也可以利用起來。”
    性格懦弱些的秦宜祿問道:“彼輩都是狼子野心,塞尉不可啊。”
    “剛剛我心生一計,如此時能成,不失為一招後手。”
    呂布見事有可為,大聲問道:“塞尉,是何計策?”
    王蒼微微一笑:“不可說,不可說。”
    幾人有些失望,但還是接著聽王蒼往下說。
    “如今糧草可支取半年之用,是吧?劉公。”
    士史劉康負責城中糧粟,自然對這些門清,開口回道:“是的。”
    王蒼接著問道:“杜公,城中兵甲可夠千人之用?”
    杜宇微微頷首:“百餘領鐵甲這兩天經過修繕,皆可使用,皮甲裝備個千餘人沒有問題。”
    王蒼聽到這話自信的說道:“如今有石城之利,兵甲之備,糧食之足,鮮卑人不足為懼。”
    “實在不行,據城自守即可。”
    “大不了諸位在塞中生個稚兒,這段期間也許日律推演就退了。”
    “哈哈哈哈。”
    經過過一番問答,眾人稍微有了些信心,臉上多了幾分喜色。
    “本尉先去軍營看看,諸位先處理塞中事宜吧。”
    說完,王蒼當先走出廳中,招呼了呂布、杜颯等軍吏,自行去選練士卒。
    這些漢人奴隸王蒼準備收為義從,但用的卻是塞中的武備,等打完仗後,再收為己有即可。
    而那一計的決勝關鍵就是那些鮮卑俘虜。
    諸多原先的漢人奴隸早有劉破奴等人去通知,經過王蒼的推食、厚葬張林、言語收心,大多人都認可了王蒼,認王蒼為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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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王蒼知道那隻不過是表麵功夫,今天可以認你為主公,後麵對其待遇不好了,反叛的下屬遍觀史書,比比皆是。
    君不見,許攸、孟達之流?
    剩下的漢人奴隸還剩下三百餘,在高良的帶領下分了三個半屯,大概就是三百五十人,王蒼先是問出了一個話題。
    “諸位,家中可有親人?”
    這一番話使得下麵的隊列中一下子沸騰起來,有些是被劫略出塞的,還有一些則是被豪族胥吏逼迫得家破人亡,別說親眷了,家中房屋田地都被人占去了。
    王蒼接著喊道:“如有願意歸家者,本尉親自為汝等寫傳,再發千錢作為路費。”
    這次不像之前,人群反而有些靜悄悄的,畢竟,吃王蒼嘴軟,拿王蒼手短。
    但終究是有些思家心切的,這些人有些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家中情況如何了,總得回去看看不是?
    隨著一個年紀偏大些的中年漢子站了出來,後麵跟著出來的就多了,陸陸續續低著頭出來了大概百餘人。
    王蒼大手一揮,衝台下的劉破奴、陳寬喊道:“拿錢來。”
    王蒼的小金庫是王延壽在管,但破伊力奇時,好歹也是從營中搜刮了些財貨,雖然不多,但也有幾萬錢和幾十個金餅,用作這裏,也是綽綽有餘。
    畢竟以前朝中是真給鮮卑提供過“歲幣,”不過隨著竇憲勒石燕然,匈奴人的危險沒那麽大,加上南北匈奴的分裂,到差不多八十年前,朝中就把這事兒給停了。
    不過漢朝的強大的貨幣購買力還是保留下來了,就和日本戰國時永樂通寶是最好用的硬通貨一般。
    待到這些奴隸領了路費之後,有些感王蒼恩德的,就當眾下拜給王蒼行了個大禮,然後再轉身離去。
    剩下的人王蒼分了兩屯,一屯給了高良,也就是張林那射術過人的親信,還有一屯王蒼交給了王延壽自帶。
    至於剩下的幾十人體質差些,王蒼沒要,讓其作為塞中的屯田卒去了,也算是給其找了個安穩的營生。
    也不知道這些人戰後還能剩下多少人,這也算是自己的初期班底了。
    讓王延壽帶著眾人自行去領些兵甲武器,接下來就是王蒼心中的重頭戲了。
    營帳中,王蒼看向跪在地上的乞伏罌,這辮發禿頭的老小子感覺似乎比初見時更胖了,看來昨天夜間酒宴時沒少霍霍糧食。
    “想回來去嗎?乞伏罌。”
    乞伏罌知道王蒼能決定他的生死,這次過來肯定沒有什麽好事兒,肥大的身子趴在地上,屁股撅的高高的,頭也不敢抬的回道。
    “小人對大人忠心耿耿,我乞伏罌敢對大鮮卑山起誓。”
    王蒼走到乞伏罌的身前,把這貪生怕死的頭人拽了起來,別說,真還挺沉的。
    “不是我不願意要你,而是塞中已經沒有糧食了。”
    “大人,昨夜不是大辦宴席嗎?小人看塞中也不像是沒有糧草的樣子啊。”
    王蒼聞言一笑:“正是糧盡了,才要做此舉動,來穩定住軍心啊。實不相瞞,塞中僅剩十天之糧了。”
    乞伏罌聞言臉色一變,那漢人都沒糧食吃了,那自己這些降卒、那些俘虜豈不是,這一下把他的冷汗都嚇出來了。
    身子一軟,這頭人又軟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那該如何是好。”
    王蒼把頭探到乞伏罌耳邊,低聲說道:“我準備放汝等自由,你們以後做什麽我不管,但你不要透露出我缺糧的秘密。”
    乞伏罌自然不蠢,知道什麽時候表忠心:“小人對大人的自然心服口服,但為了塞中安危,小人願意在草原上自生自滅。”
    “好,你有這份心,我心領了。”
    乞伏罌自然連連叩頭,但王蒼不管他,轉身出了營帳,乞伏罌嘴角往上一撇,心中冷笑道。
    你這漢狗可不要落在我手中,到時候讓你知道我的手段。
    但心中雖想,腳下卻是不停,緊緊的跟著王蒼走出了營帳。
    鮮卑俘虜們聽說這漢人願意放自己走,眼中盡是不可思議,畢竟自己這人頭也算值錢,要不然校場邊的大車上堆著的那些是什麽?
    王蒼自然不會告訴這些人緣由,四百多,近五百俘虜大多願意“自生自滅,”隻有一小半人願意跟著王蒼留下,其中還包括昨天想把手中的肉羹讓給王蒼吃的那人。
    不過這些俘虜中還有一人穿著破爛髒臭的襖子,但樣貌卻異常俊美的人,為什麽王蒼能一眼就發現呢?
    這人衣服是鮮卑人的,頭發也是肮髒油亮,但臉上卻白白淨淨,這是在糊弄誰?
    王蒼自然不會管,目送乞伏罌領著這些人自行離開,隨即看向身邊賠笑的慕容光。
    “慕容啊,你可是有個好名字。”
    今天慕容光沒有戴著那頂純金打造的步搖冠,而是戴個了金色的頭箍,看來這老小子還私藏些好東西。
    “大人,小人想跟您姓。”
    這下給王蒼整不會了,這慕容部也太卑微了,見王蒼隻放乞伏罌走,不放自己走,以為是王蒼要對自己痛下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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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蒼有些失笑,拍了拍慕容光的肩膀:“放心,阿光啊,你就陪在我身邊做一義從屯長如何?”
    慕容光以為自己要被殺雞儆猴,沒想到是自己想錯了,臉上堆笑道:“多謝大人信任,大人指東,小人不會往西。”
    王蒼點了點頭,那天慕容部的四五百族人死的隻剩下百餘人,王蒼沙汰出幾十人,連著這些俘虜中又挑選出幾十個精壯、悍勇些的,剩下全部丟去屯田卒中。
    至於屯長,自然由慕容光來擔任,畢竟他以前就是慕容部的頭人,容易彈壓住這些人。
    這一屯的兩個隊率,王蒼就不會假於他人之手了,分別讓劉破奴和宋喜擔任。至於手下的那些什長和伍長就讓他們倆自行挑選吧。
    為什麽不放陳寬、高寶二人走呢,那肯定是這二人被用作其他地方,王延壽那一屯的隊率便是這二人。
    自此,王蒼身邊能用的人都派了出去,可惜那個叫大牛的勇健漢子,不然,有這麽個忠心護主的下屬確實不錯。
    自此,王蒼的親衛隊裏熟悉些的就剩下剛收的宋憲了,這小子是個牛脾氣,順著摸才行,不然容易炸毛,隻能等以後慢慢調教了。
    雖然這些人呂布看不上,但王蒼不能不做表示,上次不是繳獲了兩千多匹馬嗎?王蒼也算是豪橫了一把,直接分了五百匹馬給呂布。
    畢竟這些馬讓塞中來伺候,壓力太大了,真伺候不過來。
    王蒼送馬時,還對呂布說:“大兄,這些馬先留著,後麵聽我的,有大用。”
    呂布雖然一頭霧水,但對於自己看人的眼光自認不錯,王蒼這個賢弟是個可結交的,當即應道:“知道了。”
    賽中諸般事宜忙到這裏也是差不多了,那九百餘人,最終被王蒼轉化成三個屯,奴隸中走了百餘人,剩下的分作兩屯。慕容部的部眾和其他俘虜,王蒼隻要了一個屯。
    肯定會有人問,為什麽不多要一些?
    王蒼觀齊桓公與管子對中有這麽一句話:兵貴於精,不貴於多,強於心,不強於力...
    那些被沙汰的百餘人都被王蒼丟到屯田卒中去日常耕作去了,雖然人不多,但起碼和塞中諸吏有個交待,人還是不能太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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