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大師！” 韓昀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嗜血暴君的精魄，我拿到了！現在萬事俱備，隻差最關鍵的彌羅鋼！” 他將裝有精魄的容器小心翼翼地放在旁邊一張勉強能放東西的桌子上。
    煉石成金眼皮都沒抬，隻是用他那沙啞的嗓子哼了一聲：“嗯，知道了。”
    煉石成金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用沾滿油汙的手指掏了掏耳朵。
    “不就是彌羅鋼麽？小意思，包在我身上了。”
    這老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韓昀心中警鈴大作，滿是狐疑地上下打量著煉石成金。
    這家夥平時雁過拔毛，無利不起早，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那是什麽眼神？”
    煉石成金敏銳地捕捉到了韓昀的懷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稀疏的眉毛挑得老高，“真以為老子在秀逸城這龍蛇混雜的地方坐鎮十幾年是白呆的？沒點壓箱底的渠道和人脈？”
    “那……”
    韓昀拖長了音調，身體微微前傾，直視著煉石成金那雙精光四射的小眼睛。
    “條件呢？您老總不會突然大發善心，學雷鋒做好事吧？”
    “嘿嘿，”
    煉石成金臉上瞬間堆起一個極其市儈、帶著算計的笑容，搓著粗短的手指，目光瞟向旁邊垂手站立的火猴子。
    “聽說……你小子在外麵，搞了個自己的行會？地盤還不小？”
    韓昀心念電轉，瞬間明白了——消息來源隻能是火猴子！
    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火猴子一眼，後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韓昀轉回頭，坦然承認：“沒錯，是有一個行會，剛起步。”
    “嘿嘿，這就好辦了！”
    煉石成金臉上的笑容更盛，他站起身，誇張地張開雙臂，指向雜貨店裏堆積如山、幾乎要頂到天花板的各式材料、礦石、半成品零件、卷了邊的圖紙、落滿灰塵的道具……
    “你也看到了，老子這小破店開了不少年了，攢下的‘家當’實在有點多。這些可都是好東西！隻是……唉，酒香也怕巷子深啊！你看看……”
    煉石成金湊近韓昀，壓低聲音，帶著誘哄的語氣。
    “你們行會家大業大，日常消耗肯定不小吧？鍛造、維修、藥劑、附魔……哪樣不需要材料？以後呢，你們行會需要的所有基礎物資、耗材，優先在我這兒采購，如何？量大，我給你個優惠價！”
    煉石成金搓手指的動作更快了，眼中閃爍著金幣的光芒。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想讓我當個長期飯票，幫他消化這些堆積如山的“庫存”！
    韓昀心中了然，臉上卻露出一絲為難的笑容，故意環顧四周那連下腳都困難的“物資山”：
    “煉大師，您的‘家當’確實……規模宏大。我們行會當然很需要穩定的物料供應。但是……”
    韓昀話鋒一轉，攤了攤手，“您看看這堆積如山的量，我就是個光杆司令一趟也運不走多少啊？而且，您這裏品類雖多，但很多恐怕並非我們急需的，大批量采購積壓資金，對我們行會也是壓力。”
    聽到此處，煉石成金臉上的興奮瞬間垮了下來，像隻泄了氣的皮球，怏怏不樂地坐回椅子上，嘟囔著：
    “我就知道……又是這套說辭……唉，白幹啊白幹……” 他拿起一個廢棄的齒輪在手裏煩躁地轉著，“你以為我沒想過打折促銷？可那些大商會、大行會，一個個眼睛都長在頭頂上！他們隻對我手裏那點壓箱底的高端貨感興趣，像什麽‘龍鱗金’、‘星隕鐵’之類的。至於這些普通的‘黑鐵錠’、‘銅精礦’、‘止血草’、‘低級魔力晶塵’……人家根本看不上眼，寧願去跟那些壟斷了礦脈和藥園的大行會簽長期合同，價格壓得死低！我這小門小戶，拿什麽跟人家拚？”
    煉石成金越說越氣，把齒輪往桌子上一拍，發出“哐當”一聲響。
    韓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想當初……咳咳，雖然自己在這個世界資曆不算深，但現實積累的經驗告訴他，市場從來不缺物料，缺的是有穩定品質保障和價格優勢的物料！
    像煉石成金這種“技術宅”囤積的東西，雖然看起來雜亂，但品質往往比大路貨要強，畢竟能入他眼的，多少有點門道。
    “煉大師，您誤會了。”
    韓昀的聲音沉穩而充滿說服力，“我並非拒絕合作，而是有個更好的方案，能讓您這些‘寶貝’更快地變成叮當作響的金幣，還能打響您‘老白幹’這塊金字招牌！”
    “哦？” 煉石成金半信半疑地抬起眼皮。
    “您看，” 韓昀走到一堆品質不錯的黑鐵錠旁邊，拿起一塊掂了掂，“這些基礎礦材，品質上乘，但直接賣原礦，利潤薄，競爭大。如果……由您出手，或者由我們行會合作，將它們精煉成標準化的‘精煉黑鐵錠’、‘高純度銅錠’呢？附加值是不是就上去了？藥劑材料，可以預處理成半成品藥粉或標準萃取液；那些低級魔獸材料，可以加工成標準的皮革、筋腱捆、骨粉……甚至，利用您的手藝，把一些邊角料、低級晶塵，批量製作成‘標準能量核心’、‘低級附魔符文基板’之類的半成品！這些東西，可是市場上穩定需求的硬通貨！”
    韓昀越說思路越清晰，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
    “我們可以為您打造‘原材料供應商’和‘半成品加工商’！加工好的半成品，由您掛上‘老白幹出品’的牌子，建立渠道，分銷給其他中小行會、商鋪，甚至……可以嚐試進入係統拍賣行的‘原材料及半成品’專區！您‘煉石成金’大師的名頭，本身就是品質保證！這樣，您倉庫裏這些‘死物’就變成了源源不斷的活水現金流，再也不用喊‘白幹’了！”
    煉石成金聽著韓昀的侃侃而談，那雙小眼睛裏的光芒越來越亮，從最初的懷疑，到驚訝，再到狂喜！
    他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來，震得桌子上的零件一陣亂跳：
    “妙啊！小子！你這腦子轉得夠快！我怎麽就沒想到‘深加工’和‘標準化’這條路子？好好好！就這麽辦！合作！必須合作！”
    煉石成金興奮地搓著粗短的手指，布滿油汙的臉上泛著紅光，仿佛眼前堆積如山的材料已經變成了叮當作響的金幣河流。
    “妙！這法子聽著是能盤活！可是……”
    煉石成金環顧四周，目光掃過那些蒙塵的礦石、散亂的草藥捆、成堆的低級魔獸材料，興奮勁兒瞬間被現實澆滅了一半，眉頭擰成了疙瘩。
    “君小子，你瞅瞅這滿坑滿穀的‘寶貝’，指望我一件件去精煉、加工？就算不吃不喝幹到猴年馬月也整不完啊！光是分類就能要了老命！”
    韓昀聞言，朗聲大笑，那笑聲裏透著成竹在胸的篤定。
    “煉大師，您這是捧著金飯碗要飯啊！‘借雞生蛋’的精髓，您還沒完全領會。我們何必親自動手？”
    韓昀走到窗邊，指著外麵熙熙攘攘的玩家街道，眼中閃爍著精明而銳利的光芒。
    “這秀逸城，乃至整個拾玖聖陸，最不缺的就是渴望提升生活技能等級、賺取金幣和經驗的‘勞力’！我們需要的，是搭建一個平台，撬動他們的力量。”
    “您的意思是……” 煉石成金狐疑地看著他。
    “官方任務發布！”
    韓昀斬釘截鐵地說，“以‘老白幹雜貨店’的名義，在官方任務板上發布一個大型係列委托——‘材料精煉\加工技能提升計劃’！核心就是您這裏堆積的所有基礎材料。我們提供原料和簡單的加工標準，任何生活職業玩家，隻要成功完成十次符合要求的加工任務，就能獲得穩定的經驗值和金幣獎勵！對於生活玩家來說，這可是免費練技能還能賺錢的天賜良機，比他們自己滿世界挖礦采藥劃算多了！”
    煉石成金眼睛亮了亮，但隨即又指著倉庫發愁：“這主意是不賴……可光靠我這裏這點存貨，怕是撐不了幾天熱度啊？杯水車薪！”
    “所以，光清庫存還不夠！”
    韓昀的語氣陡然變得極具煽動性，他走近一步，壓低聲音，如同在描繪一幅宏偉藍圖。
    “煉大師，我們要做就做大的！趁著這個計劃啟動的勢頭，您立刻動用您十幾年積攢的人脈和流動資金，以略高於市場批發價但低於零售價的價格，大量收購市麵上流通的同類型基礎材料！礦石、草藥、皮革、低級晶塵……有多少收多少！目標，至少拿下秀逸城區域市場30以上的短期流通份額！”
    “什麽？！還要收？！”
    煉石成金差點跳起來，指著倉庫的手都在抖。“這裏的都愁死我了，你還讓我往裏砸錢收破爛？”
    “這可不是‘破爛’！”
    韓昀眼神灼灼，“這是‘籌碼’！是‘杠杆’！當您手握海量的基礎原料，並通過我們搭建的這個‘標準化加工平台’，將這些原料快速、大批量地轉化為符合統一標準的‘精煉錠’、‘標準藥粉’、‘處理皮革’等半成品時，您就握住了整個下遊市場的咽喉！想想看，中小行會的鐵匠鋪、藥劑店、製甲師，他們需要穩定可靠的半成品來源。屆時，您‘老白幹’出品的標準半成品，就是市場上的硬通貨！定價權，就在您手裏！想賺多少，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初期投入的收購成本，很快就能十倍、百倍地賺回來！”
    這番極具蠱惑力的前景描述，瞬間點燃了煉石成金骨子裏的商人熱血。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零件亂跳，呼吸急促：
    “幹了！老子這就去官方交易所掃貨！”
    煉石成金說著就要往外衝。
    “且慢！”
    韓昀一把攔住他，冷靜地潑了盆冷水，“煉大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您現在去公開掃貨，隻會立刻推高原料價格，讓我們的收購成本飆升，還會引起大行會的警覺和狙擊。時機不對！”
    煉石成金滿腔熱情被硬生生堵住，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惱火地瞪著韓昀：
    “你小子！耍我玩呢？剛點起火就給我澆滅？”
    韓昀心中暗歎，聖陸的玩家長期處於對抗陰影魔獸的封閉環境，商業思維確實相對簡單淳樸，缺乏現代市場經濟的運作經驗。
    不過，這種“淳樸”也意味著巨大的信息差和操作空間。
    韓昀無需解釋複雜的“市場操控”、“信息不對稱”或“規模效應”，隻需要讓煉石成金看到結果。
    “煉大師，信我一次。”
    韓昀語氣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您隻需專注於兩件事：第一，把嗜血暴君的精魄和彌羅鋼變成我需要的武器；第二，把您店鋪倉庫的鑰匙和管理權限暫時交給我。我向您保證，當您拿著成品武器走出工作室時，您的店鋪將煥然一新，堆積如山的‘死物’將化作源源不斷的金幣流。至於具體怎麽做，交給我。”
    煉石成金將信將疑，小眼睛裏精光閃爍。
    最終，對武器的執著和對韓昀在深淵展現能力的信任占了上風。
    煉石成金一咬牙：“好！老子就跟你賭一把！拿這倉庫裏所有的存貨當賭注！你要是真能在我造好武器前，把它們清空甚至變成錢，老子給你造武器分文不取！要是你做不到……”
    煉石成金嘿嘿一笑，露出黃牙，“不僅這些東西你得原價買走，還得額外賠我一百萬金幣！敢不敢？”
    “一言為定！” 韓昀伸出手，與煉石成金粗糙油膩的手用力一握，契約成立。
    煉石成金不再廢話，轉身鑽進了他那間叮當作響、火光隱現的工作室，沉重的鐵門“哐當”一聲關上。
    韓昀立刻行動起來。他帶著彩虹小魚直奔秀逸城中心廣場的官方任務發布大廳。
    很快，一個醒目的金色卷軸代表大型公益\福利性質任務）出現在最顯眼的位置：
    【官方認證·長期福利委托】“老白幹”材料精煉\加工技能提升計劃！
    發布者： 老白幹雜貨店經由聖塔間接擔保）
    內容： 為回饋廣大冒險者，提升生活職業者技能水平，老白幹雜貨店特提供海量基礎材料供練習！任何擁有相關生活技能采礦提煉、草藥處理、剝皮製革、附魔分解等）的玩家，均可前往雜貨店登記領取任務。
    任務要求： 按照指定標準，成功完成十次材料精煉\初級加工。
    獎勵：
    豐厚經驗值視材料等級而定）！
    穩定金幣報酬！
    說明： 任務材料由店鋪提供，加工失敗需按價賠償材料成本極低）。
    機會難得，先到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