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錦淵往事
    張鐵駕馭著遁光，兩天時間便已臨近錦淵城。
    往昔歲月如流水般匆匆逝去，數十年光陰一晃而過，這錦淵城竟似往昔模樣，城中依舊是一片繁華喧囂之景。
    然而，城外的景象卻截然不同，城外曠野之上，累累枯骨橫七豎八地散落著，數不清的難民如螻蟻般密密麻麻，或坐或躺，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這般景象，讓張鐵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悲涼。
    此時正值上午，陽光灑落在錦淵城的大街小巷，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張鐵悄然放開神識，如細密的蛛絲般，朝著四周蔓延而去，開始仔細搜尋起來。
    他的身影自城東飄忽而起，一路往西而去，隨後又折向城南，向著城北尋覓。那神識在城中穿梭，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
    終於，在那往昔的馬府之中，張鐵尋到了孫六的蹤跡。
    隻見如今的孫六，一頭白發如霜，正於馬府的一處花圃之前，提著水桶澆水。
    他身形佝僂，一條腿拖著，每走一步都顯得極為艱難。
    這般模樣，與張鐵記憶中的孫六大相徑庭。不過，對於張鐵這樣的修士而言，辨認一個人，關鍵並非在於外貌，而是其獨特的氣息。
    張鐵心念一動，身影瞬間一閃，便已出現在孫六身前，恰好擋住了孫六提著水桶欲前行的道路。
    孫六察覺有人擋路，連忙放下水桶，緩緩抬起頭來。這一抬頭，孫六的目光與張鐵的目光交匯，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怔住了。
    緊接著，他慌亂地將那潮濕的雙手，在滿是補丁的衣服上用力擦拭了幾下，隨後又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朝著張鐵看去。
    這一次，孫六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撲通” 一聲，雙膝跪地，老淚縱橫地喊道：“公子，你回來了！”
    張鐵見狀，微微抬起手，輕輕一揮，一股無形之力如輕柔的風，將孫六穩穩地從地上托了起來。
    張鐵心中亦是百感交集，緩緩說道：“是，我回來了，隻是讓你們等得太久了。”
    張鐵話音剛落，不等孫六回應，孫六便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光幕包裹起來，隻覺眼前景象一陣恍惚，竟已出現在一處酒樓的二樓之上。
    “莫急，咱們邊吃邊說。小二，點菜！” 張鐵對著不遠處的小二高聲招呼道。此時並非飯點，酒樓之中客人寥寥，不多時，張鐵所點的菜肴便如流水般，一一擺滿了桌麵。
    “你且給我講講，自我離開之後，都發生了何事，他們二人如今境況如何？” 張鐵一邊示意孫六動筷，一邊開口詢問道。
    孫六到這時還沒有從突然自己就到了酒樓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直到張鐵給他做了解釋，說這是他修煉的神通，孫六才點點頭算是有了反應。
    接下來，孫六一邊感歎著，一邊緩緩道來，說到傷心時更是嚎啕大哭，惹得小二和本來就不多的客人頻頻朝著此處來看。
    時光悄然流逝，轉眼間，一個多時辰便已過去。
    張鐵也終於大致知曉了自己離開這四十餘年來，孫六三人所經曆的種種事情。
    原來，張鐵離去之後，三人起初一直在客棧之中等待。
    當時，張鐵留給他們一千兩白銀的銀票，還有一百兩的金票。
    這般錢財，若隻是用來住客棧，維持個幾年倒也綽綽有餘。
    然而，半個月之後，三人聚在一起商議，覺得不知張鐵何時方能歸來，長此以往坐吃山空終究不是辦法，倒不如做點小買賣，既能維持生計，又可繼續等待張鐵。
    隻是，想法雖好，可做什麽生意卻成了難題。
    他們三人本無一技之長，當初若非走投無路，也不會上山當了山匪。
    一番商議之後，他們決定在郊區購置一座小宅子，再買一輛馬車。
    他們三人別的沒有，一身力氣卻還充足，便想著用馬車幫人拉貨謀生。
    這主意確實不錯，起初諸事順遂。
    不到一年時間，便已將本錢賺回。
    正當他們滿心憧憬著，很快便能購置更大的宅子，增添更多馬車，賺取更多錢財之時，意外卻突如其來。
    有一次運貨途中，商家的貨物竟莫名被人掉包。
    三人不僅被打得遍體鱗傷，連馬車也被搶走。事後他們才知曉，原來是被錦淵城第一大幫混天幫中的一個名叫錢老黑的小頭目給盯上了。
    經此一事，三人方才明白，有時候，看似光明的世道之下，隱藏的黑暗卻更讓人感到無力與絕望。
    於是，三人再度商議，決定留下一人在錦淵城尋個活計，一邊做工，一邊等待張鐵歸來。
    其餘兩人則前往最近的縣城，購置幾畝田地，娶妻生子，安穩度日，而後三人輪流到城中等候公子。
    張鐵聽到此處，心中亦覺此計甚妙。憑自己留下的那些錢財，足夠三人在縣城之中安穩度過一生。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意外總是在不經意間降臨。
    就這樣，三人平平靜靜地過了十幾年。
    一日，混天幫不知因何緣故，竟突然帶人前往周圍縣城征收生辰稅，每人需繳納十兩銀子，說是為當今皇帝慶祝三十大壽。
    按理說，一戶人家十兩銀子，旁人或許拿不出，可孫六他們三人卻並無壓力。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三人想著交了銀子便可相安無事。
    可誰能料到，就在當夜，凡是全額繳納了銀子的人家，其中竟有十幾戶遭遇入室搶劫，財物被洗劫一空，更有甚者，還丟了性命。
    其中，王九最慘，因奮力反抗，當場便被賊寇殺害，不管是老婆孩子，還是房子良田最後都成了縣裏別的男人的。
    李三雖說錢財盡失，所幸全家性命得以保全。
    而最淒苦的當屬孫六，當時正值他在錦淵城輪值，賊寇不僅搶走了財物，還殘忍地殺害了他的妻兒。
    雖說後來官府雖也介入調查，可最終卻如泥牛入海，沒了下文。
    這讓孫六心中鬱悶，開始酗酒賭博，很快便將家裏的房子和幾畝糧田輸了個幹淨。
    不過，孫六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得知那次搶劫背後，竟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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