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梟雄末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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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山郡,真定縣,張固麾下趙雲的家鄉,後世全國最大最有名的一個莊。
    此時這座城池迎來了一位梟雄的末路,自從在戰場上口吐鮮血之後,曹操就已經一病不起。
    曹操麾下眾人看在眼裏,急在心裏。荀彧站在營帳外,眉頭緊鎖,心中憂慮萬分。他深知曹操對於整個曹魏勢力的重要性,一旦曹操有個三長兩短,局勢必將大亂。
    夕陽如血,將真定城頭染成一片淒豔的赤紅。曹操斜倚在病榻上,斑白的鬢發散亂地貼在消瘦的麵頰,昔日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此刻卻蒙著一層渾濁的霧氣。
    城外的戰鼓聲隱約可聞,那是張固大軍正在集結的死亡序曲。案頭燭火忽明忽暗,映照著掛在牆上的九州輿圖——原本標滿紅色旌旗的疆土如今隻剩並州、幽州兩處孤零零的標記,像兩滴將幹未幹的血淚。
    "文若啊..."曹操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絲,荀彧慌忙上前扶住他顫抖的身軀,發現曾經能單手提起八十斤大戟的手臂如今枯瘦如柴。
    曹操卻推開攙扶,用盡力氣指向案頭那個褪色的漆盒:"取...取吾的青釭劍來。"
    當冰涼的劍柄入手時,這位曾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梟雄竟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指尖撫過劍鞘上"休教天下人負我"的銘文,那是二十年前初得青州時親手刻下的狂言。
    隨後,曹操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變得咬牙切齒。
    “可惜啊,倚天劍被張固小兒奪走!那柄劍上的銘文是‘寧可我負天下人’,真沒想到,我居然會被一小兒徹底打敗!”曹操激動起來,聲音高亢,有種回光返照的錯覺。
    窗外忽然傳來戰馬嘶鳴,曹操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仿佛又回到官渡之戰時橫槊賦詩的歲月。
    他掙紮著要起身上城觀陣,卻踉蹌栽倒在荀彧懷中。"明公!"荀彧的驚呼聲中,曹操死死攥住他的衣袖:"當年在陳留起兵...吾與本初共論天下英雄..."
    劇烈的喘息打斷話語,咳出的血沫染紅了荀彧雪白的衣襟,"今日方知...英雄...是熬出來的..."
    話音未落,城外突然響起震天動地的轟鳴,張固軍的回回炮車開始轟擊城牆,碎磚瓦礫雨點般砸在庭院裏。
    一片混亂中,曹操竟仰天大笑,笑聲裏混著血腥氣:"好!好個張安定!這摧城之勢...頗有吾當年破徐州的風範!"
    說著曹操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前縱橫交錯的傷疤,"文若你看...這是濮陽戰城門處的火焰燒傷,是呂布所留...這是官渡中的流矢..."每道疤痕都隨著急促呼吸起伏,像一條條蘇醒的赤蛇。
    侍從驚慌來報東門將破時,曹操正用顫抖的手往酒樽裏倒入最後的杜康。酒液混著咳出的血絲,在青銅器皿中漾開詭異的紋路。
    "令君..."他對荀彧的稱呼忽然變得異常莊重,就像許都朝會上那般,"吾昨夜夢見洛陽的梧桐..."
    冰涼的酒樽被塞入荀彧手中,"那年董卓焚城...想必洛陽的梧桐燒了三天三夜...吾就在洛陽的灰燼裏立誓...一定要結束這亂世!"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梁柱簌簌落下灰塵,曹操的聲音卻突然變得清晰,"可這亂世,沒有讓我來完結...不過終究要有人來終結。"
    他摸索著從枕下取出半塊玉玨——那是當年與劉備煮酒論英雄時暗中扣下的信物,"告訴子桓...他不必做第二個曹操..."
    玉玨被硬生生掰成兩半,尖銳的斷麵劃破蒼老的手掌,"但要他幫孤親眼看著...日後太平盛世的模樣..."
    不久之後,當張固的玄甲騎兵撞開府門時,他們看到的是一位端坐在太師椅上的老者。曹操身著二十年前討董時的暗黃色舊鎧甲,腰間青釭劍雖已鏽蝕卻仍泛著寒光。
    最令人心驚的是那雙眼睛——渾濁盡褪,竟如年輕時般炯炯有神。雖已經過世,卻仍然保留著一絲威嚴。
    這位梟雄此刻已經歸天,但卻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豁達與從容。張固緩緩下馬,走進屋內,目光落在曹操身上。
    他凝視著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心中竟湧起一絲敬意。
    “曹孟德,你一生波瀾壯闊,雖敗於我手,卻也不失為一代豪傑。”張固輕聲說道。
    此時,荀彧走上前,將曹操掰斷的半塊玉玨遞給張固,“張將軍,這是明公臨終前的囑托,望將軍能還天下太平。”
    張固接過玉玨,鄭重地點了點頭。他知道,曹操雖死,但這亂世還遠未結束。他望向窗外,常山郡外的土地上,戰火仍在燃燒。
    “傳令下去,厚葬曹孟德。孟德公雖與我征戰多年,但是其理想與我沒有出入,都是為了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張固下令道。
    張固作為勝利者,此刻自然可以做出他的豁然與大度。這麽多年的南征北戰,早已將他鍛煉成一個成功的上位者。
    荀彧與程昱跪伏在地,額頭抵著地上的青磚,細碎的塵埃沾在他們顫抖的肩頭。張固正要伸手攙扶,卻見荀彧從懷中捧出一卷竹簡,簡上斑駁的血跡已凝成紫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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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且看。"荀彧展開竹簡時,斷裂的指甲在簡牘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明公臨終前口述,彧代墨記錄,請將軍答應我家主公最後的請求..."
    竹簡上歪斜的字跡確實混著血漬,有幾處因書寫者手抖而暈染開來。張固單膝跪地接過,發現開頭竟是《讓縣自明本誌令》的筆法:"孤始舉孝廉時,欲為一郡守..."
    "且慢。"程昱突然直起身子,這位素來剛硬的謀士此刻眼瞼浮腫,聲音沙啞得像是吞過炭火,"明公最後尚有遺言——請將軍撤去左右。"
    張固揮手屏退親兵時,注意到程昱右手始終按在腰間——那裏藏著柄三寸長的魚腸劍。
    典韋作為張固的親兵頭子,見狀正要發作,卻被張固攔下。以麵前這兩個老者的身手,張固作為當世的天下第一人不可能害怕。
    典韋揮了揮手,親兵們魚貫而出,典韋卻不肯出去,執意留在張固身邊。
    堂內燭火"啪"地爆開燈花,映得荀彧手中竹簡上的血字愈發刺目。
    "其一,"荀彧的嗓音突然變得異常平靜,仿佛在誦讀司空府的日常公文,"主公希望,葬儀依漢製大臣之禮,但墓室深不過九尺,陪葬物隻需青釭劍與建安七年的《蒿裏行》原稿。"
    窗外傳來烏鴉啼叫,張固發現竹簡背麵還粘著半片梧桐葉——許是曹操最後撫摸過的洛陽遺物。
    程昱突然重重叩首,額角撞在青磚上發出悶響:"明公說...若將軍肯全此願,他留下的所有士卒將領即刻卸甲投降將軍。"
    "其二。"荀彧的指尖撫過竹簡上一道裂痕,那裏原本寫著"征西將軍"四字,此刻卻被血汙模糊,"墓碑隻刻"漢故征西將軍安遠侯之墓",不立牌匾,不設石像,隻要孤墳一座..."
    話未說完,程昱突然暴起,魚腸劍"錚"地出鞘三寸。張固的親兵立即湧入,典韋拔刀在手。
    卻見這老臣隻是割下自己一綹白發,顫抖著放在曹操榻前:"明公!老臣...老臣實在..."
    荀彧按住程昱肩膀繼續道:"其三,潁川荀氏、東阿程氏等二十七家世族,願以族中嫡子為質..."說到這裏他突然劇烈咳嗽,袖口滲出血絲——原來這位王佐之才早咬破了舌尖。
    張固突然單膝跪地,鎧甲與青磚相撞發出鏗然之聲。這個動作讓荀程二人都僵住了,他們看見年輕的霸主竟在微微發抖。
    "文若先生。"張固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孟德公遺言並未有什麽過分之處,相反按照他的身份,這些都已經有些簡陋,原本我想以王侯之禮安葬,卻不想……”
    荀彧灰敗的麵色突然泛起潮紅,他看見張固從腰間解下一柄劍——正是當年張固在定陶救援張邈時,在兗州所繳獲。
    張固將劍遞給荀彧"請轉告子桓公子,若他投降,張固願保曹氏一脈安全。"
    程昱的魚腸劍當啷落地。跪地道“老夫願代表曹公麾下將士,投降明公!”
    隨著程昱的帶頭投降,剩下的曹氏部下中,夏侯惇、曹彰、曹仁、於禁、張合、龐德、荀攸、程昱等人,一並投降張固。
    至於司馬懿,已經被張固秘密安排錦衣衛,刺殺於府內,現場偽裝成了亂兵劫財的假象。
    眾人都不疑有他,就連郭嘉都不知道錦衣衛曾經被張固安排做了這件事。
    當然眾人也不會懷疑到張固頭上,畢竟張固愛才是出了名的。張固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去殺了這位曹操麾下數一數二的謀士。
    兩天過後,荀彧踏上了前往幽州的路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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