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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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哥。”
    耳畔落下熟悉的聲音。
    沈商年側過頭,就見靳言戴著帽子走了過來,“你喝酒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
    沈商年:“跟你說幹什麽?”
    靳言:“我來陪你一起喝呀。”
    沈商年冷漠拒絕:“不需要。”
    靳言臉皮厚,當做沒聽見這話,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年哥,我和公司的合同快到賬了……到時候可以簽到你們公司嗎?”
    沈商年原本正在放空,聽到這句話,他敷衍地回答:“藝人的事歸孫鶴煬管,你去找他問問。”
    靳言雙手撐在台麵上,唇角很輕地上揚,笑得和蜜一樣甜,“那哥哥你會開心嗎?”
    開心嗎?
    沈商年記得這個靳言好像還挺火的,來了應該能替公司賺不少錢。
    “開心。”
    得到肯定回答後,靳言笑得更開心了。
    這麽久了,他還是第一次收到一個正向的反饋。
    看來年哥對他也是有意思的。
    他陷在了彼此心知肚明的曖昧裏,隻覺得整個人像是被瘋狂搖晃過的氣泡水,等待主人打開瓶蓋的那一刻,就要噴發出來。
    靳言一刻都坐不住。
    他這邊晃晃,那邊晃晃,最後忍不住看向了沈商年。
    沈商年又摸出了手機,盯著手機界麵。
    靳言傾身看了一眼。
    好像是微信的黑名單。
    “卷卷?”靳言輕聲問,“這是誰啊?”
    沈商年徑直關上了手機,他發現他竟然有點回答不上來。
    “一個……朋友。”
    “朋友還拉黑名單?”靳言打定主意要了解沈商年,要探究他的世界。
    “鬧掰了。”沈商年隨口道。
    他說完喝了一口酒,酒裏加過了冰塊,舌頭都跟著麻了一下。
    “鬧掰了?”靳言重複一遍,忽然撐著下巴扭頭看他,“鬧掰了還盯著人家微信看,心裏放不下吧?”
    沈商年捏緊了杯子,唇角甚至繃直了些。
    他沒有回答。
    可靳言卻懂了。
    娛樂圈能火起來的都是察言觀色之人,他說:“我以前也有個兄弟,高中的時候鬧掰了,我們倆老死不相往來,許久沒有聯係了,結果他也進了圈。”
    沈商年神色一動,“現在和好了?”
    “嗯。”靳言說,“雖然沒有以前好,但至少可以隔三差五吃個飯了。”
    沈商年咳了一聲,裝作很淡定的樣子:“怎麽和好的?”
    “我主動要了他的聯係方式,問他願不願意跟我吃個飯。”靳言想了想,“他同意了,我們倆喝了杯酒,也就和好了。”
    “很多話都不用說出來,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沈商年:“你們倆因為什麽鬧掰的?”
    靳言頓了一下,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一封情書。”
    沈商年頓時被勾起了興趣:“什麽情書?”
    靳言不自覺看向酒保調酒的動作,他陷在回憶裏,說道:“他高中的時候暗戀我們班那個文藝委員,他性格比較害羞木訥,一直沒敢告白,直到高三聖誕節那天,我慫恿他,讓他去告白。”
    “我給他出了好多建議,他一個不聽,認認真真寫了一天的情書,上課也不好好聽,還因為沒有回答上來數學老師的問題,去後麵罰站。”
    “我就好奇,好奇他到底寫了什麽,還需要寫一天……然後我就跟他說,先給我看一眼,我幫他把把關。”
    “他一直對我有求必應,那次怎麽都不答應。”
    “他態度越堅決,我就越好奇……但是他又不給我看,我就趁著他上廁所的時候,偷偷翻出他寫的情書……”
    沈商年怔了下:“然後就被他發現了?”
    “嗯。”靳言輕輕點頭,“我就看了兩行字,他就回來了,木頭一樣的人,第一次對我生那麽大的氣……我當時好麵子,就覺得他有異性沒人性,所以一氣之下跟別人換了座位……”
    一開始隻是換了座位。
    他總想著,過兩天,等那個臭木頭來哄他,他就順著台階下了。
    但是他一直沒有來。
    靳言硬著頭皮,繼續冷戰。
    關係就是這樣,一旦你不聯係,他不聯係,慢慢就淡了。
    可能一開始隻是說錯了一句話,但是隨著雙方的賭氣不低頭,時間緩緩流逝,小矛盾成了大矛盾。
    沈商年喃喃道:“不一樣。”
    靳言從回憶中抽離,關心道:“什麽不一樣?”
    “我和他之間的情況不一樣。”沈商年說。
    “你們倆因為什麽?”
    “他罵我。”
    靳言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這不是很正常嗎?哥們之間互罵……”
    “不是這種的。”沈商年低著頭,毛衣領偏低,他的脖頸瘦長白皙,在頭頂白亮的燈管下顯出了一種柔軟,“他說的很難聽。”
    陳之倦剛出國那段時間,沈商年隔三差五就會失眠。
    他總是抱著被子,默默坐起來。
    腦子裏麵一直回蕩著那句話。
    ——沈商年,你家教呢?
    與此同時,還有一雙冷漠的,沒什麽溫度的眼睛。
    他注視著他,當著其他人的麵,掀開了沈商年表麵那層皮,裏麵狼藉一片。
    沈商年想,他就是沒家教。
    他媽媽很早就死了,爸爸是別人的。
    他低俗又紈絝,不學無術,淺薄無知,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