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頓時如石雕般呆住，少女身體更是微僵、繃緊。
    而後便有一隻粉嫩的拳頭向少年迎麵揮去。
    少年迅速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要躲開，但想想是不是不太好，是自己不小心撞到她的。
    最終少女的粉拳還是落在了少年蒼白的臉頰上。
    少年的腦袋瞬間被打到一邊去。
    “裝。”少女冰冷地吐出一個字
    她其實隻是下意識地揮拳，見他沒躲，便收力了。
    怎麽可能把頭打歪...
    少年有些尷尬。
    “對不起，我剛剛沒注意才不小心撞到你的。”他有些慌亂地說。
    少女麵若寒霜，轉身往教學樓走去，沒有理會他。
    她發現自己早上對他的評價還是有失偏頗了。
    他不是有點像流氓。
    是真流氓。
    原本還想問一下他是住宿生還是走讀生的。
    如果是住宿生就順便給他指一下路，免得他過後還得找。
    現在還是讓他自己找去吧。
    ……
    食堂角落。
    段子揚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麵色陰沉。
    他和唐穎梨是在同一所中學念書的，但不同一班。
    她是學校裏斷層級學霸，他是學校裏斷層級公子哥。
    從他看見她的第一眼起，說好聽點是一見鍾情，其實就是見色起意。
    在他一次次精心設計的偶然下，兩人也算是“誤打誤撞”地認識了。
    後來唐穎梨考上青山市六中，以他那吊車尾的成績自然是考不上這所學校。
    後來他得知唐穎梨來了青山市六中，便讓其父親動用鈔能力把他弄到這所學校來。
    “要不是進來時學校和我約法三章，其中一點便是要求我必須遵守學校紀律。”段子揚緊握拳頭，陰沉地說，“我早就把她拿下了。”
    張鵬飛在一旁默默聽著，大氣不敢出。
    段子揚看他在旁邊像個木頭一般站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媽的，剛剛讓你用力撞那姓薑的，你撞空氣上了啊。”段子揚怒罵道。
    “對不起，段哥。”
    張鵬飛低下頭，他是心裏有苦說不出啊。
    其實剛才是他和段子揚碰巧看到唐穎梨和薑淤泥一起從樓梯上來。
    段子揚看著覺得不爽。
    便叫他在拐角處假裝和薑淤泥不小心撞到，把他連人帶書一起撞倒，好讓他狼狽一下。
    他雖然是段子揚的跟班，段子揚叫他往東，他絕不往西看一眼。
    可他骨子裏終究還是好學生啊，他不敢真的很用力去撞薑淤泥，不想真的惹出事端。
    但那小子看著瘦瘦的，身體板是真硬啊。
    “原本還想給你點獎勵的，現在...沒咯。”段子揚幽幽道，隨後便邁步離開。
    張鵬飛緊了緊拳頭，但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他的家庭條件一般，是典型的農村家庭。
    他的父母為了讓其接受更好的教育，不想讓他再像他們一樣，書讀得少，早早就出來打拚，所以從小就帶他來市裏生活，讓他在市裏的學校念書。
    他們每天起早貪黑，也隻能讓家裏勉強付清房租、解決溫飽以及供他讀書。
    他明白家裏的困難，自己本就身在其中也深有體會。
    因此，他自小就很刻苦勤奮，更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憑借著優異的成績考進了青山市六中。
    來到高中後，依舊是初心不改、鬥誌昂揚，想通過三年的汗水與淚水來澆灌出一朵理想之花。
    考上重點大學，從而逆天改命，讓自己和父母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命運弄人，高一期末考試還名列前茅的他，高二便遇到了轉校生段子揚。
    段子揚身上穿的衣服隨意一件都極其昂貴。
    朋友和他說的時候他還不信，還大言不慚地說一塊布怎麽可能價值千金。
    畢竟他身上穿的衣服隻需要二十塊錢便能有三件。
    後來他去網上查找、對比，發現段子揚的衣服竟然真的要上萬塊錢一件。
    他還傻傻地問客服——衣服的價格是不是漏標了小數點。
    畢竟幾百塊一件的衣服他還是能夠理解的。
    可答案無疑像巴掌一樣，臉都給他打腫了。
    漸漸的，他懂得了天差地別這個詞語，真的是可以用來形容人與人之間的。
    穿在自己身上的叫遮羞布，穿在別人身上的——
    那才是衣服！
    幾萬塊啊。
    幾萬塊錢在他心裏那是什麽概念？
    他隻知道兩萬塊錢便能滿足他們一家人一整年的日常生活開銷。
    高二上學期的期中考試，學校打亂班級，打亂座位進行考試。
    段子揚是他的後座。
    考試前，段子揚找到他，對其伸出一根指。
    “考試的時候你把選擇題答案傳給我，我給你這個數。”
    這段子揚的原話。
    “一...一千塊？”他用力地吞了下口水。
    他已經心動了，動動手指，寫幾個字母便能換來一千塊。
    一千塊啊，足夠他三個月生活費了，省點用甚至還能剩下好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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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段子揚卻搖了搖頭：“一萬塊，一門一萬塊。”
    簡直壕無人性啊。
    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誠信考試能當飯吃嗎，顯然不能。
    可四萬塊卻能讓他們家兩年不愁吃喝。
    因此，他同意了，
    也淪陷了...
    於是，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近段子揚。
    這樣一個人傻錢多的家夥，哦不...是義父！跟著他應該是能撈到不少好處的吧。
    他心裏這樣想。
    因此。
    老師調座位時，他以輔導同學為理由，申請與段子揚當同桌。
    接下來的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他成為了段子揚的跟班。
    作業他幫段子揚完成。
    值日他替段子揚幹活。
    考試他給段子揚答案。
    ……
    段子揚也不是小氣的人，每次覺得他幹得不錯或者心情好的時候都會給他一筆不菲的“獎勵”。
    他在段子揚身上見識到了什麽是揮金如土。
    他日漸成癮，不可自拔，而且他發現隻要能讓段子揚在唐穎梨麵前出風頭，他定能獲得更多的報酬。
    他便逐漸把重心從學習轉移到如何從段子揚身上獲得更多的金錢。
    讀書還需要讀多少年啊，讀到最後真就能改變命運嗎，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現在有利可圖，而且立竿見影，正改變著他生活，改變著他的家庭，也改變著他的命運。
    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
    他是這麽覺得的。
    張鵬飛的家庭也許隻是成千上萬個貧困家庭中的一個縮影。
    但張鵬飛定然不會是千千萬萬個貧困生中的一個縮影。
    人也許不能選擇自己的生活，但卻能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
    就像人要吃飯，卻也可以選擇不為五鬥米折腰。
    而此刻的張鵬飛，無疑也是再一次——
    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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