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殘垣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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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漸弱,燕山腳下的殘垣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影,石縫間枯草搖曳,似低語著百年的秘辛。
定東陵的低窪地沉寂如死,裂縫邊緣散落的碎石和草根在風中微微顫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夾雜著潮濕的土腥氣,像地底的亡魂在喘息。
祭壇塌陷的塵土還未散盡,低鳴聲已消於無形,隻餘夜色籠罩的荒野,沉重得讓人胸口發悶。
董文翊站在低窪地旁,手握從祭壇下取出的泛黃紙片,指尖摩挲著滿文“血脈存於南,龍脈歸天皇”。月光灑在紙麵上,映出字跡的模糊輪廓,像是光緒在絕境中留下的血淚暗號。
他的眼神沉如黑霧,腰間空蕩蕩的觸感讓他不自覺皺眉——清魂玉佩嵌在祭壇的畫麵如刀刻在腦海,那塊自幼相伴的信物,如今成了封印風魂獸的代價。
他低聲道:“南方……光緒的後人,真能存續至今?”聲音低沉,透著疲憊與疑惑,像在叩問這片荒野。
林瑤蹲在一旁,借著手電光翻開泛黃的筆記,紙頁間滿是潦草的字跡和手繪的墓道草圖。她擦了擦臉上的細沙,衝鋒衣袖口磨得發白,額角一縷亂發被汗水粘在皮膚上,眼神卻冷靜如冰,似能穿透夜色的迷障。
她抬起頭,目光落在紙片上,低聲道:“‘血脈存於南’……清末光緒的勢力多在北方,南方隻有洋務運動的據點,比如兩江總督府、廣州,或太湖一帶。”
她指著滿文“南”字,語氣沉穩,“這字跡倉促,像是臨危留下的暗號,筆鋒顫抖,墨色夾雜血點。”她頓了頓,目光移向董文翊腰間,試探道:“你的玉佩留在祭壇,這紙片是咱們唯一的路。你怎麽看?”
董文翊沒答,手指按向腰間,觸手空空,那股失落如潮水湧來。他閉了閉眼,腦海裏閃過玉佩嵌進祭壇時那道微弱的綠光,低聲道:“我不知道。但這東西跟我有牽連,烏爾圖說得沒錯。”
他的聲音低沉,夾雜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對玉佩的依賴,對未知的抗拒,還有對烏爾圖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的戒備。
他轉頭看向幾步之外的烏爾圖,語氣冷硬:“你呢?還藏著什麽沒說?”眼神如刀,直刺那瘦削的身影。
自烏爾圖現身,他便像個影子,話裏半真半假,引他們步步入霧,如今玉佩已失,他心頭的疑慮燒成一把火。
烏爾圖站在殘垣邊,木杖拄地,長袍在風中微擺,袍角的滿族雲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似在低語古老的秘咒。
他眼鏡片後的目光深邃如淵,低聲道:“我說了,這隻是第一塊拚圖。龍脈的秘密不止藏在這兒,定東陵還有更深的層。”
他抬起木杖,指著低窪地旁一塊半埋的石板,青苔覆蓋下隱約可見一道裂紋,像是被刀斧劈開。
他眯眼,低聲道:“那兒,底下有東西沒取。祭壇封了風魂獸,但陵墓的真核還未現。”聲音低沉,似從地底滲出,透著讓人不安的篤定。
“還有東西?”董文翊眯眼,語氣帶刺,手不自覺攥緊紙片,“你到底知道多少?”他盯著烏爾圖,眼神冷厲如刀鋒。
自風魂陣到血符,每一步烏爾圖都似有預知,卻總藏半句話,讓他心頭的不信任如藤蔓瘋長。
烏爾圖嘴角微扯,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低聲道:“我知道的,夠帶你們找真相。但有些東西,得自己挖。”
他蹲下,用木杖敲了敲石板,發出一聲悶響,似與地底的低鳴呼應,“這兒,土色不對,底下是空的。挖下去,會有答案。”他起身,退至一邊,目光深沉,木杖上的青石在月光下泛著幽光,似在等待什麽。
林瑤走近,手電光掃過石板,照出一隻模糊的怪獸浮雕,獸口叼著一滴血印,與血符祭壇的標記相似,線條卻更粗糙,似倉促鑿成。
她蹲下,手指撥開青苔,指尖沾上一層濕冷的泥土,低聲道:“這是薩滿的封印符,土層鬆軟,氣味帶腥,底下可能是最後一層密室。”她抬頭看向董文翊,眼神冷靜卻透著一絲急切,“挖嗎?”
董文翊沉默,目光落在紙片上,腦海裏閃過光緒被囚瀛台的畫麵,那個軟弱卻不甘的皇帝,在絕境中留下血脈的執念,讓他心頭湧起莫名的敬意。
他咬牙,低聲道:“挖。不弄清楚,我不甘心。”語氣果斷,掩不住一絲疲憊。他回頭瞥了眼塌陷的裂縫,玉佩沉入祭壇的畫麵如刺紮心,他想知道,這一切是否值得。
阿布都咧嘴一笑,扛起工兵鏟,三下五除二開幹。土層鬆軟,鏟子下去帶出一股潮濕的腥味,像是地底藏著腐爛的屍骸。
他哼著蒙族小調,像在給自己壯膽,泥土翻飛間,低罵道:“這土跟爛肉似的,邪門得很!”挖了半米,鏟尖撞上一塊硬物,發出“咚”的一聲。
他抹汗,粗聲道:“又他娘的是石頭?這破地方跟咱們杠上了!”汗珠混著泥土淌下,額頭的擦傷滲著血絲,顯得狼狽不堪。
林瑤蹲下,手指撥開泥土,露出一塊刻滿滿文的石板,約半米見方,邊緣磨損,隱約可見“天皇”二字,字跡歪斜,似倉促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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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道:“這是密室的蓋板,底下有暗格。”她看向烏爾圖,語氣帶疑:“怎麽開?”眼神銳利,似在試探這個藏著太多秘密的男人。
烏爾圖從懷裏掏出一小袋赤色粉末,灑在石板四周,低聲念了幾句滿語咒語,聲音低沉急促,似在喚醒地底的亡魂。
粉末落地,空氣彌漫出一股焦味,石板微微一震,裂開一道細縫。他低聲道:“撬開,底下有光緒的遺物。”聲音平靜,透著一絲疲憊,眼鏡片後的目光複雜,似在壓抑什麽。
董文翊接過鏟子,插進縫隙,用力一撬。石板“哢噠”移開,露出一條斜下的石階,窄得僅容一人,牆壁濕漉漉,青苔滑膩,刻滿滿文和怪獸浮雕。
浮雕的怪獸口銜血滴,眼神猙獰如活,空氣中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似剛屠過牲畜,混著土腥氣,讓人喉頭一緊。
他掏出手電,照向深處,光束被黑暗吞沒,隱約映出牆上的咒文,低聲道:“下去。”聲音低沉,透著果斷。
四人魚貫而下,石階窄得需側身,腳下濕響如踩腐木,走了十五步,眼前豁然開朗,是一間狹小密室,約十平米,牆壁粗糙,裂紋縱橫,地上散落碎石和暗紅血跡,血跡滲進地縫,似凝固多年。
密室中央立著一座石台,高約一米,通體烏黑,台上置一破舊木匣,匣身刻“光緒遺命”四字,字跡模糊,似被水汽侵蝕。匣旁一枚血紅印章,拳頭大小,隱約可見“天皇”二字,血色鮮豔,如剛塗成。
石台四周牆壁上,刻著一幅壁畫,繪連綿山脈,山腳蜿蜒一河,河旁滿文標注“南”,筆跡顫抖,似寫時手在發抖。壁畫邊緣隱約可見一隊人影,背負行囊,似在南逃,畫麵斑駁,透著清末的悲涼。
林瑤走近,手指輕觸木匣,指尖沾上一層潮濕灰塵。她小心打開,露出一卷泛黃絹帛,邊緣破損,散發黴味。
她展開絹帛,借光低念:“‘光緒三十四年,朕受困瀛台,知命不久,遺血脈於南,交忠臣護之,待龍脈歸位,天皇再起。’”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低聲道:“這是光緒手諭,證明他真有後人。”她指著壁畫,“這山脈似太湖一帶,河流可能是運河。南方的線索在這兒。”聲音冷靜,透著一絲興奮,似抓住了關鍵。
董文翊盯著絹帛,眼神複雜,低聲道:“他留了後人……慈禧知道嗎?”
手指摩挲紙片,腦海裏浮現光緒被囚的畫麵,那個皇帝在絕境中布下的棋局,讓他心頭湧起敬意與疑惑——這血脈,真能存續?
他正想開口,密室深處傳來低沉轟鳴,地麵微震,牆縫滲出一股黃霧,帶著刺鼻的屍臭,似地底腐骸被驚醒。
“屍氣!”林瑤猛抬頭,喊道,“快走!”她一把拉過董文翊,衝向石階,動作迅疾,眼神卻冷靜如冰,似在計算每一步。
阿布都跳起,罵道:“又來?!這破地方沒完沒了!”他抄起鏟子,粗壯的身軀擋在後頭,瞪著黃霧,額頭的血痂在光下泛紅。
烏爾圖站在入口,木杖猛插地麵,低念咒語。杖尖泛起青光,形成一道光幕,擋住屍氣,空氣中“嗤嗤”作響,似氣流在腐蝕。
他回頭,低聲道:“走!手諭到手,龍脈的下一鎖在鹹豐陵。”語氣沉穩,透著一絲疲憊,目光複雜,似藏著未盡的話。
四人跌撞衝出石階,身後轟隆一聲,密室塌陷,塵土飛揚,遮住月光。夜風吹過,散去屍臭。董文翊低頭看絹帛,眼神沉重,低聲道:“太湖……咱們得去那兒。”聲音果斷,掩不住一絲迷霧。
林瑤喘氣,翻開筆記,低聲道:“光緒的血脈,可能真有續。”她看向烏爾圖,語氣銳利:“你還知道什麽?”眼神如刀,試圖挖出他藏的真相。
烏爾圖眯眼,低聲道:“我知道的,會在路上說。但得先活著離開。”他轉身朝山坡外走去,木杖劃出一道淺痕,背影瘦削卻堅定,似習慣了刀尖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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