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舍利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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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內的空氣驟冷,像是從地底深處湧出的寒意,淡黃毒霧如薄紗般彌漫,帶著砒霜的辛辣味刺入鼻腔,即使隔著防毒麵具,依然讓人感到一陣窒息與眩暈。
毒霧從舍利塔頂的暗紅舍利裂縫中噴湧而出,細小的顆粒在手電光中閃爍,像無數遊動的微塵,緩緩擴散,纏繞在狹窄的空間裏。
《往生咒》的低鳴愈發刺耳,像是無數冤魂在齊聲哭訴,音調哀婉而斷續,時而高亢如泣,時而低沉如歎,回蕩在四壁之間,撞擊著那些粗糙的佛像。
佛像的麵目模糊,眼窩深陷如黑洞,嘴角卻帶著詭異的笑,在手電光的晃動下,陰影扭曲,仿佛在無聲地嘲諷。
牆壁滲出細小的水珠,凝在裂縫間,順著石縫滑下,滴在石板上,發出輕微的滴答聲,像在為某種不可知的命運倒計時。
石室的穹頂低矮,刻著幾道模糊的蓮花紋,像是倉促鑿成,邊緣沾著黑褐色的汙跡,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混著毒霧的腥臭,讓人喉嚨發緊。
徐婉儀猛退一步,背靠井壁,濕冷的石麵透過風衣滲進脊背,冰得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她手中的《徐氏密錄》被攥得幾乎變形,紙頁邊緣被汗水浸濕,指節泛白,指尖觸到書皮時微微顫抖。
她深吸一口氣,麵具裏的呼吸聲沉悶而急促,帶著一絲金屬的回響,低聲道:“淨土宗‘舍利祈陣’,用毒霧防盜,怨氣驅動。”
她的目光鎖定舍利塔,塔身的裂紋在毒霧中若隱若現,暗紅舍利散發著微弱的光,像一顆跳動的心髒,又像一顆凝固的血淚。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默念祖父當年的教誨:“怨氣為引,機關為鎖,破之需靜。”那年她12歲,隨祖父勘墓,麵對塌方的墓道,老人聲音沙啞卻堅定:“心亂則死,心靜則生。”
她閉眼一瞬,再睜開時,眼眸沉靜,低聲道:“別亂動,毒源在塔頂。”她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試圖穩住團隊。
她腦海中閃過倫敦圖書館的燈光,那時她翻閱探險家筆記,看到“景山怨魂泣血”一句,心中便知,這趟旅程不會有退路。
林瑤站在她身旁,32歲的她雙手抱緊筆記本,屏幕微光映在眼鏡上,眼鏡腿被汗水浸得有些滑,鼻梁上的鏡框微微下移。
她猛咳兩聲,防毒麵具擋不住毒霧的刺激,喉嚨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低喊:“砒霜味,濃度不高,但吸多了會暈,肺會燒。”
她迅速打開《阿彌陀經》的掃描版,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指甲敲擊按鍵的哢嗒聲在咒音中顯得格外清晰。
她目光掃過經文,低聲道:“‘西方淨土,舍利為證’,毒源在塔頂那顆大舍利,可能是陣眼。”她的聲音冷靜,帶著學術的嚴謹,卻掩不住一絲顫抖,手指按在鍵盤上的力度加重,指甲泛白,指節微微發抖。
她抬頭看徐婉儀,眼底閃過一絲急切,“得停了它,不然出不去。”她的腦海閃過大學課堂上的場景,講解淨土宗時,曾有學生問:“舍利真能鎮魂嗎?”
她當時笑答:“迷信而已。”如今麵對這詭異的塔,她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像被怨氣壓在肩頭,手指不自覺地攥緊筆記本邊緣。
董文翊站在舍利塔前,手中的短刀橫在身前,刀鋒在手電光下閃著寒光,刀柄的舊布條被汗水浸濕,散發出淡淡的黴味。
他的黑色夾克被毒霧沾濕,肩頭泛起一片暗色,散發出酸澀的氣味,袖口滴下幾滴黃水,落在石板上,嗤嗤作響。
他眯眼盯著塔頂,低聲道:“毒霧有風向,從塔頂噴出,氣流不散。”他從背包取出風水羅盤,羅盤的銅麵在手電光下泛著冷光,刻度上沾著幾點泥痕,指針亂顫,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幹擾。
他依《青囊經》觀察氣流,手指在羅盤上劃過,指尖觸到銅麵時感到一陣冰冷,低喝:“巽位開,氣流散!”他雙手結印,指向東南方,指尖微微發顫,動作幹淨利落,像在與空氣中的怨氣較量。
一陣微風從井口吹下,帶著土腥味與檀香的餘韻,毒霧被牽引著向上飄散,石室的能見度略有恢複,但塔頂的舍利依然噴著細小的毒霧,像在挑釁。
他皺眉,低聲道:“風不夠,怨氣壓著。”他的腦海閃過1998年清陵的毒氣,那刺鼻的水銀味曾讓他昏迷三天,醒來時嗓子像被火燒過,至今聞到類似的氣味仍會心悸。他咬緊牙,強壓下那股不安,手指握緊羅盤,目光冷硬。
馬鐵山揮手驅散眼前的毒霧,他滿臉絡腮胡被汗水打濕,軍綠色大衣的袖子卷起,露出粗壯的小臂,皮膚上有一道舊傷疤。
他罵道:“他娘的什麽鬼東西,炸了得了!”他從背包掏出一塊小型炸藥,手指熟練地纏上引線,動作粗暴卻精準,引線的火藥味混著毒霧的腥臭撲鼻而來。他作勢要上前,眼中閃著不耐煩的光。
徐婉儀猛地攔住他,低喝:“別炸!舍利塔是機關核心,炸了怨氣全放出來!”她的聲音急促,帶著一絲罕見的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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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鐵山停下動作,啐了一口唾沫在石板上,低吼:“那咋辦,憋死在這兒?”他的聲音粗獷,帶著東北口音,語氣雖不服,卻還是收回了炸藥,手指在引線上摩挲,像是壓抑著一股衝動。
他瞥了眼舍利塔,暗罵:“這破玩意兒,比奉天老宅的機關還邪乎。”他祖上是奉係軍閥,小時候常聽父親講炸開地窖的故事,如今卻被這塔弄得束手無策,心中憋著一股火。
陳墨然盤腿坐下,他黑色長袍鋪在石板上,袍角的暗紅符文在手電光下泛著微光,像血跡幹涸後的顏色。
他的手捏著檀木珠,指節泛白,指尖在珠子上滑動,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低聲道:“怨氣太重,崇禎的魂壓在塔裏。”
他閉上眼,雙手結《楞嚴咒》不動明王印,低誦:“一切幻障,皆歸清淨。”咒音低沉而平穩,像一道無形的屏障,與《往生咒》的哀鳴形成對峙,石室內的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塔內的低鳴減弱,但未停。
他的額頭滲出細汗,長袍下的肩膀微微顫抖,像是承受著某種壓力。他睜開眼,眉頭緊鎖,低聲道:“舍利壓不住魂,得用經文鎮。”他的腦海閃過童年,薩滿祖父在火堆前念咒驅魂,火光映著老人枯瘦的臉,那聲音與現在的咒音重疊,讓他心頭一緊。
林瑤點頭,迅速翻到《阿彌陀經》第十八願,聲音略顯急促:“‘聞我名號,往生淨土’,這句能停毒霧。”她深吸一口氣,隔著麵具低誦:“南無阿彌陀佛,極樂淨土,怨魂歸寂……”她的聲音平穩,帶著學術的嚴謹,像在課堂上講解經文,卻掩不住一絲緊張。
徐婉儀跟著念,聲音輕柔卻堅定,像是與祖父的記憶對話。董文翊低聲附和,語氣冷硬,像在命令怨氣退散。
馬鐵山不情願地哼了幾句,聲音低沉粗糙,像在敷衍。陳墨然閉目齊誦,檀木珠在他手中轉動,碰撞聲與咒音交織。
團隊的齊聲誦讀在石室中回蕩,與《往生咒》交織,塔頂的暗紅舍利光芒漸暗,毒霧噴發減弱,細縫緩緩閉合,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壓製。
徐婉儀鬆了一口氣,低聲道:“成了。”她上前一步,手電光掃過塔身,塔基的裂紋中露出一抹暗色,像是有東西嵌在裏麵。她轉頭看向馬鐵山,“輕點撬,別炸。”
馬鐵山咧嘴,放下炸藥包,掏出一把鐵撬棍,棍身布滿劃痕,像是用過無數次。他小心翼翼地插進塔基的裂縫,用力一撬,哢嚓一聲,塔基裂開一道口子,石屑飛濺,露出一塊暗格。
暗格裏躺著一卷殘破的羊皮紙,紙麵泛黃,邊緣有燒焦痕跡,像被火燎過,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焦味。
徐婉儀戴上手套,小心取出羊皮紙,手指觸到紙麵時感到一陣冰冷。她展開一看,上麵用小楷寫著:“袁崇煥忠魂,殞地之始。”
字跡歪斜,像是匆忙寫下,墨跡邊緣滲出血色,透著一股陰冷,像在訴說某種不甘。她皺眉,低聲道:“袁崇煥衣冠塚?崇禎誤殺忠臣,怨氣連著玄宮?”
她轉頭看向林瑤,“有線索嗎?”她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急切,心中隱約感到,這張紙不僅是線索,更是某種詛咒的開端。
林瑤推了推眼鏡,手電光照在羊皮紙上,低聲道:“崇禎十二年,袁崇煥被冤殺,淩遲處死,屍體被百姓分食,崇禎晚年悔悟,立碑鎮魂,衣冠塚在景山南麓。”
她翻開筆記本,調出一張地圖,手指指向屏幕上的標記,“就在附近。”她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絲寒意,“密錄提到‘殞地’,可能跟袁崇煥的冤魂有關。他的死,是崇禎自毀長城的第一步。”
她腦海中浮現史書的記載:袁崇煥被綁在刑場上,刀光閃爍,鮮血染紅地麵,崇禎在宮中輾轉反側,最終一錯再錯。
董文翊收起羅盤,冷笑:“袁崇煥的魂不散,難怪這塔壓不住。”他用短刀敲了敲塔身,刀尖劃過塔麵,發出低沉的金屬聲,“毒霧停了,但怨氣沒散幹淨。”
他抬頭看向井口,月光從上方灑下,帶著一絲冷意,低聲道:“上麵有人盯著。”他的耳朵微微一動,捕捉到一絲異響,像是靴子踩在枯葉上的聲音。
陳墨然猛地睜眼,低聲道:“腳步聲,井外。”他的手捏緊檀木珠,眼神深邃,像是感知到某種威脅。
他站起身,長袍掃過石板,發出輕微的摩擦聲,目光掃向井口,“不是普通的盜墓者,殺氣重。”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絲寒意,心中暗想:薩滿祖父說過,殺氣如風,能吹散魂魄。
馬鐵山拎起鐵撬棍,咧嘴:“又來送死的?老子收拾他們!”他剛邁出一步,井外傳來一陣窸窣聲,像是靴子踩在枯葉上的聲音,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脆響,低沉而急促。
徐婉儀皺眉,低聲道:“黑市的人,來了。”她收起羊皮紙,手指攥緊,目光掃過團隊,“準備好,上去迎敵。”她的心跳加快,腦海中閃過黑市盜墓者的傳聞:他們用炸藥開陵,拿槍逼人,文物到手後殺人滅口。
就在這時,舍利塔再次震動,低鳴聲雖弱,卻未完全消失,塔基的暗格微微顫動,像還有東西未被取出。
董文翊眯眼,低聲道:“機關沒全解,黑市隻是開胃菜。”他的手按在刀柄上,目光冷硬,像是預感到更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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