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南昌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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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昌城郊的夜色沉重如墨,寒風從贛江方向呼嘯而來,卷起枯草與凍土的細屑,在荒野間低鳴如泣,仿佛無數亡魂在黑暗中遊蕩。
    車隊的轟鳴聲剛剛從隆慶卷的秘藏血戰中消退,三輛破舊吉普車在泥濘小路上顛簸,車燈微弱的光暈刺破濃霧,照亮前方寧王墓所在的荒丘。
    田野盡頭的凍土被車輪碾得哢嚓作響,濺起暗黃泥點,空氣中仍殘留著隆慶秘藏激戰後的焦土味、檀香與化學毒劑的刺鼻餘韻,令人鼻腔隱隱作痛。
    寧王墓坐落在城西北的荒丘上,墓碑殘破,刻著“朱氏寧王”四字的石麵已被風霜侵蝕得模糊不清,碑基裂縫中滲出暗紅痕跡,仿佛幹涸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四周雜草叢生,風吹過時發出沙沙聲,像無數細碎的低語交織,透著一股壓抑的怨氣。墓丘周圍的空氣彌漫著濕土與腐葉的腥味,夾雜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仿佛有人曾在墓前焚香祈福,卻被時間掩埋殆盡。
    徐婉儀坐在副駕駛位,深灰色風衣裹緊身體,衣角被風掀起,露出黑色毛衫的下擺,濕冷的布料貼著皮膚,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她的肩上斜挎著帆布背包,磨得發白的布料上沾滿了隆慶秘藏戰鬥留下的泥痕和血跡,包裏裝著gps、測距儀和那本封皮龜裂的《徐氏密錄》。
    她的長發被風吹亂,幾縷散落在額前,遮不住眉間那道淺淺的疤痕——那是12歲時隨祖父勘墓被落石擦傷的印記,此刻在車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蒼白。
    她低頭整理背包,指尖觸到《徐氏密錄》時微微一顫,眼眸深邃,帶著一絲疲憊與執念。那雙眼睛曾在倫敦的圖書館裏熬過無數個通宵,如今卻凝視著這片故土,藏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沉重。
    隆慶秘藏的血戰剛結束,李澤民的毒霧與鄭雪梅的火蛇仍在她腦海中回蕩,團隊險些全軍覆沒,道魂璧與隆慶海禁全圖雖已到手,但雙敵的殺機如影隨形,車隊後方的暗影和低語“魂鎖天地”未曾消散。
    她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入肺腑,低聲道:“隆慶線索指向寧王墓,武魂璧是下一環。”
    董文翊緊握方向盤,夾克破損嚴重,肩頭的紗布滲出暗紅血跡,血腥味混著汗味在車內彌漫。他瞥了眼後視鏡,田野盡頭的山丘燈火已隱入夜色,低聲道:“天皇教和龍斷會沒追上來,太安靜了。”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戒備,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短刀,刀鞘邊緣的皮革開裂,刀柄上的布條已被汗水浸透。
    他眯眼望向前方,低聲道:“寧王墓是正德亂世的遺跡,怨氣比隆慶秘藏更重,埋伏多半在前頭。”
    林瑤坐在後座,抱緊筆記本電腦,屏幕微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眼鏡蒙上一層薄霧。
    她推了推眼鏡,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調出寧王墓的曆史資料,低聲道:“正德十四年1519年),寧王朱宸濠起兵叛亂,妄圖推翻正德帝,王陽明率軍平定,寧王被擒後處死,墓倉促建成,受陽明心學影響。”
    她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絲緊繃,頓了頓,低頭翻看掃描文件,“正德帝荒淫無道,寧王叛亂失敗,怨氣深重,王陽明用‘致良知’鎮魂,墓中可能有幻境機關。”
    她的目光掃過車窗外的墓丘,眼底閃過一絲不安,手指停在鍵盤上,屏幕定格在《傳習錄》的“良知即天理”一句。
    馬鐵山坐在另一輛車上,扛著一袋便攜炸藥,軍綠色大衣敞開,露出粗糙的毛衫,滿臉絡腮胡沾著泥土和草屑。
    他點燃一根煙,火光映在他粗獷的臉上,吐出一口煙圈,低吼道:“隆慶那破爐子剛炸完,這又來個叛王墓,老子炸得手癢。”
    他的聲音帶著東北口音,粗獷而豪爽,手指摩挲著炸藥包的引線,袋子裏傳來輕微的碰撞聲。他瞥了眼墓丘,啐了一口,“這地方晦氣重,炸開看看有啥好東西。”
    陳墨然坐在車尾,沉默寡言,黑色長袍的袍角繡著暗紅符文,被風吹得微微飄動。他的手插在袖中,指尖捏著一串檀木珠,珠子磨得發亮,散發著淡淡的木香。
    他的臉瘦削,眼窩深陷,眼神深邃如潭,低聲道:“怨氣濃如墨,小心。”他抬頭望向墓丘,瞳孔微微收縮,低念了一句《楞嚴咒》:“一切幻障,皆歸清淨。”聲音低啞,像從喉嚨深處擠出,試圖壓住空氣中愈發濃重的殺意。
    車隊停在墓丘腳下,引擎聲漸弱,寒風卷起枯草,夾雜著隆慶秘藏殘留的藥味與血腥氣,刺得鼻腔發涼。
    徐婉儀推開車門,靴子踩在凍土上,發出清脆的哢嚓聲。她抬頭望向墓丘,墓碑上的暗紅痕跡在月光下更顯猙獰,像一條幹涸的傷口。
    她低聲道:“正德十六年,寧王朱宸濠謀反失敗,魂殞於此,王陽明平叛後留陣護魂。”她翻開《徐氏密錄》,紙頁泛黃,指尖停在一行小字上:“武魂璧藏於寧王玄宮,陽明心學護魂,怨氣逆天。”她的目光鎖住墓丘,低聲道:“隆慶海禁全圖指向這裏,武魂璧是龍脈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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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吸一口氣,心中暗想:隆慶秘藏的血戰險些葬送全隊,寧王墓的怨氣更盛,雙敵若再來襲,這將是又一場死局。她轉頭看向團隊,低聲道:“下車,準備動手。”
    董文翊跳下車,手持一台老式金屬探測儀,屏幕上的指針微微顫動,發出低沉的嗡嗡聲。他蹲在墓前,低頭掃過儀器,低聲道:“信號在墓丘中央,入口被封土蓋住了。”
    他用短刀撬開表層泥土,刀尖插進凍土,帶起一小撮濕土,露出一塊青石板,石板上刻著模糊的陽明心學銘文:“知行合一,良知為鑒。”
    月光照在石板上,泛起一層冷光,他皺眉敲了敲,聲音沉悶,低聲道:“陽明心學的機關,正德時王陽明平叛,留了護魂陣。”
    他抬頭看徐婉儀,嘴角一扯,“隆慶秘藏剛打完,你確定要再鑽這鬼地方?”他的語氣平靜,卻藏著一絲試探,手指摩挲刀柄,眼角的刀疤微微抽動,像在回憶隆慶墓道內火蛇與毒霧夾擊的瞬間。他低聲道:“下去前準備好,這地方邪門得很。”
    林瑤下車,羽絨服袖口黏膩,抱緊筆記本,低聲道:“寧王墓沒正陵,隻有玄宮,倉促建成,陽明心學護陣不複雜,但幻境難防。”
    她調出《傳習錄》的掃描版,低聲道:“《傳習錄》說‘致良知破障’,得用心學破解。”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手指按在鍵盤上,指甲泛白,心底暗想:隆慶秘藏的怨靈已如此恐怖,寧王的執念隻會更深。
    馬鐵山扛著炸藥包大步上前,拍了拍袋子,低吼:“又是封土,老子炸開得了。”他掏出一塊小型炸藥,熟練地安置在石板邊緣,引線纏在手指上,火星微閃,低聲道:“隆慶那破爐子炸得爽,這回也炸個痛快。”他的目光熾熱,軍綠色大衣被風吹開,心底暗想:天皇教和龍斷會敢追來,老子炸得他們屍骨無存。
    陳墨然最後一個下車,長袍袍角飄動,低聲道:“小心,叛魂未散。”他抬頭望向墓丘,眉頭皺成一個淺淺的川字,低聲道:“陽明心學鎮魂,怨氣卻逆天,機關藏殺機。”他的手指在檀木珠上滑動,低聲念咒,試圖壓住空氣中的不安。
    團隊圍住墓丘,徐婉儀打開gps,屏幕上的坐標指向中央一處凹陷,低聲道:“密錄說玄宮入口在墓頂,封土下。”她抬頭,目光鎖定青石板,心中暗想:隆慶秘藏的銅爐差點要了命,這裏的陽明護陣又是什麽?她低聲道:“動手吧。”
    馬鐵山點燃引線,咧嘴道:“退後,五秒引爆。”他吐出一口煙圈,火光映在他絡腮胡上,低聲道:“這點土堆,老子一炸就開。”
    團隊後退幾步,徐婉儀握緊密錄,手指攥緊,林瑤關上筆記本,眼鏡後的目光緊盯石板,陳墨然低聲念咒,檀木珠碰撞作響,董文翊退到一旁,手按刀柄,眼神冷峻。
    轟的一聲,炸藥炸開,碎石飛濺,沙塵漫天,石板裂成數塊,露出一黑漆漆的墓口。墓沿刻著“知行合一”的字樣,字跡歪斜,像是匆忙刻下,月光下泛起微弱金光,墓底隱現一抹鏡光,微弱卻詭異,像在呼吸。
    沙塵散去,林瑤湊近,低聲道:“陽明心學用鏡麵布陣,可能是‘良知障陣’,小心幻境。”
    她打開筆記本,調出《傳習錄》,低聲道:“得防毒,幻境可能藏殺機。”她的聲音微弱,手指按在鍵盤上,指甲泛白。
    徐婉儀點頭,從背包取出防毒麵具,分給眾人,低聲道:“隆慶的毒霧差點要命,這兒也小心點。”
    她戴上麵具,橡膠邊緣緊貼臉頰,呼吸聲在麵具裏回蕩,低聲道:“密錄提過‘逆天怨氣’,可能是機關驅動。”她係好繩索,目光掃過團隊,“誰先下?”
    董文翊冷笑:“下去容易,出來難。”他抓住繩索,第一個順著墓沿滑下,動作利落,靴子踩在墓壁上,帶起幾粒碎石。
    馬鐵山緊隨其後,嘴裏叼著煙,哼了一聲:“老子炸了半輩子,沒怕過。”
    林瑤深吸一口氣,抱緊筆記本,小心下墓,陳墨然跟在後麵,長袍飄動,檀木珠碰撞作響。
    徐婉儀最後一個下墓,手指緊握繩索,指節泛白,心中默念:“祖父,保佑我。”墓深十餘米,墓壁濕滑,滲著冰冷的水珠,滴在手背上像針刺般寒冷。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味,像腐爛的木頭混著血腥氣,手電光掃過,墓壁上刻著幾道粗糙的抓痕,像是有人曾試圖爬出去。
    團隊落地,腳下是堅硬的石板,踩上去發出空洞的回響,像踩在某個巨大的空腔上。石室狹窄,四壁嵌著鏡麵,鏡光閃爍,反射出手電光,拉出無數扭曲的影子。
    中央立著一座石台,台上擺著一麵大鏡,鏡麵泛著冷光,低語《傳習錄》若隱若現:“良知即天理……”
    徐婉儀低聲道:“良知障陣,幻境要來了。”她話音剛落,鏡麵光芒暴漲,石室驟然扭曲,幻境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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