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心障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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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王墓的石室內,空氣如凝固的鉛,濕冷的墓壁滲出細小的水珠,順著裂縫滴落在石板上,發出單調而刺耳的滴答聲,像是某種倒計時的暗號。
    手電光在四壁遊走,嵌著鏡麵的牆壁反射出無數扭曲的光影,影子拉長、重疊,像無數雙無形的眼睛在暗中窺視,透著一股詭異的壓迫感。
    中央石台上的大鏡泛著幽冷的光,低語《傳習錄》的聲音若隱若現:“良知即天理,心明則障散……”
    音調低沉而詭異,像無數人同時在耳邊呢喃,帶著催眠般的魔力,鑽入每個人的腦海,撩撥著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恐懼與執念。
    徐婉儀站在石室中央,深灰色風衣濕冷貼身,防毒麵具掛在腰間,呼出的白氣在手電光下凝成薄霧。
    她緊握手電,燈光在她手中微微顫動,映出她緊繃的麵容,額前的疤痕在光影中更顯蒼白。她低聲道:“良知障陣,幻境要來了。”
    她的聲音剛落,石台上的鏡麵光芒驟然暴漲,如無數冷刃刺向眼底,刺得人眼眶隱痛,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石室的四壁開始扭曲變形,鏡麵反射出的影子拉長、交疊,化作一片迷霧籠罩的戰場,空氣中彌漫起硝煙與血腥的味道,仿佛時間倒流回了正德十四年的南昌叛亂。
    幻境如潮水般湧來,喊殺聲震耳欲聾,叛軍揮刀衝鋒,刀光劍影在霧氣中閃爍,血光四濺,遠處隱現寧王朱宸濠的身影。
    他身披破舊戰甲,手持長劍,咆哮著指揮軍隊,眼中滿是不甘與瘋狂,低吼道:“逆天改命,大明歸我!”
    他的聲音沙啞而刺耳,帶著無盡的怨念,像是從地底深處傳出,震得石室穹頂的灰塵簌簌落下。
    幻境中的景象並非單純的虛影,而是帶著真實的觸感——風中夾雜的血腥味刺鼻,刀鋒掠過的寒意刺骨,甚至連腳下的石板都變成了戰場的泥濘凍土,黏膩而冰冷。
    林瑤站在徐婉儀身旁,筆記本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發出悶響,屏幕微光閃爍了一下,隨即熄滅。
    她眼前一花,失神低語:“這是哪裏……”她的目光渙散,像是被幻境拖入深淵,眼鏡後的瞳孔微微顫抖,身體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幻境中,她仿佛置身戰場,叛軍的刀鋒擦著她的臉頰劃過,冰冷的殺意刺得她皮膚生疼。她低聲道:“血……到處是血……”她的聲音微弱而顫抖,手指無意識地抓向空氣,像在試圖抓住早已逝去的現實。
    幻境在她心中掀起波瀾,她腦海中浮現出童年時父親因盜墓失蹤的片段——血跡斑斑的信箋,母親深夜的哭聲,這些記憶與幻境交織,讓她的心神搖搖欲墜。
    徐婉儀猛地轉頭,低喝:“林瑤,醒醒!”她一把抓住林瑤的肩膀,用力搖晃,但林瑤的身體毫無反應,像是靈魂已被幻境鎖住。
    她抬頭掃向石室,鏡麵光芒閃爍不定,低聲道:“陽明心學的‘良知障陣’,用幻境擾心,寧王的怨氣驅動了它。”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混雜著血腥與腐臭,直刺肺腑。
    她從背包取出《太上三洞神咒》,手指在泛黃的紙頁上劃動,低念:“太上敕令,清光破障!”
    符光如焰噴出,化作一道火環,試圖焚燒幻境,卻被鏡麵反彈,火光在空中崩散,化作點點火星消逝,落在石板上,發出輕微的嗤嗤聲。她皺眉,低聲道:“道術被壓製了,這不是普通幻陣。”
    就在此時,石室內的鏡麵光芒再變,四壁上的鏡子不再隻是反射,而是開始扭曲出每個人的影子。
    徐婉儀的影子化作她12歲時的模樣,站在坍塌的墓道前,鮮血從額頭淌下,低聲哭喊:“祖父,救我!”
    董文翊的影子變成他年少時在街頭被追殺的場景,刀疤在臉上裂開,鮮血淋漓,馬鐵山的影子則是他炸毀一座古墓後被村民圍毆的畫麵,滿身泥土與血汙。
    這些影子並非單純的影像,而是帶著聲音與情感,像活物般逼近,試圖將每個人的心神拖入深淵。
    陳墨然站在石室一角,長袍袍角飄動,暗紅符文在手電光下泛著微光。他低聲道:“心學陷阱,良知障陣的殺招。”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絲沉重,目光掃過鏡麵,瞳孔微微收縮。
    他是陽明心學的隱秘傳人,自幼隨師研讀《傳習錄》,深諳“致良知”的精髓,此刻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低聲道:“這陣不僅擾心,還挖人心障,寧王的怨氣與陽明的護魂術融合,成了雙重殺機。”
    幻境中的喊殺聲愈發刺耳,石台上的大鏡震顫,低鳴如風起深淵,鏡麵噴出數十道細如發絲的飛針,針尖泛著幽冷寒光,直刺團隊。
    飛針速度極快,空氣中發出尖銳的嘯聲,帶著死亡的氣息。與此同時,鏡麵上的影子開始低語,徐婉儀耳邊響起祖父的聲音:“婉儀,你不該來……”
    林瑤聽到父親的低吼:“瑤兒,別碰這些東西!”這些聲音如刀,刺入每個人的心底,與飛針的物理威脅交織,形成內外夾擊的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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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文翊低喝:“飛針來了!”他揮短刀,刀光如電,擋下幾枚飛針,火星迸濺,叮叮聲刺耳。他低聲道:“幻境護璧,機關觸發了!”
    他腳劃“巽位迷陣”,低念:“巽風化刃,青囊破邪!”風刃如潮掃向飛針,擊落數枚,刀風卷起石室內的塵土,發出呼嘯聲。
    但飛針數量太多,依舊如雨點般逼近,一枚擦過他的夾克,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鮮血滲出。
    他咬牙低聲道:“影子擾心,飛針要命,這陣太狠!”他的影子在他身後低語:“你逃不掉的……”他猛地回頭,刀鋒劃向虛影,卻隻劈散一團霧氣。
    馬鐵山低吼:“老子炸了這些鬼東西!”他從炸藥包裏掏出一枚小型炸藥,手指纏上引線,火星微閃,低聲道:“退後!”
    他用力一甩,炸藥劃過弧線砸向石台,火光瞬間吞沒鏡麵,爆炸震得石室顫動,碎石飛濺,飛針被炸散一角,叮叮落地。
    但鏡麵未毀,低鳴更強,飛針如雨再起。他低罵:“這破鏡子邪門得很!”他抓起第二枚炸藥,火星在指尖跳躍,幻境中的影子在他身後咆哮:“你毀了我的村子!”
    那是多年前他炸墓時誤傷村民的記憶,他猛地轉身,低吼:“閉嘴!”卻險些被飛針刺中肩膀。
    陳墨然上前一步,低喝:“住手,炸不散!”他一把按住馬鐵山的手,檀木珠在手中轉動,低聲道:“這是心學陷阱,暴力隻會激化怨氣。”他抬頭望向鏡麵,幻境中的叛軍身影在他眼中晃動,寧王的咆哮震得他耳膜隱痛。
    他的影子化作幼年時的自己,站在師門前,低聲哭喊:“師父,我錯了……”那是他在學心學時因心魔失控的記憶,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波動,低聲道:“良知障陣用人心為鎖,飛針是表,心障是根。”
    他雙手結“金剛薩埵印”,金光柔和如水,低誦:“嗡班劄薩埵吽,淨障歸寂!”金光化作光幕,籠罩林瑤,試圖護住她的心神。
    幻境中的喊殺聲稍弱,叛軍身影模糊,林瑤的身體微微一顫,眼底恢複一絲清明。他低聲道:“醒來,守住本心!”林瑤喘息,低聲道:“父親……”她咬牙閉眼,試圖驅散幻境中的記憶。
    陳墨然轉頭麵對鏡麵,低聲道:“陽明心學以良知破障,我來試。”他閉眼,雙手結“不動明王印”,金光熾熱如焰,低喝:“南無不動尊,鎮一切邪障,吽!”
    金光化作九道光劍,劍氣呼嘯,斬向飛針,針尖撞上光劍,崩散數枚。但飛針未停,他的影子低語:“你救不了他們……”那是師門覆滅的場景,他咬緊牙關,低聲道:“幻境挖心,我守良知。”
    他深吸一口氣,腦海中浮現《傳習錄》的教誨:“心即理,致良知則障自散。”他摒棄雜念,專注內心,低聲道:“寧王怨逆天,陽明護正道,我心明則障無存。”
    金光從他掌心溢出,柔和卻堅定,化作一道光幕,緩緩推向鏡麵。幻境中的喊殺聲減弱,寧王的虛影扭曲,飛針速度漸緩。他的影子逐漸消散,低語被金光壓下,他喘息,低聲道:“心學破障,守住!”
    林瑤掙紮著撿起地上的筆記本,手指顫抖地翻開《心經》的掃描版,低聲道:“《心經》助陣……”她強壓恐懼,低念:“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清光從她身上溢出,化作無形波紋,與陳墨然的金光交織,掃向石台。她的聲音逐漸平穩,幻境中的血光與刀影在她眼前漸漸消散。
    鏡麵震顫,飛針懸停半空,低語《傳習錄》的聲音斷續,像被無形的力量壓製。陳墨然低喝:“致良知,破!”
    金光暴漲,鏡麵光芒暗淡,飛針叮叮落地,散落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回響。幻境如薄霧般消散,石室恢複寂靜,但空氣中的血腥味未散,反而更濃了幾分。
    徐婉儀低聲道:“幻境破了,但怨氣沒散。”她抓緊密錄,手電光掃向石台,鏡麵後的石壁微微震動,裂縫隱隱擴大,低鳴如風起深淵。她低聲道:“心學陷阱隻是開端,武魂璧還沒現。”
    董文翊收起短刀,低聲道:“這陣挖心太狠,差點沒扛住。”他踩了踩地上的飛針,針尖在靴底摩擦,低聲道:“後麵還有硬仗。”
    馬鐵山低罵:“這破鏡子差點炸不死老子!”他拍了拍炸藥包,低聲道:“怨氣再重,老子炸出一條路。”
    陳墨然喘息,低聲道:“小心,怨靈要現形了。”他抬頭望向裂縫,低聲道:“陽明鎮魂,寧王逆天,心學陷阱隻是前戲。”
    他的手指在檀木珠上滑動,目光深邃,心中暗想:師門傳承在此一試,寧王的怨念,我必須壓住。
    林瑤靠在牆邊,低聲道:“怨氣更重了……”她調出《傳習錄》,低聲道:“寧王的執念藏在深處,武魂璧不會輕易現。”
    裂縫中噴出一縷暗紅霧氣,帶著濃烈的血腥味,石室溫度驟降,殺機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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