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砂魂僧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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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漠的夜色濃稠如墨,月光冷冽如霜,灑在黃沙鬼驛外的沙丘上,勾勒出沙麵幽幽的波紋,宛若凍結的北海。
    風聲低吟,夾雜著沙粒碰撞的細碎聲響,仿佛莫高窟古壁畫中的樂伎低語,餘音在沙海間回蕩。遠處天際,一抹黑水城殘垣的暗影若隱若現,像沉睡千年的守望者在低訴往事。
    董文翊、林瑤和烏蘭向西北的黑水城急行,靴底碾過鬆軟的沙地,發出低沉的沙沙聲,似在回應沙漠的呼吸。
    沙丘連綿起伏,在月光下如巨獸的脊背,起伏間藏著無盡的秘密。空氣中彌漫著硫磺與焦油的刺鼻氣味,混雜著風狼群留下的熾熱餘韻,刺得鼻腔發澀。
    血跡地圖的投影在沙麵上跳動,暗紅光芒如斷續的脈搏,固執地指向黑水城的方位,像是天命的低語。
    三人步伐沉重,呼吸在寂靜中清晰可聞,每一口吐息都帶著連日跋涉的疲憊。
    月光勾勒出他們的剪影——董文翊下頜緊繃如岩,目光冷峻如刀;林瑤眉頭緊鎖,眼中閃著探求的光;烏蘭步伐堅定,眼中燃著不屈的靈火。
    汗水與沙粒在他們臉上凝成硬殼,風沙在皮膚上刻下粗糙的紋路,疲憊與警覺在他們的神情間交織。
    隊伍行至一處沙丘間的低穀,風聲驟然止息,空氣變得沉重而窒息,仿佛沙漠屏住了呼吸。沙地微微震顫,細小的沙粒在月光下躍動,像地底有某種存在正在蘇醒。
    董文翊猛地停步,眯眼掃視四周,低聲道:“地氣不對,像被什麽壓住了。”他的手按住胸前的清魂玉佩,玉佩散發出微弱的青碧光芒,映在沙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突然,五道模糊的人影從沙霧中緩緩浮現——砂魂僧,僧袍破爛不堪,似由流動的沙粒織就,袍角翻卷,隱約露出風化的白骨,骨骸上刻著模糊的符文,似是契丹秘咒的殘跡。
    他們手中緊握念珠,象牙色的珠子泛著幽幽白光,珠身上鐫刻的梵文斑駁不清,低沉的《往生咒》從沙中升起,斷續而哀婉,如玉門關烽火滅後的挽歌,又似莫高窟深窟中的回響。
    林瑤低聲驚呼:“砂魂僧!”她迅速打開手電,強光刺穿薄霧,照亮僧影模糊的輪廓。她的手指翻開汗水浸濕的筆記本,指尖劃過速寫的莫高窟壁畫——契丹僧侶低誦經文,身後狼影若隱若現。
    “《遼史·禮誌》記載,契丹僧侶曾為護法而殉,敦煌藏經洞有契丹文佛經殘卷,提到‘風沙護魂,僧守天命’。”她的聲音急促,帶著一絲敬畏,“這些僧魂,可能是在西行途中隕落,怨氣凝成,守護著什麽秘密。”
    她調整紅外掃描儀,屏幕上熱源信號在五僧間跳動,呈五角形分布。“能量場集中,像陣法,沙霧有腐蝕性,皮膚暴露會燒傷!”她的目光鎖定僧群手中的念珠,珠光在霧中閃爍如星。
    “念珠是陣眼,中央那串最亮,像活物,得擊碎它!”汗珠滲出額頭,手電光在霧中搖晃,沙粒刺入眼中,她眯起眼,語氣中透著緊張與探究。
    烏蘭踏前一步,手握狼骨,骨上的滿族薩滿符文泛著白光,暗紅血絲在符文間流動,如脈搏般跳動。她左腕的狼爪印記灼熱發燙,暗紅光芒似火,在皮膚下隱隱躍動。
    她閉目凝神,意識探入沙海的黑暗。一幕幻象驟現——無盡沙海深處,水霧繚繞,僧影低誦《往生咒》,血水從沙下滲出,狼嚎低鳴,似在呼喚天命的歸魂。
    她睜開眼,目光如炬,鎖住砂魂僧。“天狼的氣在亂,這群僧的氣,像沙,像血,想擋我前行。”她的聲音低沉,帶著風沙磨礪的沙啞,肩頭的幹涸血跡隱隱作痛,風刮過傷口,刺痛如針。
    “西夏的血,比這裏更重。這沙霧,在試我,在拉我。”她輕撫狼骨,掌心的溫暖讓她心神沉穩。“天狼要我過去,這群僧攔不住我。”她握緊狼骨,指節咯咯作響,眼中燃著不屈的決然,疲憊中透著一絲怒意。
    沙霧驟然噴湧,如潮水般吞沒月光,霧中沙粒旋轉,發出刺耳的嘶鳴,似無數細針劃過石麵。空氣變得窒息,腥澀的氣味撲鼻而來,刺得喉嚨發癢,皮膚隱隱灼痛。
    僧群的《往生咒》聲勢漸盛,斷續的低吟化為連綿的嗡鳴,似無數怨魂在耳邊低語,字字清晰,句句沉重:“諸行無常,生滅法相,往生淨土,輪回不息……”咒聲如潮,壓迫心神,仿佛要將靈魂拖入無盡的沙海。
    林瑤低聲道:“這《往生咒》不對!契丹僧侶改了經文,摻雜了薩滿的血祭咒,怨氣太重!”她翻開筆記本,指著一頁抄錄的敦煌殘卷,紙頁已被汗水浸透。
    “藏經洞的契丹文佛經裏,提到僧侶以血盟護法,咒文能召怨魂。這陣法不隻是守衛,是試煉!”她的聲音急促,手指攥緊筆記本,指節泛白,目光在僧群間遊移,試圖捕捉陣法的破綻。
    就在此時,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從沙霧中浮現——敦煌飛天,薄紗裙擺飄動,舞姿輕盈如風,紗裙邊緣泛著微光,似星辰墜地。她低吟梵音,聲音清越而哀婉,與《往生咒》交織成一曲詭異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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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每一次旋舞,都化出淩厲的風刃,呼嘯著撲向三人,宛如莫高窟壁畫中的飛天活現,裙擺劃出的光弧如刀,封鎖了所有退路。
    董文翊低喝:“飛天助陣!”他雙刀一揮,青色風刃自刀鋒噴湧,撞向沙霧,發出低沉的轟鳴。霧氣被撕開一道裂縫,露出僧影的模糊輪廓,但飛天的風刃緊隨而至,擦過他手臂,劃出一道淺淺血痕。
    沙粒滲入傷口,灼痛如火。他咬牙後退一步,汗水順著額頭滑落。“飛天跟僧群連著,陣法一體,得破核心!”他的手臂因連番揮刀而微顫,目光冷冽如冰,刀鋒穩穩指向飛天的軌跡,胸口微微起伏,透著孤獵者的決然。
    林瑤喊道:“沙霧和飛天聯動,念珠是陣眼!”她從背包掏出一瓶堿液,手指顫抖著擰開蓋子,猛地拋向空中。
    液體灑落,嗤嗤聲中沙霧的腐蝕氣味稍減,空氣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化學味。她的掃描儀鎖定中央僧影,念珠光芒最盛,屏幕上的熱源信號瘋狂跳動。
    “中央僧是關鍵,毀了念珠!”她退到一塊風蝕岩後,手電光釘住飛天,沙粒刺入眼中,她眯起眼。“我擋飛天,烏蘭,壓住僧群!”她的聲音被風聲掩蓋,顯得急促而堅定,手指攥緊儀器,指節泛白。
    烏蘭怒喝:“天狼護魂!”她將狼骨猛插入沙地,雙手合十,低誦薩滿咒語:“天狼引魂,沙散歸虛,魂歸天命……”她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帶著草原的遼闊與怒意。
    狼魂虛影在她身前凝聚——灰毛赤目,高半人,雙目如血,咆哮著撲向僧群。爪風卷起沙塵,與沙霧相撞,發出震耳的轟鳴,沙麵裂開一道淺淺的溝壑。
    中央僧影踉蹌後退,念珠光芒微黯,但飛天裙擺一揮,風刃如刀雨般襲來,擦過烏蘭的肩頭,撕開一道血口。
    鮮血滲出,染紅衣袖,痛楚如火。她咬緊牙關,低吼:“這僧群在拉天狼的血,想鎖我於此!”她的左腕印記熾熱如烙,暗紅光芒在她皮膚下跳動,怒意在她眼中燃成烈焰。
    “天狼不屈,這試煉擋不住我!”她的手指攥緊狼骨,指節泛白,目光堅定,透著一股草原女兒的桀驁。
    僧群調整陣型,五角形更緊密,沙霧如牆壓來,飛天的風刃交織成網,封死退路。空氣沉重,腥臭刺膚,咒聲如潮,壓得心神不穩。
    董文翊大喝:“別硬拚,破陣!”他縱身躍起,青色龍影自背後浮現,龍魂戰影咆哮而出,龍爪撕裂沙霧,轟向中央僧影。僧影踉蹌,念珠光芒閃爍不定,沙霧裂開一角,露出短暫的清明。
    林瑤抓住時機,低聲道:“飛天是輔,先滅它!”她從背包掏出一瓶酸液,手指顫抖著擰開蓋子,猛地拋向飛天。液體擊中薄紗,嗤嗤作響,紗裙扭曲,風刃散亂。
    飛天低吟一聲,化作沙塵消散,梵音漸弱,似歎息歸於虛無。林瑤喘息著喊道:“飛天倒了!烏蘭,壓僧群!”她緊握掃描儀,目光掃向戰局,沙粒刺眼,她咬牙堅持,手電光在霧中搖晃。
    烏蘭大喝:“天狼散魂!”她猛拔狼骨,高舉過頭,低誦:“天狼怒嘯,魂歸黃沙!”狼魂虛影炸開,化作狂風,爪影與沙霧對衝,發出震耳的轟鳴。
    四名僧影被撞散,僧袍化作沙塵灑落,中央僧影低吼,念珠光芒試圖重聚,沙霧掙紮著凝聚,但陣型已然崩亂。
    董文翊抓住破綻,猛衝上前。“清場!”他雙刀揮出,青色風刃如龍,斬向中央僧影。刀鋒劈中念珠,珠串發出清脆的裂響,斷成碎片,散落沙地,化作灰塵消散。僧影隨之潰散,沙霧如潮水退去,荒漠重歸寂靜,月光冷冷灑落,映出一片狼藉的沙地。
    戰鬥的餘波中,沙地上留下一串殘破的念珠,珠身泛著幽綠微光,裂紋間透出隕石的痕跡。
    林瑤上前,蹲下身,手電光掃過念珠,低聲道:“跟之前的念珠一致,含微量隕石成分,可能與‘水魂’有關。”
    她用鑷子夾起一顆珠子,珠子冰冷刺手,隱約散發著一絲腥味,似被血水浸染。“這珠子比之前的重,裂紋裏有東西,像狼牙碎片的質地。”
    她翻開筆記本,迅速記錄數據,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遼史·藝文誌》提到契丹僧侶以念珠為護法信物,這串珠子可能是西行僧的遺物,守護著天命的線索。
    ”她抬頭望向沙丘深處,目光沉思。“黑水城的‘水魂’是下一環,財團的影子已經近了,我們得快。”她的手指攥緊筆記本,指節泛白,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董文翊收刀入鞘,手臂因連番戰鬥而微微顫抖,汗水幹涸在臉上,留下粗糙的痕跡。他低聲道:“這不是普通的戰鬥,是天命的關卡。”
    他望向遠方的沙丘,暗影連綿如海,通向黑水城的方向。“他們的氣比風狼沉重,黑水城在等著我們。”他的聲音如鐵,目光銳利,掩蓋住疲憊,透著一股不屈的決然。
    烏蘭緊握狼骨,肩頭的血跡滲出,染紅衣袖,痛楚讓她眉頭微皺。“天狼的氣像水,在召喚我。”她閉目感知,狼爪印記跳動,灼痛從腕間傳來,似火焰在血脈中燃燒。
    “這群僧後麵,有東西在看,像在笑,等著我。”她的聲音低沉,堅定中透著一絲不安,眼中閃過草原的遼闊與孤寂。“西夏的血,比這裏更深,天狼要我去。”
    她低頭看向沙地,念珠的幽光映在她眼中,似在訴說未盡的往事。風聲漸起,沙丘間露出幾道模糊的車轍,月光下履帶痕跡深而淩亂,遠處傳來引擎的低鳴,如暗中的野獸蟄伏,伺機而動。
    林瑤皺眉,低聲道:“財團的痕跡……他們離我們不遠了。”她的手指按住筆記本,目光掃向車轍,透著一絲警惕。
    董文翊握緊刀柄,目光冷冽。“走,西北是路。”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烏蘭點了點頭,狼骨在手中微微發燙,似在回應天命的呼喚。三人重整步伐,踏上沙丘,月光在他們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融入無盡的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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