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清晚月，那雙大眼睛裏滿是自信。
    隻要說出那個方法，月姐姐一定會原諒師父的吧？
    一定會的！
    “可是月姐姐，如果說師父真的有辦法彌補這一切呢？”
    聞言，清晚月冷笑一聲：
    “彌補？他拿什麽彌補？小姐，那些死去的人沒有任何辦法去彌補。
    除非那些死去的人都能夠活過來，否則又談何彌補。”
    “月姐姐你說得對，但如果師父真的有辦法讓那些死去的人活過來呢？”
    清晚月都被她氣笑了，小姐真是為了維護她師父，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君不見，就連天劍宗太上長老，堂堂飛升期大能都做不到的事，那個魔頭能做到？
    “小姐，你莫不是在說笑吧？生死一直是青玄界的禁忌，自上古時代到如今，從未聽說過有什麽複活人法子。
    如果真的有，那也不可能掌握在你師父手裏，他一個魔教聖子，竟會天劍宗太上長老都不會的禁忌秘法，你覺得可能嗎？”
    蘇婉兒坐直身子，兩隻小手緊緊握著清晚月的手，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言辭懇切：
    “真的，月姐姐，師父真的有辦法可以救回那些人，他教給我的天衍劍訣，最後一式可以逆轉時空。
    隻要我能練成，就可以回到過去，救回家人，救回所有人！”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清晚月卻依舊是那副不信任的模樣。
    清晚月是既心疼又無奈，心疼小姐的天真，又無奈那魔頭的狡猾，她輕歎一聲，試圖讓自家小姐清醒過來：
    “怪不得小姐你被他忽悠的找不著北，連滅門之仇都可以放下。
    原來他為了騙你，連逆轉時空這種騙三歲小孩的瞎話都敢說，小姐你也是真敢信。”
    “這不是騙人的！月姐姐你為什麽就是，就是不願意信任一次師父呢！”
    “不是騙人的？小姐，那我問你。
    你有見過被天衍劍訣救回過的人嗎？你有在你師父外聽說過天衍劍訣的名字嗎？你知道天衍劍訣的創造者是誰嗎？
    小姐，我在天劍宗這麽久，翻過古籍無數，從未聽說過什麽可以逆轉時空的劍訣。”
    “他不過是在利用你的善良，讓你有了幾絲希望。”清晚月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用這種虛無縹緲的承諾，讓小姐你放下血海深仇。”
    “小姐，你醒醒吧！”
    看著怎麽都說不通的月姐姐，蘇婉兒都快急哭出來，她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對著清晚月大聲說道：
    “不是的月姐姐，師父從來都沒有沒有用虛無縹緲的承諾讓我放下仇恨。
    甚至連最後一式可以逆轉時空，都是我從他日記裏得知的，他此前從未與我說過。
    這是真的，月姐姐！你不是也見過師父施展天衍劍訣，那種神妙的力量，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它的真實性嗎？”
    說著，她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本劍訣——正是葉長歌交於她的天衍劍訣。
    清晚月眉頭微蹙，打心底裏不相信小姐的鬼話，卻還是坐直身子，伸出手將那本劍訣拿過。
    當她翻開第一頁時，眉頭還是微蹙。
    隨著修長的手指翻過書頁，她的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
    眼中的疑惑也逐漸轉為失望。
    “小姐，這就是他給你的劍訣？”
    “對呀！月姐姐，是不是很玄妙？你一時間看不懂也很正常，婉兒當初也是有師父指點才能看懂的。”
    “嗬嗬，確實很玄妙，隻怕是沒人能看懂，誰能看懂一本無字天書呢？”
    “無字天書？”
    蘇婉兒一把搶過劍訣，重新翻開來看，裏麵赫然記載著各種玄妙的劍法，無數繁奧的符文，密密麻麻地將書頁占滿，怎麽可能是一本無字天書。
    “月姐姐，裏麵明明寫滿了字，為什麽要說是無字天書。”
    清晚月又拿過劍訣，重新翻開，裏麵依然是一片空白。
    她隨意翻起一頁，拿起麵對蘇婉兒，指著上麵的空白說道：
    “小姐，你仔細看看，這上麵分明什麽都沒有。”
    蘇婉兒仔細瞧著那一頁，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劍式，仿佛天地間所有的劍式都被融合到這一頁紙中。
    怎麽可能，明明都是字，為什麽月姐姐要說上麵什麽都沒有。
    她仔細瞧著月姐姐的神情，企圖瞧出一絲破綻，但沒有，月姐姐的神情是那樣的認真，就好像在她眼中，這本劍訣真的一個字都沒有。
    她忽然想起，那個夢境裏葉贖講述關於“她”的故事時，從未提到過葉長歌會天衍劍訣。
    那本劍訣就是突兀的出現在結尾，仿佛它唯一的使命，就是給予她“好”結局。
    “原來如此…”蘇婉兒低聲呢喃道，“這是獨屬於我的禮物。”
    清晚月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隻知道眼前的小姐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樣，讓她十分心疼。
    也是，誰在得知自己堅守的希望，隻不過是一場騙局時，都會無比痛苦，小姐應該也不例外吧。
    她也跟著站起身，伸出手，想要撫摸小姐的發頂。
    蘇婉兒卻輕輕抬起手，將她伸來的手擋下，雙眼直直看著她的眼睛，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
    “月姐姐，如果我說這本劍訣的內容，隻有我能看見，你會相信我嗎？”
    清晚月的手僵在半空，望著小姐認真的神情，她一時間竟分不清，小姐這是執念還是真相。
    良久，她輕輕歎了口氣。
    “小姐，我相信你。”
    “真噠！”蘇婉兒的眼睛亮晶晶的，沒想到月姐姐這麽輕易就相信她。
    太好啦，月姐姐相信她，是不是就代表她原諒師父了。
    那她豈不是馬上就可以和師父成親啦？
    她忍不住一下撲進清晚月懷裏，用小臉蹭她的脖頸，嘴裏嬌呼：
    “月姐姐你太好啦！”
    然而下一刻，清晚月平靜的話語卻令她如墜冰窟。
    “那麽，如果這本劍訣真的能逆轉時空，救回所有人。”
    “就讓我親手將那魔頭斬殺，再由小姐你親手將他救回來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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