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白玥珠帶著徐清去夫人院子裏請安，待進屋問過好後，白玥珠發現魏芸不過短短十餘日沒見就憔悴了許多。不動聲色的問過好後，白玥珠盡職盡責的站在徐清身後，不一會兒，許多婆子進來匯報事情，白玥珠聽了半晌，心下明白這些婆子是來詢問下個月納征的事情。
    看來老爺和老夫人是鐵了心要給劉姨娘母子做顏麵，這些流程和準備的用心程度，不說和之前那些納的姨娘不能比，這排場下來，和七八品小官家的娶親儀式差不多了。也怨不得魏芸看起來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
    待魏芸處理完事情看主仆二人還在屋內玩耍，就留她們二人在院裏吃飯。
    吃過飯後，魏芸看徐清困得不停揉眼睛，剛好同白玥珠有話要說，就吩咐知琴帶著徐清去臥房小憩一會兒，自己則叫著蕙質去了小書房。
    “蕙質，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能不能告訴我你和涇兒在謀劃些什麽？好讓我安安心。”魏芸揮退所有人後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白玥珠知道要她想名正言順的離府，夫人的幫助必不可少。今天就是夫人不來找她，她也會找上夫人攤牌，至於攤多少牌這就要自己把握尺度了。
    白玥珠思考一番小心開口：“夫人，我能先問你幾個問題嗎？”
    “問吧。”魏芸按按眉心。
    “夫人，不知這幾日你可有為新來的少爺請大夫診過脈？大夫可有說小少爺年齡何許？”白玥珠問道。
    “此事涇兒和我提到過，我派人去請了南醫堂的老大夫，最擅長診治小兒弱症。那老醫生說孩子的確是四歲左右的年齡，我還奇怪涇兒怎麽突然讓我查這個，不過此事還沒來得及和他說。”魏芸說出自己調查的結果。
    白玥珠聽後心裏一驚，到底是老大夫醫術不精還是已經被買通，或者是劉姨娘她們真的有什麽可以掩蓋骨齡的方法？本想著夫人自己查出來的事情比旁人告知的更有說服力，但眼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本來害怕夫人覺得我和少爺小孩之言不可盡信，才想著讓夫人自己查。但現下如此，我也不瞞夫人。我和少爺見過劉氏母子，但不是現在而是六年前。當時我們追查周良才一事，見過劉氏一麵。當時她身邊已經育有一子，孩子肩胛骨上有一塊明顯的胎記。但後來查明劉氏母子同周管事並無牽扯，我們就沒有再多注意她們母子，沒想到六年後以這樣的方式見到了她們。”白玥珠緩緩說出當年的事情。
    魏芸不著痕跡的捏緊自己的手，她知道帶回來的那孩子後背有一塊胎記。她的好婆母也正是因為這塊胎記才哭天喊地的要把那個孩子放到自己院子裏養著。為了給那個小孽畜抬身份，這些天這位好婆婆沒少派人來給她施壓，讓她給那對的福利待遇一改再改。
    見魏芸臉上表情漸漸緊繃，白玥珠看著她的臉色說：“為了不讓劉姨娘見到我們起疑，我和少爺一定要在她入門之前盡快出府。”
    “哪有這樣的道理，她一個外室入門反到需要正經少爺躲著她走，她還能反了天去？至於蕙質，你是清兒的人，她沒膽子將手伸進去你們院子裏去。”魏芸柳眉倒豎眼看就要發怒。
    白玥珠連忙勸阻：“夫人，我和少爺不是因為害怕劉姨娘才要躲開。是因為覺得周管事的事情還有諸多蹊蹺之處沒有查明。現在又卷進來六年前的舊人，劉姨娘母子隱忍眾多定然有所圖謀。我們隻是想查出她們到底有何目的。”
    白玥珠看魏芸還是一臉不讚同的樣子趁熱打鐵的說：“夫人，此去雲頂書院求學也並不全是為了躲開劉姨娘，而是帝師祈休之後好不容易再出山教學，少爺應該把握這次機會，若他能得顧山長青眼，按現在府中的形式，您和小姐的未來也多了一份保障啊。”
    白玥珠知道魏芸心中也有自己的主意，就直接把話挑明了：“少爺漸漸長成了，往後的日子到底是該靠老爺還是靠少爺，夫人您心裏應該有個決斷。”
    魏芸知道現在隻有蕙質才願意和自己說這些，閉了閉眼睛壓下心底的情緒：“他們是父子，真的會走到這一步嗎？”
    白玥珠知道她心情複雜，但這個時候對魏芸說的話隻能進不能退：“父慈才能子孝，如果當年夫人你沒能立得起來，讓二房拿走了管事權，按老爺不管不問的性子，少爺和小姐過的是什麽日子您也清楚。”
    “我知道了，你和涇兒需要什麽就和我說，我會好好配合你們的。”魏芸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如娘的女兒，她知道如娘對她忠心，也知道蕙質這個丫頭從小就聰慧懂事，把清兒交給她自己也放心。但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反而是涇兒和這個丫頭走的更近，她原是不高興的，隻覺這丫頭心有點大了。
    試探地提過好幾次把她調到徐涇身邊的想法，又都被兩人拒絕，讓她實在摸不著頭腦。徐涇這些年越來越不肯和她這個親娘好好交流了。說話留七分讓自己猜，反而從蕙質這邊能探聽到一二。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這種交流方式，放任這兩人繼續保持這種狀態。
    揮手讓蕙質回徐清身邊守著之後，魏芸匆匆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翻閱起來。翻到最後一頁，魏芸似乎明白那日徐涇提起這本書是為何，忍不住伏案痛哭，父子相疑相殺，她的夫君她的孩子，他們何至於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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