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維莉蒂絲淡淡笑著，那笑容裏似乎有幾分勝券在握，但也似乎有幾分無奈和落寞：
    “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漁翁之利，指的是？”
    “徹底擊敗血災的辦法。”
    巫連眼中泛起一抹詫異：“你有辦法？”
    維莉蒂絲點頭，再次端起茶杯：
    “在戰爭徹底開始後，我希望你可以權衡三方勢力，確保這場戰爭能夠在保持一定規模的前提下持續下去。
    這樣，綿延不斷的戰爭和死亡必然會讓血災露出端倪，這一點我想你可以相信。”
    巫連想起之前看過的那些古書殘本。
    “你的意思是，血災其實很可能是因為戰爭而出現的？現在這種場景隻不過是它終結戰爭後的副作用殘留？”
    “我想是的。”
    輕抿了一口紅茶，維莉蒂絲的視線在杯沿流轉：
    “等當初的那種血災真正出現，我會告訴你徹底解決它們的方法，如果運氣夠好，我們會一勞永逸。”
    巫連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你試圖讓我相信的東西似乎有點太多了。”
    維莉蒂絲笑著搖搖頭，表情依舊平淡。
    “我從來沒逼著你相信過什麽，不是嗎？你也完全可以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這隻不過是一個請求。”
    誠然，照不照著她所說的做，似乎都對巫連的影響不大；
    那份金手指的名單，充其量也隻是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報酬，但還沒到那種為了它上刀山下火海的地步。
    不過即便如此，巫連也的確認真思考了。
    一勞永逸地解決現在的異陸環境？幫維莉蒂絲洗清降下血災懲罰的汙名？
    說到底......
    沉默許久，巫連抬起頭，直視著維莉蒂絲：
    “我答應，但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了誰才答應的你。”
    維莉蒂絲欣慰地笑笑：“能夠因她而享受這份殊榮，我應當表示感謝。”
    巫連往後靠了靠，使後腰能夠更貼合身後的椅背，旋即抬頭沉思了片刻。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充當這場戰鬥中多方勢力的平衡者，誰強殺誰，誰弱幫誰？”
    “簡而言之，是的；不過長桌十四的話可以先放一放——你也知道她們現在人微權輕，雖然單體作戰能力和你都能打得有來有回，但依舊無法充當一場戰役的任何一方主勢力。”
    “嗬，”巫連不禁冷笑：“這下仇人變盟友了。”
    維莉蒂絲聳聳肩：
    “雖然她們確實惹了你不少......不過你自己不也在暗中發展枝條嗎？”
    巫連抬眼看向她：“艾瑞安特的事你也知道？”
    艾瑞安特，那個曾經被他以不殺她為條件套出許多話的【傲慢】刀娘。
    “我當然知道了，那個被你當做是......金手指什麽的能力，可是在你腦子裏欸，我知不知道隻取決於我想不想。”
    “聽起來挺沒隱私的。”
    維莉蒂絲笑著搖了搖頭：
    “哈哈~放心就好，我沒有那種低俗的癖好。”
    杯中紅茶見底，維莉蒂絲的神情嚴肅了些，抬頭看向周遭的黑色虛空。
    巫連這才發現，那些虛空中不知何時居然閃爍起了點點星光，如同置身於銀河中，亦真亦幻，甚至有幾分壯麗。
    “怎麽了嗎？”
    “沒怎麽，時間不早了而已，你要醒了。”
    維莉蒂絲聳聳肩，似乎顯得有些遺憾：“我們還沒聊太多。”
    “再好不過了，和你聊天我總感覺像在推敲魂遊劇情。”
    見巫連已經起身整理好衣服，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再多聊了，維莉蒂絲的表情有些無奈：
    “也罷也罷，醒來後第一時間想去做什麽？”
    巫連眼底泛起一抹不加掩飾的狠意：
    “已經好久沒有自治城的人敢對我下手了。”
    “哎，就知道你會這麽做。那就去吧，推進活動已經開始，他們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眼中的蛋糕的，也更適合你下手。”
    ......
    猛地一下，如同思維再度墜入深淵，巫連隻感覺眼前的一切：白色平台，杯子，茶碗，桌椅，乃至維莉蒂絲都消失不見，先前空曠壯麗的虛空再一次出現，隻不過這次他置身於璀璨的星河，點點星光閃爍著交織映照，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人腦的龐大思維。
    下一秒，超乎尋常的失重感戛然而止，眼前的虛幻隨之消失，變為黑暗朦朧中夾帶的模糊光團。
    他感覺陽光似乎撒在了自己的臉上。
    “首席！病人醒了！”
    “親愛的，親愛的？”
    巫連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一頂被暖色陽光映照得發黃的天花板，窗外的光線有些刺眼，從日頭來看大概是上午。
    視線聚焦，一個頂著銀色頭發的腦袋突然出現，占據了大半的視野。
    紅鴞一把撲在巫連身上，嘻嘻笑著，同時和周圍的幾個身著白色製服的護士炫耀：
    “哎嘿~明明沒怎麽受傷卻這麽貪睡呢，我就說我的親親肯定有用吧？嗯？”
    巫連下意識地摸了摸紅鴞的腦袋，坐起身，卻見披著長發的赫連三月淡淡笑著站在不遠處，對他點頭示意：
    “您醒得很晚啊，巫連先生，不過還好我們都沒什麽事。”
    他愣愣地點了點頭，扭頭看向周圍。
    自己正躺在一個單人病房內，屋內的裝修讓他感覺十分熟悉，仿佛小時候感冒發燒時去過的那種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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