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午夜溫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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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從圖書館走出的兩人,約瑟夫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揮揮手示意躲在後麵草叢的人過來。
    阿薩看到信號連忙跟了上去,弓著身子像隻謹慎的兔子,她小聲說:“我們現在能進去了嗎。”
    約瑟夫點點頭,但看著急衝衝的阿薩還是忍不住再一次提醒:“進去了我隻會在門口等你,你的速度盡量快一點!”
    “好!”阿薩迅速點頭,眼神認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慷慨就義。
    好吧,雖說被發現確實要原地就義了,看著眼前這個讓他頭疼至極的女人,約瑟夫揉了揉腦袋擺擺手:“那就走!”
    兩人順著旋梯很快來到了門前,隻不過這一次沒有紅外線也沒有攝像頭,廊道裏靜的嚇人,約瑟夫看著緊張的阿薩,歎了口氣,就這樣輕輕一推,金屬的厚重大門無聲打開。
    “這次過後,我們兩不相欠。”約瑟夫看著她的眼睛說。
    “你確定?”阿薩眨眨眼,狐疑的打量著他。
    約瑟夫臉一僵,喉嚨裏的那句‘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一下子卡在了嘴邊,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連獨木橋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在下水道裏胡衝亂撞恰好碰見的兩隻老鼠,幹的都是見不得光的勾當,比如截獲埃弗斯的電話,鎖定袁承瑾的位置,以及這次‘無光之匣’的偷渡。
    她有她的勾當要做,而他……也有。
    “當我沒說。”約瑟夫無奈的抹了把臉。
    “良心還算沒被狗吃完,你小女朋友都是我救的好伐。”
    阿薩冷哼一聲,對他豎了個國際友好手勢,然後看著打開的大門不疑有他,風風火火的竄了進去,留下約瑟夫孤零零的一人站在外麵望風。
    兩分鍾後,約瑟夫看著已經走遠的阿薩,對著攝像頭輕輕喚了一聲:“伊黛爾。”
    虛幻美麗的白裙少女出現在眼前,對他俏皮的眨了下左眼,含笑輕啟:“親愛的蘭斯洛特,你來看我啦。”
    “能別叫這個老掉牙的名字嗎,我們都是上一代的事了,圓桌會也改名成鷲首黨了。”約瑟夫不好意思的聳聳肩,女孩隻是溫柔的看著他,他有些羞澀的咳嗽了兩聲,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開口:“親愛的亞瑟,我來了。”
    “嘻嘻。”白裙少女嬌笑一聲,而後破碎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坐在機械輪椅上的黑發女孩。
    她在門後被輪椅慢悠悠的推出來,坐在上麵輕柔的像一片隨時會被風吹散的羽毛,她看著麵前的男孩,一如記憶裏的那樣,他還穿著那套挺拔的淺紅西裝,高大俊朗,奪目非凡。
    伊黛爾·芙蓮娜,曾擔任鷲首黨前身圓桌會會長一職,被成員冠以不列顛君王亞瑟之名,隻不過現在的亞瑟王身體虛弱,弱得幾乎無法支撐自己。她纖細的手臂搭在輪椅扶手上,指尖微微顫抖,如同風中搖曳的細枝。
    約瑟夫看見女孩出來連忙上前半跪在地上,阻止了輪椅的前進,女孩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層薄薄的瓷器,表麵布滿了細密的裂紋,像是被歲月輕輕敲打過的玻璃,脆弱而美麗。
    “你出來幹嘛,明知道身體受不了。”約瑟夫滿眼生氣,嗬斥著但聲音卻柔的像烤過的。
    “我想親眼看看你。”女孩的身體動不了分毫,但眼睛卻格外明亮,好比夜空中最溫柔的星辰,透著股堅韌的寧靜。
    約瑟夫緊皺的眉宇一下子塌了下來,似隻下雨天窩在狗窩的藏獒,藏獒擔憂的望著她,她的笑容總是淡淡的,像是春日裏的第一縷陽光,溫暖而不刺眼,她的聲音總是輕輕的,如同微風拂過耳畔,帶著一絲沙啞,卻讓人安心無比。
    約瑟夫不再抱怨,隻是靜靜地端詳著她,她的長發柔軟的垂在肩頭,發絲間偶爾閃爍著微弱的光澤,好似被月光撫摸過,她的衣裙簡單而素雅,但顏色淡的卻要與她的皮膚融為一體。
    “約瑟夫。”伊黛兒輕喚。
    “我在。”約瑟夫向上伸出手,扶手收回,她的掌心穩穩的按在他的掌心。
    約瑟夫小心的將手托起,沒有任何溫度,但他能感受到女孩微弱的脈搏。這個往常邋遢,不靠譜的男人在這個不尋常的午夜是那樣細致,用心的就好像手中的‘白瓷’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器。
    “你的手真暖和。”伊黛兒舒心的笑起來。
    “你也一樣。”約瑟夫輕聲回複。
    “說好的三個月來看我一次,為什麽這次遲到了一星期。”伊黛兒微微嘟著嘴,像是有些慍怒。
    “你不是知道嗎,袁承瑾他們還是你去接的。”約瑟夫笑著回複。
    “啊?真的嗎?”伊黛兒眨眨眼故作震驚。
    “好啦,是我的錯,下次我一定準時。”約瑟夫看著她的臉求饒著說。
    “嘿嘿,約瑟夫對我最好了。”伊黛兒開心的眯起了眼睛。
    “跟我講講鷲首黨吧。”她說。
    “好。”約瑟夫點頭。
    女孩醒來後,每次見麵她都會問這個問題,明明她知道,明明他已經過回答很多遍,但他們仍不厭其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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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離開後阿修爾德來了個天生貴胄,她叫做尼祿·君士坦丁,來曆大的驚人,是古四族之一君士坦丁正式確立的嫡女,從一出生便被認定為是後來的家主,耗死了哥哥姐姐,熬死了弟弟妹妹,最後與她同代的血親隻剩她一人。”
    “哇,聽著好像個災星哎,那她長得好看嗎?”
    “嘛……勉勉強強吧,起碼能認得出是個女的,肯定沒你好看就是了,差的距離有十萬八千裏那麽遠。”
    “很嚇人嗎?”
    “那倒也不至於,就是來曆聽著實屬嚇人,在娘胎裏就累死了爹媽,被姑姑養大。”
    “確實可怕,那她接手後為什麽要改名字啊。”
    “名字不是她改的,是個叫奧蘭多的臭小子接手後改的,你說他改就改,改了還守不住,人家提著劍一來就迅速滑跪,拱手相讓,舔的跟個啥一樣,看得人惱火,我都想上去踹他一腳。”
    “那圓桌會的人還在嗎?”
    “離我們那會都十多年了,走的走,散的散,升的升,死的死,現在還在的隻有克林頓,他還是第三席高文,老樣子,木木的一點沒變。”
    “嘿嘿,我還記得他喜歡吃冰淇淋,一下能吃完一大桶。”
    “現在也吃,不過吃的很少了,估計腸胃吃壞了吧。”
    “傳火者還會吃壞肚子啊。”
    “誰知道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直到伊黛兒打了個哈欠,眯著眼有點發困,約瑟夫趕忙靠的更近了些,將手慢慢的放回扶手,把她推回門後。
    “約瑟夫,沒事,我不會受傷的。”女孩虛著眼疲憊的笑笑,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明明三個月才能見一次,我還這麽不爭氣,多聊會天都做不到。”
    “不,伊黛兒,你做的夠好了,是我太無能了。”約瑟夫神情悲傷,他跟女孩的距離很近,近到觸手可及,可卻又很遠,遠到他想將她擁在懷裏都做不到。
    “別這樣說,約瑟夫,換原來我要敲你頭了,你可是最厲害的騎士,隻屬於我的蘭斯洛特,威風凜凜,神武帥氣,一揮拳所有壞人就都倒下啦,一轉身所有困難就通通煙消雲散啦。”
    伊黛兒看著悲傷的約瑟夫嬌俏一笑:“那兩招叫什麽名字來著,威風蓋世斬,神武將軍拳,配上專屬台詞,哦吼吼,接好了雜碎,這一拳就是你們的終點,這一斬就是你們的墳墓。”
    “還有句,快說給我聽,我要睡著了。”
    約瑟夫破涕一笑,喊得傲氣十足:“記好了,殺死你的人是蘭斯洛特,亞瑟王下第一席位,第一騎士,最強的鐵甲,最強的劍刃!”
    “哎呀聽到了。”伊黛兒眯著眼睛滿足一笑:“真好聽,這下可以睡個好覺了。”
    她用力睜開眼,看著男人的眼睛,接著說:“其實還好啦,約瑟夫,不要擔心,我可一直在看著你哦。”
    “嗯。”男人的傲氣像從沒來過,顯得很是落寞:“我很廢物吧,明明不需要你這樣……”
    “別這樣說,約瑟夫,這是我同意的。”女孩的眼裏滿是柔情:“看著我,約瑟夫。”
    她對上了那對墨綠色的眼睛:“你是最棒的,你不需要有任何自責,我會一直看著你,無論是以哪種方式。”
    約瑟夫用力的攥緊了拳頭:“好。”
    “我等你。”伊黛兒微笑著閉上了眼:“別忘了晚安吻哦,我可會查錄像的。”
    男人看著女孩眼角最後的餘光微笑著點頭,站起後微微俯身,輕柔的吻在了那沒有任何溫度,沒有任何觸感的唇上。
    阿薩跑得飛快,邊跑邊喘氣,看著a區003的字眼立馬停下了腳步,她小心翼翼的將袁承瑾的檔案拿出,把那張燃燒的暴雨夜捧在手裏,她一眼就看到了相片上那個短發女孩的輪廓,一瞬間心口被什麽擊中,她跪坐在地上哽咽著泣不成聲,眼裏盈滿了淚水,卻是慶興與喜悅。
    “嗚啊啊……你沒有忘記我,承瑾哥!”
    “我是阿薩啊,我就知道你怎麽可能會把我忘掉呢!”
    昨日的午夜平靜溫良,對大多數人來說並沒有發生什麽,起碼姐弟倆是這麽認為的,袁承瑾睜開眼睛,正好八點整,他看著一旁還在呼呼大睡的阿薩輕手輕腳的起床洗漱,完畢後來到了廚房。
    宿舍廚房的廚具很齊全,需要的食材他在昨晚也已經準備齊整,現在到他大展身手的時候了,他關上門,圍上圍裙,洗好砧板,早餐的菜單是三鮮麵和牛肉包。
    他下意識的看了眼時間,今天要參加會長的年度總結,時間在十點半,做完一切應該還很富餘。
    他揉著麵想到長夜議事堂的帖子就不由得一陣頭大,短短的兩天時間,在好前輩約瑟夫的大力宣傳下,自己儼然已經在未曾謀麵的異國他鄉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登基’。
    熱搜第一條:真正的領袖將於今日完成加冕!配圖:袁承瑾完成萊茵測試剛走出門的大頭照
    真是一對顯眼的眸子啊,他關上了手機,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該死的約瑟夫!他為了流量是想把我往火堆上推嗎!魏梓征和陳韻也不這樣啊,為什麽同是一個社的人差距就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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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承瑾咬著牙揉麵團的力不覺又大了幾分,真想把那張胡子拉碴的油臉錘成豬頭!
    現在自己的一舉一動隻怕都被死盯著,這天殺的風口浪尖,他煩躁不已的錘了拳麵團,而後歎了口氣,麻利的將包子包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將包子放上蒸格,然後洗手擦幹,走到阿薩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阿薩緊閉著眼睛掙紮了幾次還是沒能把眼睛睜開。
    看著賴床的阿薩袁承瑾不覺有點好笑,他昨天晚上快兩點才回來,社畜艱辛啊,但飯還是要吃噠,他輕輕刮了刮他的鼻子,貼在耳邊小聲說:“阿薩,起床了。”
    “不起不起,我好困哦。”
    “九點多啦,該起床吃飯啦。”
    “摸摸頭~摸摸頭~”
    袁承瑾看著仍在跟睡魔抗爭的阿薩眼裏充滿了笑意。
    “好,摸摸頭~該起床了。”袁承瑾順著柔順的藍發一下下輕輕地捋過。
    抱著大娃娃的阿薩費力的睜開眼,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麵孔表情霎時一愣,像是上課打瞌睡然後突然被老師發現點起來回答問題的高中牲一樣……提神醒腦,他一下子坐了起來:“承,承瑾哥!”
    “起來吃飯,我已經準備好了。”袁承瑾笑著說。
    “哦哦,好,好的。”阿薩呆頭呆腦的爬起來,著急忙慌的走進了衛生間。
    “還以為會有點起床氣來著?”袁承瑾撓撓頭轉身走進廚房將煮好的麵盛起,還不錯,時間剛剛好。
    阿薩洗漱完畢坐在桌前拘謹的像個犯錯的的孩子。
    “怎麽了,快嚐嚐,我對自己手藝還是很有信心的。”袁承瑾拿筷子尾輕輕的點了下他的頭。
    “沒事,隻是剛起床有點懵。”阿薩憨憨的笑了兩聲。
    袁承瑾噗呲一笑:“現在緩過來了,趁熱快吃吧。”
    “好!”阿薩吃著麵眼裏泛著精光:“好吃!”
    “那就行。”袁承瑾很是受用的點點頭。
    “對了,阿薩,有個事情想問下你。”
    阿薩咬著包子眨眨眼。
    他問:“你昨天放桌上的那塊麵包是在哪買的?”
    “哦,那個……是不是不好吃?”阿薩低著眼嘬了口麵條,悄咪咪的看不到任何表情。
    “味道是挺特別的,但我感覺好奇怪,總覺得之前在哪吃過。”袁承瑾皺著眉說。
    “是嗎?”阿薩嘴角含著不明顯的笑意:“那個是我臨時做的,我有點壓縮餅幹快過期了,我尋思捏在一起自己頂頂餓。”
    “哦哦,是嘛。”袁承瑾點頭。
    “承瑾哥,你也快吃吧,等會還有大會堂要趕呢。”阿薩轉移話題道。
    “嗯嗯,好。”袁承瑾吃著麵條,但腦子裏還是總想著壓縮餅幹的事,我是在哪吃過這種壓縮餅幹嗎?我之前好像沒買過吧,算了,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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