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賜婚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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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有一個習慣,隻要有什麽要緊的事,或者心緒不穩時,他就要舞劍來平複自己的心情。就如同此刻,他隱隱覺得事情或有不妥之處,想到自己的女兒什麽都不懂,而王昱又是個浮躁的草包,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他安排在宇文瑩瑩身邊的嬤嬤是他精挑細選的,想來應該不會出錯,但他心中總是隱隱感到不安。舞劍正興奮,呼聽外麵一陣驚呼。
“不好了,不好了,王爺!郡主她,她出事了!”
宣王一聽此言,將劍往地上一扔就迎了出去,他滿腦子都是那句。
“郡主出事了!”
出事了!出事了!
好呀,好呀!王昱那草包總算做成了事!
人還沒出去,笑意就盛在了臉上,管家步子一僵,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王爺怎麽是……笑著的?
宣王急切問道。
“說仔細,郡主怎麽了?”
管家覷著宣王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
“王爺,現在大街上都傳遍了,說是郡主與一個男子共處一室許久,二人還關著門,不知道在裏麵做什麽。”
宣王聽了後心情大好,臉上的笑意更是抑製不住,他隻當那男子就是王昱。心裏感慨,人果然不可貌相呀,沒想到看著粗鄙醜陋,做事還是挺靠譜的,他還以為傳回來的消息會是更加露骨大膽的。
他心裏暗道了三聲好,又問。
“人呢?”
管家徹底蒙住了,郡主毀了聲譽,王爺看著,怎麽感覺很開心呢?
宣王半天沒等到答案,不耐煩地吼道。
“你聾了?”
“啊?老奴該死!”
管家慌忙道。
“回王爺,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宣王轉身往裏走。
“本王先去更衣,待會兒她們回來了直接帶去大堂。”
管家在後麵追著問。
“那王爺,左碌之子左清呢?要不要也一並抓回來?”
宣王想也沒想就道。
“自然是請他……”
話沒說完他便覺察出了不對勁,轉過身問道。
“你剛剛說誰?”
管家道。
“鴻臚寺左碌之子左清……”
宣王往前大走了兩步,瞪大雙眼,厲聲問道。
“你再說一次,誰?”
管家被喝得身子一抖,哆哆嗦嗦說道。
“鴻臚寺左碌之子,左清……”
宣王一臉不可置信,搖頭喝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從何處聽得的?”
“王爺,大街上都傳遍了!”
“傳誰?不是傳王昱?”
管家愣了一下道。
“王爺是說湖廣總督之子王昱?他強迫朱太師的婢女,被太子殿下關進了昭獄。”
“什麽?!”
宣王隻覺得自己仿佛被雷劈過,愣在原地半晌做不出反應。
“這,也是外麵傳的?”
管家鄭重地衝他點頭。
“是的,方才人已經被東廠的人押走了,老奴親眼看到的。”
宣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一邊往回走,一邊搖頭自語。
“不可能,不可能,我分明已經安排好了。”
他坐在大堂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宇文瑩瑩就被婢女攙扶著走了進來。
二人都哭哭啼啼,一路從大門口哭到了大堂,聽得宣王煩不勝煩。
“給本王住口!”
哭泣聲驟停,宇文瑩瑩忍著劇痛跪下去,帶著哭腔道。
“女兒犯了錯,請父親責罰。”
宣王拍案大怒,厲聲喝道。
“逆女!你如何能做出如此丟臉的事?”
宇文瑩瑩想起王昱對一個婢女做的事,又看她父親這一副被她氣昏頭的場景,下意識地就想質問他,但一想起左清和昭陽對她說的話,生生將怨氣壓了下去,哭得梨花帶雨,哽咽著道。
“父親,女兒,女兒不知,女兒隻覺得頭暈想去休息,左公子他,他見女兒要摔倒,就把女兒扶進去了……”
宣王眼下根本不關心這些,他滿腦子隻有一個問題。
“你的清白可還在?”
宇文瑩瑩一聽此話哭得更大聲了,心中甚是懼怕,她是真的害怕,連帶著身子都在劇烈地顫抖著,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宣王此刻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想,但還在僥幸地想著左清應該沒有這個膽子動他的女兒,又問。
“隨你一同去赴宴的嬤嬤呢?”
宇文瑩瑩還沒開口,一旁的丫鬟就搶先開口了。
“回王爺,那個嬤嬤一到地方就說自己頭暈,坐在樹下就睡過去了,這會兒都還沒醒呢。”
宣王的心瞬間涼了大半截,張口就要找人來驗身,被宇文瑩瑩慌忙打斷。
“不,不要!父親,女兒,女兒已非清白之身。”
雖然想到了如此結果,可宣王仍舊不能接受,在大堂裏發了好大一通火,隨即就找了人要去殺左清,宇文瑩瑩根本就攔不住,哭得聲嘶力竭,聲音傳遍了整個王府。眼看著情況不好,管家又飛快地跑了進來。
“王爺,那人,那人來了!”
宣王停下了動作,問。
“何人?”
管家道。
“左碌之子,左清!”
“一人?”
“一人!”
這一下不單宣王,就連宇文瑩瑩也愣在了原地。
才發生了那樣的事,他竟然敢單槍匹馬地來宣王府?
宣王隻覺得氣血上湧,拔了劍就往外衝去。
“好呀,好呀,竟然還敢上門來,今日若是不殺了他,老子罔為人!”
宇文瑩瑩提起裙擺慌忙追了出去。
此刻已近日落,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看著來勢洶洶的宣王,左清的緊握成拳的手心裏也浸出了一層汗,另一隻手使勁抓住了一張名黃色的錦布。宣王的身後,跟著踉蹌搖擺的宇文瑩瑩,她一邊跑,一邊喊。
“你快走,快走呀!”
宣王回頭直接給了她一巴掌,她被打得摔倒在地,卻仍舊爬了起來往前衝,不知道何處來的勇氣,她一把抱住宣王的腰,哭泣著懇求。
“父親,你放過他吧,求求您,放過他,我什麽都願意做,什麽都願意。”
宣王哪裏肯聽,一把將她扯出去扔在了地上。
“殘花敗柳之身,留你還有何用?”
說完抬劍向左清砍去,劍鋒淩厲,宇文瑩瑩呼吸都停住了,就在她以為左清死定了的時候,宣王的劍定在了左清的麵門,隻差絲毫,便真的砍了下去。而他之所以沒砍下去,並非因為突發善心,而是因為左清高高舉起的那張明黃色的錦帛,那是,聖旨?
宇文瑩瑩頓住的呼吸終於有了變化,整個人如同泄了氣般癱軟在地上,她想起身,卻覺得雙腿已經沒了絲毫力氣,根本就動彈不得。
左清後背的冷汗浸濕了衣裳,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他也怕,宣王殘暴,或許真的會殺了自己。他強壓住心中的恐懼,先是看了宇文瑩瑩一眼,隨後又朝宣王道。
“王爺,賜婚聖旨在此,請接旨吧。”
宣王根本不願意接受這一門荒唐的婚事,更何況現在還有聖旨壓著。他直接扔下劍一把奪過聖旨,將內容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隨後扔在左清的身上,嘲諷道。
“你覺得如此,便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
“我沒這樣想過。”
宣王隻覺得好笑。
“嗬嗬,沒這樣想過?那你為何要如此?”
“心生愛慕而已。”
“哈哈哈……”
宣王覺得好笑極了,指著宇文瑩瑩問道。
“你愛慕她?一無是處,遇事隻會哭哭啼啼地累贅,你愛慕她?”
宇文瑩瑩也不相信,她更願意相信,左清完全是受了太子的命令。
“不是每個人都如同王爺一般的,凡事隻談利弊。”
宣王又怒瞪著宇文瑩瑩。
“你呢?你做何想?”
宇文瑩瑩已經止了哭聲,平靜道。
“女兒不敢抗旨!”
“哈哈哈……好啊,好啊,宇文昭陽!你好樣的!”
留給宣王氣憤的時間不多。王昱是他請來的,結果事沒辦成人還進了昭獄,昭獄,那可是徐言的地方,不就等同於是昭陽的地方?他如何向湖廣總督交代,如何才能將王昱營救出來,他兒子還在應天府裏麵關著,被打的那個人傷情還未有明顯的好轉,這一係列的糟心事他尚未有明確的法子,如何還有心思應付宇文瑩瑩的婚事?
一氣之下,他命人將左清轟了出去,至於宇文瑩瑩,他自然是不敢轟出去的。一來是有聖旨壓著,二來是因為怕被人議論,他隻能強迫自己吞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