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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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寒冷的天氣下,小販吆喝的嘈雜聲,往來行人的笑語聲,推著豬肉車的輪子吱吱聲,還有新鮮出籠的包子,冒著熱騰騰的熱乎氣飄到了景春的鼻子裏,他第一次來到古代的街上,一路慢慢的走走停停,興奮的看看這,看看那,一會盯著人家做糖葫蘆,一會又去看著人家和麵做饅頭,又對著攤子上的小玩意特別感興趣,都是現代沒見過的東西,這放在上輩子可是文物啊文物
    啊......不會享受這一切的生活家不是好的大學生,他滿眼笑意的感受著市井的煙火氣,滿心愜意,十分滿足。
    一旁的小廝秀河看著三少爺隻是笑眯眯的到處走走停停看看,他也不像五少爺每次出來就跑沒影,或者像三小姐那樣要這個要那個居高臨下的指使下人去買東西,要是不小心買錯了她還要責罰別人,三少爺對人好像都客客氣氣的,又帶了點疏離感,可是笑起來又十分的孩子氣,讓人看著也高興。
    二樓的雅間裏,齊國安靠窗看著賀景春的樣子,朗聲笑道:“老爺子,你家這孫兒倒是乖得很,每次去針灸總是笑嗬嗬的,上次還倒水給我喝。”
    賀老太爺一想,目光也看向那個正在看別人做杏仁糖的身影:“他性子傻得很,但也有點機靈勁。加上落水一事,我也總格外注意著他一些。”
    景春落水的實情,齊國安曾在賀三爺喝醉酒失言的時候聽過,他那時裝醉扮不知,畢竟這種事算是家醜,實在不能大喇喇的擺出來。
    現下隻得裝傻淡淡答話:“三少爺的身子孱弱,卻也不打緊,晚輩慢慢調理也就會好的。”
    賀老太爺這才回頭:“如此就麻煩你了。隻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會識看草藥書,我總以為他未啟蒙,識不了幾個字,看來還是老大媳婦教過啊。”
    齊國安點了點頭輕聲道:“一開始我也覺得,後來發現他還是認識得些的,這小子好學,有時候不明白的地方還會來問我,似乎對草藥頗感興趣,他雖然說隻是想看醫書打發時間,但我也看得出來他對這門道很感興趣,我也就樂意拿幾本書讓他打發時間。”
    賀老太爺聽到這話卻沉思了許久,喝了茶,許久才慢慢看著齊國安:“若是將來春兒有才華,參加科考當個官,再讓老二老三幫著打點下,也未必走不遠。”
    齊國安一聽到這就好奇起來,問:“晚輩聽聞您家老二年後要升階,因原右寺丞李大人被貶而空出一職,上麵的意思是從大理寺裏從資曆和能力裏挑選填缺補空,便由寺正的嚴於信頂上做了右寺丞,你家三爺在考功清吏司做事,他已經得到消息了,上次同我喝酒時悄悄說過,因著賀二爺能力不錯,又和嚴於信關係不錯,你家二爺年後就會提拔為正六品的寺正,恭喜恭喜啊。”
    雖是正六品寺正,可左寺丞章大人已經年邁,很快就要致仕返老歸鄉了,日後再提拔晉升,那可直接就是正五品的寺丞了!誰坐上這位,那就是變相的屬於內定未來的左寺丞了啊。
    自家兒子出息,賀老太爺也欣慰,臉上的笑意止不住:“他倆從小就勤奮上進,都不用我操心。”
    隨即又望著齊國安開,繼續交談:“若是春兒無心科舉,對做郎中有興趣,那也就隨他了,靠著賀府,開間醫館做小本經營倒也不差,名聲又好聽。但我始終還是希望這孩子能夠進官場拚搏,不期望他能做多大官,隻希望起碼大房能支撐的下去,他也就有底氣不必理會老大,讓其他人輕賤了去。”
    齊國安對著賀老太爺收斂了神色認真開口,說出了這些時日自己的盤算:“若是像老爺子您說的想他進官場,太醫院也不錯。”
    賀老太爺心裏一驚,拿著茶杯的手就是一頓,一時盯著齊國安許久,才張口喃喃道:“可我們家又不是醫戶,進不去太醫院啊。”
    齊國安卻是笑著搖頭“醫戶不醫戶的您不用擔心,雖說不是醫戶,三少爺不能和醫藥世家的子弟一樣直接去太醫院參加選拔和在那讀書,但是隻要精通醫術,再由當地官府或者我來推薦就沒所謂是不是醫戶。隻要他再通過太醫院的考核成為醫丁,就可進入太醫院學習三年了,這個時候就可以把他的戶籍改為醫戶。”
    “隻是得看他三年後考的是醫生還是醫士,正好五年三考,三年大考那都是進階的好機會,他若是厲害取得一等,再磨礪幾年,像去各殿當差,軍營或是惠民藥局做個幾年,每年的考評通過,並且再考好三年的大考,他是可以很快就當上吏目。”
    “雖說隻是個從九品的小官,可是往上就是正七品禦醫,連跳兩級。太醫晉升空間大,隻是日後頂破天了隻能做正四品的院使,從禦醫開始六年六年的熬,還是要熬到一定年紀才能當院使。除非這孩子有機緣得聖上隆恩,或者立下大功賞賜個其他品階也就算是人生完整了,當然這還得問您和三少爺的意見。”
    賀老太爺聽完沉默許久,齊國安知道他在思量其中的利弊,也不好出聲打擾他,隻是自己喝茶看窗外的景色,他看到窗外的賀景春正喝著牛乳茶,一邊看著做糖畫的小攤子笑,他不由得也跟著嘴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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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賀老太爺卻是十分糾結,自古以來,男子讀書考科舉就是目標明確的事,他們賀府是由自己這一代開始考取功名,自家兩個兒子又考中了科舉,再有官職才敢把家裏幾個哥兒姐兒的婚事給辦了,形成人脈網。
    如若自己孫兒這一代不努力,賀府也隻能是光耀自己這一兩代而已,需得有人每代為官才能保住賀家如今好不容易拚搏來的前途啊。
    而醫官......需得好好考慮。因著前朝皇室暴政,對醫官實在不友好,悲劇幾乎都發生在禦醫身上,醫官們的性命被捏在前朝上位者的指掌之間,不說診治略有差池,就是應對稍有不慎都可能獲罪。
    前朝的皇貴妃因身子不好回天乏術,斷送了一堆禦醫的性命,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更別說曆代帝後駕崩,除非遺詔中有不須加罪之語,否則無論禦醫診治是否有過均被處置,甚至陪葬是一種慣例。因此前朝的醫者少之又少,大都想辦法換戶籍逃命去了。
    因為這事,前朝的醫療並不怎麽好,醫者們都怕治療間稍有差池就被斷送性命,導致皇室甚至軍隊身體素質略差,本朝的開國皇帝廣佑爺這才因此鑽到空子攻破城門。
    後麵廣佑爺因借鑒前朝弊端製定許多政策,有幾條是對醫者的,其中有一條就是不可隨意遷怒太醫,帝後日後等仙去也不可讓太醫陪葬。
    本朝大曆朝開始,醫官的情況這才漸漸的恢複起來。但自古以來醫者為百工之一,《三字經》中亦有“醫卜相、皆方技”,地位自是不如士大夫,也就考上醫官才略好些。
    況且廣佑爺又根據本朝情況提了太醫的官職,從原來的從五品的院使改為了正四品;把從六品的院判改為了正五品;正八品的禦醫改為正七品,就這樣情況也隻是稍有改變罷了。可見前朝幾百年對醫官的影響有多大,導致本朝也如此,士農工商,平常老百姓是不會看不起醫者的,但在朝為官的大都看不起醫官罷了,就算醫官抬了品階,情況也隻會比前朝改善一點,但是最起碼 不至於和前朝一樣那麽容易丟了性命。
    又盤算了許久,賀老太爺試探著開口:“日子還久,定數未知,況且老大媳婦未必就願意。”
    齊國安聽懂了裏麵的意思,笑著對賀老太爺道:“老爺子擔心此事有變數晚輩是明白的,如若您不嫌棄的話,晚輩可以收三少爺為徒,我親自教他。”
    齊國安看著窗外,嘴角仍然含著笑意:“晚輩成親至今膝下並未有孩子,本是以為自己或者夫人身體有問題,後來檢查後發現沒事,就算納了姨娘,調理了這多年也未有孩兒,可能是緣分還不到吧,晚輩也想給自己的衣缽找個後人,如果以後真的沒有孩子緣,若有三少爺在也不至於傳承多年的醫術在晚輩這代斷送,那才是無顏麵對齊家的列祖列宗。”
    賀老太爺卻又是一陣沉默,齊國安便改口:“三少爺剛要啟蒙,這事還不急,但若是決定了,還是要趁早開始學習,學醫這事越早越好。畢竟有很多人到三十多歲還未考中也是常事。”
    賀老太爺聞言猶如被點醒一般,便抬頭緩緩回他:“待我觀察一陣子再決定。”齊國安點點頭,不說話了,隻低頭喝茶。
    兩人又談了許久才告辭回府。
    待回到賀府,賀景春便迫不及待的衝去紫雲院,看看自己收的禮物,他在街上的時候心裏就一直惦記著今天收到的壓歲錢。
    他打開紅包,把裏麵的銀錢分別都放在了幾個小匣子裏,他是為了防止哪天賀大爺來自己房裏搜銀錢才這麽做,雖然景春覺得這麽大一個人不太會貪小孩子的錢,但以前的經曆還是讓景春留了個心眼,他鎖上了鎖之後,開始查看今天的禮物。
    賀老太爺送的是一個玉兔搗藥的金鑲玉項圈,每個金塊上麵都鑲嵌著各色珠石,玉兔下麵掛著個長命鎖,做工栩栩如生。
    賀老夫人送的是一個鏤銀紋樣的暖手爐,景春和自己的暖手爐對比了一下,發現賀老夫人的暖手爐更好些,也更大些。二嬸嬸送的是兩卷澄心堂的紙張,一摸起來非常柔滑,一看就是上好的貨色。
    三嬸嬸送的是三方硯台,一方刻著望鹿飲水的花紋雕刻,一方刻著金魚戲水,一方則是硯身直接刻成了荷葉的樣子,十分大方古樸。
    二叔和三叔送的都是毛筆,景春一摸就知道這些毛筆的品質很好。便學著大夫人平日那樣,那樣叫常媽媽把自己收到的這些禮物登記在冊,放到了箱子裏,鎖在旁邊的小格子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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