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神聖不可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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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葉歡顏的大別墅前,勞斯萊斯幻影安靜停著。
任無鋒遲遲沒有下車,他看著手裏的資料,麵色凝重,眉頭緊鎖。
從資料裏“太陽王”的詳盡經曆來看,太陽王遠比任無鋒原本以為的更要可怕!
易地而處,任無鋒發現若自己是“太陽王”,也不可能比西比阿做得更好。
這是一個恐怖得無以複加的絕代強者!
憑任無鋒如今的實力,想要去謀算太陽王這樣的巔峰至強者,簡直就是蚍蜉撼大樹,嫌自己死得不夠快,然而任無鋒又別無選擇。
……
太陽王西比阿,並非紮在鍾鳴鼎食的修行世家,而是孕育於羅馬城一個彌漫著鬆節油與鋼琴旋律的中產家庭。
西比阿的父親是一位在本地小有名氣的風景畫家,筆下流淌著羅馬的古典與浪漫;母親則是一位溫柔的鋼琴教師,指尖跳躍著巴赫的嚴謹與肖邦的詩意。
他們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信仰如同呼吸般自然融入日常生活。
西比阿是他們的第二個兒子,自幼便展現出遠超常人的聰慧、敏感和對藝術驚人的領悟力。
他能在父親的畫室裏一待就是半天,用稚嫩的筆觸捕捉光影的舞蹈;也能在母親的琴聲裏安靜入睡,旋律悄然滋養著他浪漫的靈魂。
父母對他寄予厚望, 憧憬著西比阿將來能成為一位傑出的藝術家,用畫筆或音符頌揚世間的美與信仰的光輝。
然而,命運在他十歲那年露出了殘酷的獠牙。
西比阿父親在一次外出寫生時,遭遇意外,驟然離世。
家庭的頂梁柱崩塌,巨大的悲傷籠罩了原本溫馨的家。
屋漏偏逢連夜雨,兩年後,年僅十二歲的西比阿尚未從喪父之痛中完全走出,母親又被診斷出罹患了一種在當時近乎絕症的惡疾,醫生束手無策,斷言時日無多。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了年幼的西比阿。
看著母親在病榻上被痛苦折磨得日漸憔悴,生命之火微弱將熄,這個早慧而敏感的少年,在極致的痛苦中——
西比阿獨自一人,跑到家附近那座他自幼接受洗禮、聆聽布道的小教堂。
少年跪在冰冷的聖像前,淚流滿麵,以稚嫩卻無比虔誠的聲音,向天主發出了泣血的祈求與誓言:“萬能的主啊,如果您能顯顯靈,讓我的母親活下來……
我,西比阿·瓦倫蒂諾,
願意此生此世侍奉您,成為您最忠誠的仆人!
求求您……”
當時教堂裏除了小西比阿,還有一個英俊得難以想象、不似真人的年輕男子坐在椅子上。
西比阿禱告完起身的時候,那個男人看著他,說了三句話。
這三句話令西比阿終生難忘,男人說道:“你有罕見的靈性與慧心,更有純粹的赤城。
放心,你的母親會康複的。
她會安靜祥和的過完她的106歲生日。”
小西比阿覺得這是個美好的祝福,於是很真誠禮貌的跟對方表示了感謝。
而男人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然而奇跡,竟真的發生了。
連醫生都無法解釋,他母親的病情在短短數日內開始奇跡般好轉,最終竟完全康複,仿佛那場險些奪走她生命的重病從未發生過。
年幼的西比阿將此視為神跡,視為天主對他誓言的回應。
於是,在母親康複後不久,西比阿放棄了原本璀璨的藝術之路,信守諾言,加入了教會,成為一名最基層的小學徒。
偉大的太陽王從擦拭聖器、抄寫經文開始,開始了他的教會生涯。
西比阿成長得極快。
或許是因為那份源自藝術天賦的非凡感悟力,他對艱深晦澀的教義有著超乎常人的深刻理解與獨特解讀,常常能引經據典,提出讓老神父都為之驚歎的見解。
他不僅學習經文,更在教會圖書館如饑似渴地吸收著曆史、哲學、乃至早期教會關於“聖力”神聖能量)運用的隱秘記載。
十五歲那年,西比阿的生命軌跡再次迎來巨變。
一位前來視察的聖殿騎士團高層,偶然發現了這個金發少年體內蘊藏的、與他清秀藝術氣質截然不同的、如同初生太陽般灼熱而磅礴的潛能。
經過推薦和嚴格測試,西比阿被破格選入聖殿騎士團,成為一名預備騎士,真正踏上了修行之路。
與其他自幼打熬筋骨、修行家傳秘法的騎士相比,西比阿的起步無疑晚了太多。
然而,他一旦開始,所展現出的修行與戰鬥天賦,卻震驚了整個騎士團!
仿佛他過去十五年對藝術與哲學的沉澱,都是為了更好地理解和駕馭體內那股神聖而狂暴的力量。
他對“聖力”的掌控精細入微,如同畫家調配色彩。
他能將戰鬥視為一種殘酷的藝術,步伐如同舞步,劍招蘊含著韻律與節奏。
真正的殺伐與征戰,很快到來。
此後三十三年,西比阿的身影活躍在教廷與一切“異端”、“異教”力量鬥爭的最血腥的前線,他的功勳是用無數強敵的屍骨壘砌而成。
在三十三年的時間裏,西比阿通過一次次征戰、殺伐和功勳,從一名預備騎士成長成為了聖殿騎士團的第一副團長,修為也達到半神境界。
修行三十三年,便從一介學徒登臨半神巔峰!
此等速度,堪稱駭人聽聞!
而西比阿的真實戰鬥力更是無雙,一入半神境,便展現出神聖之下無敵的姿態。
他連敗西方修行界多位成名已久的半神巔峰老牌強者,數次在針對異教重要人物的刺殺行動中功成身退,甚至曾在某位異教神聖強者盛怒的追殺下,硬生生逃出生天!
其驚豔之姿,令整個西方修行界為之側目震驚。
然而,從半神到神聖,其難度遠超從學徒到半神,宛如天塹。
驚才絕豔如西比阿,從半神初境到巔峰僅用十年,五十八歲便屹立於半神絕巔,此等成就百年僅見。
可這最後一步,西比阿卻滯留了二十餘年。
任憑西比阿如何磨礪戰鬥,如何深入感悟信仰,如何積累功勳,那神聖的壁壘始終堅不可破,仿佛冥冥中有所缺憾,阻礙了他最終的升華。
直到西比阿八十歲那年。
他那位曾被他以誓言從死神手中奪回、奇跡般痊愈的母親,在經曆了漫長而平靜的歲月後,在過完自己的一百零六歲生日後的第二天,在一個溫暖的午後,在睡夢中安然辭世。
在母親的葬禮上,西比阿沒有流淚,隻是久久地凝視著母親安詳的遺容。
那一刻,西比阿想起了那個英俊如神明般的男人對他說的話:“放心,你的母親會康複的。她會安靜祥和的過完她的106歲生日。”
那一刻,他一生中最大的執念與牽掛,仿佛隨著母親的離去而徹底釋然。
他對塵世的最後一絲溫柔羈絆,就此斬斷。
同時,西比阿產生了一種明悟,他那晚見到的或許是天使,又或許是天父。
無論是天使神明,還是天父化身,西比阿前所未有的堅定了信念與信仰。
就在葬禮結束後的當晚,於他自幼長大的、那間早已破舊卻充滿回憶的老宅畫室裏,西比阿閉關。
三天後,一股浩瀚如海、熾烈如陽的神聖氣息衝天而起,照亮了羅馬的夜空,聖彼得大教堂的鍾聲無人自鳴,響徹雲霄!
桎梏西比阿二十餘年的瓶頸,於此刻轟然破碎。
曾經驚豔修行界的天才西比阿,終登神聖之境!
登臨神聖後的三十年,才是西比阿的威名真正響徹寰時代。
西比阿大戰四方,為教廷征伐殺戮,所到之處,皆無敵手。
他殺到群雄束手!
殺到諸神沉默!
殺到黑暗議會的議員們也要對之退避三舍!
最終,西比阿以五次一對一正麵擊殺其他神聖強者的駭人戰績,奠定了其西方修行界公認第一強者的無上地位,“太陽王”的榮耀尊名於是為舉世所公認。
“太陽王”之名,如日中天,其鋒芒所向,無人敢於直攖其鋒!
直到——
以教廷、黑暗議會為首的西方修行界勢力發動了對神州的全麵入侵,開啟所謂的“東征聖戰”時,“太陽王”遇到了他一生中唯一一個能與他正麵交鋒、單挑而不敗的至強對手——魔門聖主,鳳歌。
那場發生在百年前的慘烈圍殺,後來被證明是鳳歌以自身為餌的一個驚天大局。
教廷在這場局中損失慘重,多位神聖強者隕落或重傷,聲勢一落千丈。
但無論如何,“太陽王”西比阿終究是在那場慘烈圍殺中,再次擊殺了一位強悍得難以想象的神聖強者。
“太陽王”的威名,因此更添一抹血腥與悲壯的色彩。
正是依靠著“太陽王”的無上威名,以及教皇陛下執掌“信仰神權”不可撼動的地位,元氣大傷的教廷才在各種內外試探與衝擊之下,勉強維持住了明麵上的威嚴與秩序,直至今日。
直至今日,歲月的侵蝕疊加鳳歌留下的嚴重暗傷,太陽王西比阿明確地感知到,自己那曾如烈日般磅礴的生命力正在不可抑製地流逝,他已時日無多。
西比阿這一生最大的遺憾不是沒有在正麵對決中擊敗魔門聖主鳳歌,他最遺憾的是——
此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那位英俊得幾近完美的年輕男人。
那位真正的神明隻眷顧了他一次。
雖然這已經是極大的榮幸與幸運,但是西比阿依然心有遺憾。
……
任無鋒終於還是放下了手中的資料。
他閉上了眼睛,窮極所有智慧,推演著n種可能的計劃和方案,又一一否決……
任無鋒那張英俊得幾近完美的臉,此時沉默嚴肅如劍鋒。
而霜降和寒露也沉默著,連呼吸都放輕了不少,不敢打擾任無鋒的思考。
良久,在窮盡所有可能之後,任無鋒終於找到了一條似乎可行的方式——
於是,任無鋒突然睜開了明亮的眼睛。
與此同時,遠在梵蒂岡、背著畫架的太陽王西比阿冥冥有感,轉頭望向了東方。
任無鋒瞬間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寒毛直立的致命危機感。
他體內的元氣也突然運行紊亂,互相衝撞了起來,便如走火入魔了一般。
神聖強者的可怕恐怖竟至於此!!!
僅僅是對之心存大惡意,竟便可跨越千裏萬裏隔空壓迫至此?!!!
任無鋒心頭駭然。
冥冥中的強烈精神威壓和激烈的元氣衝突下,任無鋒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角溢散了出來。
更要命的是,失去元氣的壓製控製,任無鋒的烈毒瞬間徹底失控——
男人的眼睛和臉色立即變成了野獸般的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