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兵把王宏毅的原話傳達給了鄭健康，他聽了之後，眉頭緊蹙。
    “我算是聽明白了，王書記的意思是他一人獨大，我們外出都要得到他的批準唄！那他外出呢，自己批準？”
    “市長，這個，王書記沒說！”
    孫兵的定位就很清晰，在這件事情上，他隻當領導的傳聲筒，堅決不能自己隨意增加隻言片語。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孫兵把鄭健康的表情和說的話，一五一十都描述給王宏毅聽。
    王宏毅聽了之後，走走到窗前，俯瞰鹿城市中心城區。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一派繁榮景象。
    但是，他也知道，繁榮的表象之下也有隱憂，否則，省裏不會突然安排他來接替李彥國。
    這個跨度實在是太大了！
    “兵子，把開發區近五年來的發展情況尤其是經濟數據方麵的報告拿來給我，越詳細越好。”
    孫兵應聲退出。
    王宏毅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輕輕歎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表態發言會被某些人解讀為“吹牛逼”、“花架子”，經過媒體的報道，更是會發酵。
    麵對可能迎來的一波輿論高潮，王宏毅心裏早已有了應對之策。
    他要讓世人知道：牛逼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
    王宏毅之所以一改之前低調的作風，是因為時勢容不得他再像之前那樣低調，否則，他在鹿城市委書記的崗位上將可能是步步維艱！
    所以，他從上任伊始，就要樹立一個明確的目標和強勢的形象。
    他深知：在這個位置上，溫和等於軟弱，猶豫就是無能！
    他也相信，鹿城的發展能有今天這樣的成績，黨員幹部的作風是經得起考驗的，黨員幹部是想幹事、能幹事、能幹成事的。
    當然，也不排除會存在另類，甚至是對立麵，這些都不足為懼！
    第二天上午，王宏毅準時來到鹿城經濟開發區。
    這是全市經濟增長的引擎，貢獻了近50％的工業產值。
    開發區管委會辦公大樓氣派非凡，管委會副主任夏愛國帶著一班人馬在門口迎接，鄭健康並不在其中。
    王宏毅沒有等他，而是按照計劃進行。
    “王書記，歡迎您蒞臨指導，我是夏愛國！”
    夏愛國今年四十八歲，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西裝筆挺，一副精明幹練的模樣。
    簡單的寒暄後，夏愛國開始匯報開發區情況。
    “王書記，我們開發區去年實現工業總產值1200億元，同比增長25.7％；高新技術企業達到……”
    王宏毅邊聽邊插話，“去幾家企業看看吧！”
    “好的，書記，我們都已經安排好了。”
    車隊駛入開發區核心區，道路寬闊整潔，兩旁廠房嶄新。
    王宏毅卻注意到，不少廠房看起來空蕩蕩的。
    車子在鼎新陽明科技公司門口停了下來，董事長王德福親自出麵接待，展示了公司最新研發的產品，匯報了市場前景。
    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得有些不真實！
    “王董事長，你們公司去年的研發投入占營收比重是多少？”王宏毅突然問道。
    “這個……具體數據我還不太清楚，是副總分管的！”
    王德福招手，一個中年人走到他的身邊，輕聲說道：“王董，這是林總監負責的！”
    很快，公司財務總監林蘇梅一路小跑著過來了，大汗淋漓。
    “王董！”
    “林總監，這位是咱們鹿城新來的王書記，他剛才問我們公司去年的研發投入占營收比重是多少？”
    王德福一邊說，一邊朝著林蘇梅擠眉弄眼，暗示她。
    這些小動作，全被王宏毅看在眼裏。
    “報告王書記……大概15左右！”
    林蘇梅說得都不是肯定的語氣，王宏毅心裏已經有了判斷。
    “大概？左右？王董，看來，你們公司的管理還需要加強啊！”
    頓時，現場的氣氛更加緊張了。
    夏愛國趕緊打圓場：“王書記，這些細節數據，王董他們都有書麵材料的，一會兒到辦公區拿給您看！”
    “不用了，我們去下一家！”
    接下來的兩家企業，和鼎新陽明科技公司差不多，漏洞頻出，過度包裝痕跡明顯。
    下午，王宏毅主持召開鹿城經濟開發區企業家座談會，參會的12家企業代表，都是開發區管委會安排的。
    起初，大家的發言都很謹慎，無非是感謝政府支持。
    同時，也附帶著反映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
    王宏毅耐心聽著，不時記錄，時而插話。
    五位代表發言完了之後，會場陷入沉寂。
    看來，這五家是事先安排好了要發言的。
    王宏毅抬起頭，“今天是我到鹿城任職以來的第一次調研，我想聽真話、實話，還有哪位想發言？”
    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舉起了手：“王書記，我是淩翔機械公司的霍淩翔，有些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王宏毅坐直了身子，“霍總，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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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王書記！我聽說您昨天下午在會上說兩年內gdp要翻一番，豪言壯語很提氣。但是，像我們這樣的中小企業，現在連銀行貸款都拿不到，怎麽發展？開發區表麵風光，實際上有多少企業是在硬撐，您知道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霍淩翔的話，讓會議室裏炸鍋了，有的人開始小聲表達著什麽。
    夏愛國臉色大變，正要打斷，王宏毅卻抬手製止了他。
    “霍總說得好！我就需要這樣的真話。具體說說，為什麽貸不到款？”
    得到王宏毅的認可後，霍淩翔索性放開了說。
    “各種門檻啊！要抵押，要擔保，要這個那個證明……小企業哪有那麽多資產可抵押？再說，就算貸到款，利息加上各種費用，利潤全給銀行了！”
    王宏毅認真記錄，不時點頭。
    他注意到，霍淩翔發言時，在座不少企業家都在暗暗點頭，而開發區幾位領導則如坐針氈。
    其實，像霍淩翔說得情況，全國各地普遍存在，與小企業相比，銀行當然願意把錢放給大企業，收益有保障，又安全！
    “霍總說得很好！你反映的這些情況，我會進入深入調研了解的，一周內給你回複，一個月內拿出解決方案！……”
    就在王宏毅說話的時候，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鄭健康走了進來。
    “王書記，不好意思，上午發生了一個突發事件，剛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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