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徹底過去，萬物複蘇。
    江寧城的春天，徹底到來了！
    “鐺！鐺！鐺！”
    這七天，餘缺還是正常在鋪子中掄砸鍛兵。
    不過頻率卻是減少了很多，技藝增長不高。
    究其原因，是因為巡天司的林白漪，三天兩頭就往他這裏跑，調查獸鼎商會等勢力的案子，把他這裏當做是據點。
    人來人往的，頗為矚目，他不敢展露白猿披風錘法肆意鍛打，頗有一些無奈。
    不過，就算是這樣。
    這七天中，餘缺在夜色裏，還是堅持鍛煉新領悟的‘怒睛’靈法，掌控的愈發純熟了。
    催動之後，眸子之間，恍惚有日月輪番顯現而出，噴吐恐怖光霧，輕易就能讓他刺破黑暗。
    夜色降臨後，這無疑是給了他，一個絕佳的鍛煉機會。
    所以他最近，便將鍛煉錘法的重心，默默轉移到了這門“瞳術”上，經常在午夜上街！
    “在哪呢？”
    這一日，月黑風高！
    餘缺麵色平靜，又上了街。
    寂靜，幽黑的夜，在他這雙眸子裏，恍若白天，任何生物存在，細微都無所遁形。
    他看得很遠。
    就連遠處，數百裏外的烏黑危險的群山，似乎都能窺見一絲‘靈光’，好似是有某種大妖騰起了，在爭搶某種珍稀的靈藥，異常危險恐怖。
    餘缺有些眼饞，那裏就是大黑山的外圍了。
    現在的他，早都有實力踏進外圍，那地方按理說隻要是金肌玉絡大成的武者就能嚐試狩獵，隻不過他異常穩妥。
    如今，他施展錘法，便是煉骨圓滿的修士他都有信心隨意捶殺，自然有信心涉足那裏。
    尤其是最近，新習得這瞳術術法後。
    他經常在黑夜出動。
    碰見什麽修行者，他都總是能率先發現對方，在那茂盛危險的山林中想必也是如此，這簡直就是絕佳的狩獵法術，讓他更有信心了。
    “呼！”
    不過，餘缺還是沉下了口氣，淡淡搖頭。
    “還是再等等。”
    “等真正將獸鼎商會，認識我的那些人，麻煩都解決了，再進大黑山也不遲。”
    “隻是，那幫家夥在何處？”
    餘缺想著，眉頭緊蹙。
    這些天來，他大大小小，偏僻的街巷，近乎都是走了個遍。
    一來是為了鍛煉自己新修習會的武經瞳術，二來也是順帶尋找躲藏起來的賀?等人，他準備下手，將那幫雜碎滅個幹淨。
    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有實力，悄無聲息地弄死那些人，並且不留下任何痕跡，所以便準備行動了，隻是卻一直沒找到那幫人藏身在哪。
    似乎，因為上次的滅口，他們消停了許多。
    餘缺差不多能夠猜到。
    是因為自己上次，下手的太狠了。
    獸鼎商會，肯定猜到是有人盯上了他們，所以這一次學聰明。
    即便有巡天司的限製，不準許他們出城，他們也不會貿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露麵。
    唯一知道那些人住所的。
    除去獸鼎商會的內部高層，或許也就隻有巡天司的林白漪。
    但，那女人太過警惕，感知敏銳。
    他總不可能跟蹤，或者直接問賀?等人在哪，否則他問完再動手，這跟直接“自首”有什麽區別？
    “再忍一忍，馬上就結束了。”
    “上麵已經商量好，用不了幾天，那小娘們就會被調走，到時候我們再出去，收拾那鐵匠鋪的小子也不遲！”
    餘缺這般想著，忽然，他在一僻靜的街巷處，敏銳地聽到了夜風之中。
    似乎傳來了什麽人的聲音。
    他趕忙定神，屏住呼吸，並不敢用瞳術雙眼看，隻是靜靜地聽，因為他怕那個“狼爺”感知太過敏銳，打草驚蛇了。
    “那小子的底細，上麵已經徹底調查好，根本就是城南的一個普通臭蟲，竟然敢跟我們作對！”
    夜色中，另一名漢子有些窩囊地咬牙怒吼。
    這人餘缺不認識，但他肯定對方是前些天跟賀?一起上門賭他鋪子的數十人其中之一。
    “可惜，他們家現如今有人在朝府中任職，雖然隻是個小吏，但也是能夠跟巡天司的大人練武的，不能輕易動。”
    “否則，都抓過來威脅，商會上麵哪還會這般頭疼。”
    “咱們地界，因為有那小子帶頭，巡天司的林白漪從中保障，已經有很多修行勢力，陸續開始不交保護稅了，這樣下去怎麽能行！”
    這時候，另一名嗓音尖細，餘缺從未見過，也沒聽過的聲音傳出。
    “小吳公子放心。”
    “這件事，三當家的，已經特意囑咐過我、”
    “就像我們剛剛說的，等到最近幾天風頭過去，林白漪被調走，我就立刻不計代價地將那鋪子的小子格殺。”
    “好讓那些牆頭草看看，在城東地界，誰敢不交保護稅，誰敢得罪咱們獸鼎商會，就是找死！”
    “好，賀老弟辛苦，這事真得辦快點。”
    “我爹好不容易準許我在商會中拿錢花，你們收不上來保護稅，我最近逛春樓的錢都沒有了！”
    “……”
    聽著，那遠處黑暗街巷中的言語。
    街角餘缺的眉頭，便忍不住微微挑了起來。
    毫無疑問，他找到那幫獸鼎商會武人的藏身之所了。
    隻不過，令他有些意外的是。
    今日這裏麵竟然還有個意外的來客。
    “聽他們的對話，那似乎是獸鼎商會，三當家的兒子？”
    餘缺想著之間，隻聽那門口上了鎖聲，十餘道腳步跪下行禮後遠離。
    最終，那嗓音尖細，沒看到麵貌，但身份尊貴的年輕人，便是在一個老者的護送之下，駕著馬車離開了。
    他猶豫了一番，並沒有嚐試追上去。
    因為他能隱隱感知的到。
    那名馬夫護衛老者。
    修行境界，絕對是在三境之中的，超出他現在許多。
    就算他動用白猿武經，傾力一戰，能夠獲勝，效果肯定也不是秒殺，容易引來其他支援禍患，或是被巡天司巡邏的人抓住，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而且，他今日來此的目的，隻是為了清除獸鼎商會那些底層的護衛雜碎而已。
    更高層級的，如今殺了。
    那就真與對方高層當家的結仇。
    他目前，還不想沾染那般大的因果。
    “唉，咱們這位小當家，日子過的就是愜意。”
    “有個好爹，真好啊，最近巡天司都盯的這麽緊了，咱們兄弟些東躲西藏蟄伏，但愣是沒有半點影響人家。”
    “狼爺，陸爺，你們說說，這上哪說理去？”
    “別胡說八道！”
    那院中。
    直到那輛馬車，走的很遠了。
    其中的十數餘名武人，才漸漸活泛起來，煮了些酒水吃食，開始閑聊嘮嗑。
    他們憋的壞了，近些天都躲在屋子裏。
    今天終於迎來了好消息，林白漪快被調走，事情解決差不多，他們才敢出來“透氣”、
    “施公子的事情，也是你們能亂嚼舌根的。”
    “如果不想轉眼頭就掉進這鍋熱湯裏，以後就不要再說！”
    一名管事模樣，身披豹紋獸凱，樣貌英俊的男子粗聲吼著。
    賀?在他一邊，淡淡吃著涮肉，就看他這般訓斥自己的下屬，並沒多說什麽。
    因為他們兩人，在獸鼎商會中，是平級。
    更因為，這位“陸爺”的境界，是煉骨圓滿，並且馬上就能躋身三境。
    論起境界，比他稍微強上了那麽一些。
    但，不論是他，還是那位陸爺。
    此時此刻，都沒察覺到。
    院外，此刻正有一個披著蓑衣的少年，踩在泥潭裏，無聲如幽靈地一般，朝這邊接近。
    他的呼吸勻稱，平淡，緩緩解下腰後的帶子。
    將那件赤色的玄鐵精致爆錘掏出。
    即便，上麵沾滿生鏽的泥土。
    此時此刻，似乎也隱約，綻放起異樣的微光。
    於是院內的賀?，終於在此時察覺到了一絲危險，一邊嚼著嘴裏的肉，一邊皺眉猛地抬頭，望向院牆外：
    “野貓？”
    “嘭！”
    下一刻，一聲巨響！
    餘缺一錘，轟碎院牆，目光平靜而泛冷，傾盡自身氣力，猛地往賀?的腦袋上砸下！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