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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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中,餘缺雙手滾燙,好似嵌進去了一塊烙鐵,熾熱得發紅。
    “滋!”
    他的手中,那塊沉重的精鐵坯,足有四五十斤。
    尋常煉筋境界的鐵匠。
    若想將之砸成鐵片。
    最少也需要百來下的重錘。
    但,此時此刻。
    這鐵坯在他的手裏,甚至都沒用力,竟然就直接“化”了?
    “這武法,好像有點變態。”
    餘缺在原地怔了兩秒,逐漸從腦海中那股奇異的狀態中回神。
    他望著自己發燙的雙手,隻感覺經絡中,有一股玄異的能量運轉。
    他忍不住,擺出一副拳架,身形如猛虎一般凶猛,又若白猿一般的靈巧,在院中橫行無忌,雙手之間湧動赤紅色的光浪,觸碰到任何物體,都好似能瞬間將之熔煉。
    “咚!”
    猛然間,餘缺一記重拳,砸在大地上,於是此前剛填補好的窟窿便又被震裂開。
    濕潤,冰涼還夾雜一點泥雪的土,此刻赤光泛濫,甚至都自主地開始燃燒,蒸騰白氣,不一會兒就變成了皸裂的幹土,仿佛這一片區域遭過大旱似的。
    接著,餘缺又輕輕推出一掌,拍在自己先前剛鑄就好的黃階寶器上。
    於是也沒有任何的懸念,那寶器迅速融化成了鐵水,表麵靈光絢爛,淌到地上。
    最終又重新化為了,一堆“廢鐵”。
    “果真恐怖。”
    “不愧是與白猿怒睛二式,同一品階的武法。”
    試驗完這一門武法的威力後,餘缺深吸了口氣,漸漸將雙拳上的熱量散去。
    這門【熔鐵手】,乃是玄階極品的武經法門。
    其中又分拳招十三式,掌法十六式,指法七式,搭配在一起變幻無窮,能打出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道。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
    這熔鐵手,在施展中時,似乎透露出了某種晦澀的‘大道’,能夠令他輕易洞察每件靈兵的弱點,脆弱之處,而後釋放玄勁進行瓦解。
    所以,有了此法的護體。
    餘缺現在有自信,如果再碰見之前那個獸鼎商會的吳管事的話。
    說不定他可以,憑借此法。
    硬生生“撕碎”,後者的水火仙衣。
    當然,如果不能,他還擁有白猿怒睛法,可以針對神魂。
    錘法之上,憑他目前的氣力,全力施展白猿披風二式,應當也能爆發出將近萬斤的力道!
    總之,現在的他。
    氣力,神魂,徒手搏殺,不論哪一項。
    都可以說是,已經擁有能跟煉皮大成,凝化水火仙衣的大修行者抗衡,甚至無懼的資格了。
    所以。
    他去那大黑山坊市進行交易的計劃。
    自然也就可以提上日程。
    餘缺平靜想著,將院子中的狼藉簡單收拾了一番後,打開自己的倉庫門,走到最裏麵,從中翻找到埋藏在地窖裏的三十來件黃階極品寶器。
    沉甸甸的,都裹上布條,放在一個箱子裏。
    “徒手扛著,是不是太乍眼?”
    餘缺將那箱子放在肩上,試驗了一番,幾百斤的重量,對於如今的他來說,跟什麽東西都沒拿沒有任何的區別。
    不過,他還是覺得。
    就這般扛著箱子,大搖大擺地走出城去,即便是黑天,也太過乍眼,太容易被人盯上了。
    “對了,還有老牛!”
    這時,餘缺突然想起了,自己此前去購買米糧的時候,從一位老人家手裏買過一頭老牛回來,就養在自家院子的破馬廄裏,平日裏都是李峰年給喂,他近乎都沒怎麽管過。
    今日,那老牛派上用場了。
    他用釘子,將那牛車後麵仔細修繕了一下,隨後又往上麵簡單堆了點普通的鐵器,廢料等,將箱子壓在最底,蓋上一麵白布,穿上蓑衣。
    便這麽趁著夕陽,走出了鐵匠鋪的大門去。
    正好,跟隔壁做完飯,送東西過來吃的李峰年碰上。
    “咦,你小子這幅打扮,要去做什麽?”
    “大黑山。”
    餘缺淡淡笑了一下,沒管老人眼裏詫異的神情,直接說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他計算過的,大黑山最外圍,距離江寧城,最多也就三十裏。
    他牽著牛,時不時地在後麵推兩把,估計用不了幾個時辰就能趕到了。
    天黑的時候,正好也是適合在那坊市區交易的時候。
    因為自身目前實力又有了新的提升,他已經有了去往那裏,一人趕路的膽氣。
    “你小子認真的?”
    李峰年聞言,盯著餘缺的麵色,陡然變得凝重。
    他話到嘴邊,似乎有很多囑咐想要告訴,但最終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反正老頭子我也勸不住你,隻能讓你注意點吧。”
    “天黑時候,正是那一帶容易匪寇作亂的時間,你盡量走官道,能安全一些。”
    “到那坊市交易後,如果感到有危險,可以就近找些獵人散修勢力庇護,在那住下,盡量不要連夜趕路,那裏真的很危險,死了都沒人知道。”
    “放心,我不會死的。”
    餘缺聞言,拍了拍李峰年的肩膀,黑巾下的麵色笑容爽朗:
    “不出意外,交易完後,我有可能會在大黑山多停留幾日再回來,看看那邊的野獸如何,不過最多不超過十天。”
    “這期間如果林白漪過來找我,你就跟她說我進大黑山曆練了就好。”
    李峰年越聽越是心驚,他還想再囑咐些什麽,卻見餘缺已經拉著水牛離開,背影逐漸消失在巷口。
    “唉!”
    他深深歎了口氣,望著手裏的香噴噴的肉湯,滿臉愁容,頓時覺得什麽都吃不下了,鐵匠鋪的大門鎖著,於是他隻好回到自己清淨的院子裏,沉默坐下。
    遠處,逐漸走向遲暮的夕陽,照亮他暗紅的褶皺。
    李峰年逼著自己在原地坐了很久,卻還是靜不下心,擔心餘缺。
    “不行!”
    於是,陡然間。
    老人站起身,滿臉嚴肅地從屋中掏出了一副鏽跡斑斑的鐵獵弓,與藤甲。
    那是他年輕時候,打獵用的武器,已經很多年沒用過了,但卻不曾染灰,因為他基本每天都會擦拭,珍惜它就像珍惜自己的青春。
    不過,今時今日,他卻準備將這一副獵弓與藤甲賣出去,又或者說贈出去。
    準備贈給,血刀堂中,他的那位老友。
    曾經的手下,林中堂。
    “希望,他還會賣老家夥我這個薄麵。”
    “餘缺小子,一個人太危險。”
    “他用血刀堂的人脈,幫我照看一二。”
    “就安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