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偃甲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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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驪山地脈的震顫穿透防毒麵具,我半跪在青銅樹殘骸前,指尖拂過焦土中裸露的機關齒輪。沈青蟬的劍鞘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鞘身木紋裂開細縫,滲出帶著鬆脂清香的青銅汁液。
    "戌時三刻,坤位地陷。"老朝奉的傳音在識海炸響,帶著久違的焦灼。我反手擲出三枚五銖錢,銅錢落地成卦的瞬間,腳下岩層轟然塌陷。失重感持續了三息,後背便撞上某種彈性金屬網——那竟是以《考工記》技法編織的玄鐵絲網,網眼鑲嵌的玉璿璣正逆向旋轉。
    沈青蟬的劍光劃破黑暗,照亮這處塵封的地宮。青銅汁液順著她的劍穗滴落,在地麵蝕刻出北鬥星圖。我們麵前矗立著九尊墨家機關獸,塵封千年的木甲表麵,竟浮現著量子塗層的熒光紋路。
    "這是..."我觸摸機關獸足部的雲雷紋,萬象摹刻突然暴走。海量信息流衝入腦海:戰國時期的工匠將隕鐵鍛造成納米纖維,秦代方士用汞溶液繪製集成電路,最震撼的是明代宋應星在《天工開物》手稿邊緣,用微雕技法刻著相對論公式。
    沈青蟬的劍尖挑起地麵積灰,露出下方青銅澆鑄的《墨經》殘篇。當我的血滴落在"偃師"二字時,整座地宮突然響起齒輪咬合的轟鳴。九尊機關獸眼窩亮起幽藍火光,胸腔裝甲板層層展開,露出內部精密的青銅差分機。
    "檢測到陸氏血脈,授權等級:甲上。"機械合成音帶著編鍾餘韻,"正在解封《魯班書》量子拓本。"
    地宮穹頂裂開星圖,二十八宿方位降下全息投影。每個星官對應的位置浮現出機關零件,青龍七宿是榫卯構件,白虎七宿為齒輪組,朱雀玄武則對應著液壓與氣動裝置。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萬象摹刻已將這些結構編譯成三維模型。
    "小心坤位!"沈青蟬突然拽著我騰空而起。原先站立處刺出七根青銅矛,矛身刻著的殄文在空氣中燃燒,生成陰符經的量子雲。她揮劍斬斷第三根矛尖,爆出的卻不是火花,而是一串二進製卦象。
    我淩空翻身踏上機關獸頭顱,掌心按在它天靈蓋的璿璣玉衡上。血液滲入玉石的刹那,整尊機關獸突然解體重組,零件如蜂群般環繞身周。當最後一塊青銅甲片嵌入右臂,我的視野突然多出七重焦距——這具千年偃甲,竟能同時觀測可見光與量子頻譜。
    "坎離交匯,機關成城。"我本能地念出《天工開物譜》的殘句。懸浮的零件應聲而動,在地麵構建出微縮鹹陽宮模型。沈青蟬的劍氣掃過護城河位置,模型突然量子化膨脹,將我們吞入全息幻境。
    鹹陽宮階前的老者轉身,手中矩尺正是老朝奉常年把玩的那柄。他的瞳孔流轉著青銅樹影,聲音跨越兩千年時空:"九溟,看好了。"
    矩尺點地,青磚裂為陰陽爻。六十四卦方位升起機關城郭,護城河裏流淌著汞溶液與光纖的混合物。老者的身影在城頭閃現:時而操縱投石機發射反物質彈丸,時而用司南校準量子通信陣列,最後竟在烽火台上架設射電望遠鏡。
    "墨守非攻..."他揮袖掃落箭雨,那些青銅箭矢在空中解體重組為無人機群,"與時俱進的,才是永恒之道。"
    沈青蟬的劍鋒突然不受控製地刺向老者,卻在觸及他衣角的刹那,劍身浮現出與機關城同源的木紋。老者輕笑彈指,劍尖綻放青銅蓮花:"千年劍靈,竟不識故人氣息?"
    幻境突然扭曲,我們跌回現實地宮。九尊機關獸已融合為三丈高的巨人,它掌心托著的正是《魯班書》量子拓本——那些竹簡表麵跳動著克萊因瓶結構,每個文字都是三維立體的納米雕刻。
    "授權完成,開始血脈認證。"機關巨人胸腔敞開,露出內部的水銀渾天儀。當我的血滴入儀器的刹那,地宮四壁滲出青銅溶液,在空中凝結成十二金人的虛影。它們誦念的並非秦腔,而是用古漢語發音的量子力學公式。
    沈青蟬突然按住心口,劍靈核心的青銅結晶裂開細紋。她的發梢化作數據流融入機關巨人:"這是墨家最後的...文明火種..."話音未落,巨人眼窩射出全息投影:
    公元前440年,墨子阻止楚國攻宋時使用的並非傳統機關術,而是量子隱形屏障;
    公元1127年,開封陷落前夜,偃甲師將《武經總要》刻入青銅樹根係;
    1943年,愛因斯坦參與曼哈頓計劃期間,曾秘密研究墨家機關術對核反應的抑製效果。
    萬象摹刻在此刻突破瓶頸,我看到了量劫的另一種解法——將修真文明封裝成納米機關,在文明覆滅時遁入量子態,等待新紀元重啟。而陸家血脈,正是這套傳承係統的生物密鑰。
    地宮突然劇烈震顫,頭頂傳來鑽地彈的轟響。機關巨人瞬間分解為防禦陣型,沈青蟬的劍靈結晶懸浮在陣眼:"是長生集團的機械化修士...他們想要..."
    "想要這個對嗎?"我摘下右臂偃甲,露出下方跳動的青銅樹嫩芽。這是認證時血脈與機關融合的產物,每片葉子都是張拓撲結構的設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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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麵裂口中躍出七名機械修士,他們的鈦合金骨骼上刻著往生會符咒。為首者掀開麵甲,露出齊墨半機械化的麵容:"陸先生,集團為你準備了特別培養艙。"
    我踏著機關獸殘骸躍起,右臂嫩芽突然暴漲。青銅枝條穿透機械修士的量子護盾,根係纏繞住他們的能源核心。當第一具機甲被吸成空殼時,我看到了恐怖畫麵——長生集團地下基地裏,無數個"我"正在營養艙中修煉,太陽穴插著青銅導管。
    "你們...在複製血脈!"我操縱枝條刺穿第二具機甲,爆出的卻是沈青蟬的劍靈碎片。她的記憶隨著數據流湧入:2015年修真管理局突襲行動中,她的靈體曾被集團捕獲,劍靈核心被用來破解陸家血脈的加密基因。
    齊墨的機械臂突然脫離身軀,化作量子鎖鏈捆住我的腳踝。他的電子眼閃著詭譎藍光:"你猜猜,為什麽你的萬象摹刻能複刻所有術法?"鎖鏈驟然收緊,皮下機械紋路開始逆向流動,"因為那是我們植入的..."
    機關巨人突然自爆,衝擊波震碎量子鎖鏈。沈青蟬最後的靈體碎片在空中重組,化作青銅劍紋烙入我的右臂:"記住...偃甲術的終極形態是..."
    地宮徹底坍塌的刹那,我抓住《魯班書》量子拓本。嫩芽包裹全身形成防護繭,在岩層中開辟出生路。當重見天日時,眼前的驪山已然變異——整座山脈化作青銅機關城,城頭飄揚的卻是長生集團的銜尾蛇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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