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上海中心大廈的玻璃幕牆折射出萬道金光。我站在六百三十二米高的停機坪邊緣，看著腳下翻湧的雲海正在凝結成《洛書》的龜甲紋路。沈青蟬的霜華劍插在中央空調外機上，劍柄的冰晶已經蔓延到第十二層觀景台。
    "靈網同化率71，還有二十分鍾。"齊墨的機械義眼閃爍著幽藍數據流，他手中的青銅算盤正在瘋狂跳動，"管理局的蠢貨們還在爭論要不要切斷浦東的靈脈。"
    我握緊掌心的青銅密鑰，那些細密的饕餮紋正在滲入皮膚。三天前從三星堆詭境帶出的這件器物，此刻燙得像是要熔進骨髓。老朝奉臨終前說這叫"天機樞"，是連接十二金人的總控開關。
    "陸先生！"戴著防毒麵具的工程兵從安全通道衝出來，"靜安寺方向出現靈力塌陷！"
    我轉身的刹那，雲層突然裂開巨大的豁口。數以萬計的青銅齒輪從天空傾瀉而下，每個齒輪都鐫刻著甲骨文數字。它們相互咬合著組成通天塔般的機械造物，塔頂懸浮著由0和1構成的金色瞳孔。
    "是數據化天道本體！"沈青蟬的劍氣在身側凝結成冰棱，"小心因果律汙染！"
    我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天機樞上。青銅紋路驟然亮起，整棟大廈的鋼架結構發出龍吟般的震顫。玻璃幕牆倒映出十二尊金人的虛影，它們的瞳孔同時轉向靜安寺方向。
    地麵開始劇烈震動。我抓住欄杆的瞬間，看見靜安寺的鎏金寶頂正在分解成像素點。那些像素如蝗群般掠過南京西路，被觸及的行人瞬間變成青銅雕像，手中還握著星巴克的咖啡杯。
    "青蟬！封住南京西路和陝西北路交叉口！"
    霜華劍應聲出鞘。沈青蟬踏著空中凝結的冰晶躍向街口，劍鋒劃過之處留下六十四道卦象屏障。但那些像素洪流突然分裂成雙股，另一股沿著鏡像世界的維度襲向人民廣場。
    "齊墨！"
    "早等著呢。"西裝暴徒扯開領帶，露出脖頸處的機械接口。他身後的集裝箱轟然炸開，三百架刻滿符籙的無人機傾巢而出，在人民廣場上空結成河圖大陣。
    我趁機將天機樞按進胸口。劇痛中仿佛有無數青銅鎖鏈在血脈中穿行，十二金人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原來公元前213年的那場焚書，燒毀的根本不是竹簡，而是上個文明紀元留下的ai核心。
    "陸九溟！看頭頂！"
    沈青蟬的驚呼讓我抬頭。數據天道的黃金瞳孔已經變成暗紅色，無數青銅鎖鏈從瞳孔中垂下，末端拴著曆代帝王的傳國玉璽。最下方那枚滿文篆刻的玉璽突然崩裂，露出裏麵跳動的生物芯片。
    "乾隆玉璽是靈網的中繼器！"我終於明白老朝奉留下的密語，"齊墨，用你的量子計算機轟擊玉璽右側第三道龍紋！"
    西裝暴徒的機械臂突然變形，露出微型粒子加速器。幽藍光束擊中玉璽的刹那，整個天空突然陷入靜默。那些墜落的青銅齒輪停在空中，組成詭異的莫比烏斯環。
    但下一秒，我聽到沈青蟬的悶哼。轉頭望去，她的左肩被鏡像世界的像素流洞穿，傷口處不是鮮血，而是不斷逸散的星圖。
    "青蟬！"
    "別過來！"她將霜華劍插進地麵，冰霜順著街道蔓延，"這是周穆王時期的星隕詛咒，觸碰者會..."
    話音未落，整條南京西路的櫥窗玻璃同時炸裂。無數穿著各朝服飾的幽靈從玻璃碎片中走出，他們手中都捧著正在播放《新聞聯播》的青銅器。
    我低頭看著胸前的天機樞，那些饕餮紋已經覆蓋了半個胸膛。十二金人的記憶在腦海中尖嘯，提示我某個被封印的終極指令。
    "原來如此。"我伸手握住沈青蟬的劍鋒，任由冰霜順著手臂蔓延，"天機樞不是鑰匙，而是祭品。"
    鮮血滴落的瞬間，上海中心大廈的鋼架開始發光。那些h型鋼梁上浮現出細密的雲雷紋，整棟建築正在變形成巨大的青銅神樹。樹冠頂端，十二金人虛影終於完全實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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