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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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藤纏繞的古鎮石碑上,"青冥"二字已被風蝕得模糊不清。高木後退半步,鐵錘在掌心沁出冷汗——瞎子老吳枯瘦的手指正抵著他咽喉命脈。"玄甲王朝的走狗?"老者指甲突然暴漲三寸,在少年脖頸劃出血線,"還是太虛觀的鷹犬?"
    "我是鐵匠之子!"高木猛地拋出《萬界誌》,書頁翻動間竟射出七枚淬火釘。"叮叮叮!"老吳袖中甩出青銅卦盤格擋,火星四濺時突然悶哼暴退——他腳下不知何時被高木用鐵錘砸出凹坑,暗河水流正順著刻痕組成困龍陣法。
    "好小子!"老吳蒙眼布炸裂,露出空洞眼眶裏旋轉的星圖,"但青丘妖族的"千絲引"可不是..."話未說完,整條右臂突然被銀色絲線絞碎。蕭鈴兒從斷牆後閃出,十指纏繞的絲線正滴著妖血:"師尊要活的!"
    三方混戰在古鎮中央爆發。老吳卦盤召來九道雷柱,高木翻滾著躲閃,鐵錘砸地借反震力躍上房梁。蕭鈴兒的絲線剛纏住老者左腿,卻被突然浮現的妖族咒紋灼斷——她麵具下的臉正浮現青狐虛影。
    "原來你是青丘實驗的殘次品。"老吳獰笑著捏碎玉玨,地麵突然升起十二尊青銅兵俑。高木在兵俑刺來的長戈間穿梭,錘柄精準卡進機關關節,借力騰空時瞥見羅盤投影:九鼎虛影正與古鎮地脈共振。
    "轟!"蕭鈴兒引爆符咒逼退兵俑,青銅麵具裂開半截:"快用你的血激活..."一柄燃燒著赤焰的陌刀突然劈開煙塵,玄甲王朝的赤翎衛如潮水湧來。老吳狂笑著撕開道袍,露出胸膛鑲嵌的妖族內丹:"都成為九鼎祭品吧!"
    高木在刀光中撲向蕭鈴兒,鐵錘與陌刀相撞的瞬間,他左臂咒紋突然蔓延成鎖鏈狀,將三名武者抽成血霧。瀕死的老吳突然僵住:"原來你就是第..."
    暴雨傾盆而下,衝刷著古鎮中央新裂開的地縫。高木跪在血泊中,看著掌心浮現的鼎耳紋路——那形狀與《萬界誌》扉頁的枷鎖圖案完全吻合。
    地縫中蒸騰的硫磺味裹著青銅鏽氣,高木在墜落途中抓住凸起的鎖鏈。這些碗口粗的青銅鏈上刻滿與《萬界誌》相同的楔形文字,此刻正隨著他手臂咒紋的蔓延逐漸發亮。下方百米處,九尊殘缺的巨鼎圍成環形,鼎耳上拴著的鎖鏈盡頭——赫然捆著七個昏迷的混血種少年。
    "第三千六百八十次血祭實驗。"老吳的聲音從鼎陣中央傳來,他破碎的道袍下伸出妖族觸須,"當年青丘用活人煉器,就是為了複刻你們這些..."話音戛然而止,蕭鈴兒的絲線突然穿透其眉心。少女踉蹌著落在高木身旁,半邊麵具徹底碎裂,露出青狐咒紋與人類皮膚交錯的猙獰麵孔:"快走...鼎陣會抽幹混血種的..."
    十二名赤翎衛順著鎖鏈滑下,陌刀上的赤焰照亮鼎身浮雕——正是九大王朝的建國場景。高木的鐵錘砸向最近那口鼎,反震力卻讓他虎口迸裂。鼎耳紋路突然活過來般纏住他手腕,將鮮血導入鼎內篆刻的星圖。
    "果然是你!"老吳的殘軀在鼎陣上方重組,"當年太虛觀從青丘搶走的第九個..."九道鎖鏈突然暴起,高木在閃避時撞見鼎內景象:無數混血種的骸骨堆成山嶽,頂端坐著個與自己容貌相似的青銅人偶。
    蕭鈴兒撕開全部符咒引爆,氣浪中她的青狐虛影與鼎陣紅光相撞。高木趁機將鐵錘卡進主鼎的裂縫,羅盤投影突然與鼎內星圖重疊。整個地窟開始崩塌時,他看見青銅人偶對自己做了個拉弓的手勢——就像鐵匠鋪牆上那幅褪色的《後羿射日圖》。
    當第一縷天光漏進地縫,高木背著昏迷的蕭鈴兒爬出廢墟。懷裏的羅盤徹底碎裂,拚出張新的星象圖:九鼎位置正對應著九大王朝的皇陵。
    暴雨衝刷著古鎮的石板路,赤翎衛的陌刀在雨幕中劃出赤色火痕。為首的統領抬手一揮,十二名武者瞬間結陣,刀鋒所指之處,地麵炸開焦黑的裂痕。
    "鎖魂陣,起!"
    赤翎衛腳下的赤焰連成繁複符紋,刀光如網,封鎖高木所有退路。蕭鈴兒甩出絲線試圖切割,卻被刀陣迸發的罡風絞碎。一名赤翎衛突進至高木左側,陌刀橫掃,高木倉促橫錘格擋,"鐺——"火星四濺,鐵錘竟被斬出一道深痕。
    "混血種,當誅!"
    另一名赤翎衛從高空躍下,刀鋒裹挾烈焰,直劈高木頭顱。千鈞一發之際,高木側身翻滾,反手一錘砸向對方手腕,赤翎衛悶哼一聲,刀勢偏轉,卻仍在他肩頭留下一道焦灼傷口。
    赤翎衛的紫焰刀網收束瞬間,高木突然將鐵錘砸向地麵。青銅鎖鏈從裂縫中暴起,纏繞住三名赤翎衛的腳踝——那些刻著混血種文字的鎖鏈竟在吞噬武者精血。蕭鈴兒趁機甩出最後七根銀絲,絲線在空中結成青丘秘傳的"狐火印",與紫焰相撞爆出刺目白光。
    "就是現在!"她咳著血抓住高木手臂。兩人借爆炸氣浪躍向主鼎,鼎耳紋路突然與高木的咒紋產生共鳴。赤翎衛統領的陌刀劈來時,整尊巨鼎突然傾斜,鼎口噴出積蓄千年的混血種怨氣,將追兵盡數掀飛。
    老吳的殘魂在鼎陣上方尖嘯:"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釋放什麽!"十二尊青銅兵俑從地底爬出,卻詭異地開始攻擊赤翎衛。高木在混亂中看清兵俑胸口——那裏嵌著的根本不是機關核,而是一顆顆仍在跳動的心髒。
    蕭鈴兒突然拽著他跳進主鼎。沸騰的血水中,高木看見無數記憶碎片:青丘妖族將混血種孩童綁在祭壇上,太虛觀道士用符咒剝離他們的魂魄,最後定格在玄甲王朝開國皇帝將九顆妖族內丹按進鼎身的畫麵。
    "原來我們才是鑰匙..."蕭鈴兒的麵具徹底碎裂,露出半邊狐化的臉。鼎底突然打開通道,兩人墜入更深處的水晶洞窟。洞頂倒懸著三百具冰封的混血種屍體,中央石台上靜靜放著半張星圖——與高木羅盤拚出的圖案嚴絲合縫。
    赤翎衛的追喊聲從頭頂傳來時,水晶洞窟開始崩塌。高木抓起星圖的瞬間,所有冰屍同時睜開了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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