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交易,他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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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那是她的父親!
即便從小到大,嚴諒對她都是百般的珍視和寵愛,但是血緣就是這麽神奇的一種存在。
盡管這世上相像的人那麽多,可隻是那一眼,她就已經窺見了真相。
她逼視嚴錦添的眼睛,但是答案已經烙印於心裏。
翻天覆地的震撼過後,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嚴錦寧突然覺得無力,緩緩地,又鬆了手。
她輕聲的道:“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麽?或者……你想要我做什麽?”
嚴錦添千裏迢迢,甚至是冒著巨大的風險把她帶到這裏,這個人,算無遺策,嚴錦寧可不會以為他是閑著無聊,特意帶著她來這裏尋親的。
嚴錦添其實一直都很欣賞她的這種聰慧的判斷力和果決的行動力的。
他笑了笑,負手而立,緩慢而綿淺的吐出一口氣來:“雖然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做傻事,但有些事還是要以前說清楚的,剛才的那個人,你看清楚了,可是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
從剛才開始,嚴錦寧的腦子裏就一直亂糟糟的,其實根本就沒有餘地去思考更多,此刻被嚴錦添一提,她才靈機一動,突然想起來很久以前的那次迎接夜帝到訪的宮宴期間,司徒淵在殿外回廊上跟她講述的那段有關南月建國始末的曆史。
驚才絕豔,華發藍顏!
那個人……
是夜染?
嚴錦寧如遭雷擊,心頭又是劇烈一震。
她猛地抬頭,再次看向了嚴錦添,嘴唇嗡動,腦中思緒卻一直沒有形成完整的邏輯。
司徒淵說過,這些年夜染一直都不肯相信烈舞陽已經死了,他們盯嚴家這麽多年,也無非是在尋找她的下落。
可是……
他從來就沒提夜染和烈舞陽還有一個女兒。
他們本來就一直在盯著嚴家人的一舉一動,烈舞陽不管死活,但消息和人肯定都被嚴家特意保護和封鎖起來了,不好找,而她,如果她真是夜染的女兒……
嚴家人可是一直把她放在明處的,司徒淵怎麽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或者追問過她的身份?
這樣,完全說不通。
嚴錦寧百思不解。
夜染的身份,她在心裏已經有了判斷,這時候卻仍覺得千頭萬緒,狐疑的脫口道:“我的生母……又是什麽人?”
之前嚴錦添其實就有相當於是正麵承認了她不是嚴家的人。
而且有嚴家人對她的種種態度在前,她也十分確定她的身世裏麵是有貓膩的。
嚴錦添見她沒問夜染的來曆,就是心裏有數,略嘲諷的一勾唇道:“我還以為你和夜傾華接觸的不算多,現在看來他跟你說過的話還真是不少,連他們夜氏的家底都透露給你了?”
如果隻是憑著夜傾華和她之間接觸下來的那點交情,他當然不可能和嚴錦寧說得太多,可司徒淵就不一樣了。
嚴錦寧刻意忽略他話裏的試探,沒吭聲。
嚴錦添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夜氏父子為了尋找烈舞陽的下落,多年來一直窮追不舍,如果說要無所不用其極的利用嚴錦寧來探聽消息,以情動人的哄哄她也在情理之中。
嚴錦添也不十分糾結這樣的事,過了一會兒又道:“傳聞中的夜染是個天下難得一見的情種,他這半輩子,哪怕是化身成魔,哪怕是毀天滅地,原因從來無二,無非都是為了那個烈舞陽。你既然是他的種,你的生母自然就的南月的戰神傳說,那位巾幗不讓須眉的長公主烈舞陽了!”
他對烈舞陽的評價倒是相當之高的,可謂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嚴錦寧對他這話是心也不信的。
她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是嗎?我看他剛才的反應卻是不像的。”
嚴錦添當然知道她指的什麽,莞爾道:“這沒什麽奇怪的,因為目前為止,他還並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你!”
你什麽意思?”嚴錦寧擰眉質問,眼神裏處處帶著防備。
嚴錦添其實挺不喜歡她用這樣的眼神看待自己的,不過麵上卻沒什麽反應,隻是解釋道:“夜傾華難道沒跟你說過,當年烈舞陽在守護部落的那一戰中‘戰死’時,夜染正在千裏之外,帶兵征戰西津,那時候他已經在外兩月有餘,甚至於……就連烈舞陽自己也都並不知道她已經懷有身孕的事實!”
也不怪烈舞陽遲鈍,實在是第一次在戰場上受創之後,她的身體狀況就一直不好,體虛多病,偶有帶下不調的小症狀,也壓根沒往那方麵想。
而此時嚴錦寧糾結的卻不是這個,她已經是從嚴錦添的話裏敏銳的捕捉到了另外一條信息。
她不由的屏住了呼吸:“所以這些年夜氏父子堅持尋人原是沒有錯的,當年那一役他們找到的那具屍骨真的不是……”
她說著,頓了一下。
雖然心裏是認可並且承認了自己的身世的,但是夜染和烈舞陽於她而言也還是隻是一個名字而已,關於“父親”和“母親……”
她暫時還叫不出口。
嚴錦寧卡殼了一下,趁著嚴錦添願意說,繼續追問道:“南月的長公主並非戰死,而是失蹤,她……真的落到你們嚴家人手裏了?”
嚴錦添淡淡一笑,挑眉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證據,這難道還需要我再額外的證明什麽嗎?”
聽他親口承認,嚴錦寧的心裏突然有些釋然,也微有些不太明顯的雀躍。
但是原因……
其實和她自己沒有太大的幹係,她隻是想,司徒淵搜尋了這麽久的人,終於有了下落,他多少能安心些吧。
她……”嚴錦寧咬著唇,漸漸地,便能聽見自己有些緊張局促的心跳聲,踟躕再三,才問:“現在人在哪裏?”
嗬……”嚴錦添聞言,就像是聽了笑話一樣的突然笑了出來,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他當然不會說。
嚴錦寧其實早就料到了,可是一個許多人探尋了多年的真相就在眼前,並且呼之欲出,這一刻,她不想也不能就這麽放棄了。
她咬咬牙,退了一步:“那你總能告訴我,她現在是否還活著吧?”
當然!”嚴錦添道:“她若是已經死了,那我拿什麽做籌碼把你繼續綁在我身邊呢?”
你留我在你身邊做什麽?”嚴錦寧冷笑:“你是怕夜氏父子找你尋仇,要留著我以備不時之需嗎?”
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吧!”嚴錦添並不否認,隻是說著,卻又話鋒一轉道:“不過也是現在的情況特殊,我還需要你去替我做一件事,手裏多個人質,總歸是能更放心些?”
做什麽?”嚴錦寧是不覺得他有拿這種事誆她的必要,可是她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罷了,嚴錦添能需要她做什麽?
如果是他自己都做不來的事,難道還指望她不成?
嚴錦添卻沒有馬上回答,他盯著她,臉上的表情略有複雜。
過了半晌,嚴錦添突然一聲歎息:“我突然有點開始相信所謂的血濃於水了,嚴家養了你這麽多年,終還是不敵你與他們之間的一點血脈牽絆嗎?”
這話,他像是對嚴錦寧說的,又像是感慨,但是更多的……
又似乎隻是自言自語。
嚴錦寧是頭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近乎落寞的感覺。
嚴家是養了她許多年,本來哪怕是馮氏和嚴錦玉屢次陷害,老夫人又薄涼無情,她也不願意下狠手趕盡殺絕的,畢竟……
嚴諒對她,是真的勝過親生女兒的。
可偏偏那些人不識趣,一再的咄咄相逼,前世合力逼死了她,這輩子還想再讓她死一次?
別說不是血親,就算是真的父母親人……
她嚴錦寧真不是普度眾生的善男信女,她可以退讓一次兩次,卻不會逆來順受的等人來踩。
可是這些話,她不想對嚴錦添解釋。
當然,他們之間已經不許要多此一舉的解釋了。
我不同你廢話了,既然你有事需要我去替你做,那我什麽都聽你的就是!”飛快的收拾了散亂的思緒,嚴錦寧深吸一口氣,正色迎上嚴錦添的目光:“被南月傾一國之力追殺的日子並不好過,你應該很清楚,我答應你,我會留在你身邊,換你把她還回去吧。”
寧兒……”嚴錦添也回過神來,他不置可否,手指在她臉上,慢慢摩挲著描繪她麵部景致的輪廓,唇角帶著淡淡的笑紋,目光溫柔,可是出口的話卻裸的不留半分餘地,“我根本沒辦法相信你,你讓我怎麽跟你做交易?”
你!”這個人,簡直欺人太甚,嚴錦寧受製於人,無計可施,終於也是被他逼急了:“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嚴錦添見她麵上冷靜的麵孔破裂,便是奇跡般的有了幾分好心情。
我就想把你困在我身邊,直到……”有些惡意的,嚴錦添的唇瓣妖嬈,幾乎就要笑出了花兒來:“我死!”
那我現在就殺了你!”嚴錦寧也被她惹怒了。
從方才見到夜染開始,她的心裏就在翻江倒海的不太平,偏偏嚴錦添還這樣一再的刺激她,所有的情緒積壓在一起,她心一橫,順手拔下一根發簪,一把他的胸膛。
雖然兩個人麵對麵的站在一起,但是以嚴錦添的警覺和伸手,他要躲開嚴錦寧的攻擊,易如反掌。
隻是……
他居然沒有躲。
哧的一聲細微的聲響,發簪尖銳的微端刺透衣物的布料,再刺透進血液裏。
就連嚴錦寧也愣住了,手下的動作下意識的遲緩。
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嚴錦添的臉。
嚴錦添麵上還是那種淡淡的無所謂的神色。
他見嚴錦寧住了手,這才開口說道:“可以啊!你想動手,我隨時都讓你動手,隻是烈舞陽的下落會跟著我一起長埋地下,夜染永遠也找不到她的。”
嚴錦寧震了震。
嚴錦添看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慌亂和猶豫,就又勢在必得的露出一個笑容。
嚴錦寧跟他不一樣,他是真的冷血絕情,對誰的生死都不在乎,可是她……
當狠則狠,偏偏又有那麽一點的人性和良知,在關鍵時刻成了束縛。
嚴錦寧握著簪子的手其實很穩,如果她能再狠絕一點,就可以當場了結掉這個人的性命了。
可是……
想到夜染發間的霜華……
她,下不去手!
那是她的親生爹娘,這一生,雖然他們一家三口從來就不得機會共聚天倫,他們也沒有養育過她,但是血脈裏延續的溫度還在,她真的不能將他們十幾年陰陽兩隔積蓄起來的痛苦都視而不見。
何況……
那還是司徒淵的心願。
命運輪回過來之後的第一次,她又嚐到了無能為力的滋味。
嚴錦添是個軟硬不吃的人,又心性堅韌,他一直都算無遺策,這張網既然是他布下的,嚴錦寧覺得自己真成了囚籠中的鳥兒,出了無力還是無力。
她的眼淚,不知不覺間爬了滿臉。
嚴錦添抬手,用指腹一點一點的給她抹掉。
別覺得是我在拿他們要挾你,你便要恨我,其實……”嚴錦添道,眼角眉梢的笑意越盛大,落在眼裏,那眼神卻是透著明顯的蕭索寂涼:“還有人可以牽念記掛,那感覺……還不錯吧!”
什麽軟肋?什麽拖累?
不是孑然一身的人,焉能領會其中的歡樂?
嚴錦添這種奇怪的情緒變化,嚴錦寧是看在眼裏了,隻是這一刻,她心中萬般思緒翻卷,根本就顧不上深究對麵這個人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她隻是緩緩地鬆了手,手臂無力的垂下:“你要怎麽樣都隨你!”
她甚至都不要求嚴錦添讓她先見烈舞陽一麵,以確認她還健在,整個人都捏在人家手裏的時候,就得識時務,根本就沒有提要求的資格。
嚴錦添就是個瘋子。
她不想和瘋子講道理。
嚴錦添隻瞧著她的眼神就能將她心裏的想法猜個大概。
其實他從來就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怎麽評價他,如今麵對嚴錦寧這樣深惡痛絕的眼神,卻是莫名的心煩。
他不想去深究這種情緒的來源,於是就強行把思緒移回正經事上,道:“好了,不說廢話了,咱們言歸正傳,來做個交易吧!”
嚴錦寧冷冷的盯著他,眼中憤恨的情緒明顯,卻是咬緊了牙關,一語不發。
嚴錦添微笑看著她:“替我去睿王身邊呆幾天!”</p>